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莊綺雯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一樣又酸又疼,她是被顧思朝叫起來的。
她睜開眼,短暫的恍傯後,意識到昨天自己竟然就那麼暈過去了,而且在顧思朝的房里睡了一宿。
彼思朝站在床邊冷冷地看她睜開了眼,順手把一堆衣服丟給了她,那是她的衣服。
看來是他特地去她房里拿來的,真該慶幸他沒讓她光著身子自己回去,莊綺雯坐起身來,由內而外的酸疼,讓她的每個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
「別磨蹭。」顧思朝催促道。
「那個……我今天能不能留在客棧?」她咬著牙,如果可能的話,真不想說這些好像是在博他同情的話,「我身體不太舒服……」
「不行。」不等她話說完,他已經斷然拒絕,還用那種不允許她廢話的神情瞪了她一眼,說︰「弄好了就下樓,別再耽擱。」說完後好像這里不是他的房間一樣,顧思朝轉頭開門離去。
望著那扇關上的門,莊綺雯嘆了口氣,認命地穿起衣服來。
玉石拍賣會是顧思朝來的目的,他當然不願遲到,但她跟去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本以為他會看在昨晚的份上,放她一馬,畢竟昨晚他給她的屈辱,應該已經很足夠了,誰知就連這點小小的喘息時間也不給她。
拍賣會上,那塊岫玉被顧思朝以一千兩的高價買走,至于銀兩則是找同在拍賣會的豐德錢莊少莊主豐樂程借的,跟競拍對手借錢這種事,也只有顧思朝能做出來,而在東西失手後還要自己給對方掏錢的豐樂程,更是只能無奈地苦笑。
彼思朝順便跟豐樂程說了自己銀票被偷的事,告訴他最近那兩個人一定會找錢莊兌現,如果發現和他們相貌相仿的人就來告訴他。
成人之美還要替人辦事,而顧思朝沒有要說聲謝謝的意思,在該辦的事都辦完後,帶著莊綺雯迅速離開了拍賣會場轉回京城。
他這個人,早就把所有事情都想好了,之前還在為銀票被偷的事憂心的莊綺雯,覺得自己真是杞人憂天,她早該想到這樣的場合,對玉同樣有所喜好的豐樂程沒理由不到的,他們能成為朋友很大一郜分,也是出于這個共同的愛好。
所以顧思朝一直很放心,沒人能佔他的便宜,他想得到的東西也不會得不到。
回到京城後,莊綺雯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每天的日子依舊過,但旁人看她的眼光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並再是那個有名無實的顧府小姐,而是個白天要在顧思朝身旁做傀儡,晚上要被他叫去房中過夜的女子。
彼思朝似乎是嘗到了其中的樂趣,就算是回到京城也完全不顧他人的看法,幾乎每晚都喚人叫她去他的房間。
莊綺雯驚奇的是,對此自己竟沒太多的抵觸,可能是對他的為人有著相當的了解,如果在乎那些世俗人的看法,那他就不是顧思朝了。
而她,則是已經看慣了那些目光,如果將她丟入谷底就能讓他如了心意,放了她爹,那有什麼不可以的呢?他們之間的事會走到什麼方向,連她自己都看不清,又哪來的精力去留意別人的看法。
這一天,小倩抱著件衣服推開了莊綺雯的房門,說是顧思朝雲南的朋友來了,晚上在家吃飯,讓她準備一下。
雲南的朋友?莊綺雯沒有印象,但顧思朝已經很久沒在家設宴招待過誰了,看來這個朋友挺重要的,不然他也不會連衣裳都給她準備好了。
看了看小倩帶來的那件真絲羅裙,看來他打算好好向他這位朋友,展示下她這個「義妹」了+。
彼思朝的朋友叫瑞明祥,是他為將在雲南新開的分鋪請來的掌櫃,同桌的還有幾個男人,讓莊綺雯有些在意的是,這些人並不是哪家的公子少爺,而多是玉行里資格老的師傅、帳房先生之類,都是些在玉行輩分很高的人。
招待宴上,于苗苗伴在顧思朝身邊,見她來了,她不屑地哼了聲,莊綺雯也沒理她,但很奇怪今天于苗苗穿的,並不是她身上這個顏色的衣裳。
大家先是客套了一番,身為老板的顧思朝將瑞明祥介紹給其他人,瑞明祥也笑言表示能到玲瓏玉行工作是他的榮幸。
一群男人杯盞過後,于苗苗起身抱過琵琶,說要為大家唱一曲「聚歡喜」。
「莊小姐,又要麻煩你了。」于苗苗笑嘻嘻地將琵琶往莊綺雯懷里送。
她剛要接去,顧思朝正放下酒杯,說了聲︰「不用了。」
「爺?」不只于苗苗,莊綺雯也沒听明白的樣子。
「你唱你的就是。」
「什麼?那她在這干嘛?」于苗苗縴縴玉指一指莊綺雯,萬般的風情,只是說出的話讓莊綺雯有些難堪。
她一向只是個負責伴奏的擺件,這她知道,而于苗苗這捅破窗戶紙的一句話,讓場面完全安靜了下來。
彼思朝並不在意于苗苗說了什麼,只是藉這時短暫的安靜,他又給自己斟了杯酒,對正要去接琵琶的莊綺雯說︰「坐下。」
莊綺雯依言照做,之後顧思朝才對這一桌子的人說︰「今天叫你們來還要說一件事,瑞明祥是我找來的掌櫃,同時我也找了個鑒定師傅。」
「哦?」帳房劉先生掙了把胡子,「好的鑒定師傅可不好找,尤其還是爺您看上的人物,咱們倒是真想見見了,不知我們是否听過這位先生的大名,此時他人在哪里?」
彼思朝將那杯新斟的酒,往莊綺雯身前一按,說︰「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