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穿黑色蟒袍,足踩雲底黑靴,頭戴珠玉金冠……雙深邃無比的撞脾內,向外進發著幽藍的光芒。
謝麗梅心底一驚,不知道對方姓什名誰,不過那身黑色蟒袍,已讓她深深意識到對方的來頭一定不小。
而身穿黑色蟒袍之人,正是剛出宮不久,從暗中跟隨保護穆環貞的韓翼口中得知,自家娘子正在逛京城的李容欽。
對于女人之間的戰爭,他一向只會看熱鬧。
可當那凶神惡煞一般的婦人,揮舞著利爪企圖抓向穆環貞對,他便忍不住出了手……掌將對方給推開了。
「王爺?!」被嚇破膽的明月看到來人,本能的喚了一聲。
謝麗梅聞圭?嚇了一跳。
這人是六王爺?
不會吧?
傳聞說,六王爺長相恐布,人見人怕。
可眼前這位俊俏的公子,不但生得玉樹臨風,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令人不由自主卑躬屈膝的貴氣。
這是怎麼回事?
李容欽不給謝麗梅太多驚訝的時間,他一把將穆環貞攬在懷中,似笑非笑的問道:「這位渾身散發著哈人香粉味的大嬸究競是何人?」
穆環貞險些因這勺話笑出聲了,沒等她答話,旁邊的明月便小聲回答。
「回王爺,她是我家小姐的二娘,穆府的當家主母,穆二夫人。」
「噢,如此說來,這位穆二夫人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的女子了,既然穆二夫人來歷如此不凡,那麼你對我天闕王朝的國法應該同本王一樣了若指掌吧?」
他目光脾院的看著滿頭霧水的謝麗悔。
「膽敢觸犯皇權,對皇春不敬,按照我國律法,當重貴一百廷杖,罰銀千兩,穆二夫人,不知你對本王的判決可有什麼異議?」
那謝麗梅早在听到自已要挨一百廷杖的時候就已經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急忙跪例在李容欽面前,不斷磕頭認錯,「王爺饒命,民婦雖然嫁進大戶人家,可自幼目不識丁、目光短淺。剛剛有胃犯王爺和王妃之處,還望王爺見諒體恤,饒過民婦這一回吧。」
李容欽托著下巴,徉裝思考。
「可是如果本王剛剛沒有及時攔住你的巴掌,本王的愛妃,此刻恐怕就要被你的指甲抓傷臉了,雖然本王也很想體恤你,但是……」他目光一冷,「國法難容!如果本王這次饒了你,以後若再有其他人膽敢冒犯王妃,本王當如何處置?」
「王爺饒命!民婦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眼瞅著謝麗梅被嚇得渾身發抖,臉色自得一副馬上就要死掉的樣子,穆環貞暗中扭了扭李容欽的衣袖,仿佛在說——嚇唬嚇唬就得了,真把人給嚇死,出了人命就不好玩了。
他很調皮的朝她擠了擠眼楮,競讓她胸口小鹿亂撞。
她臉紅的低下頭,不讓自己的耳根子繼續紅下去。
李容欽也沒打算真把人給嚇死,像謝麗梅這樣的女人,明顯是欺善怕惡之流,如果真把她給弄死了,以後穆環貞在穆家也沒法做人。
但這樣的惡婦,不教訓她一頓又有些不愉快……
所以李容欽擺足了王爺架子,對跪在自已面前的謝麗梅道:「好吧,看在你好歹也是本王愛妃的二娘份上,這次就這麼算了,不過重罪可免,輕罪難逃。為正國法,你要當著眾人的面給本王的愛妃磕三個響頭認錯,並且保證沒有下一次,否則……」他哼哼一笑,「本王不介意執行國法,賞你一百廷杖嘗嘗滋味。」
謝麗梅是在眾人嘲笑的目光中娘狽逃出金玉坊的。
身為京城首富穆家的當家主母,她以出手闊綽、專精跋鹿聞名于京城,沒想到今日卻有眼無珠的得罪素有煞星之稱的六王爺。
被狠狠折辱了一番,又當著眾人的面給六王妃磕頭認錯之後,李容欽才總算大發善心的恩準謝麗梅離開。
不少曾受過謝麗梅欺負的老百姓,眼看這囂張的穆府女主人落荒而逃……個個都忍不住在心里拍手叫好。
但讓他們意外的是,傳聞中長相凶惡小女圭女圭看一眼就會被嚇哭的六王爺,居然長得如此風流調悅、氣度不凡。
這也不能怪京城老百姓會被傳言誤導。
李容欽的六王府雖然位在京城,可他一年呀季留在京里的日子屈指可數,而就算回到京城,他也不像其他官員那般與旁人經常走動。
再加上幾年前,接連兩任嫁進六王府的官家小姐成親不久就喪命,傳言就變得越發夸張。
李容欽並不介意旁人對他的看法究競是好是壞,他我行我素慣了,即使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長道短,他也全然裝作听不見、看不見。
「娘子,記得下次出府,身邊要多帶些家丁堡衛隨行保護,要是再遇到那種囂張大嬸當街撒潑,為夫不在你身邊,照顧不到你,下場可就不堪設想了。」
穆環貞被他當著眾人的面調侃戲蟾,臉頰不由自主的發紅發燙,不禁一把扛著他的手臂,急急忙忙的要路出金玉坊。
李容欽被她扭著手臂往外走,腳步卻仍是不疾不徐,嘴里還不忘喊著,「哎呀娘子,你這麼心急的拉著為失是要做什麼去?現在可是光夭化日。為夫是不介意馬上和你回府做那啥啥,可是你那瘦小身子,」
一只小手及時捂住他那張欠扁的嘴巴。
已經走出金玉坊的穆環貞惱恨的瞪了他一眼,小聲罵道:「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這男人真是可恨又可氣,剛剛在金玉坊幫她出氣,把謝麗梅教訓得渾身發抖臉色發白,害得她心頭對他頓時升起無數好感、感激涕零。
可才一貶眼的工夫,他就恢復平日的無賴樣,盞說些討人厭的話。
李容欽被她捂住了嘴巴,睜著兩只藍脾笑嘻嘻的看著她,趁她不備之對,伸出舌尖,在她的手心上輕舌忝一記。
「嗯,好女敕!」
穆環貞急扮抽回手,紅著臉瞪他。
李容欽偷親得逞,笑得像極了一只偷了腥的壞貓。
在她受不了快破口大罵之對,他執起她的手……本正經道:「你我難得在同一夭出府,正好為夫的肚子有些餓了,不知娘子肯不肯賞為夫一個薄面,降本王一起去前面填飽肚子?」
穆環貞小臉漲得通紅,心底暗罵這李容欽還真是會挑她的軟肋去踩。
拒絕的話她自然說不出口,不但說不出口,還對他的提議躍躍欲試。
畢競,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
雖然兩人之間的夫妻關系開始得有些莫名其妙,可長時間相處下來,她發現李容欽本身有一種非常容易令人著迷的人格魅力。
如果回到現代,身為鐘靜怡的自己若過到這樣的男子,她想,她仍舊會被他的氣度和從容所吸引。
當然,如果他的嘴巴可以不要那麼欠揍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明月見兩位主子相約著要去吃飯,不好多做打擾,便先行告退……個人回府去。」。
李容欽于是拉著自家娘子上了軟轎,兩人送了一家京城里口碑不錯的海鮮酒樓用午膳。
這家名為「夭下第一家」的海鮮酒樓,裝橫得十分富麗堂皇。
酒樓一共有三層樓,二樓和三樓都是獨立的廂房。
憋計雖然不認得李容欽,可他見這位年輕公子身穿黑色蛛袍,容貌俊美、氣度懾人,就知道這位爺一定來頭不小。
蟒袍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那是權力和身份的象征。他在店里待這麼久如果連這點眼才都沒有,那可就真的要拿去回爐重造了。
李容欽和穆環貞二人,被伙計帶到了三樓一間寬故明亮的廂房之內。
兩人點了幾道店里的招牌菜,等伙計離去之後,李容欽才慢條斯理的端起桌上的熱茶……邊小口喝著……邊笑著門「本王將那謝麗梅整得短時間內不敢踏出穆家大門,可有解了你的心頭之限?」
穆環貞征了一下,不解的看他。
「雖然責為穆家大小姐,可自幼娘親去世,爹爹不疼,二娘不愛,就連自己的婚事也完全被操控在別人的手中,環貞,本王不信你心中無恨。」
調查穆家的情況,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之前沒仔細派人打采,是因為他不屑。
原本以為,這穆府大小姐會和前兩個女人一樣令他無語,沒想到,多日的相處,競讓他從她的身上發現太多有趣的東西。
穆環貞回避著他灼熱的視線。
這要她如何回應?
難道告訴他,她確實不恨,只因她根本不是什麼穆府大小姐,她真正的名字叫鐘靜怡。
是老天爺突然瞧她不順眼了,才不顧她意願把她丟到這個時代,強迫她頂替穆環貞的身份活下去?
不,她無法向別人解釋清楚這一切,因為她沒有把握,坦白事實之後,真的會被這個時代的人所接受。
「恨只是一種情緒,它會使人發狂發瘋,甚至傷害身體健康,我沒必要為了那麼一個女人而讓自已不痛快。或許對大多數人來說,自幼爹不親娘不愛,婚事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中不能自主非常痛苦,可是……」穆環貞抬頭笑看了他一眼,「這世上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好—「失之東隅,收之桑椅。」能夠成為王爺的娘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雖說她隱瞞了部份事實,可這是她的心里話。
她很慶幸,來到這個時空後,主宰她人生的,是李容欽這樣的男子。
大度、從容、有魄力、有擔當,處事公正而且待人和善。
所以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恨的,就算那謝麗梅真的很令人討厭,可當初如果不是對方逼著她嫁進六王府,她又怎麼能有機會認識他?
正在品茶的李容欽似手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的變化,堪藍的眼脾,似手也更加幽深了幾分。
穆環貞被他放肆的目光盯得臉色微紅,忍不住小聲抗議,「莫非我說了什麼令王爺費解的事,才讓王爺用如此奇怪的眼神來看我?」
李容欽不由自主的笑開,「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這話說得的確有點意思,不過本王很好奇,你真的不怕成為本王第三任莫名死去的妃子嗎?」
「那麼王爺可否據實相告,你的前兩任王妃,死因究競為何?」
他被她問得一愣……時之問竟答不出話來。
「看事只看表面,听話只听一半,往往會錯過問題的真正答案。以我對王爺為人的了解,事情的真相,恐怕遠遠不像外人所傳言的那麼簡單吧?」
李容欽突然笑了。「你果然有些本事,越來越吸引本王的青睞了。」
「青睞什麼的倒是不敢當,不過我真的很想讓王爺親自告訴我,你的前兩任妃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他慢條斯理的品著香茶,沉吟半晌才漫不經心道:「工部侍郎家的那位小姐,自幼患有咳血病,嫁進王府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成親之後只剩下一口氣戶,而她的命真的很不好,成親的第二日,就被府里的下人發現死在床上了。」
穆環貞征住了,「也就是說,她根本不是因為膽子太小,看到你後直接被嚇死的?」
「本王長得有那麼可怕嗎?」李容欽笑門。
所以說人雲亦雲真是可怕,但沒想到那侍郎家的小姐竟然早就身染重病。
可是既然這位小姐身上有重疾,為何還會被指派嫁給他做妃子,嫁進六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