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水絹回到家時,已經午夜十二點了。她呈大字型地癱在沙發上,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螞蟻啃咬似地疼痛。
他終于還是選擇了他的未婚妻。她該笑著祝福他的,可是她辦不到!雖然早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她還是覺得自己難受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為什麼她會那麼放不開?斐火祺自始至終都不曾在意過她,她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他們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生活也不可能會有交集,她又何必那麼專情?天底下比他好的男人太多太多了,她沒理由只執著在他一個人身上。
傻瓜!若是「情」字這條路有那麼好走的話,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不圓滿和遺憾!
她摀住臉,已經擠不出半滴眼淚了。
她真傻!而且傻得無藥可救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株「草」!這些道理她都明白,只是在她的內心深處仍然執迷不悟的抱著一絲遙不可及的希望!
奢望他什麼呢?
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人家就要結婚了!你還在期待什麼呢?」羅水絹在心里兀自嘲諷著。
她的手無意識地移上自己的頸項,感覺傷口隱隱作痛。
這個傷口會留下疤嗎?
就像他在她心中所留下的傷痕一樣,即使她努力地想遺忘,卻怎麼也忘不了,如同一個觸目驚心又引人注目的疤。
真諷刺!初次喜歡一個人就失戀,她以後還敢再去愛任何人嗎?
此時,SPY輕輕地走了過來,極為溫柔地舌忝舌忝她的手,並用自己的鼻子踫了踫她,如同慈母一般地安慰她。牠似乎明白她現在處于極大的傷痛中,而牠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代替某人,把溫暖傳遞到她身上,讓她有重新站起來的力量。否則……她或許真的會這樣任由自己的希望及心慢慢死去。
羅水絹張開了手,緊緊地擁住SPY,這是唯一能讓她感覺到安慰溫馨的地方。每當她寂寞、寒冷、覺得孤獨無助時,出現在她眼前的就是這只狗——屬于斐火祺的狗!
她的臉輕輕地磨蹭著牠的毛,心理有些感傷,但卻無法表達出來。
她空洞地說著︰「SPY!怎麼辦?你的主人要回去結婚了,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痛心疾首地搖著頭,將頭埋入SPY的長毛之中。
「他不接受我,我家人也不要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為什麼?她實在不懂!為什麼她就不能被愛?難道她真的沒資格玩這場愛情游戲?
「啊!對了!」
羅水絹突然憶起,斐火祺要回去美國結婚了,至少該把他的狗給帶走呀!他怎麼能對他的狗不聞不問的!
不知道他走了沒有?竟然沒來向她要回SPY,難道他真的不要他的寶貝狗了呀?或是他不好意思來要回SPY?不過就算他沒提起,她也不能真的把人家的狗佔為己有。
問問他的朋友!
她沉思了一會兒,終于拿起電話,撥了醫院宿舍的號碼。是別人的東西,她就必須還給別人,縱使斐火祺不要SPY,她也不可能帶牠回家的,因為她的父母一向不喜歡這些小動物。
連自己的女兒他們都不想要了,更何況是狗呢!真是諷刺!
「喂?我是宇野萬里,請問哪里找?」
艾糊不清的聲音听得出來是從睡夢中被吵醒的,盡避如此,他的語調卻還是那麼誠懇有禮,听不出有半絲不悅的口吻。
「呃……我是羅水絹……」
真對不起人家,把別人從睡夢中吵醒。羅水絹心虛地放低聲音︰「對不起!呃……吵醒了你。」
「喔!不會!應該也快起來了。你有什麼事嗎?」
快起床了?現在不是才半夜十二點嗎?
羅水絹突然開懷的笑了起來,她明白了——宇野萬里听出她的不好意思,才故意這麼說,好讓她自在一些,她不由得被他的體貼深深感動了。她真不太明白,人家不是常說……「物以類聚」嗎?為什麼像斐火祺那種冷酷無禮的人竟有這麼體貼溫柔的朋友?
但他卻……
「你有斐火祺的電話嗎?我指得是他在美國的家。」
她神色黯然,語調疲憊地問著。明明說好不傷心,不在意的,但一提起他時,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像是被丟到絞肉機中絞碎了似的——
「你要他美國家的電話做什麼?去提親嗎?」
宇野萬里開玩笑似地問著。看來他現在是稍微清醒一些了,因為他那捉狹逗人的語氣又出現了,真是他×××的!
「去你的!」她不由得破口大罵了一句。
「他回家了啦!狽沒帶走,我是要問他——」
「等等!你說他回家了?」
對方傳來不敢置信,完全清醒似的低呼聲。
「對!」
「你確定是回「美國」的家?」
搞不清楚他為什麼如此驚訝,彷佛比見到外星人更匪夷所思似的反覆追問著。
羅水絹拿開話筒,像要避開什麼害蟲似的皺著眉頭,看了它一陣之後,又靠近耳朵說︰「YES!是!對!憊有什麼疑問嗎?」
宇野萬里沈默了好一陣後,仍然不太敢相信。
「我是不是睡糊涂了?還是太累了,以致于產生幻听,幻覺……等幻想疾病了?」
他媽的!她真想用電話線纏住他的脖子,如果他真的在這里,她一定會拿菜刀把他砍成十六塊,扔進太平洋喂鯊魚。
沒想到正當她氣得要把電話掛斷時,宇野萬里又出聲說了一句讓她模不著頭緒的話。
「他終于想通了。」
原本話筒幾乎快親吻到電話座上了,听見他這句話,羅水絹又把它拿起來,靠近耳朵,不解的皺眉。
「什麼?」
「SPY是他的寶貝!」
宇野萬里答非所問,認真地冒出了一句︰「若你真的不能再繼續照顧牠,請把牠牽來醫院給我,知道嗎?」
羅水絹被他這個凝重的請求嚇了一大跳,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是指,斐火祺很愛SPY,所以SPY絕不能成為流浪狗。你如果因某種原因無法照料牠了,我會想辦法送牠去美國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將牠交給我。」
咦?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只能木然地放下話筒,有些錯愕。
究竟什地方出了問題了?奇怪!她心里好像突然有個什麼意念,但只在她腦中閃了一下,她還來不及去仔細推敲,一切就消失無蹤了。
到底是什麼?
不管了!
「SPY!走!我們去洗澡澡!」
羅水絹蹲下來撫弄SPY的毛,歉疚地將牠擁入懷中。
「對不起,我真的很想繼續照顧你,可是,我必須把你還給你的主人,若你主人真的不要你,我一定想辦法帶你回家,只要你打電話給我——」
她停住口,極為不舍地撥弄牠的毛,她實在舍不得把SPY還給斐火祺呀!
難道宇野萬里的意思是說——若是她還可以照顧牠的話,她就可以留下牠?
她抱緊SPY,心中混亂到了極點。她該不該把狗還給斐火祺呢?她能因一己之私留下SPY嗎?她又真的有辦法將狗帶回家嗎?
她幽幽地嘆息,雙手眷戀不舍地撥弄狗狗的毛。
「你要跟我……還是想回去主人那里?告訴我好不好?」
SPY豎著耳朵,乖巧地搖著尾巴,倏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往浴室走去。牠好久沒洗澡了,洗完舒服的澡,牠——大爺要睡覺了。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天敵呢?
「汪汪!」
SPY在提醒她想要洗澡了,羅水絹連忙回過神來,也走向浴室。斐火祺到底是養了一只什麼樣的怪狗呀!
她一邊想,一邊扭開水龍頭,他實在無法相信一只牧羊犬可以智能「沒有障礙」到這種地步,牠真的只是一只狗嗎?
「汪!」
SPY又叫了起來,扯咬她的衣服,起先她並不知道牠是什麼意思,後來她才明白,SPY想要把項圈弄開。
羅水絹蹲,拆下牠的項圈,搞不懂一向冷靜從容又優雅的SPY怎麼會突然不對勁了起來。
「咦!這是什麼呀?」
她的目光突然被項圈上一個小小的黑色硬物吸引住了。SPY抖了抖身體,又汪汪叫了二聲,羅水絹赫然發現……那是一個小型的——
「追蹤器?」
「SPY是他的寶貝……」
「斐火祺很愛SPY……」
羅水絹感到雙腳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眼睫毛不知何時已沾上了淚水,她摀住雙唇,才不致于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一直被斐火祺若即若離的樣子騙了!原來他是真的在意她的。
絕對沒有人,可以因為任務,而把自己最寶貝的東西也送給人的,何況是為了一個自己根本不在意的人呢!若不是真得重視,怎麼舍得放棄自己最看重的東西!
難怪SPY堅持要跟著她,難怪他對她的情形了若指掌;每當她有因難時,他就在她的身邊——
她抓緊項圈,緊緊地貼在胸口。
原來……他一直在保護她,他是怕……怕她也會……也會……
「斐火祺很愛SPY……」
是什麼樣的原因,可以讓一個人舍棄自己最愛的東西!人不是最自私的嗎?
她還以為……還以為……他不在乎SPY,她怎麼會這麼遲鈍呢?
她含著淚,又哭又笑地模模SPY的頭,嗔罵了一句。
「這才是你留在我身邊的目的吧!」
SPY若無其事地又抖了抖身子,像是在告訴她——
是你自己發現的喔!我什麼都沒有說!
這只狗實在聰明得太過份了一點!
羅水絹好氣又好笑地看著SPY,就在此時,電話響了。
「好了!痹狗狗!你先等一下,我去接個電話!」
她站起來,急切地往外走去。如果是斐火祺打來的,她一定要告訴他——她愛他!而且……愈來愈愛他了,她不會再被他外表的冷漠所騙了,她絕對要問清,他到底愛不愛她。她要向他保證她不會成為他心中的第二道傷口,只要有他在她的身邊。
「喂!」
她興奮地接起電話,但傳來的聲音卻在瞬間凍結住她的神經。
「斐火祺出車禍了,他現在很危險。」
由話筒的另一頭傳來急切,淒厲不已地叫聲;戳斷了她的感覺。
「在濟世救人醫院!」
什麼?
卑筒由她手上滑落,她幾乎是不顧一切,想也不想地往外沖了出去。
斐火祺出了車禍?
不!他怎能在什麼都還沒有對她說的情況之下拋下一切?怎麼能?她絕不允許他就這樣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SPY在浴室里听見客廳里有東西掉落的聲音,牠跑出浴室警覺性的四處看了一圈,最後看見掉落在地上的電話听筒,牠走上前去,猛地汪汪叫了幾聲,伸出腳掌壓了壓電話座,又撥了一個號碼,等它接通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地汪汪叫著,然後咬起自己的項圈也追了出去。
希望主人听見牠叫聲。
羅水絹滿心擔憂,心急如焚地終于等到電梯門開了,不料,門一開,赫然二把長槍抵住她的腦門,她還來不及看清楚持槍人的模樣,就被人粗暴地一把拉出電梯,毫不客氣地用力將她甩向牆壁,她整個人貼在牆上,這時才看見——
「是你們!」
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極其淒涼與諷刺,也笑得讓對方有點火惱了。
「你笑什麼?」
梁蕙蘭咬牙切齒,恨恨地問道。她對羅水絹一接到電話,知道斐火祺出車禍,就馬上跑下樓來的行為舉動非常不屑,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厭惡和憎恨!她不需要她對斐火祺那麼關切。
「你是為了斐火祺?」羅水絹看著梁蕙蘭。
原來斐火祺說她沖動,真是一點也不過份,她竟然這麼沖動的跑來。她怎麼沒想到……斐火祺不是才告訴過她,他要回家去的嗎?怎麼又會突然出了車禍!如果不是發現了那個追蹤器,她也不會失常到這樣的地步。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梁蕙蘭要對她耍這種手段,她真得有這麼恨她嗎?甚至不惜和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合作來對付她。這是否表示——
「斐火祺不愛你?」
她冷靜,一針見血地指出,只見對方嚴厲地全身一顫,她更加以確定自己的推測了。
「其實把一個不愛你的人留在身邊有什麼意義?就算你得到了他,也只是擁有他的身體,而不是他的心……」
「住口!」梁蕙蘭高聲尖罵,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
「你這個下三濫的臭三八,不但想搶走火祺,還騙走火祺最寶貝的混帳狗,現在還敢在這里大言不慚的教訓起我來了!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說著就伸手想掐住她縴細的頸項,但戴逸文從梁蕙蘭身後抓住她的手,仍是一派斯文高貴的好風采,淡淡道︰「夠了!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
他知道斐火祺無時無刻不在守護著這個女孩,他的目的是想誘出斐火祺,並在他面前折磨這兩個女人,好回報他帶給他及組織的麻煩。他才沒那麼多閑功夫在這里看這兩個女人為他的死對頭爭風吃醋,他更不會笨到留在這不利自己的地方迎接斐火祺的到來。
「把那位小姐帶走!」他回頭命令著手下。
他要令斐火祺痛苦。既然他得不到羅水絹,他就要親手毀了她,絕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得到他戴逸文所得不到的東西,絕不!
他們一行人上了車之後,SPY趕了下來,牠沖向大門,看見管理員被打昏了,公寓門大開。牠沖到街上,低頭嗅著路面,找尋羅水絹的氣味,不一會兒,就咬著項圈,往路的另一頭追去。牠對戴逸文的氣味可是很熟了,所以立刻就明白是那個混蛋笑面虎抓走了女主人!
是的!牠的「女主人」!牠不會任由任何人傷害女主人的,不論牠的男主人回來,或——不回來……
牠的職務就是保護她。
夜——更深了——
戴逸文坐在羅水絹身旁,車子疾駛在路上,兩旁都是高聳的樹林,羅水絹不發一言的看著前面的景物。此時,戴逸文湊到她身旁,嗓音低沈誘人的問︰
「我不行嗎?」
「不行!」
她連想也未多想的一口否絕,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為所動地僵直著身體,她知道他對她只是一種征服的慾望,無所謂愛與不愛,只要他得到了她,終有一天,他會狠狠、毫不留情地丟開她。
毖言永遠比事實來得甜蜜誘人,但她不要短暫虛浮的愛情,她要的是那種永恆,踏實的真情。
「為什麼?」
他仍試圖誘惑她,他實在不甘心輸給那個看來一副文弱書生,無能無用的小白臉。
「我哪里比不上他?他愛你嗎?或是只因為我是個黑道人物?」
「那麼……你愛我嗎?」她冷靜淡漠地問著,像是個局外人似的。
「真心愛我?愛到可以為我舍棄你黑道的地位?」
見他倏然僵住了身子,她冷諷又漫不經心地笑了。
「你不能對不對?因為你對我只有一種征服意念,只是你達到目的一種手段。所以我說……這跟你是什麼身分、地位完全無關,若你是真心愛我,今天就算你是個乞丐,即使你一無所有,我也不在乎,可惜……」
她雙眸晶亮地望住他,炙熱絕決的眸光令他無法正視。他心煩的閉上了眼,突然吼了一句︰「停車!」
「老大!」
棒叫聲此起彼落,連昏昏睡去的梁蕙蘭也驚醒了過來。她揉揉眼楮,不明就里地看著他。
「我下車買包煙。」
戴逸文說完就離開了。他一定得找個地方冷靜一下,不然,他一定會克制不住情緒,現在就動手殺了她。他雖不願承認,但她說的話卻是那麼不留情的直接擊中他的心,嚴重地打擊了他的驕傲,真是該死!
「你又說了什麼蠢話了?」
梁蕙蘭斜睨了她一眼。
羅水絹深沈一笑,突然一大步跨出車子,往樹林中跑去!
「啊!」
前座的兩個手下一時之間也呆住了,隨即抓起槍追了出去;戴逸文在商店中看見了,顧不得店員手上抓著他千元大鈔還沒找,就匆忙地追了出去!
膘蛋!真該死!這女人為什麼三番二次從他手中逃走?他真該一槍打死她的!
是的!他早該一槍就打死她的!不需要再等斐火祺出現了——
月光將追逐的身影拉得好長,羅水絹往樹林深處跑去,非常感謝有大片樹林可以讓她躲藏。但載逸文似乎已下定決心要殺掉她似的開槍射擊,她在槍聲響起同時,躲藏在拭瘁,想避開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此時戴逸文听見背後草叢傳來一陣窸窣聲,他謹慎地往聲音處靠了過去,卻不見任何人影,當他瞥見從後飛來的一顆石頭掉落在他前方時,立刻就明白了羅水絹的伎倆,她往反向丟石頭,想誘開追捕她的人。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狡獪的笑容。
可惜,他不是一般人,他是戴逸文,這種小把戲是騙不了他的。
她雖然聰明,還是聰明不過他這個如來佛。
他立即往反方向追去。
羅水絹則死命地跑著,渴望能趕快跑到馬路邊,最好是能踫上路過的車子,盡速送她離開這個地方,愈遠愈好。
此時,她听見從另一頭傳來的跑步聲,她不由得呆了一下,立即藏身在一棵樹旁,摒氣凝神地等待腳步聲離去,但是……沒有!腳步聲反而朝她而來,而且俞來愈近。
她正起步想要跑時,突然看見了一個身影沖向她,她驚愕得尖叫。
「SPY!」
牠怎麼可能找到這兒來呢?
「很好!找到你們了!」
冷不防地,一只長型的沖鋒槍抵住她的後腦,陰狠中帶著強烈恨意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這回;你可逃不了了——」
「汪汪!」
SPY奮力一跳,撲向戴逸文,戴逸文朝牠扣下板機,打中了牠的月復部。
「SPY!」
羅水絹轉身想去看SPY時,卻被戴逸文抓著的槍瞄準了,SPY察覺他的意圖,用力地咬住戴逸文的手,痛得他一下子慘叫,而SPY放開了他,往樹林中奔去。
「SPY!」
羅水絹才懶得理會被咬傷手的戴逸文,一心只擔心SPY的傷,所以也追著牠離開了。
戴逸文低咒了一聲,用左手抓起了槍,正想要追上去時,突然有槍管抵住了他的後腦門,一個他從未听過的男人聲音,惡意挑釁地說著︰「游戲結束。「黑護法」!你被捕了!請把手放在頭上,現在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在法庭上成為對你不利的證據——」
「拜托!風彥!你以為你是布魯斯.威利呀!」
另一個帶笑的男中音如歌行板。戴逸文一瞬間明白了這兩個人的身分了。
「可是我比較喜歡基諾.李維呀!」
「湯姆?克魯斯比較帥吧!」
另一名男子看見了戴逸文欲反抗的手,飛快地扳回他手上的槍,撞了他的背一下,替他帶上手銬,戲謔地道︰「肢體語言也是說話的一種,請勿蠢蠢欲動喲!風彥!別祺的兩個寶貝就交給你啦!」
「斐火祺離開了?」戴逸文陰冷地問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樣被捕了!
「妨礙別人的戀情,可是會被叛「私」刑的喲!」
對方答非所問地押著他,往停在不遠處的警車走去。
「SPY!」
羅水絹終于在一顆大石頭後找到了縮成一團的SPY,牠的血染紅了牠雪白的毛,看來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
「SPY!」她拉回SPY,悲痛地低泣著。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嗚……」SPY低嗚了一聲,至少牠沒有辜負主人的交待。
「啊!原來你們在這兒呀!」
倏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們頭頂上響起,羅水絹彈了起來,神情戒備地看著來人︰「你是誰?」
「我是人!」他爽朗地一笑,走近SPY。SPY竟然對他頗為友好的舌忝了舌忝他的手,任由他檢查傷口。
「我來替SPY急救吧!你在這里等一下子。」
「……你?」
這張面容——她覺得似曾相識……還有……他怎麼會知道SPY的名字?
「我叫斐風彥!」
「斐……?」
羅水絹低呼一聲。
風!
別!
風與火……?
難道他是……
當她再一次抬起頭時,她驚訝地捂住了雙唇,無言地望著來人。
是他?
他終于來了!
每一次,每一次——當她有危險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
這一次也不例外——
正因為他無法每分每秒守在她身旁,所以,他把自己最愛的SPY送給了她,讓牠在一旁保護她。可是……她卻……她卻害牠受傷了!
她猛然轉過身去。她沒臉見到他,她沒把他的SPY照顧好,她不能……
但斐火祺卻雙手一伸,將她拉回自己的臂彎中,牢牢地圈住她。他不會再放開她了,永遠不會!
「幸好……你沒事……」
他由胸腔中發出的聲音震動了她的心,她不由自主地滾出淚水,軟化在他真誠熱烈的語調之中。長久以來的傷痛全隱沒在他言語之中——
「我……解除婚約了!」
他更深切地摟住她,似乎害怕自己只要一松開手,她會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似的。
「你說什麼?」
她急忙轉過身來,冷不防地被斐火祺吻個正著。
他一定要這樣吻著她,感受她的存在,他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他終于能夠自由、毫無顧忌地告訴她——
「我愛你!」
他給她一個喘息的機會笑。
「你願意嫁給我嗎?」斐火祺深情的看著她。
羅水絹張口結舌地望著他,淚水洶涌地滑落面頰,她別過頭去,沙啞地道︰「別開我玩笑!小心我會當真的……」
「我定情之物都給你了,你還懷疑我?」
他展現出難得一見的柔情,溫柔地吻去她的淚珠,淘氣地眨眨眼。他有些懷疑那幾個難兄難弟們教的這種肉麻求婚招數是否真的有效?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SPY呀!」
瞧他說得理直氣壯的,哪有人把狗當定情之物的?
「如果我不嫁你,SPY就不給我了嗎?」
她決心要好好地戲弄他一番,誰叫他對她這麼壞,害她吃了那麼多苦頭,這筆帳她非得好好跟他算算不可。
「這……」斐火祺為難地抓抓頭。他很想告訴她,SPY早就是她的了。但是,她是不是又會找一大堆理由來刁難他?
「你猜……斐火祺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告訴他未來的老婆,他為了她退出組織,還答應他母親乖乖的回家繼承家業,而這一切全都只是為了娶她!」
兩個辦完「正事」的「閑人」躲在草叢中對二位準「新人」研究了起來。
「應該不會很久吧!她應該舍不得為難她的小祺祺很久的,而且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不勞你費心,你不甘寂寞的話也去找一個不就得了?」
「你這殺千刀的!我詛咒你有一段多災多難的戀情!」
「你嫉妒我長得比你帥嗎?THESAMETOYOU,啊……天亮了!懊回去睡覺了!」
「去你的!誰嫉妒你呀!「雜種」!」
「你在罵小祺祺嗎?下回我會轉告他的。」
「你——」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