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夜晚依舊是繁華而忙碌的。
透過車窗看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與川流不息的車流,孟佳小聲說了句,「還是這塊土地感覺親切。」
听到她的話,江以誠只是微勾了下唇線,並沒有出聲。
「學長,咱們到底去哪買東西?」
「就到了。」
幾分鐘後,江以誠將車子穩穩駛進車位,然後兩人下車進了家樂福。
孟佳其實是有些不適應的,她一直覺得像學長這樣的男人是肯定不會進大賣場這種地方,他簡直就是為了光潔明亮卻又透著冷肅的辦公室而生的,總感覺他已經月兌離普通人的生活氛圍,身上早就貼上高檔、高貴、冷傲等標簽。
「走吧。」看她有些走神,他極其自然地牽過她的手往里走。
思緒有些游離的孟佳也沒有反對,順從地跟著他行進。
比偶像明星長得還有型的江以誠一進賣場很快就引來不少的目光,有些年輕女孩藉著挑東西一直偷偷地打量他。
他本人倒沒什麼感覺,只是仔細地看著架上的商品,時不時拿些東西扔進推車里。
孟佳也早專心地在貨架間挑挑揀揀了。剛才在學長的住處,她覺得不需要買什麼,可進了賣場,卻突然發現要買的東西還挺多的。
漸漸的,江以誠不再看商品而是目光眷戀地看著專注挑東西的她。
原本披散的長發被她簡單地用一條跟身上裙子同色系的紗巾束起,顯得干淨清爽。
她買東西並不是隨手挑了就好,而是會仔細比對貨架上類似的商品,然後挑選自己滿意又價格合適的。
孟佳看起來一直就是溫柔可人的樣子,完全沒有那種豪門大戶養出來的奢華闊氣,所以當年她拿出那麼一大筆錢借他時,他簡直目瞪口呆。
人不可貌相,說的就是孟小白兔這樣的人,看她平日節儉的生活習慣,任誰也看不出她是有大背景的人。
孟佳在生鮮蔬菜區挑了幾樣自己喜愛的菜類扔進推車,然後便打算到另一邊看看。
「選幾樣魚,我愛吃。」
冷不防地听到江以誠的聲音,孟佳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他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忍不住含了幾分怨念地扭頭瞪了他一眼。
「還有牛肉、牛腩。」
孟佳繼續瞪他。
江以誠神色自若地又說了幾樣食材,最後總結似地說了句,「現在告訴你,以後買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這些做什麼?」她忍不住咕噥一聲,但還是照他剛才說的仔細地挑選合適的食材。
「江總!」一道驚喜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
孟佳聞聲抬頭看去,是個有著一頭波浪長發,身材火辣的時髦小姐,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與訝然。
她默默扭頭掃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學長,皺皺鼻,繼續專心挑食材。學長異性緣奇佳以前她就知道的,更何況他這幾年把家族企業經營得有聲有色,身價更不凡了,想必喜歡他的女人只多不少,事實上,她甚至覺得他住的地方沒蹦出一個妖冶美女有些不正常。
現在這樣,反而是正常的,不過,心口那種悶悶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甩甩頭,她要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食材上,別再胡思亂想。
「我搭手扶梯看到你時還以為看錯了呢。」何淑愛的聲音滿是歡喜。
她和朋友到樓上餐廳用餐,電梯太多人了,才改搭手扶梯的,沒想到會遇到跟他們何氏企業有合作的昌達總經理。
江以誠只是淡淡的點頭致意,「何小姐。」
「你要買什麼,我幫你選啊,這種事我們女人比較擅長。」
他伸手朝正拿著兩袋牛腩比對的孟佳指了指,「她在選。」
何淑愛眼神黯了下,然後以一種十分挑剔的目光將孟佳上下打量了遍,才聲音平板的問道︰「是你朋友?」
完全沒了剛才看到他時的興奮了。
「學妹。」對于答案,他是不吝嗇的。
「是哪家千金?」
「她家不做生意。」江以誠的聲音淡淡的。他不覺得自己說謊,事實上,孟小白兔戶籍上的父母確實不是生意人,只是普通的公務員。
「哦。」何淑愛的目光就忍不住流露出一些鄙夷。
又是一個想攀附權貴的拜金女!
「那些有什麼好選的,直接拿最貴、最好的就是了。」她見孟佳比個不停,不由得更加的看不起。
江以誠只是揚了下唇線,並沒說話。
在他看來,孟佳是很享受那種購物的過程的,他也喜歡她這樣簡單質樸的生活習慣,低調而隨性。
孟佳將選好的肉放進推車,然後朝他們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地推著車往另一邊去了。
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只是,一想到學長的私生活原來並不檢點,心情就突然變得很糟糕。
江以誠見狀眉頭微蹙,眸光輕閃,帶了幾分莫測高深地朝她看了兩眼,便禮貌地對兀自說得口沫橫飛的女人道︰「不好意思,何小姐,我要過去幫學妹推車。」說完,便直接轉身走開。
何淑愛有些怔愣的看著他大步走到那個看起來普通的女人身邊,之後慢慢攥緊拳頭。
「你用這個牌子?」
孟佳正認真的挑著生理用品,冷不防听到江以誠的聲音,頓時嚇得丟開手里的東西。
轉過頭去,卻見那個男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絲毫沒有一點尷尬。
反倒是她自己覺得尷尬異常。她正是看他跟那位小姐在說話才轉過來挑這些生理用品,結果他倒毫不避諱的跟過來了。
江以誠彎腰拾起那包衛生棉,揚了下眉。「這個要嗎?」孟佳傻傻地點頭。
他便將東西放進推車。
「還要什麼」他無比自然地問。
她的臉開始慢慢變紅,微微別開眼,提醒的喚了聲「學長。」
「怎麼了?」他好整以暇地問。
孟佳都替他不好意思了,上前兩步,拽了拽他的袖子,低聲道︰「別人都在看你了。」
旁邊幾個年輕女孩帶著羨慕地打量著他們。
英俊帥氣又溫柔體貼的男友,最是讓女孩子羨慕嫉妒和想擁有的。
這時的江以誠雖然不像白日那般西裝革履,但一身休閑的他,反而少了冷肅嚴厲,多了幾分優雅閑適,更加吸引女人的目光。
他順著孟佳的親近而微微傾身向她,在她耳邊低語問道︰「別人看我,你臉紅什麼?」
她猛地一下推開他,帶了幾分惱意瞪他。
這人竟然落井下石,太過分了!
旁邊的女孩們竊竊私語,傳來幾記笑聲。
孟佳手貼在燒紅的臉上,快步離開這處貨架。
江以誠微微一笑,推著車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面。
最後離開家樂福時,他們提了滿滿四大袋的東西。
下車的時候,孟佳要提兩袋去搭電梯,被江以誠拒絕了。
「我來就好。」
「我沒那麼嬌貴的,以前買東西都是我自己提的。」比這沉的東西她都提過。
江以誠目光閃了下,「現在有我。」
「可是很沉呢。」她還是不放心。
「小看我嗎?」他揚眉。
一看他有些不爽,孟佳立刻識趣地閉嘴,乖乖的什麼也不提地往電梯走。
等到學長把東西全部提進屋,她就開始分門別類的整理。
這個時候江以誠就沒有再去管,而是回房盥洗,順便換了套家居服出來。
等到把所有的東西歸位,孟佳也出了一身薄汗,擦擦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她滿意的點了點頭,伸了一個大懶腰。
「好了?」
動作突然僵住,差點閃了她的腰。
慢慢轉過身,扭頭看著那個倚在沙發上的悠閑身影,她在下一瞬吼出來。
「江以誠,你能不能別這樣突然出聲嚇我?」差點嚇死他,一個人住習慣了,突然身邊多出一個人來真是有夠恐怖。
江以誠皺眉。
「學長,你還是另外給我安排住處吧,我真的不習慣跟別人一起住。」
眉頭皺的更緊。
「你今天嚇了我好多次,在這樣,我非被你嚇出心髒病不可。」
「習慣就好了。」
孟佳噎了一下,然後瞪著他怒氣騰騰地說︰「不是這麼無情的吧,我就借你房子住幾天,又不是不還,事情完了,我就會走的。」
「幾天?」
她的神情一下子低落下去。是啊,要幾天的,姑丈他們好像生怕她嫁不出去一樣,相親宴估計都排到年後去了。
想到這里,她泄氣地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撐著下巴,悶悶不樂到︰「還是干脆租個房子算了,估計短時間內是完事不了。」
江以誠往她身邊挪了挪,「孟佳。」
「嗯?」她瞥了他一眼,有些狐疑。
「跟我一起住不好嗎?」
「你老嚇我。」她有些困擾地皺眉。而且萬一他帶女人回來過夜,她的立場多尷尬?
事實上,光想到那一幕,她就覺得那種心口悶悶的感覺又回來了。
他忍不住笑了下,「是你自己太專注忘我了。」
孟佳伸手撓了下臉,點頭,「是啊,一個人生活久了就不習慣跟人共住了。」
江以誠突然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模上她的長發,低低地喚了聲,「小佳。」
她怔怔地看著他,因為他聲音里那股說不出來的情緒,眼眶莫名有些發酸。
他伸手將她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你可以依靠我,還有——對不起。」沒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學長——」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她將頭埋進他溫柔而又干爽的懷抱,從他身上汲取那份安心與包容。
他微微收緊了手臂。
「我想女乃女乃了…」她的聲音不可避免地帶了哽咽。
「改天陪你去看她老人家。」
「嗯。」
孟佳推開他,伸手抹干臉上的淚,強笑道︰「讓學長笑話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很難過。」
「沒事,去盥洗一下,換了家居服,我們說會兒話。」
「好。」
她回房拿換洗的衣物,然後進浴室去沖澡。
客廳內江以誠耳中听著嘩嘩的流水聲,眼楮雖然一直盯著電視卻什麼也沒看進去。
應該讓她到自己的臥房去洗的,在外面洗實在是太干擾他的神經了。
他不由得用力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強迫自己去關注電視上的節目,絕對不能去想浴室內那個不著寸縷的樣子。
現在的電視為什麼都這麼難看?用力甩開手里的遙控器,江以誠向後倒在沙發上。
「以誠,今晚一塊喝一杯去,」陳子翰大步走進好友的辦公室,陽光帥氣的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他是少數可以未經通報直闖江以誠辦公室的人,基本上,因為他三不五時來串門子,昌達的員工幾乎都認得他這號人物。
江以誠將簽好字的文件合上,抬頭看來他一眼。「寂寞了?」
陳子翰大方的點頭,「是啊,寂寞難耐,孤枕難眠。」說著爬到他的辦公室,不正經地眨眨眼。「江總,你這輩子真的打算做柳下惠第二了?」
「去。」江以誠瞪了他一眼。
他才不會因為他的冷面就卻步,反而更湊近他,一副八卦的樣子。
「听說你前不久陪一位小學妹逛大賣場去了?」昨晚出席慈善義賣酒會,听何淑愛說時,他嚇了一跳。
他們都是企業第二代本來就互相認識,不過他跟何淑愛還多了層大學同學的關系。
「嗯。」
陳子翰立刻大叫起來,難以自信地看著好友。「真的嗎?」他還以為是何淑愛亂說的呢。
「真的。」
「是哪個小學妹有這麼大的面子啊?」他太好奇了。
「想知道?」他用力點頭。
「晚上去我家吃飯。」
「我對吃飯不感興趣,說說小學…」聲音驀然頓住,他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瞪著好友。「你金屋藏嬌?」天下紅雨了,一定是。
「她暫時住我那里。」
陳子翰馬上笑得曖昧無比,朝好友勾肩搭背,「听著意思是還沒得手?」
江以誠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他立即表示了解,「我懂,做兄弟的一定幫你一把。」
"不用你操心。"自己可不想弄巧成拙。
「真的不用?」陳子翰睜大眼。
「不用。」他斬釘截鐵地拒絕。
「走走,還辦什麼公,要知道錢是永遠賺不完的,趕緊帶我去你家,我要看看小學妹究竟是什麼天仙美人,迷得你這株鐵樹開了花。」陳子翰邊說邊用力合上他桌上的公文,拖著他就往外走。
江以誠嘆了口氣,「受不了你這個急性子。」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嘛。」陳子翰振振有詞。
「她未必歡迎你。」他很實際地提醒好友。
雖然他開口邀請,但開玩笑的成分居高,哪知道這個人來瘋的不但當真了,還拖著他光明正大翹班。
「向我這樣玉樹凌風,倜儻瀟灑的人怎麼會有女人不歡迎我。」
「…」
兩人進了電梯,陳子翰仍以一種不正常的興奮狀態催促好友開快點。
等到終于抵達江以誠的住處外,他幾乎是以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去按門鈴。
正在廚房煲湯的孟佳听到門鈴有些意外。她住在這里一個星期多了,從來沒有訪客,想了想,應該是學長忘記帶鑰匙了,不過——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才五點,他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
邊想邊走,但人還沒走到門口,門就開了。
「進來吧。」
「學長——」孟佳有些訝異地看著一個人竄到自己面前,她驚疑不定的目光看向正在換鞋的江以誠。
「我朋友陳子翰。」
「陳先生,你好。」她收起訝異,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陳子翰一進門就開始打量她。
看她的模樣,頂多二十出頭,梳著兩條松松的辮子,素著一張臉,整個人很干淨清爽。
一身寬松的家居服,系著一條卡通圖案的圍裙,笑起來時有種很可愛的感覺,讓人覺得很放松。
「這個學妹我沒見過。」陳子翰非常確定,「她是你什麼時候的學妹?」他開始懷疑好友老牛吃女敕草,殘害後輩。
「大一的時候認識的,」江以誠頓了下,「那時候她上高中。」本來不過是人生的一段插曲,後來卻演變成主旋律,命運有時候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他馬上用一種不一樣的目光重新打量好友,最後嘖嘖兩聲。「看不出來,你這家伙夠悶騷的。」竟然遮掩得這麼密實。
「我們不怎麼來往的。」江以誠實話實說。兩人一直就是淡淡的,偶爾踫到打個招呼,後來她考上他就讀的大學也不是他直屬的學妹,自然不會刻意往來。
陳子翰馬上鄙視他一眼,心想,不怎麼往來,現在倒是讓人家住到自己的公寓來了。
孟佳的眼楮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終于忍不住出聲,「我和學長的關系有什麼必須探討的原因嗎?」她有些不太明白。
「在做什麼,這麼香?」江以誠朝廚房看了看,很自然地幫她將頰邊的一縷頭發掖到耳後。
「在煲湯。」她說著忍不住微笑起來,「我炖了六個鐘頭呢。」
看兩人之間的互動,陳子翰突然間很羨慕,又有些嫉妒,還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自己的死黨,竟然有這麼一件大事是自己不知道的,這不是不拿他當兄弟嘛。
「你們先坐,我去做幾道菜。」孟佳朝兩人笑笑,便轉身回廚房繼續忙。
一見她離開,陳子翰猛地拽過好友,磨著牙逼供道︰「老實招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甩開他的手,江以誠伸手扯松領帶,在沙發上坐下,還沒拿起水杯,就又被人按住,無奈之下,他只能投降。
「好,我說。」
「算你識相。」
「那年她被混混攔路勒索,我路過救了她,然後就認識了。」江以誠簡單做個交代。
「想不到是英雄救美的戲碼啊。」陳子翰笑得極是曖昧。
江以誠橫了他一眼。回想起來,當年孟佳那一副柔弱的樣子,就像昨天一樣清晰。
勾了好友的脖子,陳子翰壓低了聲音提出疑問,「既然有這麼美好的開始,你怎麼還沒得手?說實在的,兄弟我早就懷疑你某方面有隱疾,你老實說,是不是這樣的?」他的回答是給好友當胸一拳。
陳子翰夸張地捂住胸口,慘叫一聲,「謀殺啊。」
「得了你。」江以誠伸腿踢了他一腳,讓他正經些。
「學長,你跟陳先生要不要先喝點啤酒?」
陳子翰朝好友擠眉弄眼地,「真的好賢惠啊。」
江以誠笑了下,揚聲道︰「好啊,你不用煮太多,三、四道菜就夠了。」
"知道。"不一會,孟佳就端著幾樣小菜到客廳,擺到茶幾上,又拿來幾罐啤酒。
「學妹也要一起喝嗎?」陳子翰舉舉手里的啤酒問。
她笑著搖頭,「不了,我喝不慣這個。」
「那你習慣喝什麼?」陳子翰順口問了問。
沒想到孟佳的答案卻讓他嗆到了。
「白酒。」她笑著咳了兩聲,補充道︰「兌水。」
陳子翰咳得更厲害了。
江以誠也忍不住笑。她一直就是個很有趣的女孩。
等到孟佳回廚房繼續做菜,陳子翰好不容易止住咳,語氣帶了幾分感慨地說︰「你這個小學妹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還是個促狹的人。
「以後你就知道了。」
陳子翰用力點頭。也是,能讓自家兄弟動心的女人總不可能太普通。
沒一會,孟佳又端來一盤紅燒排骨,還很一本正經地提醒,「學長,陳先生喝多少沒關系,你只能喝三罐,多了可不行。」
「為什麼?」陳子翰純屬好奇。
江以誠只是淡淡地看著她,並未說話。
孟佳理所當然地回答,「我現在住在學長這里啊,我若是不在,自然就不要緊了。」
女乃女乃說男人最容易酒後亂性,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
江以誠眼神幽幽微轉。
陳子翰一頭霧水的張了張嘴,旋即意會過來她話里的意思,不禁笑著用力拍拍一旁好友的肩膀,點頭道︰「小學妹所慮甚是甚是。」難怪以誠至今還沒得手,哈哈。
他不動聲色地狠狠碾了好友的腳一下。
努力保持著神色自若,等孟佳一離開,陳子翰立刻哀叫出來,「你下腳也太狠了吧。」
「哼。」江以誠用力灌下一口啤酒,冷睨了他一眼。
「是小學妹說的,你有本事沖著她發去。」
他伸手去拿啤酒,陳子翰眼明手快地按住。
「小學妹說了,只能三罐,再喝就超標了。」他邊說邊憋笑,憋得雙肩直抖。
江以誠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真是——敗給她了。
等最後一道湯上桌,孟佳也坐到茶幾另一邊開始吃飯。
「小學妹,你為什麼會住到以誠這里來?」他實在是好奇,剛才他就覺得內幕不單純。
孟佳想了想才道︰「一些個人因素,我不太方便說,不好意思啊,陳先生。」
陳子翰自討沒趣地模模鼻子。
江以誠夾了一筷燒茄子到她碗里。
「謝謝學長。」
陳子翰發現,如果沒人主動開口,這個小學妹是不會說話的,只是安靜的吃自己的飯,優雅而規矩,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
再看看好友,看向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帶著寵溺,只怕除了當事人,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對她的在意。
眼珠轉了轉,陳子翰朝好友的位置挪了挪,湊過去跟他耳語,「兄弟,這場仗不好打啊。」
江以誠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
孟佳漂亮的丹鳳眼若有所思地在兩個男人之間游移,然後微微側頭,有些恍然大悟。
學長身邊一直沒有女人,該不是因為他愛的,其實是男人吧?
本來沉靜的眼楮突然晶亮起來,笑眯眯地看著對面的兩個男人。
江以誠猛地打了記冷顫,有種不祥的預感。
把酒足飯飽的陳子翰送走後,孟佳就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坐到學長身邊,眨巴著眼打量他。
他挑了挑眉,等著她開口。
醞釀了大半天後,她最終決定單刀直入。「學長,你是不是喜歡陳先生?」其實你是彎的吧,是彎的吧。
江以誠的臉頓時就黑了。她到底見鬼的是從那里得出這個天殺的答案的?
一見他面色不善,孟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後悄悄挪去,怯怯地說︰「我只是看你跟陳先生挺親熱的…」一見他抬手,她立即抱頭,夸張地尖叫,「學長,我錯了,別打我。」
他哭笑不得,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然後去肉太陽穴。
「孟佳。」他壓抑著情緒,盡量溫和地開口。
「學長。」她可憐兮兮地從胳膊縫里張望,「我不是存心的。」
「我不喜歡男人。」
「其實任何一種愛都是神聖的,就算都是男人…」孟佳忍不住表達自己的立場,但是卻越來越小聲,因為學長頭頂冒煙了。她立刻做認罪伏法狀,「我錯了,學長,別生氣。」
江以誠深吸一口氣。這只小白兔在美國待了四年到底是學壞了些,難怪某方面總不開竅,原來她的聰明都用到別的地方去了。
真是前途堪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