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發的混亂,甄雅娟不知究竟是怎麼結束的,只因為她到了最後,終究還是承受不住的逃了開來。
一顆心忐忑不安,她為客廳里的混亂焦急,同時也為那個幫她出頭的男人擔憂。
想再步出房間察看,但又擔心會面對另外那兩個女人的恨怒眼光,以及傷人的言詞。
她們恨她,她無從怪起。只因為她知道她們的恨從何而來,而她能體諒。
想到楚婧雯,甄雅娟的思緒,不由得回到六年前的那天。
當年,她為了徹底斬斷俊拌對她的感情,曾經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傷人的。
至今,甄雅娟還能清楚的記得,當她要說出那些話時,是怎麼困難,又是怎麼揪心、咬牙才狠得下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想來,那些話定然透過婧雯的口,一字不漏的傳達給俊拌。
唉!她錯了嗎?不!這些年,她從也不曾後悔過自己當年所做的決定。
只因她寧願楚俊拌恨她,也不願他因為愛她,而……
也就是因為無悔,所以今日她不曾怨過每個人待她的方式。
就在甄雅娟兀自沉浸在過往的記憶中時,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面用力的推開,砰的一聲讓甄雅娟回過神,訝異的往門口一睨。
「你滿意了嗎?讓我的好友因為你而跟我翻臉、跟我打架,這樣的結果你滿意嗎?」從門口走進來的是怒氣填膺、怒火沖天的楚俊拌。
只見他一臉陰狠,眼神陰鷙且犀利,一步步的向前逼近,「回答我,你滿意了嗎?」
他的氣勢逼人,讓甄雅娟不由自主的猛然後退,她全身忍不住的哆嗦,一雙水眸更是充滿驚悸,努力的搖著頭,代替她說不出的答案。
「你這個邪惡的女人,這樣的結果還不能讓你滿意,是嗎?」看著她搖頭的答案,楚俊拌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狂熾。一雙大手倏地向前一掐,就掐住了她脆弱的頸項,「你的心思真的太歹毒,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是這麼一個狠毒的女人!」看著被自己雙手掐住的女人,他真恨她。
稗!稗她的無情、恨她的狠毒,更恨她是如此的脆弱,恨她竟讓他也開始恨起自己。
他恨自己,為何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心里也跟著她一起痛苦;更恨自己,為何就是狠不下心,干脆就這麼掐死她算了。
在他強大的手勁之下,甄雅娟的雙眼已然逐漸的模糊,眼前的他,變得飄渺、變得讓人無法看清,就像他的內心,讓她始終搞不懂、抓不住。
死亡的滋味,是不是就像她現在所體驗的?
棒吸困難,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全身更是虛軟無力,細弱的雙手,雖然緊抓著掐住她頸項的大手,但卻不想推開,也不作掙扎。
如果能就這麼死在他的手上,是否也是一種幸福?
同樣的手法,施予在不同的女人身上。連心隻給他的感覺,是種殘忍變態的快感,看著她那雙盈滿對死亡有著巨大恐懼的雙眼,他變態的感受到一種快感。
而對她,他的心情有著矛盾的不舍,卻也因為心中的恨,而不甘就這麼罷手。
而她此時的眼神,竟有一求解月兌的輕松,以及幸福,為什麼?同樣面對死亡的恐懼,她給他的竟是如此不同的感覺,讓他再也使不出力量,讓他無法徹底的狠下心腸。
到最後……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狠不下心。
頹喪的放開了她,看著她全身無力的軟倒在地,看她奄奄一息的嬌弱,看她蒼白的臉色,可卻始終看不到她呼吸的模樣,這才讓他驚覺到她竟然想以死來解月兌。
「不!沒有我的允許,我不準你就這樣的死去。」霸道也獨裁的裁定她的生死,楚俊拌讓她連想死的自由也都沒有。他跟著更加不顧一切的將自己的紅唇,貼向她蒼白的唇瓣,一口,接著一口,努力的度氣給她,要她呼吸,要她繼續活下去。
可他所有的努力,卻被她排斥。不知她是故意或者無心,無論他度給她多少氣,她死都不肯接受。
「不準你死,不準你用死亡來推開我。」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為她奄奄一息的蒼白焦慮,但卻也不肯放棄,比她更加執著的意念,他一邊命令她,一邊不放棄的繼續度氣給她,一直到她能自行呼吸為止。
「咳……咳……」干澀的喉頭,讓她不能控制的猛咳,「為什麼要救我?既然你是如此的恨我,為什麼不干脆就這樣讓我死了算了?」不管是被殺,或者是自殺,對她來說意義都是相同的,因為都能得到死亡。
她甄雅娟再活下去,無論對誰,都是痛苦。
看著她垂眸的哀傷,看著她心死的哀泣表情,楚俊拌不知自己應該回答什麼?只能緊緊的、靜靜的抱著她。
「何必呢?就算現在我死了,我依然還是不會怪你的。」在他緊緊擁住的懷抱之中,甄雅娟如此的感嘆。
「住口!不準你再提一個死字,知道嗎?」再也受不住她想死的念頭,再也不想听到她口中吐出半個死字,他挑起她的下巴,完全不讓她有反駁的機會,就這麼霸道的、深深的吻她。
激動的情緒,難以獲得平穩,他以著最熱情的姿態,強猛的向她索吻,欲罷不能。
罷從死亡的國度回過魂的甄雅娟,面對他如此激烈的吻,只能意識到他溫暖的唇瓣,就在自己的唇上,俊挺的鼻就在她的眼前,他倆的呼吸緊緊的交纏,胸口的空氣幾乎被他榨乾,她只能攀住他的肩膀,任他的舌與她交纏。
這個吻過于激烈,在他輕咬著自己的唇瓣時,她甚至感到輕輕的痛,想推開他,卻在他那雙手有力的箝制之下,動彈不得。
他的饑渴忍了好長的一段日子,而今得以索嘗的他,再也無法罷手,就算她要抗拒,也不允許。
激烈的吻,持續的加溫,而他的手則更放肆的挪移到她胸前的嬌柔,恣情揉捏,讓自己得以品嘗那覬曖つ日的甜美。
寧靜的室內,交響起男女合奏的絕妙旋律,兩具緊緊交纏的赤果同體,她因為懷中的他而滿足,而他則因為她熱情的包容而興奮。
「等一等,請你回答我,你還愛著我哥哥嗎?」
楚婧雯一等到楚俊拌出門上班,即不顧一切的攔住甄雅娟,問出這已在心里懸置多日的問題。
從一回到這個家,她親眼看著哥哥的轉變。
六年前,哥哥因為甄雅娟而變得憤世,面對身為他妹妹的自己時,雖有著笑容,但他的笑,從不曾擴張到他的雙眼。
楚婧雯心知,在哥哥的心中,始終留有甄雅娟存在,想忘,忘不了,想抹,抹不去。
她就是這麼固執的佔據哥哥心中的一個角落,讓他想開懷大笑,也會因為心中的她,而無法盡情。
而今,六年後的今天,哥哥依然有著笑容,但他的笑,輕松多了。那雙不曾有過笑意的眼楮,也會跟著一起笑。
這雖讓她無法接受,但卻不得不去接受,只因為甄雅娟始終在哥哥的心中。
面對楚婧雯這麼直接的問題,甄雅娟無法搖頭給予否定的答案,卻也無法點頭說出心中最真實的解答,只因為隨著事實的吐露,揭發的將是更加無法說明白的事,這讓她蹙眉為難的苦思。
「是或不是,兩個答案而已,真讓你如此的為難嗎?」也就是因為她這麼為難的模樣,讓楚婧雯開始分析起封定逸曾給她的勸解——
她會離開,她會如此無情的對待俊拌,定然有她的難言之隱。
是這樣的嗎?
「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麼會突然的想跟我哥哥分手,而且還說出那麼傷人的言語?」
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楚婧雯更加進一步的逼迫她,要求她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定逸的猜測是對的,那她和哥哥兩人都誤解了她。
兩個同樣為難的問題,甄雅娟最終還是說道︰「我從來不曾不愛他。至于會跟他分手的原因,我希望你能讓我有這一部分的保留。如果你擔心的是我會再次的傷害你哥哥,那也請你放心,相信我,今天的我已沒那個能力。」
不只因為楚俊拌的心中不再唯有她甄雅娟的存在,更因為他努力出來的事業成果,再也無法讓父親有那個能力傷害他,這是她目前唯一的自信。
她的話讓楚婧雯無法理解,既然她未曾不愛哥哥的話,那當初她為什麼會那麼狠心的拒絕哥哥對她的深情?又為什麼今天的她,已沒傷害哥哥的能力?
從她的眼神之中,楚婧雯很輕易的就發覺到她愛著哥哥的心情,這種眼神,六年前也曾出現過,當年的她,因為不識男女間的感情,所以無法體會。
而今的她,卻輕易的看了出來,只因為她也有相愛的對象,這讓她無法去懷疑她所說出口的答案,「我相信你。雖然我的心里還是有些疑問存在,但我就是相信你。」
楚婧雯這樣毫無條件的相信,讓甄雅娟的情緒激動不已,也讓她的雙眼盈滿感動的淚水。
解開彼此心中的疑慮之後,兩個女人不由自主的走近對方,更緊緊的握住對方的小手,「謝謝你。」她們更是異口同聲的向對方說聲謝謝。
楚婧雯是因為甄雅娟依然深愛著自己的哥哥而說謝;而甄雅娟則是因為楚婧雯這樣毫無條件的相信她。
悲解彼此心中的誤解之後,兩個女人之間,充斥的是一種溫馨的友誼,還有一種屬于家人之間才有的親情。
寧靜溫馨的氣氛,讓兩個女人開始侃侃而談,更共同分享小女人成長的過程,有酸、有甜、有苦、有澀,在這一天,她們才真的互相了解彼此。
就在她們相談甚歡,且互相欣賞對方時,隱藏在暗處的陰狠眼眸,卻不滿的怒瞪著她們。
早就想利用機會除去甄雅娟的連心隻,這幾日之所以都沒有付諸行動,是因為她在等——
等俊拌的妹妹趕走那個女人,利用楚婧雯對甄雅娟的排斥,讓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而今,看她倆相談甚歡的場面,她知道心中的如意算盤已然失效,看來還是得自己來才行。
她從來不曾放棄心中的執念,不管用任何卑劣的手段,趕那女人離開是她的渴望,如果她要是不肯識相的離開,那就殺了她吧!
對!唯有殺了她,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根本之道。
夜深人靜,屋子里是一片的寂靜,所有的人都已入睡,但一抹縴細的人影卻悄悄的開始行動。
從自己的房間探頭出來,她小心的注視著四周,等確定沒人之後,她才緩緩、輕輕的步出,跟著更是毫不遲疑的走向楚俊拌的書房。
在這屋子里已居住三年之久,讓她能清楚的得知在這間房間里,隱藏多少商業上的機密,只要竊取其中一項,再將它轉賣給楚俊拌的敵人,那獲得的利潤不只可觀,並可以在事情爆發的時候,將所有的一切推給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這個計謀,雖然粗劣,但卻是最為有效的。只要成功,她不只有一筆可觀的收入,更可以藉以趕走那個礙眼的女人。
擺暗之中,響起的是得逞的得意笑聲。
鱉異邪惡得讓人心驚。
「說!這陣子在你們之中,有誰進過我的書房。」犀利的眼神,緩緩的游移在屋子里所有的人身上,從楚婧雯到甄雅娟,再到優閑的坐在客廳里沙發椅上的連心隻,他懷疑的多駐留些時間,跟著再轉移到這屋子里所有僕役的身上,無一放過。
「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這麼問?」一頭霧水的楚婧雯,實在是不懂今天下班回家的哥哥,為何會突然的召集屋子里所有的人,提出這莫名其妙的問題。
「有人擅自進到我的書房,竊取我電腦里的機密資料,將它出售給跟我敵對的公司。」他的回答有一部分的保留,沒有說出的是那分資料是經過他刪除不用的,但經過自己親手設計的計劃,會流出外頭,他不可能不知。
今日也許是幸運,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元凶,愚蠢的拿著他不用的計劃出售,但如果不抓出那害群之馬,畢竟是他的一大隱憂,所以他絕對不可能就這麼姑息對方。
听到自己哥哥說出的驚人消息,楚婧雯沒有多想,直覺看向正站在她身旁的甄雅娟。
甄雅娟一接收到楚婧雯懷疑的目光,慌亂的趕緊搖頭,「相信我,絕對不會是我。」她的反駁,虛軟無力的連自己都難以相信,心中更是痛苦的忖思,連婧雯都懷疑自己,那還有誰肯相信她呢?
「呃……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說?」在連心隻的暗示之下,一個僕人忽然的開口,偽裝的艱澀語氣,更讓人不得不信服他即將要揭露的事情真相。
「你說。不管是什麼事情,直接說無妨。」不等哥哥開口,楚婧雯已然迫不及待的說道。
「那天晚上我曾經看到,甄小姐她……她……」在甄雅娟懇求的目光之下,以及眾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焦點,他幾乎無法說出這違背良心的謊言。
「說啊!你到底在怕些什麼?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主人當你的靠山,你到底是在怕些什麼?」本想保持沉默的連心隻,看那僕人無用的懦弱模樣,再也忍不住的開口暗示。
「看到甄小姐她從主人的書房走了出來,至于甄小姐進到那房間後的一切,我都沒有看見,所以不知道她進到書房的目的是為什麼。」
這讓楚婧雯痛心的睥睨著甄雅娟,而依舊不動如山的楚俊拌,則用著別有含意的深沉雙眼,默默的注視著連心隻,以及那個開口指認甄雅娟的僕人。
「不,真的不是我!相信我!」在楚婧雯輕視以及心痛的注視之下,甄雅娟百口莫辯,焦急的想向楚婧雯解釋清楚自己的冤屈。
那個房間,她連踏進一步也未曾有過,這指認著實荒謬。
「就是你!」已經認定她有罪,楚婧雯不想听她任何的辯解,直接就判定她的罪行,更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相信她而心痛,「你真讓我失望。」不敢相信在這女人口口聲聲的保證之後,還這麼卑鄙的耍這種狠毒的計謀,這讓她連看到她都覺得惡心。
「全都給我住口!」心中已是一片的了然,唯一差的就是真憑實據,楚俊拌已然有了定奪,他大吼的奪回主控權。「這件事到此為止,不準再談了,婧雯,你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大哥,事情都已經這麼明朗,你還想包庇這個禍首嗎?」不敢相信哥哥竟然會因為愛而變得這麼愚蠢,這讓她更加的恨起那個女人。
「不是我啊!」甄雅娟焦急的語氣,卻因為無人肯信,而顯得微弱。
「全部回你們自己的房間,不準再多提。」
看清眼前的一切,把所有人的反應都掌控住,楚俊拌再次下達這不容任何人反抗的命令。
「大哥——」懷著一顆急于保護哥哥的心,楚婧雯無奈的跺腳,以示抗議。
「回去。」楚俊拌不容任何人辯駁的說道。
不知哥哥心中的想法,讓楚婧雯無奈,同時也讓她氣得再也不願理他,就這麼氣急敗壞的轉身離開,不過卻不是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跑向大門口,不想再待在這隱藏丑陋與愚蠢的房子里頭。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甄雅娟心里更加的絕望無助,如果連她都不肯相信自己,那在這屋子里,她還能祈求誰對她的信任呢?
黯然神傷的絕望眼眸,默默對上的是那雙高深莫測的犀利眼眸。
她不知該如何澄清自己的冤屈,而他亦無法開口說什麼,只因為當事情爆發之時,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