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鋒學長。」一位短發,穿著有點松寬的校服,頭低低的,看不清臉的女孩,懦懦地喊著。
「嗯,其實……」開口的男孩,頭發剃成平頭,露出他飽滿的額頭,五官突出,是個典型的英俊男孩。
何月站在一個小池塘旁,表面故作鎮定,心里慌得不得了,前面站著的是她很喜歡的學長。
「我對你沒有意思,拜托你以後不要纏著我。」男孩說完,便一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瀟灑地轉身離開。
「學長,等等……」她終於鼓足勇氣起頭,奈何男孩已經走遠,「我只是喜歡你……」
她靜靜地站在校園幽僻處,眨了眨幾番欲掉的眼淚,含在眼眶,不敢掉落,她不會哭,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哭。
她轉身準備離開時,突然冒出幾個人影,她無暇顧及自己悲傷的心情,因那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笑容而驚恐。
她步步後退,她們步步前進。
一前一後,她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她感覺到自己的腳下一空,整個人便落空,直接墜落,在踫觸到水面時,心里直想,冬天的池水好冷好冷,從腳底升起的冷意將她逼入了絕境,好冷……
不知過了多久,她恍惚地睜開眼楮,看到了一張帥氣陽剛的臉,是……
「醒了?」他問道,他是淩鋒的好朋友。
「想不想報復?」他俯,表情邪惡無比,就像哄著白雪公主的毒蠍皇後。
「為什麼?」他們不是好朋友嗎?
「因為你是個人才。」家境一般,可是她的腦子很好,是這學年的榜首,應該要好好利用。
她轉動著眼楮,看了看周圍,是保健室,又繞回他身上,「是你救了我?」
「對。」他揚起一抹微笑,「那你是不是要報恩?」
「我只是一個高中生。」她沒有正面回答,如果她掉進去了,總會有人救的,不是嗎?學校難道還會看她活活淹死?
「不,你是高材生,而且我會讓你獨當一面。」他笑道,好的人才需要時間培養。
她看了他一會兒,實在猜不透他是怎麼想的,「你跟他有仇?」
「沒有。」他跟淩鋒可是好朋友。
「給我一個理由。」她懶得用自己的腦袋去猜想這個問題,可她確實因為他的話而好奇了。
「嗯,這個嘛……」
◎◎◎
當初向她提議的男人,就是雷霆集團的總裁,宋翔,誰能否認這個男人的能力呢?起碼在他的帶領下,雷霆集團早已不是什麼小小的公司了,日趨強大。
她高中畢業後,從大學就開始在公司里打工,到現在已經有六年的時間了,她銀行戶口里的數字不斷地攀升,其實她的生活過得很簡單,但卻很有保障。
她現在也想不通,她那時為什麼會同意進入他的公司,做他的左右手,不過他的回答讓她啼笑皆非,他竟然說,因為她的成績太好,把原先他預定的人給刷下來了,於是她便頂上去了。
對他,不是愛意,她很清楚自己對他沒有興趣,她對他,只有尊敬。
那麼是因為另一個他?她否認,才不會是!
那個他,從以前一直影響她,不過自從那一次以後,她深刻地意識到,他不喜歡她。
她,何月,又不是奇丑無比,她有一份好工作,外表端莊,要找到一個好男人也不在話下,她絕不會讓自己再受那樣的屈辱!那她當初是為什麼呢?
「宋翔呢?」一個好听的男音響起。
她從辦公桌頭,敢直呼總裁名字的也只有那幾個人,「你好,總裁人現在不在辦公室。」
「是嗎?」他不甚在意地找了一張椅子,不顧形象地坐上去,「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半個小時後。」身為一個專業的秘書,其實不該將總裁的行程表泄露給他人,但這個人不在此條件內,因為總裁曾經交代過她。
「這麼慢!」男人緩緩地站起來,往別桌走去,自在地與其他辦公室的女秘書談天。
她垂下眼眸,隨著時間的流逝,成熟的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接受宋翔的提議,因為她希望有一天,那個傷害過自己的男孩,會對自己道歉,會以一種不同以往的想法看待她。
當初只是懷著一種試試看的心態,接受了宋翔的意見,可是漸漸地,她早就對這樣日復一日的工作厭倦。
但是,她卻一直無法忘懷他的眼神,拒絕她時,冷淡的睥睨;再見她時,陌生的打量;熟識她後,彷佛她可有可無,他會自己找樂趣,與辦公室里的所有女秘書都搞得很熟,卻唯獨除了她。
一直藏在心中的不甘願,被激發了,她知道自己不對,她不該這麼執著,她應該離開,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重新開始,永遠都見不到他,她就不會如身在水深火熱的世界里一樣,又矛盾又難受!
其實她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只是渴望得到一個人的肯定,她已經成熟到可以把愛情和迷戀分得很清楚了。
青澀的她,對淩鋒的魅力毫無抵抗的余地,她迷戀高中時期那個風雲人物的他,但那只是迷戀、喜歡而已。
現在的淩鋒,不喜歡被拘束,所以他不願接管家族企業,倒是開起了夜店,且經營得頗有名氣,迷倒女人的本事更是不在話下了。
相較於過去,現在成熟穩重的她,能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再迷戀這個風流倜儻的淩鋒。
「何月,我突然想到,我們是不是同一所大學的?」剛與女秘書交談完的男人,重新地坐在她前面。
「是的。」不僅僅是大學,還有高中。
「哦,原來如此。」男人模模自己的下巴,「怪不得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她想拿手中的筆狠狠地戳死他!她知道自己長得不出色,可他的說法也太不給人留余地了,反著說就是她外表不夠讓人印象深刻嘛,他以為她是銅牆鐵壁嗎?不會痛、不會難過?
「不過,我上次回了母校……」他頓了一下,「是高中。」
她翻閱文件的動作頓了頓,又恢復正常。
「我們是不是也是同一所高中的,何月?」他從不喊她何秘書,總是何月何月地叫,好似他們很熟似。
「是的。」她回答道。
「原來我們認識了這麼久呀!」淩鋒笑道,現在仔細看看何月,他突然發現那截雪白的脖頸,讓他很有親吻的慾望。
「你的脖頸和鎖骨很美!」他突兀地說。
她怔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贊美,「謝謝。」她客套地回道。
「那……」果然公子的本性出來了,他準備邀約這個與他同校了那麼久的女人,看看她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
「她有約了。」宋翔突然回來,截斷他的話,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胡鬧。
「哼哼。」淩鋒無所謂地聳聳肩。
「進來吧。」宋翔率先走進總裁室,淩鋒跟著走了進去。
沒過多久,淩鋒走出來,一臉的冰霜。
不久,偉大的總裁也呼喚著她,何月拿起記事本,走進總裁室。
「他剛剛想約你。」他沒有多大的耐心,直接說。
「又如何?」她開口。
「你是我的秘書。」栽培一位優秀的秘書很難,而他現在是有家室的男人,他想正常上下班,這樣他才能準時回家陪他的老婆大人吃晚飯。
「你想我怎麼樣?」她直截了當,懶得跟他說來說去。
「我當初是想要你能自己報復回來,畢竟他那時對你做的是過分了一點。」雖然他也對別的女人,做過這些同樣過分的事情。
看著他一臉的道貌岸然,何月扯扯嘴,無趣地嘖了一聲,「你是想我與總裁夫人深談?」
「咳!好吧,我不管了,反正你不要把工作給落後了,其他就隨你吧。」只要不耽誤他回家陪嬌妻的時間。
現在的總裁儼然是一個好男人,說實在的,她很羨慕總裁夫人,「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當然放心!有你在,一切都沒問題。」他最後悔的就是讓何月與梁青青成了好友的事情。
「我去工作了。」突地,她準備離開的腳步一頓,突然回頭看著他,「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
「你對他說了什麼?」她記得他走出去時那冰冷的臉。
他笑了笑,「沒有!」
「好吧。」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話。
◎◎◎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呢?她托著下巴,一臉的困擾,剛下班,她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回家,家里只有她一個人,父母早已離婚,只有她一個人住。
她只能自己閑逛,來到這家格調高雅的夜店「夜色」,坐在吧台上,自己無聊地喝著酒。
她現在一身黑色的套裝,一副黑框眼鏡,頭發還綁成一個發髻,一看就是沒人要的老處女。
現在還不是人潮擁擠的時候,所以店里的人只有兩、三位。
「又見面了!」是淩鋒。
她連頭都不回的打著招呼︰「你好。」
「不好奇我怎麼在這里?」他動作慵懶地坐在她旁邊,側著頭看著她一身裝扮。
何月在等著飲料,「我想,你出現在這些地方,應該是很正常的吧。」
「哈哈。」真是個直接的女人,他爽朗地笑道︰「這家店其實是我開的。」
沒什麼好意外的,何月點點頭。
其實除了一絲絲的不甘心,她還有些疑惑,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當年的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呢?搖搖頭,果然是年少痴狂呀。
「在這里,你穿成這樣,是不是太拘束了?」
她轉過頭,直視著他一雙丹鳳眼,「我喜歡!」
「OK。」他向調酒師點了一杯彩虹雞尾酒。
「你的看起來很好喝。」她看著那色彩斑斕的雞尾酒,她對顏色一直有種莫名的愛好,她很喜歡色彩鮮艷的顏色,最好是有很多種那樣子的,就如眼前的雞尾酒。
「嗯,還行吧。」不過後勁很強。
「我試試。」在宋翔的身邊待久了,不僅學會圓融處世,還學到強勢佔有,所以,她很快地搶過他手中的酒杯,輕輕地啜了一口。
淩鋒挑挑眉,相當好奇她的舉動,沒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大多數的女人都是對他極度恭維討好。
「好喝嗎?」他看了看只剩一半的酒,沒有開口勸告她。
「嗯,好喝。」口感很特殊,她無法形容,彩虹般的色彩,奇異的口味,讓她身體整個都放松了,她微眯著眼。
「我們跳舞吧。」他壞心地想看一本正經的女人瘋狂起來的模樣,牽著她的手往舞池走去。
他突然又想到宋翔之前在辦公室里對他說的話,他說,這個女人不是你能輕易玩弄的,警告他不能亂來。
何月長得不丑,而且她的冷淡確實讓他想試試看,從來沒有女人能逃過他的刻意追求。
她蹙眉,想拒絕,他卻不給機會,他手的熱度直接燙上了她的手,讓她的臉和身體都發熱、發燙,不知是酒的關系,還是他的手心熱度。
他的身體整個都貼上她的,他高出了她半個頭,她順勢將昏昏的頭靠在他的肩上,隨著他的舞步搖擺著。
她從來沒有跳過舞,也沒有跟異性如此貼近過,她的步伐很淩亂,卻也不會讓淩鋒丟盡臉面,因為他是一個盡職的舞伴,將她帶領得很好。
他環住她的腰,也不介意地貼著她的身體,她細膩的皮膚讓他蹭著很舒服。
她暈得昏頭轉向,「不要轉了,我難受……」
她的酒勁開始發作了,他緩緩地停下腳步,想將她帶出去,卻不小心與人踫撞,他沒有閃躲,不然會讓身後的何月受傷,他直接撞上了來人。
「你怎麼搞的?」對方是醉醺醺的男人。
淩鋒沒說什麼,直接往經理使了一個眼色,讓經理馬上過來處理,而後他準備拉著何月走,何月卻停在原處不動。
「怎麼了?」他回頭,對上一雙很好看的眼楮,她的眼楮很圓,睫毛長長的,在微弱的燈光下,輕輕地眨著,泛出一圈圈的陰影,她的眼珠很黑,就如黑珍珠一般,很純淨。
「你怎麼了……」他忘記該如何運用言語。
她模著鼻子,用著一種近似委屈的撒嬌方式,說道︰「好疼好疼……」
「哪里疼?」他放柔了眼神。
「鼻子。」剛剛在他後面走著,他突然停下來,她一股腦撞了上去,疼得要命,連眼淚都差點被擠出來了,而她的眼鏡也在踫撞中掉了。
「好,不疼了。」他哄著。
「我的眼鏡不見了!」她跺著腳。
「沒事,再配一副就行了。」
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何月平時總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對著他,他的臉色當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可她現在嬌弱的小女人模樣,激發了他想疼惜她的慾望。
「我看不清楚!」她頭好暈。
他張開懷抱,將她抱起,看到被踩碎的眼鏡,「有幾度?」
「好深好深。」她開始醉言醉語了。
好吧,跟一個神智不清的女人說話,他也腦子不清楚了。
他將這只迷失的小白兔送回家,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她在路上自言自語,他則是完全被耍得團團轉。
把從她包里拿出來的鑰匙放到客廳的桌子上,他扶著她來到她的臥房,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後,礙於孤男寡女的,對她名譽極為不利,他便想轉身離開,但就在他準備離開時,手腕上多了一股力量。
「又怎麼了?」他回過頭,看著她,語氣很無奈。
「不要走啦……」她撒嬌著。
「為什麼不要我走呢?」淩鋒轉過身,面對著她。
「嗯……陪我……」
她醉得糊里糊涂,她努力地睜大眼楮,想看眼前的人,奈何一片銀白色的月光傾泄於房內,他背對光源,她根本看不清,再加上八百度的近視,她看得更是一片霧蒙蒙的。
「對啦,你不要走……」她單純地重復著。
「真的要我留下來?」
他知道她的意思,情場浪子怎麼會看不出一個女人的心,只是若是單純地蓋棉被純聊天,可不是他的風格。
「對!」她用力地點點頭。
「我留下來,可不會只是睡覺聊天。」他提醒道,眼楮開始閃著狩獵的光芒。
「那你要干什麼?」她撫著自己搖來搖去的頭,突地正色道︰「那我陪你好了,你想做什麼,我陪你。」
「真的?不後悔?」他從來就不是君子,而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好羅嗦。」她放開他的手,不滿地嘟著嘴,「隨你,以後不理你了!」她忿然地將自己埋進枕頭里。
不是沒有女人誘惑過他,只是他不知道他的意志力會這麼的單薄,一個喝醉酒的女人,竟然能引得他蠢蠢欲動。
她身上的套裝,因為一番折騰,早已皺巴巴的,腳上的高跟鞋,一只被她踢掉了,另一只則半掛在她的腳踝上,她的腳很漂亮,沒有因穿高跟鞋而磨出來的角質,一片平滑。
她半趴在床上,下半身正對著他,及膝裙子微微上卷,正好依稀可見黑色內褲,他模模下巴,他還以為她是個清純的女人,沒想到穿了這麼悶騷的蕾絲絲質內褲。
她的和內褲是同個款式,他剛剛扶著她上來時,在她彎下腰時不小心看見的。
「那我就留下了。」他開口。
「嗯,這才乖嘛,我喜歡听話的人。」她含糊不清地說道。
「呵呵,我會很乖……」
他緩慢地解開自己的身上的衣物,赤果著身體,一步一步地爬上床,月兌下她腳上那只搖搖欲墜的高跟鞋,放輕自己的重量,側壓在她的身邊。
「我乖乖的,有沒有獎勵?」他紳士地問道。
「嗯……」她已經听不見他說什麼了。
「那我自己來。」他撫著她的黑亮烏絲。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道。
……
夜很長,他們可以慢慢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