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季更迭，送走寒冬後，陽明山上的杜鵑花開了，美不勝收，一眨眼時序就來到五月，開始迎接燦爛的仲夏。
這棟豪華公寓位于台北市大安區，鬧中取靜，同時兼備良好的生活機能以及寧靜的空間特質。
陽光正好，寬敞陽台上栽植的花卉在驕陽下展露嬌艷，地上以木頭和鵝卵石構成田園風光，玫瑰花架旁的長春藤恣意地攀爬，偶有鳥雀飛來啁啾啼唱。即使身處繁華市區，也能擁有沁人心脾的盎然綠意。
屋內充滿陣陣食物香味，杜洛崴果著上半身，只套了條休閑長褲就在廚房中穿梭著。
陽光透過窗簾一寸寸地射進屋內，也照耀在他精壯的胸膛上，熱愛攀岩和潛水的他擁有高大偉岸的體魄，古銅色的肌膚被他鍛煉得無比結實，沒有任何一絲贅肉。
他哼著歌，心情很愉快地張羅早餐——應該是早午餐吧，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打算先隨便吃一些，如果還餓的話，等中午再帶迎曦到附近的意大利餐廳飽餐一頓。
說是隨便吃，其實還滿豐盛的——有煙燻培根三明治、德國香腸、幾片煎得恰到好處的火腿、烤成金黃色的女乃油吐司，搭配在農夫市場買來的有機果醬。
另外，還加上昨天先買好的法國長棍子面包，用烤箱稍微烤一下，香味四溢。
他不擔心吃不完，因為他很餓──昨夜的運動量真的很大！
最後，他煮好兩杯香醇的熱咖啡，把所有的食物全放在一個大托盤上，進入半掩的主臥室。
將托盤輕放在落地窗前的書桌上，杜洛崴走到床邊坐下，凝視著他熱戀中的女朋友。
夏迎曦懷里抱著枕頭，像貓咪一樣蜷縮著熟睡中，如雲的秀發凌亂地披散在枕頭上，更增添嫵媚。白女敕的小臉上漾著天然的紅暈，她的膚質非常好，細致無瑕，卸妝後不但沒有判若兩人，反而更加清麗。
他最喜歡嗅聞她身上的淡淡馨香，不是沐浴乳更不是香水，而是本身擁有的淡淡香氣，此刻的她宛如熟睡中的海棠，惹人憐愛。
他溫柔地撥弄她頰邊的秀發，兩人已經熱戀超過五個月了，這段日子就像是一首旋律優美的詩歌，他們一天比一天更加深愛對方、迷戀對方，這段感情對兩人而言絕不是可有可無的情愫，他們已經將彼此都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不管作任何決定，都會將對方放在第一位考慮。
他知道，這一輩子，夏迎曦會是他最深愛、也最重要的女人。
穿著單薄的她身上只套了件杜洛崴的襯衫當睡衣──昨天傍晚他才由紐約回到台北，一下飛機就把去接機的迎曦強擄到他家中，什麼話都不說，一見面就是驚天動地的熱吻。
他昨晚的需索無度可把迎曦累壞了，到了凌晨他才肯暫時放過頻頻求饒的美人兒，體力耗盡的結果也讓習慣一定要穿自己睡衣的迎曦根本沒有力氣爬起來找衣服，只胡亂地套了件男用襯衫，就窩入他懷中沉沉入睡。
好好地睡一覺之後，杜洛崴一醒來就神清氣爽，精神百倍，體能好到可以去參加鐵人三項競技大賽。他知道那都是因為迎曦在的緣故，心愛的人就躺在身邊，听著她規律輕柔的呼吸聲，他好滿足。
他的襯衫對她來說實在太大了，再加上胸前的扣子亂扣，露出一大截白女敕似雪的香肩，還可以窺見胸前的起伏……杜洛崴眼眸竄起火花，下月復部也一陣灼熱，男人最喜歡看女人穿著他的襯衫，象征他擁有她，這女人只屬于他。
何況他知道這件襯衫下，她什麼都沒有穿！
他溫柔地在迎曦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緊接著吻上那宛如花瓣的櫻唇。
原本只是想叫她起床，可一踫觸到她，被她的軟玉溫香包圍著，體內豐沛的雄性本能立刻主掌一切。
他的大手抽出她懷中礙事的枕頭，火熱的唇由她的唇瓣一路往下吻，攻擊那白皙的粉頸，並用力扯開白襯衫，大手也探入衣內胡作非為……
「嗯……」迎曦被他吵醒了，迷迷蒙蒙地抗議。「不要，我要睡覺……」這男人真壞，昨夜一再需索時還再三保證隔天會讓她好好睡覺，絕不來亂，結果又……可惡！
「討厭，你走開啦！」
他的雙手四處游走，在她性感的果軀上到處點火。「寶貝，讓我吻妳。」
不能怪他太饑渴，出差這幾天他想她想到快瘋了，再加上她是如此嬌美誘人，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致命的吸引力，他怎麼可能忍得住？
大床上春光無限，床架還激烈地搖晃著，枕頭也被晃到掉下來了，至于那豐盛的早餐……嗯，此刻似乎沒有人想起這回事。
激情過後，杜洛崴很體貼地抱著她進入干濕分離的浴室，兩人在花灑下以溫水沖淨全身，此刻的迎曦幾乎真是筋疲力盡，動都不能動了，幸好「肇事者」非常殷勤地伺候她淋浴，洗好後拿浴巾為她擦干全身，再抹上一層薄薄的玫瑰乳液，根本不需她動一根手指頭。
最後，兩人都套上干淨的白色大浴袍，杜洛崴抱起慵懶的她，把她放在主臥室前大陽台的藤椅上，藤椅上還鋪著坐墊，不管坐多久都很舒適。
陽台上栽植了迎曦最喜歡的香草花卉，天氣晴朗時最適合在這里用餐。因為樓層夠高，還可以遠眺山景致以及淡水河蜿蜒的美景，無敵的view簡直比咖啡館還贊。在充滿薄荷和燻衣草的芳香中悠閑用餐，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杜洛崴立刻重新煮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加上先前做的早餐，一並擺好在陽台的玻璃茶幾上。
他把自己的藤椅拉到她身邊坐下，非常盡職地伺候美人用餐，先是端起咖啡。「來，喝一口，現煮的喔。再吃個三明治，里面有夾妳最喜歡的煙燻培根。」他可是個很寵女友的男人，早餐的選擇都以配合她的口味為主。
見迎曦懶洋洋地啜飲著咖啡，又好小口地啃三明治，他故意逗弄她。「累壞了吧寶貝？妳這種體力不能當我的女人喔。」
迎曦惡狠狠地白他一眼。「對！我深有同感，我們真的不適合交往，趕快分手吧。」真是可恨的惡魔，害她累垮還敢說這種話，得了便宜又賣乖。
「我才舍不得！」他爽朗大笑，迅速在她芙頰啄了一下。「妳好香。」
迎曦推開他。「別踫我。」
這男人精力無限，昨晚纏了一整夜，方才又猛得差點把床拆了，她真怕一不小心又被餓狼拖到大床上生吞活剝，連渣渣都不剩。
「哈哈哈！」杜洛崴更是放肆地大笑。「放心，我會讓妳先吃完早餐，好好補充體力的。」在艷陽下，他整張俊臉更是顯得神采飛揚。
迎曦不禁嘀咕著，男人跟女人真的不一樣啊，此刻的他精神奕奕，站出去真的可以迷死一卡車的女人。反觀她，卻累得奄奄一息，渾身酸痛，像是全身筋骨都被拆了。
他壞壞地吻著她的耳垂低語。「會痛嗎？下次我會盡量克制一點。」
這句話卻讓她的女敕頰更是爆紅，嬌嗔斥著。「夠了，不要再亂講話，專心吃早餐！」
其實她比誰都清楚，杜洛崴外表霸道專制，骨子里卻非常體貼。不僅在日常生活中像個紳士，做任何事也都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優先。
在纏綿中，盡管他已血脈賁張地想沖鋒陷陣，但每一回都會先溫柔地誘哄她，耐心地取悅她，讓她先擁有歡愉，再換她滿足他的需索。
從來不曾讓她有不舒服的感覺，每一回總是讓她覺得無比幸福，總之，他真是個一百分的情人，而且，非常非常勇猛……
夠了！停！她在想什麼？發覺自己的腦袋居然不受控制上演限制級，迎曦惱怒地真想拍自己一掌，真是笨蛋！
杜洛崴靠在藤椅上慵懶地舒展長腿，好整以暇地喝著藍山咖啡。「妳的臉蛋好紅，怎麼了？」
「沒事。」迎曦喝叱自己要冷靜一點，倘若被這惡人知曉她腦袋里的「畫面」，恐怕又會被他擄到床上去，不要說早餐了，恐怕連晚餐他都想在床上叫外賣。
杜洛崴沒繼續逼問，不過含笑的眼眸變得莫測高深，那仿佛洞悉一切的表情讓迎曦莫名地心慌。「干麼一直看著我啦？」
「妳好美，讓我百看不膩。」這是實話，小女人的臉蛋酡紅如醉，微微凌亂的秀發看起來格外嫵媚且引人遐思，風情無限。
知道迎曦最喜歡覆盆子果醬，他幫她涂抹在吐司上，送到她的唇邊喂她吃。「我去紐約這幾天想不想我？」
「不想！」怎麼可以讓他更加得意，當然要否認。
「真的嗎？」杜洛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輕捏她的鼻尖。「說謊會讓鼻子變長喔。」
「我才沒有說謊。」是啊，她真的一點都不想他，除了……自從他出差後她對時間變得很敏感，老是會不由自主地注意此刻是紐約幾點？兩地時差有多久？他還有幾天會回台北？也時常忍不住上網關心紐約的天氣狀況……
還有，這十天，他天天都在迎曦臨睡前打電話給她，兩人拿著手機情話綿綿地講了一個多小時，欲罷不能。每一次都讓她邊听邊笑，甚至因太困而握著手機直接進入夢鄉。
總之，迎曦認為自己一點都不想他！至于上述那些行為都是被外星人附身了，與她夏迎曦完全無關，無關！
「真是嘴硬！」杜洛崴笑容更加擴大，寵溺地輕捏她的下巴。
迎曦心虛地喝咖啡，想趕快轉移話題。「對了，你的肩膀有個小瘀青，是撞傷嗎？」
杜洛崴不以為意。「喔，是開完會後剛好有一天的假，所以約了幾個以前在哈佛一起念書的好哥兒們見面，因為學生時期都是足球隊的，當然要好好地PK一場，大開殺戒，沖鋒陷陣難免有摔到或撞到，不礙事。」
迎曦曾听他聊起過當年在哈佛攻讀學位時那段熱血沸騰的回憶，一群男人每到下課就直接殺到球場瘋狂地一較高下。
那時他們的足球隊還常常代表學校參賽，南征北伐一路打進全美大學杯總決賽，隊友們之間早就培養出比兄弟還親密的革命情誼，堅不可摧。畢業後幾個人雖然各分東西，也都在不同的事業領域上頗有斬獲，但只要有機會聚在一起，這些精力旺盛的男人總是要呼朋引伴地再去球場廝殺一番。
難怪他的身材如此魁梧慓悍，美式足球隊的成員哪一個不是把身材鍛煉得有如銅牆鐵壁，而且精力威猛到仿佛用不完。
「會痛嗎？」她擔心地問。
「當然不會，這點小傷就喊痛簡直娘爆了，不配出來混！」他爽朗地道︰「這回湊巧瀧澤冀焰和衛東岳難得都在美國，我們『三劍客』打完球之後還一起去海邊的酒吧拼酒拼到天亮，太開心了。」
他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對了，有一個禮物要送給妳。」
說著，他已經從睡袍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是一對造型精致的男女對表，銀灰色的表面簡約大方，流暢的設計中帶著雅致的美感，不管搭配什麼類型的衣服都很出色。
「喜歡嗎？」杜洛崴注視迎曦的眼，執起她的手為她配戴。「第一眼看到這款手表，我就認為很適合妳。我相信這款表一定是設計師特地為分處兩地的情侶而打造的，妳看表面附有兩個時間盤，不管情人出差到哪一個城市，都可以把下面一個調成顯示異國的時間，不用老是在心底換算時差。」
他已經送過迎曦不少禮物，像是Tiffany的項鏈或耳環等小飾品，原本迎曦一听說有禮物就想婉謝，可看到這對表卻瞬間一愣。
怎麼會這麼巧！
前幾天她翻閱雜志時剛好看到這款新表的廣告，第一個念頭就是——好別致。
她還計劃要去買下對表，將其中的男表送給他，這樣以後他出差時，兩人就可以看著手上的對表，隨時知道對方那邊幾點。
沒想到杜洛崴跟她眼光相同，而且還先一步買下這份禮物。
只能說情人之間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輕撫著手上的表，迎曦只覺心頭有陣暖流，令她欣喜的並不是這些禮物，而是他的心意。他總是能注意到這種細節，連她的喜好都抓得神準，這趟出差已經夠他忙了，卻還特別抽出時間去買這對表。
「謝謝，我會好好珍惜。」她真的很感動。
他俊眉一勾。「換妳幫我戴上。」
迎曦依言為他戴好男表，兩人在陽光下把手並攏在一起，越看越開心。原來和心愛的男人配戴同一種飾品是這麼微妙又喜悅的事，無須言語，旁人一眼就可看出這小倆口的濃情密意，她終于知道情人對戒或對表的銷售量始終居高不下的原因了。
「很漂亮吧？」杜洛崴執起她的雪白皓腕一再欣賞。「我很喜歡這個品牌的設計，推出的經典款式永遠都經得起時間考驗，很優雅迷人。答應我，以後不管我們各自去哪里出差，都不能換下這支表。」
兩人除了兩心相許之外，還有手表緊密連系著彼此。他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兩人的無名指上也會出現一個代表永恆的誓約，將他們更親密地連結。
「好。」迎曦慎重地點頭，心窩無比溫暖。
「曦，妳還記得我們的賭注吧？還有一個月，我就正式通過妳半年的考驗期，我已經等不及要大肆慶祝了，到時候，妳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喔！」
戀人總是想分分秒秒斯守在一起，他工作忙又常常出差，實在舍不得再虛擲可以和她朝夕相對的甜蜜時光，就算只是一分一秒他都覺得浪費。
他輕攬過迎曦，讓她的螓首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一起看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淡水河。「當初買這間房子時，我最喜歡的部分並不是室內的寬敞空間，而是這個主臥房外面的陽台。如果能夠每天一睜開眼就看到心愛的人，聞著她的發香拉開一天的序幕，和她一起坐在陽台上悠閑地喝咖啡、吃早餐，臨睡前還有個晚安吻……小曦，我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比這更令人向往的。」
他的聲音輕柔，卻字字句句都敲撞她的心弦，緊握住他的大手，她也幻想著那平淡卻無比幸福的畫面。
是啊，有情人要的不多，只要在開心或悲傷時有一個溫暖的擁抱，一個肩膀可以依靠就夠了。她向往能為自己心愛的人烹調簡單的菜肴，一起說說笑笑共度晚餐，晚餐後可以並肩懶在沙發上看影片，或者一起試試新買的咖啡豆香不香醇？連寒流來時都有人幫忙暖腳，不時講一些無聊卻傻氣的情話，有放假的話兩人就一起計劃小小的旅行……
人生足矣！
當初那為期半年的賭注，其實誰輸誰贏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已經完完全全地交給他，毫無保留！當然，她也擁有他的赤誠真心。
咬著他喂她的法國面包，兩人的眸底都蕩漾著暖暖笑意，今天的早餐特別好吃。
今天的台北市，也特別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