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奉行早睡晚起的鳳無憂早早就打發侍女離開,將帳幕放下,逕自睡去。她本來是想過要易容的,可是,鳳無慮的易容術全是她教的,而他甚至還青出于藍,現在回想起來,只恨自己當時沒留一手,否則她現在也不會那麼苦惱。算了,先睡吧!反正多想無益,船到橋頭自然直!
當晚鳳無慮支開眾人潛入蓮心小築,不多時,他已立在床邊,只听見床上傳來細細的呼吸聲。他不禁搖搖頭,整個醉月樓都還是一片歌舞升平,而她這個花魁竟睡死在這兒,連有人入侵都沒發現,要是他是惡人,只怕她早已清白不保。
苞妓女談清白?他大概是傻了吧!
「你是誰?」清柔的女音飽含濃濃的倦意,雖然明知來者是鳳無慮,她心里還是忍不住埋怨他的擾人清夢。
「你認識古恩嗎?」不理會她的問題,鳳無慮逕自發問。
反正早知道他是誰了,鳳無憂也就不怎麼在意鳳無慮有沒有回答她。
「古伯嗎?認識!」說起古伯,她就頭痛;一定是何叔走漏消息,他前些日子還來對她哭著說對不起她爹娘,硬要給她贖身,鬧得她哭笑不得。
鳳無慮無法得知這位蓮心姑娘的表情,不過既然她都坦承和古恩是舊識,那就沒錯了!
「為什麼不讓古伯替你贖身?」
「因為我要在這兒學點東西!」鳳無憂說得理直氣壯,而她不用猜也知道鳳無慮會把她這句話曲解成什麼樣。呵呵!有趣極了!
妓院能學些什麼東西?這女人的確寡廉鮮恥,而古伯居然還為她牽腸掛肚。算了,先讓她離開這里才是上策。他忍住怒氣,又開口道︰「我不相信有什麼東西非得要在這兒才學得到。」
「是沒錯啦!可是……」鳳無憂存心吊他胃口,唉!懊久沒有人跟她斗嘴了!懊懷念喔!
「可是什麼?」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呀!
「可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這里有名師指導,自然學的比較多。」
扒呵!她可沒說謊喔!林嬤嬤在絲竹上的造詣,可說是天下一絕。
鳳無慮只想把躺在床上的女子抓出來一把掐死,卻听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只好按下自己的沖動,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
「你考慮一下,我明天來听你的答覆。」
「什麼答覆?」鳳無憂裝作不懂他的用意。
「為你贖身的事。」
「不用了,我不用你為我贖身。」
唉!她又沒賣身,干嘛贖身呢?
「總之我明晚會再來!」把她的拒絕當自甘墮落,鳳無慮氣呼呼的走了,但還是和剛好要來探視鳳無憂的林嬤嬤一行人打了個照面。
鳳無慮的面孔雖被遮住,但從他夜行衣下散發出來的氣勢,讓林嬤嬤一眼就識出來人是誰。
僅僅一個眼神,鳳無慮也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這嬤嬤果然了得。他一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嬤嬤听到多少?」
「不少!」
看來蓮心這娃兒真的把鳳莊主激怒了,不然,以鳳無慮的修為,絕對不至于沒發現她和兩個丫鬟已到門外;不過,也真虧這小妮子說得出「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這句話,只怕鳳無慮現下真把蓮心當成天下第一浪蕩女了!
扒呵!她真是疼這娃兒疼入心坎里了!
鳳無憂怎會不知曉林嬤嬤的心思,但她曾暗地里為林嬤嬤卜過卦,她的姻緣出現在今年,無論如何,她都想出點力,就當回報傳授技藝之恩,只是礙于天機不可泄露呀!能窺視人心、預知天命的人,真的比較幸福嗎?
「嬤嬤找蓮心有事?」
「沒啥大事,過來瞧瞧你可否被那登徒子輕薄去了!」
「鳳莊主只是交談幾句,未有踰矩的行為。」
扒呵!他根本避她唯恐不及,哪里還會「輕薄」她,看他那個樣子,倒像是怕被她輕薄哩!鳳無憂不禁掩口輕笑!
鳳無慮回到冷意山莊在江南的別館。半年前落成時,他想也沒想就決定把它定名為無憂閣。事後想想,這種行徑好似男子思慕情人一般,怕是早已被人傳為具有斷袖之癖。
曾听古恩說,他和何總管是從小到大的好友,何總管可說是包打听,只要問得出口,他沒有回答不出的。或許改明兒,他可以問問何總管有關無憂的下落以及那位蓮心姑娘的來頭。
棒夜,鳳無慮依約再來到蓮心小築,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那伶牙俐齒的丫頭居然先睡了,只留了一張字條擱在桌上——
不必麻煩了!
從來沒見過那麼不知好歹的人,竟把別人的好意放在地上踩,甚至只留一張字條,就自顧自地睡去。
他怎麼老是遇見這種喜歡寫字條的混蛋。
咦?這字條上的筆跡好眼熟!
他不可能錯認,這字體他已看了十二年,沒理由認錯,難道真是他?
鳳無慮前後歸納,作出一個結論——蓮心之所以賣藝不賣身,完全是因為「她」根本就是個男人。男人哪能賣身呢?而古伯之所以說不出口,想必也是出于訝異和傷痛吧!
這樣一想,昨夜的種種推托之辭,想必都是無憂避不見面的藉口。唉!自家兄弟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是缺銀兩嗎?抑或是受制于人?對了,大概是讓那個嬤嬤給制住了。無憂不擅武術,加上身子骨奇差,而那個雞皮鶴發的老太婆,看起來百分之百是個武林高手,他可憐的無憂一定是這樣才會被迫男扮女裝當花魁的。
事不宜遲,他必須趕快將無憂帶離醉月樓。
鳳無慮撥開帳幕,輕喚著鳳無憂。
「什麼事?」尚在睡夢中的鳳無憂夢囈般的回應他。
夢中的鳳無慮剛長到跟自己一般高,鎮日在她身邊轉來轉去,為了听她吹笛子,
還硬把不會輕功的她抱到屋頂上,嚇得她臉色發白,發出低喃︰「鳳無慮……」
听見鳳無憂低喚自己的名字,他立即確定躺在床上背對他的人是鳳無憂,只見他一把將她連人帶被抱在懷中,轉瞬間就回到無憂閣。
將鳳無憂置于床上,卻見她絲毫沒有醒來的意願,鳳無慮將她落在臉上的長發輕輕拂開,看見她熟睡的美顏,真的是他牽腸掛肚的鳳無憂!
無憂離家都一年了,還這樣沒戒心,應該是沒吃到什麼苦頭吧!
「我要是壞人的話,你就糟糕了!」
他伸手替她拉攏被子,卻不經意看見鳳無憂白色中衣內的一抹鵝黃。
那是什麼?
鳳無慮湊上臉仔細瞪著那個應該叫「抹胸」的東西。搞什麼?扮女人不需要連貼身衣物都穿上吧!他急忙想扯下那件礙眼的東西,卻發現自己的手似乎覆蓋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
天呀!鳳無慮張大嘴,盯著自己的手,鼻子還淌出血絲,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嗯……」鳳無憂翻個身,用棉被把自己裹緊,有點冷呢!頭好痛喔!早知道便不該為了袪寒而喝了那杯女兒紅,現在真後悔!「頭好痛喔!」
鳳無慮依舊呆愣著,萬萬沒料到他一心保護的「弟弟」竟變成了「妹妹」還被他一「掌」給輕薄了。
他的思緒亂成一團,該氣她不懂珍惜自己?還是氣她隱瞞性別?抑或是氣她對自己的不信任?
倏地,他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無憂平時對人防心極重,從未在他人面前熟睡,就連昨天,她也是馬上就醒了,何以今晚……
他扶起鳳無憂,替她拉好衣物,靠在她頸邊輕輕嗅著。酒味?他記得無憂向來滴酒不沾的,怎麼今天會喝酒呢?
「無憂、無憂醒醒!」
「嗯?」
鳳無憂努力想睜開眼,迷蒙嬌俏的模樣,讓鳳無慮忍不住想親她一口。而鳳無慮身上的熱氣,也讓怕冷的她下意識地直靠過去。
「別再靠過來了!」鳳無慮不禁低吼。
鳳無憂頓時覺得好委屈,翦翦水瞳蒙上一層霧氣,只見她一臉可憐兮兮地抗議道︰「人家好冷嘛!」才說完,眼淚就不停地滑落。
從未見過她哭的鳳無慮只好抱著她,讓她把自己當抱枕。只見她在他懷中磨蹭了好一會兒,選蚌舒服的姿勢後就睡了起來,絲毫不理會身下的鳳無慮正處在怎樣的煎熬里。
明知她是因為酒醉才會對他如此放心,但鳳無慮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的心遺落在她身上。
沒想到她酒量如此差,看來以後得嚴禁她喝酒,免得她像只小貓般偎在別人身上。想到有這個可能性,他胸中突地升起一股怒氣,而懷中的人兒像是受了什麼驚嚇地震了一下;他急忙摟緊她輕輕搖蔽,一手輕拉起她的衣袖,不經意瞥見的朱色的守宮砂令他欣喜。
這是他的寶貝呀!專屬于他一人的。以前沒有,以後他也不許別人來染指。
以前,誤以為她是男子時,他會因她的瘦弱而擔心,如今得知她竟是女子,鳳無慮的心宛如決了堤般,滿腔的愛意就這樣潰堤而出,連他自己都相當吃驚,原來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他突然覺得,能這樣抱著她是一種幸福。
懊久沒睡得如此安穩了,當鳳無憂正準備伸展身子時,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具溫暖的身軀中。她嚇了一跳,而她的動作也驚醒了這個「暖爐」的主人。
「醒了呀!」
鳳無憂睜大了眼。「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看清楚,這可是我的床!」鳳無慮盡情地欣賞泛上她臉上的那抹嫣紅。
「那我怎麼會……」
「怎麼會在我床上嗎?」
見她羞澀地點頭,他才滿意地把她拉回懷中。
「因為我在醉月樓發現原來蓮心姑娘就是我離家出走的「小妹」」感受到她在听到小妹二字時身體僵直的反應,他緊緊地摟了她一下。「後來醉酒的小貓就一直往我懷中窩,我也就這樣被輕薄了一個晚上。」
「我輕薄了你一晚上?」鳳無憂難以置信地瞪視他,她都可以听見他心里的狂笑聲了,他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擺出這種受害者的無辜神色,難道不怕得內傷嗎?
「啊!你承認啦!我還以為你不肯負責呢!」
「不是,我是說——」
「我就知道你會負責!」
鳳無憂為之氣結,光看他現在腦子中轉的念頭,她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天啊!連防止她逃婚的措施都有了,這人太可怕,她以前怎麼會誤以為他心無城府呢?
瞧她惱怒的模樣,鳳無慮忍不住揉揉她的頭發,寵溺地親吻她的額頭。
「別氣,我只求你能長伴在我身旁,即使成了婚,你一樣不會失去你的自由,我們甚至可以像爹娘那樣,一同踏盡千山萬水。」
沒有去窺視他的內心,因為鳳無憂知道他是真心的,由他懷里傳來的陣陣暖意緊緊包住她的心,讓她好放心,也覺得很……嗯……幸福!
見她不答話,讓鳳無慮覺得有點挫敗,但他可是經由鳳冷意、柳伊蕾和古恩三人親手教出來的,怎麼可能輕易被這種小事擊倒。
「我不管啦!你一定得對我負責。」
「咦?」先是說她輕薄他,現在又要她負責,他有沒有搞錯啊?「我做了什麼?」
「你不承認嗎?」鳳無慮故意裝出一臉不敢置信。
「承認什麼?」鳳無慮心思轉太快了,快到她跟不上,她只好見招拆招。
「你昨天睡在我懷里,我身子都被你踫了,你當然得負責呀!」
「可是我昨天醉了嘛!」
「所以說你是酒後亂性嘛!」鳳無慮說得無限委曲。
「但是你也有踫到我啊!」
「我願意負責!」鳳無慮笑得很無賴。
「不必了,兩相抵銷就好了。」
「不行,我昨天一晚沒睡,除非你今天讓我「睡」回來!」鳳無慮笑得賊兮兮的。
開玩笑!她又不是腦袋壞了。到底是誰把他教成這樣的?這男人足足比她高一個頭,年紀也比她大一些,怎麼如此無賴?
扒呵!難得看她無言以對,鳳無慮乘機偷吻她一口。
「我待會兒叫人來侍侯你梳洗,醉月樓那里我也會派人去通知!」
收歛起先前皮皮的態度,他的眸中淨是深情的溫柔,讓鳳無憂不自覺沉溺其中,忘了反駁他之前所說的話。
「嗯!」
「待會兒一起用早膳,相信莊里的人,會很高興他們的莊主沒有斷袖之癖!」
「你有斷袖之癖?」
「沒有。乖!待會兒再解釋給你听!」
扒!他的小貓開始對他感興趣了!鳳無慮十分開心地走出房門。
什麼小貓嘛!鳳無憂嘟著小嘴,心里卻覺得甜甜的,或許是一個人孤獨太久了,有人可以撒嬌的感覺真的很好!
被派來替她著裝的丫鬟並不多話,事實上是根本沒說一句話,只是她心中那些天馬行空的疑問,讓鳳無憂莞爾不已。
「問吧!」
「小姐你說啥?」喚作青兒的丫頭嚇了一大跳。
「你好像想問我什麼的樣子。」
「小姐,你真的是莊主的未婚妻喔?」青兒果然是直腸子,一下子就把想問的直接問出口。
「他是這樣說的嗎?」
「莊主說,要大家喚你無憂小姐!」
「喔!」鳳無憂不置可否。
「原來這無憂閣是為小姐你建的,大家都以為是為二莊主建的。」
「二莊主?」鳳無憂揚起眉。
見美麗的小姐如此專注地听她說話,青兒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對呀!二莊主叫鳳無憂,是莊主的弟弟,听說二莊主為了逃避莊主對他的斷袖之愛,才會離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那這樓閣是專為鳳無憂建的羅!」
「對呀!加上莊主總把這兒當寢居,所以謠言才會越傳越怪,幸好小姐你出現了!」
「是嗎?」
「小姐貴姓呀?」
「我姓鳳。」
「鳳?那不是……」青兒疑惑地瞪著鳳無憂的前胸,那身段……明明是女人呀!
不忍心折磨青兒已然打結的腦袋,她隨口編了個藉口。
「因為有高人說,我未滿二十前須作男裝打扮,否則會有大劫,故才以男裝示人。沒想到卻讓大家誤會了,而我和鳳無慮之間並無任何血緣關系,所以沒有什麼禁忌。」
「是這樣啊!」呵呵!她待會兒可要向大家報告這個緣由。
鳳無憂也只能搖頭輕笑。
不知道鳳無慮自哪兒弄來這套女裝,不但合身,鵝黃色的絲質布料穿在身上,更是十分的舒服。
「這衣裳是誰為莊主準備的?」鳳無憂佯似隨口問道,心里卻早已猜到是誰。
「是何總管,他說這原本是打算要送給……」
丙然是何叔那個老狐狸,那家伙就是不肯安分,老是和古伯狼狽為奸,也不想想兩人都一把年紀了還這樣玩,真像對活寶。只氣自己硬不下心來教訓他們,才會放任他們老是想設計她。
看到縴細的身影翩然來到面前,即便是像鳳無慮這樣縱橫商場面不改色的鬼才,也不禁為鳳無憂的美麗而失神。鳳冷意是個瀟灑的美男子,柳伊蕾則是個有如精靈般的淘氣美女,他們愛的結晶自然揉合兩人的優點。只是,他沒想到一個二十四歲的女子,卻依然像個十五、六歲的女娃兒般晶瑩剔透;而那雙水眸卻又閃爍著機伶的光芒,怎麼看怎麼怪,卻又吸引著他的目光!就像水晶般脆弱,一不小心就會碎在手中。
「餓了嗎?」
這男人真奇怪,明明心中思緒千回百轉,道出口的卻只是這麼一句平凡無奇的話,不過這樣平淡的話里卻又蘊涵無限柔情。
「有一點。」鳳無憂老實地承認。
「有你愛吃的芋頭瘦肉粥喔!」
說完,鳳無慮馬上為她盛起粥來,只見桌上擺了六樣精致的小菜,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看著鳳無憂開始吃起粥,鳳無慮也滿心歡喜地吃起他的早膳。
遠遠就看到小倆口濃情蜜意的何總管,實在不想破壞這個美好的畫面,但情況緊急,他不得不當個破壞氣氛的壞人。
「報告莊主,城西的王老爺和醉月樓的林嬤嬤求見,說是來尋醉月樓花魁——蓮心姑娘的。」
「咦?讓他們進來。」鳳無慮很好奇這兩人的來意!
「要我回避嗎?」鳳無憂口含著粥,口齒不清地問。
「不用!」他低頭啄了她的小口一下。
從鳳無慮身上冒出一股嗜血的殺意,讓鳳無憂驚訝地瞪大眼看他;順著他的視線,她瞧見了那個以出名的王老爺。
嘖!那身肥肉還真不是普通的惡心!她下意識地靠近鳳無慮,想要躲避那兩道令人作嘔的視線。
鳳無慮伸手環住她的腰,呵呵!他喜歡她主動接近他,那讓他心情大好!
不過,他也沒漏掉這位林嬤嬤的怪異之處!
「無憂,你瞧瞧林嬤嬤!」
「那不是林嬤嬤。啊!如果假皮在她手上,那……」
鳳無憂倏地將話打住,這女人就是拿女兒紅給她喝的婢女。
斑!她倒想看看這個冒牌貨打算玩什麼游戲!
「果然不是林嬤嬤!」
「她好像是昨晚拿酒給我喝的女僕,不知她到這兒想做什麼?」
酒?王老爺?冒牌貨?
鳳無慮的怒氣再次蔓延開來,想必這兩個混帳那時是打算毀了他的心頭肉,現在的他只想把他們凌遲至死!
鳳無憂則偎向鳳無慮,準備看好戲!
扒呵!她突然發現,找個好靠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兩位造訪有何貴事?」鳳無慮冷淡的問道。
「本大爺是來找我的小妾!」王老爺一雙賊眼直勾勾地往鳳無憂身上溜去!
「哦?找小妾找到我冷意別館來了,不知兩位是否知道輕重?」冰冷的語調讓人發抖。
「鳳莊主身旁的姑娘,是老身手下的妓女,只盼鳳莊主放人,好讓老身完成和王老爺的這樁買賣。」
妓女?這死女人居然敢說他冰清玉潔的無憂是妓女,如果他沒把她剝皮拆骨,也要讓她生不如死!
「放肆!」何總管低聲喝罵。「冷意山莊的鳳二莊主,豈是你這低賤之人可以隨意誣罵的。」
「鳳二莊主?不可能!誰都知道鳳無憂是男人!」王老爺立刻駁斥這個說法!
「信不信隨你們,只要你們交代出林嬤嬤的下落,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的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鳳無慮和何總管在交換一個眼神後,突然出手制住兩人的周身大穴,讓他們頓時動彈不得!
「說是不說?」鳳無慮壓低的聲音,宛如暴風雨的前兆,讓兩人心驚膽戰!
「老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鳳無慮氣極,一掌廢了她的右手經脈,神色卻未曾稍變。
「還是不知道嗎?」
「我死也不會說的!」
正當他準備震斷她另一只手的經脈時,鳳無憂伸手制止了他。
「讓我來,順便證明一下我到底是不是鳳無憂!」
就見鳳無憂自懷中取出一把銀針,一根根地扎入那個冒牌貨的皮膚。
不多時她開始面色泛青,身子像是承受著極大痛楚般。再過半晌,她的雙眼已經布滿血絲了!
鳳無憂再以一根銀針迅速地劃破那女子臉上的假皮,青白而無表情的臉孔一時間讓人愕然。那本該是一張絕美的容顏,何以變得如此不堪?
「蕙芷?」何總管低呼出聲。
冰蕙茵和郭蕙芷本是一對姊妹,但身為妹妹的郭蕙芷對于人稱江南第一美人的姊姊始終心存芥蒂,甚至常常設計陷害自己的胞姊;也因此有人懷疑,十年前郭蕙茵的失蹤,便是郭蕙芷下的毒手。
「你是誰?居然知道我?」細狹的眼眸射出一道惡毒的光芒。
「我……」
「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刻,快說出林嬤嬤現在何處?」鳳無憂相當擔心林嬤嬤的安危。
「嘿嘿!我死也不會說的!」
「是嗎?」鳳無憂氣極,一手覆在她的天靈蓋上,迅速查找她的心思!
這丫頭在作啥?哼!她以為這點痛就會讓我屈服嗎?那我這十年來的心血豈不白費?
炳哈哈!那女人早被我下了合歡散丟入王府豬舍,現在如果沒氣血攻心而死,恐怕也正和家畜交好中……嘿嘿!
「可惡!」鳳無憂氣得踹她一腳。「何叔!」
「小姐!」何總管看她神情凝重,急忙跑近。
只見她在何總管耳畔低語數句後,何總管便使出輕功,瞬間不見人影。
鳳無慮難得看見鳳無憂動氣,直覺其中必有隱情,他走至鳳無憂身側,輕握她的手。
接收到自他手心傳來的關心,鳳無憂抬起頭感激地對他一笑。「我想用這兩人試試新藥。」
「無憂?」
「好不好?」鳳無憂的眼神充滿堅決。
「我不希望你的手沾染血腥,這種事讓我來做就好。」他深深地望進鳳無憂的眼眸。
鳳無憂不語,但仍是一臉不願放棄,鳳無慮只好妥協。
「好吧!但要小心,有事讓我替你承擔。」
「謝謝!」她隨即從懷中拿出藥瓶,倒出兩粒紫色的小藥丸。
鳳無慮伸手抓住王老爺的下顎,逼他張開嘴,讓鳳無憂丟了一顆藥丸進去,再反手一拍,藥丸就這樣滑入月復中。用同樣的手法,他們讓那女子吞服下另一顆。
鳳無憂從那女子身上收回銀針,卻不急著解開他們的穴道;她封住自己的思緒,不去听兩人的惡毒咒罵,心中懸念的是被下藥的林嬤嬤!
鳳無慮隱約覺得事情透著詭異,而一切的解答,似乎都指向鳳無憂;對他而言,她身上有太多個謎,這讓他不安,好似眼前的佳人隨時會消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