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過去,康紹奇的態度逐漸轉變。
彬許是欣賞她的溫順識趣,或許是迷戀她的獨特手藝,或許是同情她的可憐身世,說不上一個確切的理由,他不再排拒凌彥的存在。
早上他會拎著凌彥為他準備好的早餐出門,下班之後也會品嘗她細心準備的晚餐或消夜,雖然多數時候餐桌上是一片靜默,但是酷愛安靜、討厭羅嗦的他,卻非常享受安寧恬靜的氣氛,他向來受不了自以為是又多嘴的聒噪。
對大多數的人而言,一成不變的平靜生活或許過于貧乏,然而對飽受折磨的凌彥來說,卻如同置身天堂般,沒有暴力陰影,沒有過度操勞,這樣的生活治愈了她長年受創的心靈,使得原本戰戰兢兢的她逐漸忘卻恐懼,怯懦驚懼的眼眸開始煥發神采,瘦削蒼白的容顏也日益豐潤了起來。
一年飛快地過去,時序再次進入冬季。
愛流來襲氣溫驟降,凌彥不似去年的落魄狼狽,穿著暖和的冬衣,正坐在轎車上,由林茵的司機開車送她回家。
自從她幫助何偉救回林茵之後,就和林茵成了莫逆之交,兩人年紀相近又都缺少朋友,見了面隨即黏在一起,林茵三天兩頭便請司機過來接凌彥到家里,除了說話聊天,還抽空教凌彥讀書認字、彈奏鋼琴。
林茵與何偉心照不宣,夫妻倆都認為康紹奇和凌彥乃上天下地少有的絕配,前者的霸氣配上後者的乖順,是再好不過的互補,只可惜凌彥從未受過教育,和超優級的康紹奇有著極大的差距,為了拉近兩人之間的落差,林茵不斷加強對好友的改造工程,一心一意希望將她變成知書達理、氣質優雅的淑女。
凌彥對林茵的計劃毫無所悉,只是盡情地享受學習樂趣,從小她就羨慕其他孩子能夠背著書包上學,遇上這份難得的機會她萬分珍惜,如同一塊吸水海綿般,強大的吸收能力令身為家教的林茵贊不絕口。
巴平時一樣,今天凌彥照例留在何家用完晚餐才離開,當她推門走進家中客廳時,卻被一聲低吼聲嚇得險些跳起來。
「你去哪里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適應了房中的幽暗,凌彥這才發現康紹奇已經回到家里,正坐在沙發上瞪著她。
方才的好心情全部被這句話破壞了。
凌彥恐懼地捏著裙擺,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用如此嚴厲的口氣跟她說話。
「怎麼這麼早?你今天不用開刀嗎?」她小聲地問道。
每個星期三他固定排晚班,通常要到十一點多才會回家,也因為這樣她才會留在何家吃飯,要不然她早就趕回來準備晚餐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皺著眉。
今晚原本安排好的手術臨時取消,康紹奇樂得提早回家,想不到等著他的不是一頓熱騰騰的飯菜,而是黑暗無人的房子,凌彥居然不見蹤影!
突然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平時只要是吃飯時間,回來總會看到凌彥在廚房里忙著,就算他晚一點回家,客廳里也會留著一盞黃色小燈,餐桌上也一定擺著消夜。
像今天這樣撲了個空,還是頭一遭。
她應該在家的不是嗎?難道她今晚有什麼要事?不可能,她習慣在白天出門,晚上都待在家里的。
想著、想著他開始緊張了。
難道她出事了?會不會出門的時候迷路?還是踫到壞人被拐跑?或是不小心被車子撞到?甚至被……綁架?
名義上她可是他康紹奇的妻子,綁架,那是絕對有可能的。
就在他猜疑不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凌彥竟然笑容燦爛地回到家里。
她看起來很好,既沒有迷路,也沒有被拐跑,更沒有被車撞到。
他雖然松了口氣,怒火卻在體內蠢動,除了肚子餓死了之外,還白白擔心了,康紹奇的火氣越來越大。
瞥見他難看的臉色,凌彥急忙地解釋道︰「我留在茵茵家吃飯,所以晚了一點。」
「你去茵茵家?為什麼不告訴我?」看她站在沙發後不敢過來,康紹奇索性走到她面前,「你知不知道我……」
當他看清楚凌彥今天的裝扮時,不禁倒抽一口氣,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好美,美得讓人驚艷。
如果不是她自己走進大門,他還以為他認錯人了。
凌彥在一襲寶藍色套裝里頭穿了一件白色毛衣,縴細勻稱的雙腿露在短裙外頭,原本西瓜皮般的短發也已齊肩留長,如今還燙成微卷的小波浪,這一身入時的打扮讓她看起來活潑又俏麗,高雅又迷人。
深色的衣著明顯地襯出她白皙的肌膚,玉般的女敕頰反射著幽微光線正微微地透著亮,任誰都無法想像她過去那副乾黑瘦小的模樣。
不用說這一切當然都是林茵的杰作,為了讓好友看起來「深具質感」,她不但拖著凌彥去燙了頭發,還斥資為她添購新衣,就希望康紹奇有朝一日會因而動心。
她的苦心似乎有了成績。
一股輕觸凌彥的沖動在他心頭醞釀著,這會兒康紹奇真的心動了!
他發現眼前的小女人不再是只小老鼠,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蛻變為嬌美可人的絕麗女子。
天天見面讓他幾乎感覺不到凌彥身上細微的變化,今天意外地見到變身後的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作丑小鴨變逃陟、毛毛蟲變蝴蝶!
康紹奇也不知道是听進了她的解釋,還是震驚于她的美麗,火氣明顯小了許多。
「看來你去茵茵家的收獲還不少。」他的目光掃過她的卷發,最後落在她那身漂亮的衣服上。
「你不喜歡我穿成這樣嗎?」凌彥見他板著臉瞪視自己的衣服,不由得惴惴不安,「我現在就去換下來。」
偶而她也會換上裙子小小地打扮一下,但是這身衣服實在太漂亮了,漂亮到令她感覺不安,要不是林茵十分堅持,說什麼她也不會穿上它。
「你喜歡就穿著吧!」扇睫下的黑瞳明顯地閃爍著驚懼,康紹奇不忍也不想再責備她,「以後出門記得告訴我一聲。」
不再多說什麼,他轉身走往自己的房間。
康紹奇從來就不曾過問她的去處,為什麼現在……
看著他的背影,凌彥微愣卻未多想,因為她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追上去輕輕地扯了扯他的手,「你餓了吧!我煮面給你吃。」
這麼早回家,康紹奇一定還沒吃飯。
「我吃面包就好。」他不想再麻煩她。
「光吃面包會營養不良。」她小聲地勸道︰「下面很快只要十分鐘,好嗎?」
凌彥的小臉上寫滿期盼,她多麼希望他會答應,好彌補她今晚沒有煮飯的疏失。
「那好吧!」一股暖流滑過心底,康紹奇實在無法拒絕她嬌聲軟語的央求,他是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出那個「不」字。
包何況,康紹奇一想到她烹調的美味,口中的唾液就不斷分泌。
要他說不?好難!
凌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踮起腳尖把清洗好的碗盤一一收進櫥櫃。
她想著剛才康紹奇稱贊她做的橙汁排骨,心里頭就不由自主地泛著甜蜜。
最近他回家吃晚飯的次數比過去更頻繁,而她也竭盡所能地展現手藝,每當一起坐在餐桌上,她總是默默地留意他飲食的喜好,知道他偏好清淡口味的菜肴之後,她就盡量以三鮮豆腐取代麻婆豆腐,用姜絲大腸取代九更腸旺,炒青菜取代醬茄子……
她的心境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她只希望能為他多做點事,好報答他的收留,現在只要能討他歡心,她就比什麼都快樂,比什麼都有成就感。
「彥彥,我那件藍格子襯衫呢?」房間里傳來康紹奇的叫聲。
只要他找不到的東西,通常問凌彥比較容易得到答案。
她連忙回過頭,「歐巴桑下午洗過了,就放在……」
鏘——
手中的盤子滑到地上,碎了一地。
「啊!」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麼了?」康紹奇急急地沖出來,當他看見滿地的盤子碎片時,冷峻的面容不由得緊繃。
暗暗叫了一聲糟糕,凌彥趕緊蹲撿拾地上的碎片,口中不斷喃喃地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
「你過來!」他出聲低喝。
她嚇得抬起頭,和他嚴厲的眸子對上,康紹奇臉上剛硬的線條,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憤怒。
他一定是在怪她打破盤子。
「對不起!我馬上就整理好,你、你別生氣……」她害怕地低下頭,更賣力地撿拾碎片。
他卻發出更大、更響的吼叫,幾乎跟打雷差不多了,「我叫你過來!」
這個笨蛋是怎麼一回事?居然光著一雙腳,就直接用手去處理地上的碎片,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受傷嗎?康紹奇憤怒地瞪著她。
在他凌厲目光的注視下,凌彥抖個不停,顧不得滿地尖利的碎片,只是嚇白了臉不斷地向後倒退著。
「該死!」他生氣地朝她走去。
凌彥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恐懼逐漸浮現,慘遭痛毆的記憶再次被勾起。
不會錯的,他一定是想修理她!
那股駭人的氣勢,讓凌彥百分之百確定他的目的。
「我以後不敢了,不要打我,你、你不要打我……」她本能地開始求饒,直至無路可退,她駭然地貼著牆滑落在地,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斷地發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掌已被銳利的碎片劃出了鮮血。
「你——」她的過度反應令康紹奇驚訝不已,他只不過要她過來遠離那些碎片,她竟然以為他要打她!
他一言不發緩緩地朝她走過去,此時多說無益,任何聲音都只會進一步驚嚇到她。
「不要、不要過來!」逐漸靠近的身影彷佛是一種壓迫,凌彥瑟縮得更厲害。
就在凌彥以為重擊要落在她身上時,她整個人被騰空抱起,一雙有力的臂膀已把她按進寬闊溫暖的胸膛里。
強烈的男子氣息無所不在地包圍著她,佔據著她的呼吸,影響著她的思維,慢慢地舒緩她驚懼的情緒。
康紹奇將她橫放在沙發上,抓起她受傷的手掌溫柔地檢視著。
「這里痛不痛?這里呢?」他一面按壓傷口周圍,一面仔細端詳,生怕傷口上黏著盤子碎片導致發炎。
靶受到他溫和的反應,凌彥逐漸停止了啜泣。
「你不打我?」臉上掛著淚珠,她不敢相信地望向他。
「我為什麼要打你?」沒有訕笑和不悅,他的神態十分平和。
除了疑惑和不解,她的眼神中有著更多的防衛,「我打破盤子……」
原來——
康紹奇總算明白她害怕的是什麼,想必是她的「主人」經常為這種事情懲罰她,根深蒂固的觀念才會激發她如此強烈的反應。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讓他想殺人,想殺了那個傷害她的混蛋。
康紹奇深吸了口氣,他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以免再次驚嚇到眼前的小女人。
「打人是一種野蠻的行為,除非是為了自衛,否則不可以隨便打人。」為了消除她心中的魔障,康紹奇捺著性子娓娓道來,彷佛在給小學生上課一般。
「所以你不會打我對不對?」她並不關心打人的定義是什麼,她只想確定自己不會挨打。
「在這里沒有人會打你,我也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負你。」他的話既像安慰又像保證。
凌彥眼神中的疑懼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和信賴。
她選擇相信他,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他,他一直對她很好,從來就沒有傷害過她。
康紹奇不再多話,只是熟練地用藥水和紗布替她把傷口包扎好。
rou體的傷口或許容易愈合,至于心靈的傷處……
康紹奇失眠了!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睡,腦海里始終纏繞著凌彥的身影。
他為什麼一直想著她?他雖然可憐她,那也不用一直想著她吧!
卑雖如此,他還是睡不著。
煩悶之余他步出房間,燃起了香煙抽著。
當他正在思索自己為什麼一直想著凌彥時,突然听見幾下微弱的叫喊聲,從凌彥的房中傳來。
發生什麼事了?
思緒驟然被打斷,他弄熄了香煙立刻跑到凌彥的房前輕輕敲著門,「彥彥、彥彥……」
餅了半天完全沒有回應,只有房內陸續傳來隱約的啜泣聲。
猶豫了數秒,康紹奇隨即轉開門把走進去。
他打開床頭小燈,就看到凌彥蜷曲著身子,雙眼緊閉,睡夢中的她卻發出幾聲啜泣聲。
顯然地,她做惡夢了。
今天晚上她誤以為康紹奇要動手打她,恐怖和害怕的因子,再次挑起她內心沉痛的過去……
「彥彥……」康紹奇在床沿坐下,輕輕地推了推她的手臂,希望將她從惡夢中喚醒。
凌彥眉頭深鎖,口中不斷喃喃囈語,「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她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水,瑟縮的身體不斷地發抖,難以抗拒的夢魘正在折磨她柔弱的心。
胸口一陣糾結,康紹奇竟然心痛了。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撫她披散的發絲,「噓,別哭……」
凌彥依舊啜泣著。
「不要怕,沒有人會打你……乖,別怕……」他一面輕拍著她縴細的肩膀,一面低聲安慰道。
康紹奇粗厚手掌的安慰和溫柔言語的對待似乎逐漸起了作用,她的哭聲慢慢地變小。
她的呼吸逐漸穩定,身體慢慢放松。
看她再次沉沉入睡,康紹奇暗暗嘆了口氣,正打算起身回房休息,睡衣的衣袖卻被凌彥緊緊攫住。
「喬默……喬默……」她的聲音細小而低柔,如果不仔細聆听,根本听不見她在說些什麼。
喬默?
第一次听到這個陌生的名詞,康紹奇不禁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是地方?是人名?還是另有所指?
她的小嘴微微蠕動著,「帶我走!不要留下我……喬默……」
強烈的悸動閃刺過他的心頭,康紹奇于是明白了。
凌彥唇邊無助的呢喃,正是她心底強烈的期盼。
她想走,想逃離悲慘的生活,然而無能為力的她卻只能乞求別人的垂憐,這個叫喬默的顯然沒有幫助她,要不然她今天就不會流落到這里。
看著她嬌美的睡顏,康紹奇有說不出的同情,一股想保護她、照顧她的沖動自心中油然而生。
他拉下她抓著衣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他不想放開她,一點都不想。
像她這麼一個柔情美麗卻沒有謀生能力的女子,流落街頭的下場不言可喻,做個乞兒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再慘一些……
康紹奇心疼地握緊她的柔荑,忍不住在她的粉頰上印上一記輕吻。
他將吻落下的那一剎那,亦突地驚覺他那顆強硬不屈的心,已史無前例地軟化了。
意識到自己對凌彥的感情,康紹奇一整逃詡忐忑不安、心神不寧。
一方面,他還沒有想清楚該怎麼面對這段感情,再者他對喬默這個陌生人有說不出的忌憚。
這個男人居然出現在凌彥的睡夢里,顯見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而自己卻對他毫無所悉。
他是凌彥的親人?還是朋友?抑或是……情人?一想到最後那個可能性,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抽痛。
應該不會吧?她還這麼年輕,而且所謂的主人又管教嚴厲,她不該有機會交男朋友。
康紹奇不斷找藉口安慰自己,不安的種子卻在體內發芽茁壯。
他裝得若無其事地坐在餐桌前,面對一桌豐盛的菜肴,卻味同嚼蠟。
他該開口問她嗎?或者就當這個姓喬的不存在?
對于他內心的起伏不定,凌彥並不知情,只是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吃著飯。
瞥了她一眼,康紹奇還是忍不住了。
「你……今天好嗎?」一句乏善可陳的開場白,打破餐桌上的沉默。
凌彥以為他關心自己割傷的手,微笑地搖了搖頭,「好多了,已經不痛了!」
巴過去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相比,小小的劃傷實在算不了什麼。
「那就好。」他語氣膠著,「那個……嗯……喬默……他是誰?你跟他很熟嗎?」
他開始試探了。
凌彥驚愕地抬起頭,持筷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怎麼知道喬默?」過了一會兒,她才恢復動作。
「昨天你說了半天的夢話,我無意中听見的。」康紹奇為免再次勾起她心中的恐懼,對于她做惡夢的事情不想多提,僅輕描淡寫地帶過。
「他、他是……」她猶豫了一會兒,「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的語氣突然尖銳起來,「是朋友還是情人?」
如果單純只是朋友,會讓她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在夢中相會?
「情人……」凌彥的小臉登時羞得通紅。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和喬默之間的關系,從小她就喜歡他,希望跟他在一起,更希望他帶著自己月兌離唐冀的魔掌。
他算得上是自己的情人嗎?他們甚至未曾擁抱過。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撫過垂掛在胸前的貝殼。
「這是他送你的?」她的動作引發他的聯想,康紹奇的目光隨即落在那色彩鮮明的貝殼上。
凌彥點了點頭。
從早到晚,她一直把這個貝殼掛在胸前,足見對這份禮物的珍視,遑論送禮者在她心中的份量。
康紹奇吃醋了!
「你這個朋友也太小氣了,什麼東西不送,居然送你一個破貝殼!」其實這個貝殼非但不破,還造型獨特、色彩炫目,可濃烈的醋意卻促使他口不擇言地批評,「他就不能送點像樣的東西嗎?」
「你誤會了,他是因為怕我挨打,所以才不敢送我貴重的禮物。」不希望喬默遭到誤解,凌彥急忙地解釋道︰「他是個很厲害的神偷,什麼東西都弄得到手,他不是故意要……」
看著一向逆來順受的她居然開口為喬默說話,他心中嫉妒的火種瞬間被引燃。
康紹奇冷笑數聲打斷她,「他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帶你離開?他如果真的喜歡你,就不該把你留在那個可怕的地方吃苦受罪。」
「這……」凌彥說不出話來。
他的話讓凌彥無法辯解,對于他的質疑她完全無法回答,她滿心期待喬默能帶著她離開唐冀,可是這個心願一直無法實現。
餐桌上又恢復了沉默,直到用完餐兩人都不曾再交談一句,只有鼓噪的心各自為了心事而蠢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