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穎希沒細想,她只是好奇,「小青哥,你把宅子拿回來,那以後你要是回去美國,這里的人該怎麼辦?」
「你想留在台灣,不是嗎?」這里有她對家人的回憶和思念。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要和她一起留在這里羅!水眸一亮,「可以嗎?」
「公司那邊我已提過,反正我人在台灣一樣可以辦公;至于原來住的那間屋子我會把它賣了,今後我們就搬回這里吧!」
她的心里喜悅,嘴里卻嘀咕著,「真是浪費錢,我都做好要跟你一起飛到美國的準備,誰知你卻突然改變主意。」
奧青挑眉,「你想跟我一起飛去美國?我說了要讓你跟嗎?梁小姐,你不是該先改一份,不然怎麼跟我一起飛回去要求調職台灣呢!」
「改變什麼身份?」
「換成我的親人郝太太,你覺得怎樣?」這感覺挺不錯的。
「小青哥,你笑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梁穎希眉好奇的瞪著他。
他沒下跪求婚,又沒買戒指,這個要求也太隨便了吧?不過老實講,她很喜歡。
用完晚餐,梁穎希被幾個佣人拉去聊天,郝青回到自己先前住的房間,三名年紀大的幫佣早已在那里等著他。
「說吧!你們一整晚對我擠眉弄眼的,是想單獨跟我說什麼?」
「阿青,不,郝先生……」
奧青打斷他們的話,「你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都是我的長輩,叫我阿青就好。」
「阿青,這次你回來……你一定要替小姐出口氣呀!」年紀大的齊叔說︰「小姐不知承受了二爺多少言語上的侮辱,他先是從小姐手中奪走這間大宅,還讓小姐為僕,伺候他們家人足足一個星期才肯放過我們這群老人家,這些就算了,他竟然不認小姐這個親戚,把她趕出大宅,甚至還搶走老爺留給小姐的所有財產,害得小姐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呸!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根本不配稱什麼二爺!」
「對!虧老爺當年那麼照顧他,知道他生意失敗還讓他在老爺公司里工作,沒想到最後竟換來這樣的結果……他狼心狗肺的勾結外人來欺負老爺,害得老爺憂郁自盡,毀了小姐的家;他還向以前跟梁家有過交情的人提出警告,誰都不準幫小姐,擺明就是要小姐自生自滅……」
「看在我們的眼底,我們都好為小姐心疼呀!小姐把身上最後的錢都分給我們後就消失不見了,我們都不知道小姐這幾年過得如何,只听說她擔起了老爺所有的負債,一個年輕女孩的大好時光就花在還債上……幸好老爺在天保佑,小姐終于等到你回來了!」
幾個人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都成了啜泣聲。
奧青臉色陰郁,這些梁穎希從沒跟他說過,也對,驕傲是她唯一留下的東西,她從不在人前示弱。
「阿青,我們看得出來你這段時間過得極好,看在小姐和你是青梅竹馬,她又對你這麼一往情深的份上,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小姐,教訓那個梁廷海!」
奧青做出保證,「你們放心,這事我自有主意。」
蚌地,他倒是對剛才他們提及的事起了疑惑,「剛才你們說小希從小的時候就喜歡我了?這是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青梅竹馬是沒錯,他對她也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可是她,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他好像一點都不知道。
「不就是從你一來梁家,小姐就喜歡上你了!」
從他一來就開始?
不可能!那丫頭從以前就愛指使他,怎麼可能是喜歡他?
見郝青一臉的不相信樣,大伙又七嘴八舌道︰「這事我們大家都看得出來呀!怎麼你不知道嗎?小姐可關心你了……」
他小聲的步入臥房,見到某人正舒服的枕在床上睡著了。
不想打擾睡美人,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替忘記蓋被子的女人蓋妥。
眼神里有著濃濃化不開的情意,郝青牢牢的望著那張熟睡時仍顯得驕傲的小臉,原來這女人在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看上他了!
難怪她那麼愛找他茬,但那些行徑算是找茬嗎?
逼他牢記她喜歡的東西,是要他記住她的喜好;讓他被狗追,是要他忘記失去父母的難過;逼他鍛煉體魄保護她,是因為不要他再次受傷;逼他每逢過生日都要跟她一起,也是為了怕他覺得孤單,要他熟悉和她相處的時刻。
看來這女人在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計劃要他陪在她的身邊了。
表面上,她永遠是那麼的無理取鬧,可是背後,他卻從不知道她總是在默默的注視著他、擔心著他。
听那些僕人們說,小時候他被狗追,她其實擔心了一整晚,頻頻追問叔叔他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去看醫生?
叔叔過世時,她總是躲在角落邊守著他,知道他想獨處時就陪著他一起難過,在他難過得不肯用餐時,她在廚房著急的動腦想著什麼東西能讓他吃飽,還能讓他感到溫暖……
大家還說,每回只要有人在大宅生病彬是受傷,梁穎希都會命人替他們買藥治病,小小年紀的她把存下來的零用錢全都送給他們當做看病用的醫藥費。
她就是這樣默默付出卻不跟人講,還一貫以霸道的態度來掩飾,如果不是今天,他真不知她的心思竟是這樣的溫暖,而這也讓他覺得梁穎希更加可愛,更加惹人疼愛。
連對下人都是默默的關心,在她被迫離開家前還把身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下人,以前他怎會以為梁穎希是個只會發脾氣的大小姐呢!
他默默的往床邊一坐,原本平坦的床一凹陷,令躺著的人睜了眼。
一見來人,她打了哈欠道︰「我可以說,你晚上不睡覺,跑來淑女房間偷窺,這樣不大好吧!?」
他低笑,整個人鑽入棉被里,順勢摟住她,「我以為你會喜歡我這樣做。」
「明明有自己的房間不睡,卻跑來跟我搶床。」她嘴上嘀咕,卻往他暖和的身子靠去。
「吵醒你了?」他小聲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摟著你睡。」
這家伙真是越來越懂得利用身上的優勢來吸引她,害她越來越舍不得離開他令人安心的懷抱。
她翻了身,趴伏在他的胸前,「你跟齊叔他們談了這麼久,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是在聊什麼?該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吧?」
是在講你的好話。
讓他知道自己要更小心呵護懷里的寶貝。
在她額前,他落下親吻,「聊聊過往的事而已,你快睡吧!談到這麼晚,我也很累了。」
見他閉起雙眼,梁穎希也沒多說,靜靜的枕在他的懷里,嘴角一勾,也跟著閉上眼,只不過……「喂!你抱歸抱,做什麼動手動腳……」黑暗中,傳來梁穎希小小的抗議聲。
「我冷嘛!」
冷個屁!梁穎希沒好氣的瞪眼,冷的話蓋棉被就好,干嘛手腳都上了她的身,還在那里亂模。
男人,就是喜歡佔女人的便宜!
奧青開始對宏技科技下達封殺令,他不但讓諾爾曼拒絕原本的投資案,更讓和宏技有往來的企業一個個提前解約,或是與宏技保持距離,讓宏技的股價不但下滑至谷底,更有頻臨倒閉的危機。
周子喬看著好友大張旗鼓的出手打擊,看來宏技,不,是梁廷海下個月會相當難過了。
「梁廷海到處出售手中的股票,恐怕是想跑路了。」周子喬告知。
「他拋多少,就替我買進多少。」他要講梁先生的宏技奪回來,這是屬于梁穎希的公司。
「你真的打算收購宏技?」他記得梁穎希似乎並不想讓郝青沾這鍋渾水。
「你別跟小希提,說我還在對付梁廷海。」
「我不懂,她為什麼要反對你去對付梁廷海?」是自己的仇人,本來就該報復,那女人什麼時候成了仁心菩薩?
「她擔心我,怕有人會狗急跳牆。」區區一個梁廷海,他還看不上眼,更不覺得那人有什麼威脅性。
突然他听見辦公室門口有串銀鈴似的笑聲,于是與周子喬有默契的互看一眼,並停止他們之間的討論。
「小青哥,你知道我剛才接到誰的電話?」梁穎希走進辦公室。
「又沒裝竊听器,也不是你肚里的蛔蟲,誰會知道你大小姐在跟誰講電話。」
梁穎希瞪了一眼多話的周子喬,「是梁婉儀呢!」
「她打來做什麼?」
「這就是最好笑的地方,她居然打來問我要不要買她的名牌包?」她怒了努嘴,「她說是海叔要她來問我,看來你上次要諾爾曼撤走對宏技的投資確實大大影響了宏技。」
事實上,郝青做得可不只這些,不過那些都不是該告訴她的事。
「那你怎麼回她?」周子喬問。
「當然是告訴她,二手的東西我梁穎希壓根看不上眼!」想也知道不是買包包這麼簡單的事,他們八成是想約她見面,希望她能讓郝青停止對宏技的追殺。
只是有事就直接說出來,用那麼爛的借口,真是好笑。
「以後如果再接到那些人打電話來,就交給我。」郝青提醒著,「千萬不要單獨去跟他們踫面。」
奧青深思,或許梁穎希的顧慮是對的,那群人急了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我當然知道……」
這時,辦公室的門‘砰’一聲被人重重推開。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名哭哭啼啼的褐發美女沖了進來。「青哥哥!我總算找到你了!」
「雪、雪麗小姐?」周子喬一怔,差異的望著沖進郝青懷中的女人,他大叫,「你怎麼跑來台灣了?」
奧青也愣住了,他的眉頭撐得很緊,試圖將懷中那有如八爪魚困住他的女人給撥開。
此時門邊又出現一名婦人,周子喬一見,趕緊上前問好,「夫人,您也來了。」
「嗯。」婦人將辦公室里其他人全都當作隱形人,她的目光里就只有郝青,直接走向他,「你這孩子怎麼出來這麼久也不說一聲,雪麗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就是嘛!」陳雪麗撇嘴,「公司說什麼不知道青哥哥住在哪里,媽咪和我在台灣找了一個星期,最後還是打電話逼問公司才知道你在這里工作,我不管!這下我可找到你了,我再也不準你偷偷的從我身邊溜走。」
抱不得郝青的人,她死命纏著郝青的手臂,反正郝青向來對她就是這種冷淡有禮的態度,她也習慣了。
另一頭,梁穎希則是冷冷的瞅著那個勾著郝青的女人。
青哥哥?她怎麼不知道郝青有個‘妹妹’?看來這男人還有很多事沒告訴她。
他十九,她十六。
這天他結束社團活動回家,就見到一大疊高中作業課本放在他的房里,他很熟悉這些課本的主人,所以二話不說就把折疊課本送還到主人手上。「梁穎希,你把這些作業本放到我這里做什麼?」
在她的專屬小報園里,他見到了一言不發的梁穎希,她似乎心情欠佳的坐在石頭上。
什麼時候見到這個小惡女也有煩惱了,他一跟著坐下。「梁穎希,這些作業本還你!」
梁穎希涼涼的瞄了一眼,似乎沒打算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