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黛驚惶不安地立即從床上彈跳起來。
「你是誰?」她惴惴難安地問道。
她必須確定——他不會是「他」。
「你說呢?」他走到她身邊,好讓她能夠將他的樣子看得清楚一點。
雖然燈光依然昏暗不明,但近距離的凝望終于使得張君黛無可避免的瞧見他的容貌,同時印證了她心中的猜測。
真的是他!怎麼會?
「厲大幫主,你到這里來做什麼?」她強自鎮定,歛起驚訝的表情,努力不讓他的出現影響到她的情緒。
原來那個出聲說話的男人就是她目前最不想見到的人——厲杰。
「當然是做我該做的事羅,不然還能做什麼?」厲杰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里沒有什麼事是你該做的。」她不客氣地予以反駁。
「怎麼會沒有,當然有!」他笑得邪氣十足。
「什麼事?」她警戒地瞅著他。
他指的該不會是……
「你還真是明知故問,我來這里除了和你共度良宵之外,還能做什麼事?」他徐徐地彎子湊近她,曖昧的向她眨了眨眼。
丙然……听到答案,張君黛登時面色慘白、冷汗直下。
「難道你就是李姐口中的田先生?」她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沒錯!」他與她四目相對。
「為什麼叫李姐騙我說你姓田,你有什麼目的?」張君黛有受騙上當的感覺。
他們分明就是把她當成個傻子在愚弄,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會花五十萬元來買她的初夜,他絕對另有所圖、別有用心,偏偏李姐不但不告訴她,還幫著他騙她,實在讓她感到相當憤慨。
「不管你信不信,我並沒有叫李雲騙你,或許是因為此事是由田戰出面接洽,所以她才會誤以為客人是田戰吧?」厲杰抿唇低笑。「至于我有什麼目的……我剛才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你何必再問?」
「我不懂!」原來是她誤會了李姐,只不過他現在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她真的是一無所知。
「你在我面前還需要再裝嗎?」他坐在床畔,故意將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臉上,讓她的心跳一時亂了節拍。
「我沒有裝,我是真的不懂,能否請厲大幫主明示?」張君黛連忙屏氣凝神,盡可能不去在意他的存在。
「你還真是愛裝模作樣……」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雖然濃妝艷抹但仍然柔女敕細致的粉頰,粗糙手指的觸感就像帶了電似的,引發她一陣抖瑟。「不過既然你喜歡明知故問,我就滿足你的要求再說一遍,我的目的是——你的身體。」
「厲大幫主,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誰不知道厲風幫的厲杰厲大幫主年輕有為、英俊多金,多的是美女投懷送抱,哪里會看上姿色平庸的我?」張君黛用嘲諷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你倒有自知之明。」他繼續用手指摩挲她那有如絲緞般光滑的肌膚,享受它所帶來的滑女敕觸感。
「人貴在自知,這個道理我還懂。」他這若有意似無意的撩撥對張君饔邙言就像一種徐緩的折磨,她想抗拒他帶給她的影響力,偏偏又無法隨心所欲,因此說話的語氣逐漸火爆起來,想不透她是在對自己生氣,亦是在對他生氣。
「不過人就是這麼奇怪,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就會想換換口味、嘗嘗清粥小菜,因此即使我抱慣了美女,當然也會有抱膩、想改抱次級品的情況出現。」厲杰的手順著她線條優美的頸部曲線慢慢移到她光果渾圓的肩膀,他不由自主地記起上一回與她的纏綿,但這一回他將不會再被她驚人的魅力所影響,表現得像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憋子般缺乏自制力。
「你還真是不挑啊!」張君黛啐道。「但就算你不挑,也無須找上我,我不認為你有非要我不可的理由,更何況還要花上五十萬元,你不會覺得太浪費、太不值得了嗎?」
「的確是有點浪費、有點不值得,但如果能夠因而「了解」一件事,倒也不算花得太冤枉。」他話中有話。
「我有什麼事需要你花錢來了解的?」她努力忽略他放在她肩膀上那一只極不安分的手。
「除了你的那一層薄膜,你認為你身上還有什麼值得我深入去了解的?」厲杰綻開一抹耐人尋味的邪笑,話中有顯而易見的揶揄與奚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不是處女?」他話中的涵義除非是白痴才會听不出來,所以張君黛再次因他的話而情緒失控。
「我當然有理由懷疑你不是完璧之身,畢竟你又不是第一天在夜總會上班,而且你提供的服務又遠比台面上所看到的還要多……」他將他濡濕的唇瓣輕佻的印在她雙肩上。「再加上我和你曾有過的親熱經驗,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否真為處女?」
「就為了這個無聊的理由而一擲千金,那我還真榮幸呢,能勾起厲大幫主的好奇心。」張君黛過于尖細的聲音透露出她強烈的不滿。
真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折磨她、傷害她有這麼好玩、這麼快樂嗎?要不然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非要對她苦苦相逼不可?
她有做錯什麼嗎?若她真有做錯的地方,就是當初不該讓他幫她還債、還跟著他回來,甚至還愛上他。
倘若愛他真是個錯,她都已經決定不再愛他了,那他為什麼還要繼續折磨她?
「好說、好說,只希望你值得我花這麼一大筆錢。」厲杰一邊低語,一邊用他的手與唇侵略她白皙的手臂。
他溫熱的呼吸就像一張綿軟黏人的網般覆在她的肌膚上,使得張君黛必須花費好大一番心力,方能壓抑住她體內逐漸擴散的渴望。
她強逼自己的理智穿透的迷霧,不為所動的面對他的撫觸與輕吻,讓自己表現得像個經驗老道的妓女。「我想你的來意與目的我都已經很清楚了,那麼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認為你應該不會想把時間都浪費在無聊的談話上,所以廢話不多說,上床來吧,隨你想要怎麼做都行。」
既然他老早就把她當成一個恬不知恥的下賤女子,那她干脆就如他所願,等他佔有她後,他自然就會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處女,又何必多費唇舌與他爭論不休、自取其辱?
張君黛在心里幾番掙扎之後,強烈涌現的憤恨讓她下定決心要不顧一切地豁出去。
反正她都已經選擇下海賣身一途了,所以不管買她的客人是他或是別人,對她應該都是一樣的,只要付錢的就是她的恩客,她就有義務要服侍得周周到到,不該因對客人有意見而忘了自己的身分與工作。
彬許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吧,要她藉此將她的感情做一個結束。
經過這一夜,她相信她一定能徹底斬斷對他曾有過的情感,因為往後他會更加看不起她,而她也會益發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而這正也是她執意選擇這一行的最大原因。
「你要趕場嗎?我以為今晚你該只有我這一個客人而已。」她這種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差點讓厲杰措手不及,但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一點思緒,說話仍然諷意十足。
她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跟他所預測的反應截然不同?難道他真的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了解她嗎?
要不然她意氣用事也該適可而止,如今走到這個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就只為了他之前用話激過她?這樣的行徑真令他有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之感。
清白對女人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嗎?就算不在意,也不該輕賤才是!包何況她如果真愛他,就應該更珍惜自己、保護自己,而不是不當一回事的任意宣泄情緒。
可是她卻因怨他、氣他、惱他,甚至恨他,就視貞潔為糞土,讓自己沉淪、讓自己墮落,或許他該承認,他真的不了解她,至少他不了解她愛他的方式。
她愛他的方式和他所認識的女人有太大的不同了。
在他要她離開厲風幫之前,她不曾找機會接近過他、不曾用言詞挑逗過他、不曾用眼神暗示過他、不曾用身體勾引過他……在她身上根本察覺不到一點她對于他的戀慕之情,要不是姚怡告訴他她愛上了自己,他對于她的愛意根本是一無所悉。
而在他用言語及行為羞辱了她、亟欲逼走她之後,她還是對感情的事只字不提,先是選擇了昏迷抗拒面對現實中他帶給她的傷害,再用自我放棄來表達她的不滿與憤怒,如果這是愛情的一種表現方式,那倒讓他大開眼界了。
他沒談過真正的感情,也從未愛過什麼人,但在他的經驗中,沒有人是像她這般愛人的,別人總是狂熱、奔放且無所不用其極的,不會像她這般深藏不露、毫無表示。
實際上她的個性也應該不是這樣的,如果她真是他所認識的她、是他當初帶回來的那個與他個性相似的她,她應該是倔強且不服輸的,她應該是勇敢堅強的,她會表達自己的感情而不是悶不吭聲,她會開拓自己美好的人生不讓他看扁她,而不是如他所說的下海賣身。
因為如果她的個性真是這般消極、怯懦、不敢面對現實、禁不起打擊,他就不會在替她還債之後帶她回來,然後又為她著想要她離開厲風幫這個罪惡之地,甚至三番兩次用話激她,試圖逼她離開。他一向最討厭沒有勇氣面對挑戰的人,而她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只是現在似乎由不得他不相信,他原本在拒絕姚怡去勸她之後,他一直期待著她會後悔自己一時的沖動而決定臨陣月兌逃,哪知她一點都沒有打消這個蠢念頭的盤算,還任人將她的初夜當作貨品般的喊價。
不過因此他也更加確定到底有多少人對她早已虎視眈眈、「性」致勃勃,害得他放心不下,不知不覺又插手管起她的事來。
他不怕她會因他羞辱的言語與輕薄的行為而再次昏迷不醒,他只怕她會做出讓她自己後悔的事來,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成為她第一個客人,以求在緊要關頭時力挽狂瀾,不過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他是失敗了。
「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第一個客戶,更何況還是個大客戶,因此不論再怎麼不懂規矩、不懂禮數,也不該再和別人有約,所以別擔心,我今晚是你的了。」張君黛媚笑迎合他道。
即使她曾經深愛過他,但交易就是交易,她會交出的就只有她的身體,她不會傻得再交出她的心了。
「既然這樣,你就別急,慢慢來,反正夜才剛開始,還漫長得很,我們多的是時間可以耳鬢廝磨、翻雲覆雨,你也可以盡情展現你的撩人風情與高超的技巧。」厲杰魅惑的舌忝舐她縴細的指尖。「不過,我向來討厭過于人工化的臉孔,能不能請你去卸個妝,以素顏面對我?我可不想嘴巴親吻的、手上的淨是一堆化妝品,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情況雖然完全失去控制,但憑藉他向來冷靜、鎮定的頭腦,一個新的計劃迅速在他腦海中成形。
雖然他不能阻止她失去理智的瘋狂行徑,但他卻可以阻止別人染指她,他相信結果還是一樣的。
張君黛依言乖乖地走到浴室里去洗臉卸妝。
當她凝視著鏡中那個鉛華褪盡的自己時,她不由得怔怔發起愣來。
她真的要跟他上床嗎?她真的不會後悔嗎?
即使早已下定決心,可是當這一刻來臨時,她仍忍不住再一次問自己,她這麼做真的不會後悔嗎?
畢竟要跟她進行「xin交易」的可是她曾經愛戀最深、卻也傷她最深的男人,盡避她希望能一視同仁、平心靜氣地看待他這個「客人」,甚至期待藉此結束她對他的愛恨情仇,只不過她不免又擔心起自己是否真能稱職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夾雜任何情緒。
唉!就算會後悔,她也沒有退路了,她和他終究只能以這種方式結束,雖然可悲又無奈,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說造化弄人,怨不得誰!
張君黛擦乾臉上的水珠,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神態從容的走出去。
只見厲杰一派優閑的斜靠在床上,興味十足的拿著她月兌下來的貼身衣物把玩著。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看他邪謔、輕佻的行為,她不禁有些發窘。
「沒關系,不急。」厲杰的視線落在她只裹著一件白被單的姣好身軀上。
那件白被單是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她緊拉著、害怕它掉下來的模樣顯得純真又性感,緊緊吸引住他的目光,教他舍不得移開。
「你要我卸的妝都已經卸好了,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要「辦正事」了?」張君黛強逼自己收起羞怯,巧笑倩兮、笑容可掬的問他。
「照理應該是這樣沒錯。」厲杰回過神來,不讓自己怦然心動的情緒表現出來。「過來這邊坐好。」
張君黛柔順的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這時候的她,看起來就像個溫婉可人的小媳婦般惹人愛憐。
「幫我月兌衣服。」他盯著她嬌柔的臉龐命令她。
「嗯,好。」她也十分听話的放段,伸手開始解他的襯衫扣子,只不過隨著扣子一顆一顆地解開,他那結實寬闊的胸膛就慢慢的呈現在她眼前,當扣子盡解,露出他一身迷人的古銅色肌膚時,濃濃的男性氣息霍地如熱浪般襲來,攫住她的感官,醺然的暈眩感差點混亂她的意識。
「還有褲子。」他提醒她。
「褲子……也要!?」張君黛不由得倒抽口氣,一雙空懸的手不知如何接續才好。
「當然,要不然你要我穿著褲子和你「辦事」嗎?」厲杰揶揄著她。
「好,我幫你月兌。」她只好努力壓抑自己的羞赧,假裝對他健美的體魄視若無睹,小手微顫的繼續她的工作。
她雙頰潮紅,慢慢往下解開他的皮帶、褲扣,然後一鼓作氣的拉下他的褲子拉鏈,這樣簡單的動作已讓她呼吸急促,心跳快得宛若剛跑完百米賽跑一般。
張君黛猛吸著氣,以補充她在這短短幾秒鐘所流失的大量氧氣。
天啊!她怎會這麼沒有用,不過稍稍踫觸到他那堅挺的男性象征,她就緊張得像快要窒息似的,這教她如何完成今天的交易呢?
如果今天和她在這里的是別人,是一個她不認識、她從未愛過、恨過的男人,她是否就能鎮定些,不會那麼窘迫不安了。
「你這麼緊張會讓我以為你是第一次哦。」厲杰明明知道她沒有經驗,卻故意取笑她。
雖然他的語氣輕松自若,但她拂過他重要部位的手所帶給他的輕柔感覺,卻刺激著他下月復深藏的,害得他必須屏住棒吸才能克制生理反應所引發的騷動。
真不知他是不是太久沒和女人上床了,要不然怎會她輕輕一踫,他就不由自主的「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嚴格說來,自從那一日他情不自禁地「踫」了她之後,他就再也不曾和任何一個女人有過親密關系了,因為他一點都……不想。
誰教她制造了一大堆麻煩,找了他一大堆碴,一會兒昏迷不醒,一會兒又下海賣身,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一點也沒有。
難怪現在一有女人踫觸他,他就敏感的立即起了反應,想必是禁欲太久所致,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他絕不相信他會因她的魅力而讓自制力再次月兌韁。
「我本來就是第一次,只不過你不相信罷了。」張君黛不理會他的訕笑,但她就是不懂他為什麼老要說這些令人听了不舒服的話,宛若把握每一次嘲弄她的機會就能讓他得到很大的快樂與滿足似的。
「事實勝于雄辯,不用多費唇舌,關于你是不是處女一事,我想在今夜過後應該就會有個很明確的答案,你說是不是?」
懊戲就要上場,他可沒時間再和她唇槍舌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