回過神來,正好對上張曉蔓若有所思的目光,她不自在的清了消嗓子。「你看我干麼?」
「這兩天,樊家少爺不知道跑來多少趟,看得出來他很擔心,急于跟你見上一面,因此找可以確定,你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兩人關系不尋常。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你們之間究竟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張曉蔓撫著下巴,努力的轉動腦袋瓜,想挖掘出什麼。
「你不用知道那麼多。」她走過去將表姐從床上拉下來。「出去啦,我要睡覺了。」
「你己睡了二十四小時以上了。」
「我還可以繼續睡。」
「好好好,你盡避睡好了,如果不小心睡到明天,忘了去學校上課因此被當掉,必須再多讀一年,我也不管你了。」張曉蔓生氣的撇了撇嘴,帶著書桌上的湯碗和筷子離開房間。
這會兒林晨星的耳根子終于清靜了,可是心頭依然紛紛擾擾。
她轉身倒在床上,表姐說她很任性,她的家人很可憐,寵物很可憐,老公更是可憐……這是事實,樊莫臣願意當她老公,她應該感動得偷笑了,沒必要這麼計較才對。
是啊,Jeffry就是樊莫臣,這是最完美的結果,而且皆大歡喜,實在不需要生那麼大的氣,可是…她覺得自己很滑稽,感覺就像前一刻驚慌失措的以為世界要毀滅了,卻突然听,見導演喊了一聲「卡」,原來是在演戲,她很傻,很可笑!
嚴格說起來,她不是斗氣,而是傷心難過。當時她覺得很對不起他,還認為自己太自私了,擔心一個月後離開他,他不知會不會恨她?她如此掙扎,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她痛苦無助?
這一個月來,他害她舌忝天惡夢連連,這會兒她也讓他體會一下這種滋味,這就是所謂的「禮尚往來」,公平吧?
總之,結婚前,他也應該提心吊膽一下。
房門關起來,林晨星說不想見樊莫臣,就可以不見,可是走出房間,她要不要見樊莫臣,這就不是她單方面可以決定的事。而她不可能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至少星期一和星期二,必須去學校上課。
換言之,樊莫臣若有心逮住她,守在教室外面,她想跑也跑不掉。
果然,他上張家見不到她,真的直接胞來學校堵她,一見面就一把抓住她,教她動彈不得。
「你想干麼?」她壓低嗓門將他推到角落。因為大學讀了六年的關系,她在同學之間早就是個「風雲人物」,如果再給同學們制造話題,她豈不是成為學校的紅人紫人?
「我們找個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
「不要!」
「你要在這里跟我談也可以。」他無所謂的聳聳肩。
她用眼角左右瞄了一圈,縱然盡可能縮到角落了,還是有不少同學環繞四周聚集窺探。她可沒有興趣將自己的私事攤在陽光下,當然不能在這里跟他談……
等一下,她怎會看到有人在流口水?好吧,這個男人是花美男,但是諸位小姐們有必要表現得那麼花痴嗎?
「好吧,找個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
「很高興你跟我的想法一致。」
如果不是情勢逼人,她怎麼可能跟他的想法一致?
隨著他離開校園,她坐上他的車子,兩人來到他的住處。
原本她不想跟他上樓,可是一激動,她確實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好像沒有比這里更適合談判的地方了。
進了屋子,他替她煮了咖啡,期待借著咖啡的香氣可以讓氣氛稍微緩和一點,無奈她露出一副「你別想賄賂我」的樣子,而且遠遠地站在通往露台的落地窗邊。
「說吧。」
看到她充滿防衛的姿態,他反而覺得安心,這表示她很擔心輕易被他動搖。
「一開始,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送小米給你的時候,我也認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可是你第二次逃婚,我的心又動搖了,忍不住跑去見你,才意外發現你就是我要訂婚的對象。」
她相信,因為她曾經感受到他想說再見的心情,可是,這並不能掩飾他欺騙的事實。「當時你就應該向我坦白。」
「我想挑個更恰當的時機再向你坦白。」
一股火氣從胸口竄出來,她真的很想直接送他一拳。
「哈!」她冷笑了一聲。「等至到我快痛苦死了,這才是恰當的時機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當我充滿自責,不斷痛苦掙扎的時候,你竟然還可以保持沉默,不願意向我坦白?你夠狠!」她嘲諷的對他豎起大拇指。
「你非要斷章取義來扭曲我的心意嗎?我想挑選包適當的時機向你坦白,那是因為我不敢冒險。」他的口氣也不禁越來越激動,如果能將這個女人抓起來晃一晃,她是不是會比較好溝通?
「我知道你討厭被人家擺布,而我並非你選擇的結婚對象。如果你可以更在乎我,我是不是你父母選擇的結婚對象,也許就不重要。」
「……不管你說什麼,現在對我而言都只是借口。」她的心差一點軟化了,男人就會說些甜言蜜語,好像他有多愛你,多害怕失去你。
「如果我們今天易地而處,你會怎麼做?」
「我會直接沖到你面前。」
「是嗎?」
「……不好意思,不是我先發現真相,沒有辦法證實。」
「如果你很在乎我,你很擔心我得知真相的感受,你就不會那麼率性,總會三思而後行。」
這個男人真是可惡,他在指控她不夠在意他嗎?他們沒辦法易地而處,她當然也沒辦法體會他當時的心情。不過,她很清楚一件事——她舍不得他痛苦難過,保持一個月的沉默,這種事她絕對做不來。
「我只是想要你心甘情願嫁給我,不管我是誰都不重要,在你眼中,我就是你深愛的男人。」
沉默了半晌,她挑釁的揚起眉。「如果我再逃一次婚,你會有什麼反應?」
「什麼意思?」
「我再讓你難堪一次,你還會堅持娶我嗎?
他無法不皺眉。「這一次你不可以再亂來了,兩家的親友會抓狂。」
「你有本事防止我在舉行婚禮之前落跑,我一定會步上紅地毯。」
這很明顯,她是故意刁難他,存心教他在結婚前沒有好日子過。可只要她願意披上白紗、步上紅地毯,這倒是小事,但就怕她的戰火繼續延燒到婚後,蜜月旅行毀了,新婚的甜蜜也毀了,那多劃不來啊!
他必須想個法子,讓這場對抗早早結束,結婚照上的新娘子臭著一張臉,以後再補拍,也不是當下那一刻了。
樊莫臣很用力想,但想破頭了,還是一點主意都沒有,這種時候,就是好朋友出場的時候,結婚的男人對女人總是比較有經驗,應該可以提供有用的建議。
「我真的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麼?我不過是沒坦白自己的身份,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嗎?」
嚴朔和何尹濤很有默契的閉上嘴巴,喝著咖啡,吹著午後的風,真是愜意。
根據古人的計算,此時早進入夏天了,可是陽歷的五月底,即使日頭炎炎,有風兒吹動,還是相當清爽舒適。
「我己經把心攤在她面前了,就差沒下跪,她還想怎麼樣?」
他們此刻所在的地方是家庭園式的義大利料理餐廳,餐點不錯,景色更棒,雖然時間己經下午兩點了,餐廳還是客滿得不見空位。
「女人總是這麼別扭嗎?有必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斤斤計較?」
嚴朔和何尹濤終于忍俊不住的爆笑出聲。
一張漂亮的俊臉瞬間有如掉入臭水溝,樊莫臣陰森森的道:「你們笑什麼?」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為了一個女人,一張嘴巴完全停不下來。」
何尹濤點頭附和。「就是啊,連注意周遭美女的時間都沒有了。」
他沒好氣的撇了撇嘴。「一個女人都擺不平了,哪有時間注意其他的女人?」
他己經忘了自己多久沒有張大眼楮留意周遭的美女,就算此刻放眼一看有不少頗具姿色的美女,他也沒有心情將她們變成他的藝術品。
「我不是早就警告過你了,你不在意的事,說不定是她最在意的事,千萬不要太自以為是,果然,‘嘗到苦頭了吧?」嚴朔可是一點都不同情他。
「你不要幸災樂禍,我現在需要的是有用的建議。」
「說真心話,被人家蒙在鼓里的感覺很討厭,如果換成是我,我也要欺騙我的人付出代價,所以啊……你就等到她氣消吧。」
樊莫臣整顆心頓時蕩到谷底。「這是什麼有用的建議?」
「如果她真的很生氣,只伯沒那麼容易消氣。」
「這麼說,阿臣要結婚,恐怕不容易哇?」何尹濤一副準備看熱鬧的樣子。
「這還用得著說?這位小姐看起來是很有個性的人。」
「她還會逃婚嗎?」
「應該會逃婚,這一次索性挑在舉行婚禮那一天,讓阿臣一個人站在紅地毯的前方等不到人。」
這個一句,那個一句,這兩個根本是來亂的!樊莫臣受不了的舉起雙手喊暫停。「夠了,你們兩個唯恐天下不亂嗎?」
「只是提出合理的推測。」
「沒錯,你確實不能不防。」
雖然林晨星揚言逃婚,可是她若會提出警告,反而不太可能付諸行動。再說,這一次不比前兩次,如果她再使性子,即使他母親不翻臉,樊家的親戚也不會悶不吭聲,她應該很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不會真的拿他們的未來開玩笑。
她是任性沖動了一點,井非分辨不清利害關系的笨蛋……但話雖如此,他卻沒有辦法阻止不安在心中蔓延。
看到好友惴惴不安的樣子,嚴朔終于不忍心了。「女人啊,其實很心軟。」
「沒錯,像雨菲那麼強悍的女人,向她撒個嬌,她也會變得軟綿綿的。」何尹濤一說到老婆,聲音也變得軟綿綿。
樊莫臣想起何尹濤對丁雨菲撒嬌的方式,就忍不住皺眉。「你是建議找學你借酒撒嬌嗎?」
「你不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
「很可惜,我不適合喝太多酒,沒辦法借酒撤嬌。」
「對哦,你這個小子不太能喝灑。」
撒嬌的方法有很多種,你不一定要Copy阿濤的作法。」嚴朔笑著道。
樊莫臣兩眼一亮。「你有什麼好主意?
「阿濤是借酒撒嬌,而我是借疲倦撒嬌,當我喊著好累好累的時候,小容就會立刻靠過來幫我按摩。」想到老婆柔軟的手在他身上捏來捏去,嚴朔就全身酥軟,那滋味實在是太美好了。
另外兩個人被雷劈到了,這個冷颼颼的家伙怎麼會做這種事?
「你們兩個干麼那種表情?」
「雖然知道你很悶騷,可是很難想象性格冷漠的貴公子會吵著要老婆按摩。」
樊莫臣真想親眼目睹那個畫面。
嚴朔很想糾正好友,他不是用吵的,不過多說無益,還是自個兒去體會吧。
「確實很難想象,這正是你要學習的地方。」
樊莫臣不敢置信的對著何尹濤瞪大眼。「你在開玩笑吧?如果我告訴小星星,我好累好累,她大概會賞我一個白眼。我閑在家中的時間恐怕比進公司和餐廳多,這樣的人有可能很累很累嗎?」
「你怎麼還是不懂?我們不是教你Copy,而是教你學習利用女人的弱點。」
嚴朔點了點頭。「小容知道我工作辛苦,因此當我喊累的時候,她會很心疼。而你在哪一方面最教小星星放心不下,這就是小星星的弱點,也正是你能加以利用的地方。」
「沒錯,就是挑起她的同情心。女人啊,天生都有母性,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弱者。你在她面前變成弱者,只要她愛你,怎麼可能不投降?」
樊莫臣沉默了下來,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小星星最放心不下他的地方嗎?腦海漸漸有一個主意成形,他的唇角也隨之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