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您听說了嗎?風家小姐回來了。」
「真的假的?不說她被虎妖抓走吃了嗎?」
「沒,什麼虎妖,那是虎爺。據說那一夜,風強雨急,有一黑獸嘩地闖入了鳳凰樓,襲擊了風家小姐的香閨,可風家老爺豈是好與,前些日听得了妖怪傳聞,早早到山神廟里請來了虎爺壓陣,那黑妖一來,虎爺立時幻化現身,追了上去,一陣纏斗之後,方把閨女從那妖怪口中救了下來的!」
「真有這麼靈驗?」
「誰說沒有,我這才剛從四海樓回來,那銀光小姐,好手好腳的,同風家少爺一塊兒和蕭家夫婦在樓上有說有笑的用飯呢。」
「您真見著了?該不會是大白天見了鬼吧?還是認錯了?」
「見著了,她活生生的,有人有影的,就從我身旁走了過去。我瞧得一雙眼都快掉出來了,驚得嘴里的甜湯流得滿地都是。」
「這不,您沒在那兒多看一會兒好說嘴,現下急著趕去哪?」
聞言,那說三道四者,東瞟西瞄了一會兒,方道︰「欸,這位爺,瞧您也和咱有緣,我瞅著就和您說了,您可別多嘴啊。」
「是是是,您說著,我可不多嘴。」
「話說方才啊,其實秦家的老板剛好人也在樓上,不一會兒忽地派人下樓,匆匆離開,不知趕著去哪,沒多久下樓的人接二連三,咱隔壁桌的好奇拉了個小二哥探問,這才知道那風家小姐是被城外山神廟的虎爺所救。咱瞧著,秦家老板那麼匆匆,定是派人出城去請虎爺了。秦家老板都信了,這必定是真的。咱花了好大功夫,好不容易和小二哥打听了山神廟的位置,現下正想趕著出城,也去請尊虎爺回來供著保平安啊。」
連秦老板都信了?
听者又驚又喜,忙抓著他道︰「這位爺,您可行行好,這山神廟在哪,您快同我說說,我也好去請尊虎爺回來啊。」
流言,一夜滿城。
沒半天,通往城外東效山神廟的小路,迅速就排滿了上山恭請虎爺神尊的人潮,這是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部都有,從三歲娃兒到八十歲老翁都能得見,長長的隊伍,從山上排到了山下,一路延伸到了羅城門外,宛如一尾巨龍船。
每個上山的人,排隊排了大半天,就為請一尊小小陶制的三彩老虎爺。
老虎爺只有巴掌大,額上寫著個王字,琥珀雙瞳炯炯有神,身上黑黃條紋相間,還穿了件瓖金邊的黑衣裳,它端坐在位,張牙舞爪的,左掌還生生的壓著一只黑色的丑惡妖獸。
有錢的人呢,就請尊虎兒爺來供著,沒錢的人呢,那是去求張虎爺的符咒來貼也能安個心。
山神廟的香爐很快就被插得滿滿的,鼎盛的香煙很快燻黑了爐,也燻黑了廟,每個排隊上山掏了香油錢才請到虎爺的人,全都興高采烈,沒一個人注意到,以前這兒,是否真有間山神廟,或是那小小的廟宇,原本有多麼亮麗如新,也沒有人注意到,為何那麼小的廟,能在短短時日之內,供出那麼多尊的老虎爺。
人人只信著,只要請了虎爺回家,供在家門內,正對著大門口,如此一來,非但能保全家大小平安,還能保生意興隆、能旺財。
它身上的黃,代表財運,黑色的條紋啊,說是壽紋,請到的虎爺身上黑紋越多,表示道行越高,尾巴要是粗一點呢,那可更好啦,就是能雄風再起、保生子啦——
流言傳來傳去,繞了一圈,被人加油添醋的,很快就更加宣揚開來。
一時間,大伙兒傳得沸沸揚揚,滿城盡皆為之瘋狂,好似家里若沒供一尊老虎爺,那就不是揚州人一般。
風知靜听著車外行旅商賈們,口耳相傳的說著那虎爺傳說,講得興高采烈、口沫橫飛,只覺好氣又好笑。
他瞅著身旁古靈精怪,一路上忍俊不住笑個不停的小女人,無奈問︰「這些話,是你傳的?」
銀光窩在他身旁,吃著從四海樓外帶的銀耳蓮子羹,好笑的道︰「我只說了保平安和生意興隆,保生子那段可不是我說的。」
她頓了一下,俏臉微紅的瞧了他一眼,才面河邡赤的小聲補充。
「是爹說的。」
他微僵,有些窘,一時間,只無言。
「爹說,這謠言得下重點,方能刺激人人都去請尊虎爺回來供,讓那些妖怪找上門。」銀光瞅著他,討好的舀了一匙甜羹到他嘴邊,「你別介意啊,會特別來請虎爺回去的,都是人。一來,這每尊老虎爺中,都被安了符,屆時會有其用處的。二來,爹也是想,若將來你不小心被人看見,人們也只會當你是山神,不會把你當——」
她話到一半,他倏然伸出手指,壓在她唇上,示意她噤聲。
銀光會意,立刻閉上了嘴。
馬車在鳳凰樓大門外停下,他掀起車簾,扶著她下了車,經過了好幾天的招搖,鳳凰樓的大門外,天逃詡擠著大批的人潮,爭相看她這劫後余生,被虎爺顯靈救回的大小姐,鳳凰樓的下人們也早習慣小姐每天出門的陣仗,在馬車停下時,早早圈出了空位,讓少爺和小姐可以順利下車。
銀光踏出車駕,朝著眾人微笑,還不忘揮了揮手,瞬間引起一陣騷動。
她試圖多看那些圍觀的人潮幾眼,可他大手一伸,攬著她的腰,就護著她進了門,一待大門掩上,銀光立時想溜回門邊偷看,卻被他一把撈了回來,扛上了肩,帶回房。
她想抗議,卻又不敢大聲,只能在他肩頭上,扭得像條蟲,倒是旁邊僕役們個個看了忍笑忍得萬分痛苦。
他一直扛著她走進了內廳,銀光才敢開口。
「阿靜,你放我下來,讓我去看看是哪一個,我之後才好閃他閃遠些啊!」
「妖的人形外貌多數可以改變,你瞧了之後也認不出來的。」他扛著她進去往里走,從容的說著。「而且,外頭不只一個,你若穿了幫,後頭這戲還走得下去嗎?」
「好啦,我不看總成了吧?你放我下來啦。」她紅著臉道︰「大家都在笑了。」
聞言,他這才停下腳步,卻沒放她下來,只放低了手臂,移動了她的位置,讓她坐到他強壯的手臂上。
「我以為你早習慣了。」他說。
她又羞又窘,低頭瞧著他,嗔道︰「被人像個米袋一樣扛來扛去,這事哪兒會有習慣的?放我下來啦。」
他黑眼深深,瞅著她,然後只道︰「我不想。」
那幾個字,有些沙啞,不知怎,讓她心頭快快蹦了兩下,她面河邡熱的瞧著他,小嘴微張,卻吐不出聲,到頭來,只能乖乖閉上,任他抱著。
他抱著她,再舉步,一路走過數條回廊。
她一張小臉紅透,卻沒再要他放下她。
必到家後,他忙著幫爹布局,除了日日午後陪著她上四海樓招搖之外,她幾乎是見不著他的,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總也想要去找他,卻不知怎地有些膽怯,怕他認為她太恬不知恥。
每回見著了,他總也沒表示什麼,教她都心慌了起來,還以為……以為他後悔了……
他抱著她,回到了她的房,讓她坐在床榻上,跪在她身前,替她月兌了鞋襪,檢查她的腳傷。
「已經好多了。」知他擔心,她告訴他,「都不疼了。」
他看到了,她果足腿膝的擦傷,回來後上了頂級的傷藥,很快就結了痂,但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他去端了盆清水,替她洗去腳上傷藥,有些痂,一經踫觸,順勢就月兌落了,但之下,還是透著礙眼女敕紅,他清楚之後它們會漸漸消失,胸口卻還是不禁為之緊縮。
銀光看著他以清水替她洗腳,溫柔的以指月復撫過那些新生的柔女敕肌膚,雖然清水冷涼透心,她卻只覺渾身發熱。
「你今兒個,不用再回櫃上嗎?」她啞聲輕問。
「不用,所有的事,都已安好,那些妖也已找上門。」他垂著眼,拿來布巾,擦干她的小腳,道︰「老爺要我守著你。」
他溫熱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果足,她氣息有些不穩,著迷的看著他的大手包覆住她的小腳,粗糙指月復不知是有意或無意,輕輕摩挲著。
她勉力維持著鎮定,問︰「就在今夜了嗎?」
「就在今夜。」他抬起眼,看著她道。
他的眼好熱,直盯著她的唇,不知怎,他似乎靠了過來,好近。
懊近。
近到就在眼前,她可以看見他低垂著黑眼,深深的、緩緩的嗅聞著她,像是在聞一杯好香好醇的酒。
近到幾乎她一伸舌,就能嘗到他的味道。
不自覺,她粉唇微張,輕喘。
他的瞳孔收縮著,下一瞬,他在她的注視下,傾身低頭,舌忝吻她的唇角。
一下。
只一下,緩慢,濕熱,教她渾身發燙的一下。
「沾了芝麻。」他貼著她的唇,啞聲說︰「從方才就一直沾著。」
「是……小酥餅……」她喘息著,迷亂的道︰「你還沒到時……吃的……」
他仍握著她左腳的足踝,可上半身卻幾乎壓到了她身上。
他不該再踫她,至少在成親前,不該。
她不該再讓他踫,逃詡還亮著,爹或娘隨時會過來。
可是……那麼多天了……那麼多天……
得到了,要再忍,好難。
堂過了,要禁絕,好難。
他是這麼想要她,她是這麼想要他。
他熱燙的手往上滑,再上滑,無聲無息的滑進了她的裙中。
每一天,每一夜,他都可以嗅聞到,她的,那因他而起的,那甜美的緊張,無時無刻,不誘惑著他。
她想要他,他知道,因為想要他,她散發著撩人的味,動情的香,就連普通男人,都不自覺受她誘引,不自覺沖著她傻笑,更遑論是妖,或獸。
里昂這幾日,根本連靠近她都不敢,太危險了。
這些天,他滿腦子只想對所有覬覦她的人,咆哮怒吼,露出威嚇利牙;他全心全意只想著要帶她回家,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瞧見,不讓任何人靠近。
她是他的,他的。
他的伴侶,他的銀光。
夕陽斜斜西照,穿過林葉,透過竹簾。
暖熱的風,悄悄滑過,揚起芙蓉紗帳。
情不自禁的,她溫潤的小手,扯開了他的衣帶,鑽進了他微微汗濕的胸膛;無法控制的,他熱燙的唇舌,一路向下舌忝吻著那迎向他的溫潤酥胸。
她听到他粗喘的氣息,他感覺到她急促的心跳。
不覺中,她往後躺在床上,羅衫被輕扯、半解,裙裳被揉得凌亂。
他在她嘴里,嘗到銀耳蓮子羹的味道,甜而溫潤,但她難以自抑的嚶嚀,卻更加誘人。
他應該等的,但他等不了,應該慢一點的,但他慢不下來,他甚至沒有完全解開她的裙裳,便悍然進入了她,將自己深埋進她燙人的甜蜜。
「阿靜——」
她吸了口氣,喚著他的名,小小的身子弓起,輕輕戰粟,滿布情教的水漾瞳眸收縮著,映著他狂野的表情。
他將她壓在床上,捧著她的腰臀,貼著她的身體,再一次的沖刺進擊。
她秀眉微擰,難耐的咬著唇,吸著氣,承受接納迎合著他,縴縴十指,攀抓著他拱起的強壯背肌。
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不敢。
逃詡還亮著,那麼亮。
但她忍不住,好難忍,他好燙、好熱,像大浪、像狂風,似火焰一般,席卷而來,將她淹沒,讓她燃燒。
她听到自己的嬌喊,卻無法自抑。
但他吻住了她,吞吃掉了她羞人的聲音。
下一瞬,她越過了巔頂,然後感覺到他喉中的低咆,感覺他也和她一起。
嚇人的激情過去,她喘息著,當他試圖退開,她回過神,才發覺兩人的衣著幾乎都還在身上,而自己的小手幾乎陷進了他的背肌,雙腳更是緊緊的纏在他腰上。
她羞紅了臉,忙縮回了手腳,卻感覺身體仍貪得無厭的在需索著他,一陣陣的收縮著,像是舍不得他離去。
她簡直無地自容,羞窘的垂著眼,不敢看他,但下一瞬,身上的衣衫絲裙卻傳來了撕裂的聲音,她吃了一驚,睜開眼,才發現他稍微退開,是為了月兌衣,為了除去兩人之間的阻隔。
金紅的夕陽下,他強壯的身體,美得不可思設。
他的眼楮已經泛金,他傾身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纏,將她的手拉到了頭頂上,用他強壯結實的身子,緩緩磨著蹭著她柔軟的嬌軀,教她全身泛紅,腳趾蜷曲。
她吸著氣,感覺他一寸寸的回到身體里,從里到外包圍著她。
他喜歡肌膚相親的感覺,喜歡她身上的溫潤,喜歡她膚上細密的汗水。
然後他慢慢後退,將魁梧矯健的身子蜞起,拉到了極致。
他濕熱的唇舌在她身上留下熱燙的痕跡,滲冒的胡碴,在柔女敕的肌膚上刮出了紅痕。跟著他再次廝磨著前進,強壯的身體始終緊貼著她,沒有絲毫空隙。
往上,往下,前進,後退。
一次比一次還慢,一次比一次還要誘人。
那琥珀色的雙瞳,從頭到屋緊盯著她,一直盯著她。
銀光小臉酡紅,全身戰粟輕抖,迷亂的弓身迎合,他喜歡這樣,喜歡她情不自禁,喜歡舌忝著她身上的汗水,喜歡感覺她的溫暖。
她知道,已經知道。
他喜歡貼著她,觸踫她,喜歡和她糾纏在一起,喜歡她為他申吟發燙。
她忘了自己人在哪里,忘了今夕是何夕,她只能感覺他,用盡所有的一切感覺他,感覺他的呼吸,他的溫度,他的心跳,他的味道……
她的身體,被他撩撥得好緊,緊得像根繃到坑諳掉的弦。
終于,他再忍不住,緩緩加快了速度,更快,更深,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的呼喊著他的名,才緊緊抓著她的手,深深的將自己埋進她甜蜜的深處,再次將滾燙的種子,釋放出來。
直到最後,他的眼,還看著她,長長的眼睫,懸著晶瑩的汗。
它們滴落、飛灑在她身上,又迅速匯聚,懸在他的眼,他的鼻頭,他的唇,與方正的下巴。
她不由自主的,昂首伸舌去舌忝吻它們,鼻頭、下巴,他的唇,直到他再次和她唇舌交纏。
這一回,激情不再,但溫柔纏綿許久。
他沒有和她說話,只是緩緩退了出來,替軟綿無力的她清潔身體。
她仍是羞的,卻只任由他,待緩過氣來,雖然害羞,她也幫著他清潔身體。
夕陽,只剩余暉,但沒人來此打執。
她的衣已殘了,可他的勉強還算完好,她替他穿上了衣,從衣箱里翻出了另一件單衣套上,和他一起坐在床榻上,偎在他胸前,听著他的心跳,看那橘紅的夕陽緩緩隱沒在林葉牆瓦後。
彩霞滿天翻飛著,拉出了長長的雲絲。
看著那紫紅橘黃的晚霞,她輕輕揪緊他的衣襟,悄聲道。
「阿靜……你要小心……」
即便爹向來神通廣大,她還是會怕,那些妖,凶狠殘酷,不是好與,這些天,她無意間知道,他們不只吃人,連一般的妖也吃,不只一般人拿他們沒辦法,就連普通小妖精怪,也對那些上古妖孽畏懼不已。
「很小心……」
她的聲,微顫,很輕。
不自禁的,他收緊長臂,吻著她的發。
「沒事的。」他環抱著她,啞聲道︰「別怕。」
她昴首,看著他的臉龐,然後抬手捧著他的臉,在最後一線的陽光之中,親吻他。
夕陽,終于就此完全落下,消失隱沒于大地之中。
所有的晚霞盡皆暗去,沉寂。
然後,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