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一大早,孫映蕊讓陳靜怡騎腳踏車載她回家,換上制服後,再去學校。
必于腳上的傷,她對父母解釋是自己騎腳踏車時,不小心騎到窟窿里,摔車所致。
孫家父母不疑有他,本來要送她上學,卻被她推卻,只好讓她坐陳靜怡的腳踏車上學。
對于好友陳靜怡,她可是被拷問了整個晚上,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足足被陳靜怡取笑了好幾天。
為了準備期末考,她這幾逃詡住在陳靜怡家,兩家本來就認識,孫母自然答應。
期末考結束,學生們幾乎都離開教室,孫映蕊坐在位子上,撐著下巴,看著窗外,一臉無聊。
坐在她前面的陳靜怡整理完書包後,轉身跨坐,下巴抵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
察覺到好友熱切、看戲的視線,孫映蕊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干嘛?」
「真是艷福不淺,不過是替孫爸送資料到學校,就迷倒一個花美男,還莫名其妙的被帶去參加在電視上才看得到的宴會。」
「拜托!什麼艷福不淺?是厄運好不好?你沒看見我腳上的傷嗎?有什麼好羨慕的?!」
「拜托!你的眼楮被蛤仔肉糊到了是不是?那個叫伊浩的男子帥到掉渣,又是個有錢貴公子……天哪!他身穿筆挺的西裝,站在豪華的車子旁邊,那畫面簡直是好看到爆表。」一想到那天晚上送孫映蕊回來的伊浩,陳靜怡的雙眼瞬間閃閃發光。
「哈哈……」孫映蕊扯動嘴角,干笑兩聲。
「你應該常常替孫爸送資料去學校,才能釣個金龜婿。」
「無聊。」她賞了陳靜怡一個白眼。
「欸,你放在我家的那套禮服怎麼辦?那套禮服和高跟鞋看起來很貴耶!」陳靜怡扶著孫映蕊往門外走,緩步下樓。
孫映蕊腳上的傷已經好多了,沒之前那麼腫。
「你不說,我都忘了……」
「再去孫爸的學校,把衣服送還給伊浩?」陳靜怡一臉期待的建議。
「不要,打死我都不再踏進那所學校半步。」
「以後要是孫爸又忘了帶研究資料,要你送去學校給他,怎麼辦?」
「想辦法推給我媽,反正我現在是準考生,明年要考大學了,正好有借口。」
「縮頭烏龜!明明那個伊浩看起來很喜歡你……」
「你哪只眼楮看到他喜歡我?」
陳靜怡驕傲的揚起下巴,「兩只眼楮啊!」
「那你要去重配眼鏡了,不然我怕你考試會答錯題。」
「是啦!不動如山又鐵石心腸的小姐……」
校門外車水馬龍,一輛黑色轎車在路邊停下來。
一名男孩站在校門旁,身上穿著另一所明星男子高中的制服,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看見孫映蕊出現,馬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孫映蕊。」
「王俍諺?」
看著王俍諺,孫映蕊有點訝異。
她是在上個月參加朗誦比賽時認識王俍諺的,那時只覺得他斯文有禮,陳靜怡卻覺得王俍諺喜歡她。
「你們應該是今天考完期末考吧?」
「對啊!今天考完。」她笑說。
「我這里有兩張……你受傷了?」王俍諺從書包里拿出兩張票,卻不經意的看見孫映蕊包扎了繃帶的腳,擔心的蹲,查看她的傷勢,「還有點腫,怎麼回事?」
「就……不小心扭到。你怎麼會來我們學校?」
王俍諺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兩張電影票,「我也是剛考完,所以來問你,想不想去看電影?這兩張票是我同學送我的,他本來要跟他女朋友去看,票早就買好了,結果兩個人昨天吵了一架,他就把票給我了。」
「厚!只有兩張票喔?王俍諺,你有點偏心,完全把我當成路人甲了。」陳靜怡故意調侃他,卻暗暗的對好友使眼色。看吧!我就說他想追你。
孫映蕊回了陳靜怡一記白眼,隨即看向王俍諺,「我的腳受傷,想早點回家,不然你跟靜怡去看好了。」
「這樣啊……」王俍諺難掩臉上的失望。
孫映蕊有點心軟,其實她對他的印象不差,幾次交談,還有在書店偶遇,他都是溫文有禮,看的書也很有深度,她對這種處事圓融又聰明的男生是有好感的,只是還稱不上想成男女朋友。
「不然等你的腳好了,我們再去看……」
「她不會跟你去。」
一只手迅速抽走王俍諺手中的電影票,在三個人的錯愕之中,毫不遲疑的撕碎,電影票頓時變成彩色雪花,飄落在人行道上。
「你……」孫映蕊瞪著態度猖狂的伊浩,「你怎麼可以隨便撕掉別人的電影票?」
伊浩冷漠的睨了王俍諺一眼,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注意力全放在孫映蕊的身上,霸道的握住她的手腕。
「我來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我跟你不熟……靜怡,我們走。」她挽住陳靜怡的手,一跛一跛的往另一頭走去。
「欸,你真紅,居然在學校門口上演搶人大戰。」陳靜怡靠近孫映蕊,小聲的調侃。
「搶你個大頭鬼!」
陳靜怡撇了下頭,偷看身後的兩個男人,尤其是伊浩。
伊浩站在那里看著她們,挺拔的身形與出眾的外表,簡直讓四周的一切都失色,就算他穿著休閑服和帆船鞋,也比王俍諺好看太多,王俍諺只能說是溫文儒雅,長相一般,要是兩者一比較,絕對馬上被打趴。
「你腳上的傷本來就應該由他負責,我看你干脆坐他的車去看醫生好了,難得人家這麼有心,你連名字都沒留,他還能找到這里。」
「我干嘛要跟他糾纏不清?」孫映蕊將書包放到陳靜怡的腳踏車前的籃子里。
陳靜怡緊盯著她的身後,靠近她,低語,「喔!可是人家看起來還想跟你糾纏下去耶!」
孫映蕊愣了下,順著陳靜怡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伊浩走到自己的身側。
「我已經跟醫院約好了,跟我走。」他攫住她縴細的手臂,阻止她轉身離開。
「我想你是听不懂人話,我說了我不想……啊!你干什麼?」
伊浩彎腰,輕松的抱起她,筆直的走向停在路邊的轎車。
孫映蕊害怕摔下去,下意識的抓住他的衣服,怒聲大喝,「伊浩!」
「放開她!」王俍諺抓住他的手臂,要將他拉開,伊浩揮掉王俍諺的手臂,牢牢的盯著他。
「你是什麼人?你這是綁架……」
伊浩扣住王俍諺的手臂,怒斥道︰「誰準你踫我?」
王俍諺被他的氣勢震懾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是孫映蕊的什麼人?她說了不想去,你憑什麼帶走她?」
「你又是她的什麼人?」伊浩冷冷的問,高高在上的王者態度讓人頗為顧忌。
「我……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伊浩揚起嘴角笑了,「只是朋友,你管得太多了。」
他坐進車子里,連帶的將孫映蕊推到另一側,關上門,不給王俍諺任何抗駁的機會,車子立即揚長而去。
「你也不是我的什麼人,連朋友都不是,你管得是不是也太多了?」孫映蕊坐正身子,整理被弄亂的衣著。
「孫映蕊。」他輕聲念著她的名字。
她漫不經心的鼓掌,口氣酸溜溜的說︰「厲害,給你拍拍手,沒想到你居然查到我的名字,還找到學校,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麼查的,不過我們兩個算是互不相欠,你說只要陪你去一個地方,就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也照做了,我們應該像陌生人一樣,你到底要干嘛?」
「你一向都像只刺蝟一樣對人嗎?」
「不是。」她撇開臉,看著窗外。
自己一向對人很有禮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對上他,她便會莫名的感到怒火直往上冒。
「那麼你是只對我這樣?」伊浩的語氣里有一絲愉悅。
孫映蕊轉頭,竟然看見他一派輕松,甚至不像面對別人時那麼嚴肅,甚至是冷漠、憤世。
「你高興什麼?你是被虐狂嗎?如果我只對你這樣,表示我不想見到你這個人。」
「你是嗎?」他的手肘擱在椅背上,撐著下巴,微低著頭,斂眉睨著她,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讓他看起來分外危險。
她屏住棒吸,覺得心髒好像漏跳了一拍,隨即別開頭,「我不想看到你。」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扳正她的臉,牢牢的看著她,仿佛想在她的臉上得到答案。
「你說謊。」
孫映蕊在他的眼中意外的看見認真與害怕,好像她說的話真的打擊到他了。
「從來沒人拒絕過你,對吧?」她撥開他的手,「只要是你說的話,沒人敢拒絕,沒人敢反駁,所以養成了你很自我的個性。或許在你的世界,你代表很多事,所以每個人都害怕你,想巴結你;但是對我來說,你在我的世界,只是個普通人。」
林管家悄悄的抬起眼,從後視鏡看著坐在後座的孫映蕊。
伊浩一直看著她,卻不說話,淺褐色的眸子像是會迷眩人,讓人不自覺的與他四目相接,再也無法移開。
懊一會兒,她狼狽的別開臉。
伊浩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林管家有點擔心,剛好目的地到了,連忙開口,「少爺,醫院到了。」
孫映蕊被迫做了許多精密的檢查後,整個人癱坐在輪椅上,身上穿著寬松的病人袍,露出細致白皙的肌膚與美麗的鎖骨。
她是美麗的。
這是伊浩第一眼見到她時對她的印象,從那時起他便忘不了她的臉,她獨特的氣質深深的吸引著他。
她說話頭頭是道,對任何事都有獨到的見解,對上流社會更是存在著偏見與敵視,他想,那應該與她的父親孫海豐有關。
其實他不需要讓人去探查,只要想到她居然能通過哨站,進入薔薇學院,多少應該與學校里的人有關,再查一下哨站登記的資料,就知道她的身份背景。
孫海豐是薔薇學院的歷史老師,是個老古板,所以不是很受學生歡迎,有時還會被學生捉弄、嘲笑。
看著孫映蕊,伊浩的眼神不禁變得柔和。
這幾天他一直在厘清對她的想法,可是非但沒有厘清,反而因為幾天沒見,更想看見她,所以很沖動的調查了一下,知道她就讀的學校後,馬上來找她。
只是沒想到會在校門口看見她與別的男孩在一起,而那男孩顯然對她非常有意思。
保在胸口的憤怒讓他想也沒想的下車,朝她走去,只想將她藏在他的天地里。
孫映蕊累得面河邡赤、頭發凌亂,氣呼呼的瞪著伊浩。
「我是腳扭到,又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為什麼要搞得像是在做全身健康檢查?」
她被折磨得一身狼狽,他卻衣著光鮮、神清氣爽,她越看越生氣。
然而看在伊浩的眼里,卻多了一分自然與不做作,幾乎讓他無法移開視線,心髒悄悄的加快鼓動的速度。
「小心一點比較好。」
「伊浩少爺。」被指派服務兩人的護士手里拿著報告,走了過來,「小姐的檢查都已經結束了,現在可以回病房,院長會過來向你報告檢查結果。」
孫映蕊一把抓住伊浩的手,將他拉近自己,咬牙切齒的警告他,「我要離開這里。」
看著她氣呼呼的表情,他笑了,點點頭,「好。」然後轉頭,看向護士,「讓院長來見我,你帶她去換衣服。」
「是。」護士應了一聲,推著輪椅離開。
孫映蕊半轉過身子,右手的食指拉著下眼瞼,吐出粉女敕的舌頭,朝他做鬼臉。
伊浩愣了下,一臉錯愕,隨即笑開懷,軟化了冷漠的五官,淺褐色的眼眸異常炯亮。
扭傷的腳做了物理治療,也冷敷過,包扎妥當,孫映蕊覺得舒服多了。本來就已經快好了,再經過治療,大概明天就能正常的走路。
擺色賓利車離開醫院的停車場,她看了眼窗外,轉頭,瞅著伊浩,「好了,你可能送我回家了……不對,送我到靜怡家好了,我的東西應該在她那里。」
「難道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們又不熟。」他語氣里的失落害她覺得自己是壞人,語氣不免弱了下來。
知道她的態度有點軟化了,伊浩像是如願得到玩具的小男孩,緩緩的揚起嘴角,「你開始放假了,是嗎?」
「嗯。」
「平常放假都做什麼?」
「就做一些」平凡人「會做的事。」她斜睨著他,看見他露出受傷的表情,努努嘴,慢慢的開口,「有時間就和同學去逛街、看電影,不過因為課業很重,所以多半時間都是在這里看書。」
「想不想嘗試從沒做過的事?」
她終于正眼瞪著他,「什麼?」
伊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對前方的林管家下令,「到酒店去。」
「喂!」孫映蕊瞪大眼,大叫出聲。
伊浩不明所以,直瞅著她。
她怒氣沖天,又開始尋找打開門的開關,雖然早就知道再怎麼找也找不到。
「你為什麼生氣?」
「我為什麼生氣?」他居然這麼問?她難以置信,「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會跟你走,是因為你強迫我,不代表我是個隨便的人,連酒店這種地方都能在你的強迫下跟你去。」
伊浩愣了下,隨即明白她在想什麼,不禁笑了,「帶你去酒店,不代表我想對你做什麼事,而是我要去的地方正好是酒店的設施之一。」
「憑什麼要我相信你?你們有錢人做事總是抱持著」只要我高興就好「的心態,完全不管別人的意願,那天在薔薇學院已經讓我看清楚你們這種人,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跟別人不一樣嗎?」
她對他的不信任,莫名的刺痛了伊浩,冷著一張臉,「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你強吻過我兩次,還動不動便對我摟摟抱抱,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那麼就用你的雙眼去看,進而相信我。」他緊抿著唇,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