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然分手後,邵敏德居然還三天兩頭打電話來罵她,仿佛她悔婚是犯下滔天大罪,迎曦氣炸了,當下火速搬家並更換手機號碼。
唉……沒想到三年的感情就這樣付諸流水,而且還是以這麼殘酷的方式結束。
心情惡劣的她只想換個環境好好地清靜一下,她把所有的年假累積起來一次請完,再加上事假,休了整整一個月,再不離開台北她真的會窒息!
她先是飛到歐洲自助旅行,一個人由西班牙一路玩到葡萄牙,接下來又轉往她喜歡的土耳其,看看古老宮殿。
流浪的過程很安靜,一個人置身異國,看著身邊形形色色的人種,听著各種不同的語言,常常搭長途火車,一覺醒來就又身在另一個國度,除非必要,都不用跟任何人交談,讓心靈完全沉澱正是她所需要的。
假期最後,返回台北之前的最後一站就是曼谷——因為這是當初排定的蜜月旅行日期,她早就在網絡上刷卡預付了蜜月villa的訂金,雖然很想取消,但一取消就等于白白損失了那筆為數不小的訂金,想來想去,她還是毅然買機票飛到曼谷——一個人去就一個人去,事到如今她夏迎曦還有什麼好怕的?
只不過,這座度假村的服務生們雖然個個彬彬有禮,但打從她chickin開始,就難以抵擋服務生的詫異眼光。
去機場接她的小弟看到她只身前來,神情很詫異;辦理住宿的櫃台小姐見到她一個人來也很驚訝;連引領客人前往房間的管家,看到她也難掩驚愕目光。
她無奈地想,也許真的不能怪別人無法掩飾驚訝的表情,這座度假村是出了名的浪漫風格,會投宿的不是情侶就是夫妻,應該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單身女子前來住宿的吧?
好煩啊!她氣悶地抱住頭。
「我是招誰惹誰了,單身女子獨自來住蜜月villa犯法嗎?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再過幾天就要結束珍貴的長假了,迎曦決定把負面情緒都拋去,現在才下午三點,她要挑件最漂亮的小洋裝上街,先到充滿異國氣氛的考山路瘋狂血拼,買衣買包買鞋絕不手軟。再吃美味的青木瓜沙拉和泰式炒河粉、酸辣湯,還有百吃不膩的綠咖哩,累了就找人腳底按摩按到爽,晚一點再殺到超有氣氛的夜店喝幾杯。
哈哈哈,瞧她多會安排自己的快樂假期,她再也不要被那些煩人的瑣事搞到烏煙瘴氣,這里可是充滿歡笑的度假天堂曼谷。
「幻境」是曼谷近期最夯的夜店,入場費十分昂貴,因為它打造得宛如一座華美無比的宮殿,讓年輕男女趨之若鶩,很多國際大明星到曼谷時都不會錯過。
由店里俯瞰曼谷夜景,燈火華麗炫目,宛如在絲絨黑幕中閃閃發亮的銀河,令人痴迷。
午夜十二點多,正是夜店最high、最瘋狂的時刻,無數打扮得火辣時尚的男男女女擠在舞池里瘋狂地扭動身軀,以眼神、以最妖嬈的肢體語言引誘對方。頂上的燈光千變萬化,迷離閃爍,交織出一個又一個的奇異幻境,熱門舞曲震耳欲聾,仿佛群魔亂舞,盡情狂歡。
角落里坐著兩個氣質迥異,但相同出色的男人。來自台灣的杜洛崴外型俊挺尊貴,眉目俊朗,簡單的休閑服和洗到泛白的牛仔褲讓他顯得更灑月兌不羈。日本籍的瀧澤冀焰則是一身的黑,黑襯衫和黑長褲,眼眸犀利如鷹,一頭及肩黑發全往後梳攏,以黑色皮繩束起,強調出那深邃的輪廓,渾身則散發凜冽氣勢。
他們兩人和另一個還在羅馬出差的衛東岳是多年的生死之交,當年三個意氣風發的資優生同時進入哈佛大學就讀,他們各來自不同的國家——杜洛崴來自台灣,龍澤冀焰來自日本,至于衛東岳是香港望族之後。
學生時代三人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才華洋溢,文武雙全,成為女生追逐的對象。他們因為參加美式足球隊而不打不相識,從水火不容到惺惺相惜,進而變成莫逆之交,感情比親兄弟還好,旁人還給了他們「豪情三劍客」的外號。
三人畢業後各自歸國,但始終保持緊密聯系,雖然因事業關系不常見面,但只要任何一方遇到什麼難題,另外兩人總會無條件伸出援手全力相助。一年中,三人都會排除萬難找機會相約聚首,進行只屬于男人的man-s talk。
淡淡望了眼腳下的夜景,瀧澤冀焰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有興趣到紐約接掌我的海外事業營運部門?薪資和紅利配股只管開口。」他所繼承的「瀧澤企業」擁有十分龐大的金控投顧部門,最近打算進軍紐約。
杜洛崴搖頭笑著。「你知道,我之前在紐約工作快兩年,受夠了那高薪但節奏緊繃的日子,就是為了換一種生活方式才會回台北,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以及工作內容,所以,兄弟,真的多謝你的好意。」
他舉起酒杯。「不過,有任何行銷策略的問題只管問我,我雖然離開了金融界,但還很清楚紐約那些商業鉅子是如何運作金錢游戲,可以獻技的地方應該不少。」
在全球經濟龍頭齊聚的紐約華爾街,杜洛崴整整叱吒風雲了兩年,擁有最犀利的投資眼光與最高明的操盤技巧,宛如一則不朽傳奇,他在事業正值巔峰時選擇急流勇退,從容漂亮地退場。
錢,他是賺夠了,不再戀棧那爾虞我詐的金錢游戲。他選擇回到台北,進軍另一個他也很感興趣的娛樂事業。娛樂界充滿變化與挑戰性,卻又不像金錢市場那麼冰冷,是他目前極有興趣的新戰場。
瀧澤冀焰也舉杯,豪邁地一飲而盡。「謝了。」
杜洛崴換個話題。「听說衛東岳那小子似乎真的墜入愛河了,有個女人讓他追得很辛苦。你呢?」
瀧澤冀焰冷銳的眼眸閃了閃。「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知道他被那該死的女人搞得心煩氣躁,失去一貫的理智,還敢問?
杜洛崴哈哈大笑。「不提不提,來,喝酒!」
真是嘴硬的家伙,他暗忖——也許三劍客中第一個揮別單身生涯的人並不是熱戀中的衛東岳,而是眼前這只死鴨子!
兩人繼續喝著威士忌閑聊,突然,杜洛崴手一頓,緩緩放下酒杯,緊盯著在舞池中的一個身影,似乎很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龍澤冀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一個黑發女孩在舞池中熱舞,一堆男人包括不少金發老外都包圍著她,其中有人鼓掌、有人大吹口哨,女孩舞動身軀跳得十分投入,舞姿曼妙誘人。
杜洛崴濃眉緊蹙,臉色越來越凝重,真的是她?她怎麼會在這里?而且看起來像是單槍匹馬無人陪伴?她不知道旁邊都是一群餓壞的豺狼虎豹嗎?
女孩像是厭煩了周圍不斷邀舞的男人,扭頭走下舞池到吧台前點酒,當杜洛崴看到還有男人鍥而不舍地追到吧台繼續廝纏時,霍地站起來丟下一句。「弟,我先失陪了。」
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瀧澤冀焰好整以暇地拿起酒杯,薄唇勾起興味盎然的笑痕,看來,這小子好像也遇到了愛情難題。哈,誰叫他以前就愛看他的好戲,現在終于自食惡果!
不過,眼看那女孩被一群惡鬼糾纏著,杜洛崴這小子要英雄救美恐怕要大打出手。龍澤冀焰微笑地卷起衣袖,雖然有著斯文冷漠的外表,不過,他的骨子里可是非常血腥,熱愛掠奪。倘若兄弟需要他助一臂之力,他絕對義不容辭。
杜洛崴加快腳步,迷離燈光下更加確定那個女人就是夏迎曦!坦白說,他跟她並不算朋友,至少,就他所知——夏迎曦並沒有把他當朋友,而且還非常討厭他,私底下都罵他是「該死的混蛋」。
不過,既然兩人都在曼谷,又眼看她即將落入惡狼手里,他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已經喝得爛醉的迎曦一口氣喝光杯里的酒,頭好昏……她又重重將酒杯放回吧台,對酒保道︰「再來一杯。」轉頭怒視死纏爛打的金發男人。「先生,我再說一次請你走開,我對你沒興趣!」
男人涎著笑臉。「呵呵,大美女,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真的知道一個很棒的地方,我的法拉利跑車就停在外面,跟我走吧!」細皮女敕肉的美人啊,瞧那宛如花瓣般的精致小臉,還有玲瓏有致的頂尖身材,真是漂亮。哈哈哈,今晚果真艷福不淺!
他還沒說完,背後有一個頎長的身影竄起,輕拉起夏迎曦的手,語氣親昵。「甜心,對不起,我遲到了。」
金發男人驚愕地看著杜洛崴,夏迎曦則是表情茫然,這男人……這男人好像……好像那個她最痛恨的杜洛崴?!
不會吧,這里是曼谷耶!她沒那麼倒楣吧,都飛越大海跑到泰國了還會看到瘟神?真衰啊!
他月兌下外套,很紳士地為她披上,順勢扶著她的腰。「我們走吧。」
眼看即將到手的美人就這樣被奪走,金發男人心有未甘地跟著站起來大嘆。「喂!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我覺得她好像不想跟你走!」
說著,他已經舉手攔住杜洛崴的去路,挑釁意味十分明顯。
杜洛崴神情未變,嘴角噙著漫不經心的淡笑,以手推開金發男,並扣住他的手腕,優雅地微笑著。「多謝你的關心,不過你可以讓開了。」散漫的語氣仿佛在趕一條狗。
「我咧呸!去你媽的XXXX!你這王八羔子才該滾開——」金發男爆粗口並想出拳頭,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被扣住的手腕居然動彈不得,真的是動彈不得,連想抽回來都使不上勁。
這……太可怕了!金發男開始冒冷汗,這男人是什麼來頭?居然可以這麼輕易地箝制住他,而且隨著他笑容的擴大,他的手更是傳來陣陣劇痛,痛到令他顧不得面子發出哀嚎。
「好痛——放、放手!救命啊——救命——」他痛得不得了,徹底明白自己是惹錯人了。
杜洛崴劍眉微揚,還是一副溫文可親狀。「喔,你終于想走了嗎?請!」
他一松手,金發男狼狽不堪地往後退,緊緊按住自己差點要殘廢的手腕,像是看到惡鬼般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眼看著杜洛崴平安扶著半醉的佳人離去,一直注意著前方動靜的瀧澤冀焰才懶洋洋地將卷起的衣袖放下,又啜飲一口威士忌——
看來,那小子還是很熱愛拳擊和搏斗,體能、技巧都毫不松懈。他回日本後也得好好練習,不然兩人下次到拳擊場PK時,他可就要居于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