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從南斯拉夫那個鬼地方逃出來的?」開陽隨便坦坐著的樣子都充滿男性魅力.
香娜看得兩眼冒心心,她身旁的男人又陰陰的捏她的腰肢一下.
噢.香娜氣得頂他肋骨,他眼也不眨,當被瘙癢一樣.
「和某人不同,我從來不逃的.」辛玉衡禮貌地指出.
「那天發生在哈林區的混戰可不是這麼回事.」開陽吐槽.
「那是「計劃性撤退」.」
「好吧,那你在南斯拉夫是怎麼「計劃性撤退」的?」開陽從善如流.「就我所知,最後一批人打定主意和你同歸于盡,已經埋伏在機場打算來個自殺攻擊,你就這麼大刺刺走進去?」
「不然呢?」
「我懂了.」開陽點頭.「你買下一架飛機載你出來?」
「我買下一間航空公司.」他轉向妹妹:「瑤光,你可以告訴主公他的名下多了一份產業.」
「好.」瑤光乖巧地道.
香娜越听越不對勁.
「等一下,你買下一間航空公司?」
辛玉衡看著她,表情在問:怎樣?
「那是一個對你們來說很有敵意的環境,對吧?」她問.
「不能說友善.」他拿起咖啡啜一口.
「所以說你們短期之內大概也不會再去了?」
「世界上有更好的度假地點.」
「那請問你花那麼多錢,買一間航空公司,在一個你再也不會去的地方做什麼?」她質問.
「逃命?」開陽提供答案.
「我說過了,我和某人不一樣,我不逃命的.」辛玉衡對兄弟皺眉.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逃命多有趣.」開陽想起來還回味無窮.
香娜一拍額頭,跌坐回沙發椅內.
「你們這些人月兌離現實太久了!沒有人只是為了離開一個地方就買下一間航空公司.你們這群不只民間疾苦的家伙,一定要多到外面走走才可以!」
三個人似乎覺得她的評論很好笑,高高低低的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愛嘮叨是在像若妮這種當了媽的女人身上才會出現.」開陽樂不可支地道.
「我才不愛嘮叨!」她抗議.
「算了,女人天生都愛嘮叨.」開陽突然抱怨起來.
「怎麼?你最近又惹你家那只母老虎生氣了?」玉衡听出了點端倪.
「別開玩笑,我們家若妮最甜蜜可愛,哪里像母老虎?」
「他目前移民書房兩天.」瑤光毫不給面子.
「他做了什麼好事?」玉衡感興趣地問.
「他帶他兒子去墨西哥出公差.」瑤光再度代答.
「謝謝,以後有事請詢問我的發言人,辛瑤光小姐.」開陽挖苦.
玉衡橫兄弟一眼.「我還以為會需要用到我們出動的時候,都是不太平靜的時候?」
「答對了.」瑤光遺憾點頭.
「哈哈哈哈,你活該!」換玉衡指著他鼻子大笑.
「那小子在娘胎里我就灌內力給他,現在雖然才四,五歲,一般成年人只怕還不是他的對手,是那女人保護過度!」開陽咕噥抱怨.
香娜再度听不下去.
「這跟保護過度無關,你怎麼可以帶未成年兒童出入危險場所?若我是你老婆,睡書房還算客氣的.」
「放心,她也沒多客氣.」開陽滿心滄然.「接下來要哄她回床上又要花好多力氣.」
不過為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享受那個過程的樣子?
「老婆對你應該不只是陪睡用的吧?」香娜點點手指.
「當然不是.」
「那你有沒有跟她說過?」
開陽困惑了兩秒鐘.「她應該知道吧?」
「是嗎?」香娜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我們女人是很需要听見好話的.誰知道老公還愛不愛我們,或只是習慣我們溫暖的.你要是天天跟她說我愛你,沒事多表白幾次,說不定早就從書房搬出來了.」
開陽越想越不對勁,突然掏出手機,快速地和他老婆說:「老婆,我要強烈聲明,我愛你.而且我娶你絕對不是因為你的,而是因為你懷孕了——」
啪!那端惡狠狠地掛掉.
「過分!」
「你怎麼可以那樣說?」瑤光和香娜兩個女人氣憤不已.
「你這個蠢蛋——」玉衡笑到坑諳氣.
開陽大難臨頭地呆在那里.
「呵,好熱鬧.」一聲輕笑.
香娜沒有听到任何腳步聲,突然一把悠涼的嗓音就出現在身後.
那是一個女人.
敗奇特的女人.
一襲月牙吧的長袍包住她的全身,輕薄的衣料勾勒出她清瘦的線條,一把直長的烏發落在肩後,只以一個簡單的發圈箍了起來.那身肌膚白得幾乎與她身上的衣袍同色.
這個女人非常美麗,但懾人的並不是她的美麗.要論美,瑤光比她更美上幾分.
這女人身上有一種飄忽的氣息,仿佛你一靠近她就會听見無數的私語,都是環繞在她的身旁,千百年來不肯散去的靈魂的囈語.
香娜下意識往辛玉衡的身後靠了一靠,他的手立刻環住她.
「天機.」玉衡一點頭.
從天機出現的那一刻,每個人都不自覺地沉定下來,連浪子開陽都把跨在茶幾上的腳放回地上.
「回來就好,我知道你這次定是有驚無險.」
天機足不沾地的滑了過來,瑤光很自然讓出自己的位子,改坐到開陽身邊.天機輕謝一聲,坐了下來.
「你的身體恢復了嗎?」天機轉向玉衡.
她的眼神也很特殊,好像既看著人,又不是在看著人.
「還好.」玉衡隨意地啜口咖啡,對對面的兄弟挑了下眉:「我才離開一陣子,這里除了咖啡就沒有強一點的東西了?開陽,我對你真失望.」
「別怪我,瑤光命人把所有酒都收起來,說你完全恢復前不能喝.」開陽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樣子.
玉衡受不了地搖搖頭.
嚴格說來香娜也講不出哪里奇怪,從天機出現之後,她就是覺得場面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然後她發現,是其他幾人的神情不同了.她不知道他們兄弟姐妹的排行,因為這幾個人看起來年齡都差不多.她甚至不確定他們是親生兄妹.可是其他人會對彼此沒大沒小,對著天機時,就明顯有一種特別的尊重.
天機的年齡甚至看起來是最輕的,她想不通.
「楊克呢?」瑤光替她倒了一杯茶.
「我派他去跑個腿,過兩天就回來.」天機輕緩啟齒,拿起瑤光為她倒的茶啜一口.
香娜看著她的袍袖,她的手和白瓷茶杯,老母雞的天性忍不住發作.
「哈羅,你一定不常出去運動對不對?」
所有人同時頓住,連辛玉衡都莫測高深地盯住她.
香娜看每個人一眼.
「運動可以產生腦內啡,而且曬太陽對人體很重要.」她強調道.
「嗯.」辛玉衡敷衍地應了一聲.
「除了能合成維生素,陽光也能給人開朗的心情,你以為我為什麼整天活蹦亂跳,健康得不得了?就是因為我經常在戶外活動,每天只有出去跑步十五分鐘,你們馬上可以感受出不同.」
一陣安靜.
開陽突然「嗤」的一聲拍手大笑.
「說得好,說得好.」
受到鼓勵,她熱心地轉向天機:「你長得真漂亮,天天關在屋子里多可惜?出去曬曬太陽,曬黑一點才健康.如果一開始不適應,可以先從事一些室內運動.我一個朋友在瑜伽教室打工,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拿簡章,說不定還有員工優惠.」
玉衡听不下去了,捏她腰眼一下.
「噢!」掐我干嘛?她白他一眼.
「你怎麼就沒想到替我報名員工優惠?」他無奈地道.
「一個連咖啡渣都抱不動的人練什麼瑜伽?你應該去練健身吧?」
「咖啡渣都抱不動,噗哈哈哈哈——」開陽拍桌子狂笑.
他很吵.玉衡眼神不善.
天機輕笑一聲,放下杯子.
「你說得對,我確實少了點運動.」她親切地伸出手.「你是?」
玉衡正好傾身去拿另一邊的報紙,擋住了天機探過來的手.很擋路耶!香娜拍拍他,被他反手握住,抽不回去.
「她是玉衡的新房東,香娜.」瑤光笑道.
「兼我的救命恩人.」玉衡輕笑.
天機輕輕喔了一聲,手縮了回去.
「真的?」瑤光好笑地道.
「一次.」
「兩次.」
兩個人同時開口,她看玉衡一眼.
「第二次是哪一次?」她只記得有人要殺他們的那一次.
玉衡抓抓她頭發,把她漂亮的卷發弄得更亂,香娜抽回自己的手拍掉他的.
看他喝完自己的咖啡,改喝她的,她忍不住嘮叨:「咖啡不要喝那麼多,會上癮的.一天最適合的量是兩杯,你早上出門已經喝過一杯了,這是第三杯.」
「我說了,她是老母雞個性.」玉衡按著額頭,癱回椅子內.
「什麼老母雞?」她用手肘頂他.「好吧,或許有一點!但你如果從青春期就開始照顧一個小小阿,你也會年紀輕輕就變成老母雞的.」
玉衡拉過她柔軟如綿的手把玩.
瑤光輕輕一笑,香娜被她笑得毛毛的,越想越不對勁,趕快解釋.
「我只是看不慣人家糟蹋自己的身體.你們知道美國每年光是付在醫療支出的錢有多驚人嗎?其中更有許多是我們納稅人的錢,如果每個人都懂得在生命中做出明智的抉擇,我們人人都可以過著一個健康自主的生活.」
「完了,開始傳道了.」玉衡申吟一聲,手捏捏眉心.某個女人氣得又想頂他.
「沒錯,做明智的抉擇很重要.」瑤光對師兄眨個眼.
「算了,我還是趁她對你們開班授課前把她帶走吧!」玉衡起身將她拖了起來.
天機還沒坐下多久,他們就走了,會不會有些失禮?
香娜想開口,腰眼又被輕輕掐了一下,辛玉衡的眼底掩去所以神情,她若有所悟,不再出聲.
「玉衡?」進電梯前,天機突然在他們身後輕輕呼喚.
他們兩人停下了看著她.
天機清雅的臉龐揚起一個歉意的笑.「我一直認定你這次有驚無險,所以沒有費心找你,你不會怪我吧?」
玉衡的嘴角輕輕一牽.「都幾年的兄弟了?怎麼會.」
「那就好.」天機點點頭.「這次是我做錯了,你放心,我不會再錯一次的.」
玉衡靜靜看她一眼,對其他人點了下頭,轉身挽著香娜走進電梯.
香娜跟每個人揮手道別.
「拜拜,天機如果要上瑜伽課,記得找我哦!」
天機對她的方向一笑.「我會.」
電梯門緩緩關上,她依然掛著燦爛的笑拼命揮手.
「不用再揮了,再揮她也看不見.」一個熱熱的氣息湊近她耳畔說.
「什麼意思?」她用嘴角回話.
「天機的眼楮看不見.」他涼涼道.
呃?
笑容一僵,電梯門整個關上.
「那你干嘛不早點跟我手?」香娜手叉腰瞪他.
「有點神經的人都看得出來.」玉衡懶懶地道.
香娜給他一個大白眼.
原來她看不見啊真難想象!那雙眼充滿靈氣,毫無盲眼之人的渾沌,竟是看不見的.
難怪她注視人的時候仿佛看著你,又不像看著你,香娜總算明白原因.
「知道嗎?」辛玉衡先生突然很有興致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