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海寧已在醫院門口徘徊近一個小時,卻仍遲疑不決,每踏進醫院一步,便又退了出來。
這一來一往,全看進莫亞的眼中,他坐在對街的咖啡廳內看得啼笑皆非。
「她到底在搞什麼鬼?」他瞄了店內的掛鐘一眼。「從一小時前就在大門口晃來晃去。」
于是,他起身到櫃台付帳,然後走出咖啡廳。
「小埃!」莫亞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後面,柔聲喚道。
項海寧听見有人叫她,轉過身一看,瞠目結舌地指著他說︰「你……你不是說不來了嗎?」
「我是說不陪你,可沒說不來。」莫亞壞壞地笑著。
「其實,我已經檢查完畢,準備回家了。」她說謊從不臉紅,應該騙得過。
莫亞眯起眼。「是嗎?」
項海寧看到他懷疑的表情時,吞咽了一下口水,轉身準備逃之夭夭,卻被莫亞一手攔住縴腰,將她扛在肩上,走入醫院,這個舉動引來許多人的側目。
「快放我下來!」她用力捶打他的背部,而他卻似乎不痛不癢仍繼續往前走。「我自己會走。」
「這就是說謊的代價。」
「我才沒說謊。」她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暈了。「快……快放我下來,我……想吐。」
莫亞這才發覺她的確有些不太對勁,趕忙放下她,將她扶到椅子休息。
「沒事吧!」看她臉色泛白,他整顆心都抽痛了起來。「我先去掛號,你可別偷跑哦!」
項海寧看他離去後,扶著座椅,勉強站起身,雖然全身直冒冷汗,但她必須馬上離開此地。
幾分鐘後,莫亞來到原地,見不著項海寧,他知道她已經偷跑回去了。「我不是叫她等我嗎?」可惡!他狠狠地捶打了牆面一下,心情十分沮喪。
須臾,他轉身奔出醫院,上了車直往項家駛去。
約莫半小時後,他氣喘吁吁的回到項家,得知項海寧在頂樓,立刻跑上樓,卻在頂樓門口處停下腳步,他眨了眨眼,希望把自己眨回現實來,他不曉得為何當她專注于作畫時,那神韻總是美得令人窒息,彷佛畫里走出來的美人一樣。
莫亞一雙肆無忌憚的深邃眼眸火熱地落在項海寧身上。良久,他終于下定決心,緩步朝她走去,就在她背後俯身凝視畫冊中的圖。由于她專注于畫上,壓根兒沒發現身後有人,只靜靜地作畫,將眼前的美景畫入自己的畫冊中。
「好美!」當莫亞那充滿磁性的嗓音落入她耳內時,項海寧如觸電般猛然合上畫冊,緊緊擁住它。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低下頭,眼神慌亂不敢轉過身。
「想要知道你在哪里並不難找。」他瞥了她懷中的畫冊一眼。「為何怕別人看?莫非是見不得人?」
「見不得人的是你吧!」她將畫冊抱得更緊。「干嘛偷偷模模躲在人家背後?」
莫亞攤了攤手,「那得看是什麼人。有一種人見了我可能會心虛,馬上就逃開;另一種人則是一見面就和我斗嘴,最後吵不過人家就動手揍人。」
可惡!分明就是指桑罵槐嘛!項海寧忿忿地瞪著他,卻一句話也頂撞不了。
「而你是屬于兩者皆是。」他邪邪地笑著,俊美的臉龐緩緩的迫近她。
項海寧則節節後退,最後退到無路可退時,莫亞一手摟住她的柳腰,兩人的身體親密地緊貼在一起。
「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上醫院?」
她被他逼得一張俏臉紅得發燙,雙手一松,畫冊內的畫紙散落一地。
「啊!」項海寧驚慌地推開他,趕緊蹲撿起畫紙。
莫亞也跟著蹲下來幫她,這時他發現她所有的畫全是景物畫,沒有一張肖像畫。
「何時也幫我畫一張吧!」他抬起頭,眼眸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直直地望進項海寧的心坎里。
「我……我從不畫人物……你另尋他人吧!」她的一顆心怦怦地跳著,說起話來更是結巴不斷。旋即,她轉身匆忙地離開,留下莫亞一人呆立在頂樓。
莫亞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嘆息地搖了搖頭。何時,她才能重回自己的懷抱呢?
睡夢中,莫亞看見小埃對自己微笑,那笑容猶如陽光般燦爛,只是她卻離自己愈來愈遠,就在他伸手去抓她時,她竟像空氣般消失不見。
「不要……小埃……」他突地坐起身大叫︰「小埃!」嚇出一身冷汗的他,這時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夢魘。
「別吵!人家想再睡一會兒……」項海寧轉個身,拉走莫亞身上僅有的被單。
這小妮子又來搶他的棉被了,要是有一天他得了重感冒,肯定是她害的。莫亞看了牆上的大鐘一眼,時針指著五點整。「還早嘛!」他打了個呵欠,將一半的被單拉回自己的身上,繼續補充睡眠。
誰知項海寧卻不讓他好過,一只修長均勻的腿就跨在他結實的月復肌上。
莫亞睜開眼,望著身上那只腳的主人,無可奈何地搖頭,最後他想了一個辦法,可以制止她難看的睡姿。他決定冒著生病的危險,將兩人身上的被單緊緊地裹住她,好讓她動彈不得。
「嘿嘿!看你這下子怎麼動?」他再次躺回床上,縮著身體繼續睡覺。
可惜不到十分鐘,項海寧全身冒汗,翻來覆去不安分得很,嘴里呢喃地說著︰「好熱哦!」
懊熱!?莫亞眯著眼,我都快冷死了,你卻喊熱,唉!
「好熱!」項海寧實在熱得受不住了,便坐起身大叫。
她看著自己全身被被單層層裹住,又詫異地看了看四周。
這不是她的床、不是她的房間,就連躺在身旁的也不是自己的大玩偶,而是——莫亞這混蛋!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的夢游習慣還沒改?
哈!她認為自己還是不應該想太多困難的事,否則老毛病犯了,可是很痛苦的。
項海寧見莫亞睡意正濃,心想他應該沒發覺自己又闖進他的房間才對。于是,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偷偷的走到房門前時,她才想起莫亞身上並沒有蓋棉被,心里覺得有些不安,畢竟是自己將他的被單搶走,萬一他感冒,她也不好過,搞不好還會傳染給她,那多劃不來呀!
項海寧又回過身,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要將被單朝他身上蓋住時,早已清醒的莫亞故意轉過身,手一攬,讓她一個不留意,整個身子緊緊貼住他未著衣裳的胸膛上。這麼緊密的肌膚相親,一陣燥熱由他的下月復上升,他只好極力耐住欲火焚身的痛苦,盡量克制自己的沖動。
「幸好他睡得跟死豬一樣。」項海寧輕吁了一口氣,她伸手把他放在她頸後的手拉下,慶幸自己安全過關,然後她並未立刻逃離,甚至還輕輕地觸踫他剛毅俊美的臉龐,緊繃的心情頓時輕松不少。
半晌,她才走出莫亞的房間,但腦子里卻全是他的身影。
而莫亞雖緊閉雙眼、表情平淡,但他的內心卻猶如萬馬奔騰,使他原本燥熱的身體更是發燙。
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是如此渴望能馬上擁有她,將她摟入自己的懷抱中,親吻著她芳香柔軟的紅唇。他想要她,心里清清楚楚地想要她——
早飯時,兩人比平常更安靜,項望潮不由得起了疑慮,見妹妹一大早臉頰紅潤,而一向話不多的莫亞今天更是默不作聲,實在靜得可疑。
「怎麼?今天有點奇怪哦!」項望潮看著兩人怪異的行為,撇了撇嘴,「平常兩人一見面總是愛斗嘴,怎麼今天連架都不吵了,是換了作戰方式嗎?」
項偉桐看不過去,說道︰「望潮,難得他們倆不吵架,你就別加油添醋了。」
項望潮望著父親,莞爾一笑。「只是他們不吵架,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挺不習慣的。」
「大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嗎?」項海寧瞄了眼時鐘,「已經快七點半了,你還在這兒打混!」
「啊!你不提醒,我還不曉得呢!」項望潮看了看時間,他倏地起身,拿著早餐匆匆忙忙跑至大門口,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隨即又回頭看著莫亞和項海寧。
「你們不用上課嗎?」
「今天上午沒課。」他們倆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項望潮露齒而笑,語帶揶揄的說︰「你們還真有默契,連選的課都一樣。」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項海寧立即將頭撇開。「既然大哥時間多得很,那就順道送我一程,如何?」
她迅速收拾好東西,準備站起身時,項望潮蹙著眉道︰「你不是說沒課嗎?我可沒這麼多時間送你,叫阿亞送你好了。」
莫亞听到這話時,立即回答︰「好啊!」
項海寧聞言,瞠視著他,下巴差點月兌臼。他怎麼可以隨口答應?這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更何況以他目前在校園里的身價,要是被發現她搭他的順風車,肯定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太好了,那小埃就托付給你羅!Bye-bye!」項望潮離開之前,向莫亞露出詭異的笑容。
項海寧繃著臉,氣急敗壞地道︰「你怎麼可以……」
「讓阿亞送你也好,反正你們同班嘛!」方華微笑地道。
項海寧抿抿嘴,不甘願的點點頭。隨後,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開口︰「爸、媽!最近學校有個美術聯展,你們會來嗎?」
「當然羅!只要是小埃的畫展,我和你媽絕對會去。」項偉桐說。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項海寧微露一抹笑靨。
「你就是遺傳到你媽的藝術才華。」
莫亞突然開口︰「我想參加這次大專院校的空手道聯賽。」
偉桐驚訝地注視他,一臉的欣喜,「很好呀!自從你上次冠軍賽輸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你父親還非常擔心你從此不再練空手道,如果你能再次拾起信心,就不枉費他把你送來台灣。」
「我會努力。」莫亞低下頭,讓人看不出他的思緒。
「如果有空就來叔叔的道場練習吧!」
莫亞點頭不語,隨後將視線移至項海寧身上,深深地望進她那對星眸,他此刻復雜的心情,她能了解嗎?
「姓莫的!這是社團申請表。」項海寧將申請表隨手往莫亞的桌上一丟,隨即走回她的座位坐下。
這時,莫亞卻將桌子使勁往前一推,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引來同學們側目。
她回頭瞪視莫亞,「你干嘛?」
「女孩子太凶可是嫁不出去的哦!」他戲謔的說。
「多謝你的雞婆,我嫁不嫁得出去,一切都與你無關。」項海寧覷他一眼,雙頰因憤怒而泛起一片紅潮。
「是嗎?」他的語氣有點不悅。
她睨他一眼,沒加以理會。
突然,班上同學喊著︰「小埃,外找!」
項海寧朝窗外一看是美術社社長伍子靖,立刻站起身,跑了出去,而莫亞的目光也跟隨著她的身影,眼神閃過一絲冷峻及憤怒。
「找我有事嗎?子靖。」
伍子靖尚未回答,反而感覺到一道銳利目光直射而來,他瞥了教室內一眼,「坐你後頭的男同學叫莫亞嗎?」不知為何原因,他總覺得他好像在瞪自己,眼神之犀利,不禁令人捏把冷汗。
項海寧回過頭,對莫亞做了一個鬼臉,向他比勝利的標志。哼!說她沒人要,什麼嘛!難道她的行情就這麼差嗎?項海寧熱情的勾住伍子靖的手臂,將他帶離莫亞的視線之外。
罷進教室的雨葵看見這種情形,便走到莫亞身旁坐下。「他是美術社的社長伍子靖,听說一入校就看上小埃。」她瞄了一眼他的神情後,又說︰「小心哦!雖然她男孩子氣重了點,但也不表示她沒行情。」
原本心情已經十分不悅的莫亞,听了雨葵的話之後,表情更加難看。
另一方面——
「老師非常喜歡你即將展出的「江楓秋色」。」伍子靖緩緩地說︰「他希望在展覽後,你能將這幅油畫送他。」
項海寧秀眉微蹙。「這幅畫在展覽後將要參加義賣,這件事他應該知道啊!」
「我曉得這件事挺為難你的,所以就先替你婉拒了。」
她嘴角微彎,「你不怕美術老師當你嗎?」
「為了你,就算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他眸光中含有認真的意味。
「別開這種無謂的玩笑,萬一我認真了,那可怎麼辦?」
伍子靖一听她這麼說,神情激動了起來。「我不是在開玩笑!」他的眼楮如深夜的星子般明亮。「對你,我是非常認真的!」
項海寧垂下長長的睫毛,內心正盤算著如何婉拒他的愛意。
突地,莫亞的聲音在她的背後揚起。
「她不會愛你的。」他對海寧躊躇再三的態度感到怒不可抑。
她旋身望向莫亞。「你怎麼會在這兒?」
莫亞不理會她的問題,逕自走到伍子靖面前,開口吼道︰「我勸你立刻滾離我的視線,否則——」
項海寧見莫亞已被怒氣沖昏了頭,她賭氣道︰「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斜睨著莫亞,「還有,你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嗎?現在可是大好機會,而你卻跑來破壞,你是有何居心?」
「我是管不著,隨便你怎麼做,都是你自己的事。」說完,莫亞便頭也不回地生氣離開。
目送莫亞憤然離去後,伍子靖才敢提起勇氣搭著她縴弱的肩膀,「別讀企管了,專心在畫界闖出名氣不是很好嗎?」
「專心在興趣上是很好,但是如何將自己的畫推銷出去,也必須學會做生意的手法。」
他皺著眉,不解地看著她。
「雖擁有理想,如果不能填飽肚子,也是沒用的。」她是個講求實際的人。
「所以你選擇讀企管就是這個原因?」
她點點頭,接著又說︰「我猜想如果讓你選擇愛情和面包,你肯定會選擇愛情而絕不會是面包。」
「你這麼了解?」伍子靖好笑地看著她。
「所以,我並不適合你。」項海寧終于轉回正題。
夢想和現實看似咫尺,其實是差之千里。
伍子靖輕蹙濃眉,「總歸一句話,就是拒絕我羅!」見她點頭,他的心中不禁泛起陣陣失落的漣漪。
白茫茫的濃霧籠罩著莫亞的世界,當霧氣稍微散開時,一條永無止盡的道路出現在他眼前,只見路旁插滿了白蠟燭;這時路的遠處有條白影,他企圖慢慢走近她,而那女孩的面孔也逐漸清晰。
他一怔,心慌的喚道︰「小埃!?你是小埃!?」
只見她淡淡一笑,隨後緩緩地消失在空氣中。
莫亞急忙地往前沖,大叫︰「小埃——」
不見了!她不見了……他喘著氣,坐起身,才發覺自己又做惡夢了。怎麼回事?同樣的夢境、同樣的情景,已經重復好幾次,而最後小埃總是消失不見。他好怕,好怕小埃離開自己,就像一陣煙霧般消失。
莫亞用力爬梳著黑發,這時他才赫然發現項海寧並不在他身旁,慌亂的心迫使他下床,沖往她的房間。
見她安詳的躺在床鋪上,舒適地睡著,莫亞這才放下心,吁了口氣。他走到床沿,撫模著她白皙粉女敕的臉頰,在她的額際烙下深情一吻。
不料項海寧卻驀然睜開眼,瞅著他看。
「小……小埃……」不知怎地,一股愧疚之意竟涌上心頭。他不該每晚沒經過她的同意就親吻她。現在,她肯定又氣又恨。
他正想向她道歉,沒想到她卻眼神渙散的下床,筆直的走出房門,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小埃!」為了避免驚醒其他人,莫亞低聲輕喚。
她像沒听到他的呼喚似的,逕自走進莫亞的房間,往他的床上躺下。跟在她身後的莫亞好笑地雙臂環胸倚在門口,看著她無意識的一舉一動。原來她每天就是這樣走進他房間,然後霸佔他的床、搶他的被子的。
了解!完全了解!他點點頭,往後他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讓自己感冒了。
「雨葵,待會兒我不能陪你去逛街了。」項海寧邊說邊收拾桌上的課本。「我得快去美術室。」
「什麼!?」雨葵扁扁嘴,偏著頭道︰「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
「畫展快到了,當然特別忙羅!」她自己也沒辦法呀!
雨葵抱住她,撒嬌的說︰「討厭啦!都不陪我。」
「喂,別像小阿子一樣!」
「項海寧!」學生會長周文汝喊住她。「為什麼阿亞一整逃詡沒來學校?」
項海寧搖頭聳肩。「你問我,我問誰?」怪了,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不是和你住一起嗎?」
四周的女同學一听全圍了上來,個個竊竊私語。
「你別胡說八道,誰跟他住一起呀!」項海寧有些慌張,趕緊辯解。
「通訊錄里他的地址和電話,都跟你家的一模一樣。」
雨葵聞言,下巴差一點掉下來,她們是好朋友兼死黨耶!這女人竟沒把這件事告訴她,太不夠朋友了吧!
「這——」項海寧已無話可辯駁,「就算我們住在一起,也不見得我一定知道他在哪兒啊!」氣死人了,好像老婆在審問情婦似的,什麼東西嘛!「我要走了。」項海寧轉身預備離去。
「站住!」周文汝攔住她的去路。「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太離譜了,誰跟他是男女朋友!
「不是!」項海寧深鎖秀眉地道。「他只不過是我爸好友的兒子,目前寄住在我家,你別亂說好不好?」
「不管你和他是什麼關系,希望你別接近阿亞。」
笑話!她也想離他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見到他。但是……項海寧眯起眼楮,輕蔑地瞥她一眼。「你憑什麼命令我不要靠近他?」
雖然她也不想和莫亞有任何關系,但周文汝以命令的口氣對自己,她就受不了,一股怒氣全涌了上來。
「因為我喜歡阿亞。」周文汝的驕縱之氣是無人能及的。「他是我的!」
「可是我並不喜歡你!」莫亞步入教室,看到一群女同學紛紛圍著項海寧竊竊私語,不禁對她們的行為感到厭惡。「而且我也不屬于任何人。」
項海寧一見到莫亞,就故意走到他身旁,修長白皙的雪臂勾住他的頸項,樣子頗為親密。
「怎樣,我們就是情侶,我看你還是早點死心吧!」她當眾向周文汝挑釁。
「你……」周文汝氣得跺腳,「你是故意的!」
項海寧大笑,當著大家面前,一個重重的吻就落在莫亞微冰的薄唇上。「我是故意的,你又拿我怎樣?」她勾住他的手臂,朝他說道︰「走吧!親愛的。」
莫亞在一旁始終維持著淡淡的笑容,不發一語。
「怎麼啦?親愛的!」項海寧發覺自己的笑容已十分僵硬,只想趁早離開。
「沒事。」
「那就走啊!」再演下去,她都快反胃了。
一走出同學的視線,項海寧馬上放開莫亞的手臂,深深地向他一鞠躬。「謝了。」說完,她冷淡的朝他揮揮手,準備離去。
「就這樣?」莫亞臉上露出狡黠的笑。
項海寧回頭,不了解莫亞的意思。
「你認為在你這樣玩弄我之後,你就沒事了嗎?」
項海寧挑起雙眉,問道︰「什麼意思?」
「我要你為剛才的行為負責。」莫亞擺明了不讓她走。
「你瘋了嗎?」
「我想,我是有點瘋狂,不過我是認真的。」
項海寧愣了一會,才道︰「等……等一下,你說你是認真的?」她慌張地擺擺手,「可是我不是認真的呀!」
「這麼說來玩弄別人的感情,你倒是樂此不疲嘛!」
「哈,我可沒玩弄過你的感情哦,不過還是多謝你的夸獎。」
「我不是在夸獎你。」莫亞步步逼近她,最後順勢把她攬腰一抱,她的嬌軀便倒向他懷里。
「你又想做什麼了?」項海寧想掙開他的箝制,卻徒勞無功。「放開我!」
「看著我!靜靜地看著我!」
「你想催眠我嗎?」她無辜地凝視莫亞。
她的表情,令莫亞哭笑不得,「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記憶也沒有嗎?」
項海寧緊閉雙眼,開始認真的思考,企圖從過去的記憶中尋找莫亞的身影。半晌,她睜開雙眸,撇開臉,不敢直視他晶亮的眼楮。
「好像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如果硬要你回想呢?」
「硬要回想的話,頂多只有零零落落、模糊不清的片斷,不過通常都會因為頭痛欲裂而放棄。」
「然後就像上次一樣,突然昏倒?」莫亞神色一黯,失望的放開她。
「嗯!那也是原因之一。」
「望潮曾說過,那是因為你潛在意識一直反抗去想它。」莫亞背對著她道。
項海寧蹲,把頭輕靠在屈起的膝上,望著他英挺的背影。不愧是練空手道的高手,和她父親一樣都有一副結實挺拔的身材,難怪母親當初不顧家中反對,硬是要和父親結婚。
「一定要想起以前的事嗎?」項海寧瞄了莫亞一眼,「我一直比較在意注重未來。」
莫亞轉過身,唇角微微一揚,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