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白冬辰正好在辦公室外頭吩咐狄亞歌一些事。
玫瑰當然不是送給白冬辰的。
「好美的玫瑰……」狄亞歌忍不住出聲贊嘆。
送來的不是一般俗艷的玫瑰,沒有用玻璃紙包裝,僅在睫的部分以白絲帶打了個蝴蝶結,再裝進長方形透明盒里,看得出來送花人的品味及用心。
「請問是狄亞歌小姐嗎?這是譚凱文先生送您的。」
報店工讀生確定了狄亞歌的身份,請她簽收後便離開了。
「譚凱文?是我知道的那個譚凱文?行銷部新上任的經理?」
狄亞歌點點頭。
其實她有點小尷尬,在白冬辰的面前收到花,甚至承認目前有人追求……她不想讓白冬辰以為她是故意做給他看。
然而白冬辰的表情有點莫測高深,他並沒有對譚凱文追求她的事表示任何意見,只繼續說著先前未吩咐完的公事,講完後便進入辦公室。
狄亞歌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在進入辦公室前有回頭瞄了一眼譚凱文送來的玫瑰。
靶覺很怪。
罷剛故作鎮定的模樣連白冬辰自己都覺得很假,他想要佯裝不在意,但,好難。
一切都從在德國發生的那個吻開始——
那晚他是醉了沒錯,但還不至于醉倒不省人事,他知道狄亞歌吻了他,盡避只是蜻蜓點水,卻是驚心動魄的一吻。
那感覺是如此強烈,在他們兩個一直維持的朋友關系中投下震撼彈。
當時的他才剛跟紀妍分手,尚未準備好去接受另外一個女人,即使狄亞歌是他于公于私都很欣賞的女人。
那一夜他醉了卻無眠,一直想著該怎麼做才不至于傷了狄亞歌。
綁來,他決定當作什麼是都沒發生,讓兩人一如往常,他覺得這是最好的決定……
懊死的什麼叫最好的決定!
白冬辰瞪著電腦熒幕,發現此刻的自己什麼事都做不了,腦中一直被那束長睫玫瑰干擾著。
他知道譚凱文,今年才三十三歲,屬于青年才俊型,拔擢他為行銷部經理還是他決定的。
譚凱文跟狄亞歌……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外形跟個性上都挺相配的。
懊死,一想到這,他又老大不爽了,可他到底在不爽些什麼?
其實他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對自己承認而已,因為只要不承認就不用面對,不是嗎?
星期五的高階主管會議。
白冬辰不得不承認,譚凱文的表現的確很好,行銷部自從換由性格樂觀、積極的他帶領之後士氣大增,幾次的行銷活動辦下來效果顯著。
就連東爵集團里向來以嚴肅難搞出名的副總經理,也是白冬辰的表叔,對譚凱文也是贊譽有加。
白冬辰知道自己應該在譚凱文報告完之後,稱贊、鼓勵他兩句,但他僅是微微的應了一聲,沒有多余的表示。
他承認,在評斷上他加入了私人情感。
貶議結束,主管們魚貫步出會議室,白冬辰則被表叔喊住閑話家常著。
他一邊回答一邊用眼光余光掃視,發現譚凱文故意拖慢步伐,走到狄亞歌的身旁,附耳不知對她說了什麼,惹得她嬌笑連連。
一把無名火燃起。
此時,白冬辰覺得他可能需要幾加侖的冰水才足以澆熄心頭那把熊熊的無名火。
「你身體不舒服嗎?」在從會議室回到辦公室的路上,狄亞歌有點擔憂的問。
「我沒事。」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
白冬辰下意識模模臉,再度重申。「我沒事。」然後像是在跟誰賭氣般,頭也不回地大步邁進辦公室里。
坦白說,狄亞歌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
他到底是怎麼了?!
她本來要追去問,但想想,她提醒過自己,別再越過界限。在公司,他們是上司跟下屬,私底下,是朋友……這樣就足夠了。
午後,白冬辰外出,一直到七點鐘左右才進公司。
此時,狄亞歌還未下班,譚凱文也是。
他一踏出專屬電梯看到的畫面是,譚凱文將椅子反轉跨坐在上頭,雙臂在椅背上交疊,就坐在狄亞歌身旁,兩人說說笑笑,四周仿佛彌漫著粉紅色的氛圍。
一見他回來,譚凱文趕緊從椅子上站起。
「白先生,你回來了啊。」本來笑得很甜的狄亞歌也迅速恢復秘書本色,斂容打招呼。
白冬辰頓時覺得自己像是棒打鴛鴦的大壞蛋,一整逃詡沒好過的心情又更差了。
他迅速走過狄亞歌的辦公桌前。「狄秘書,你進來一下。」
譚凱文無言的望著白冬辰辦公室的門。他總覺得最近CEO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似的,以前他看到他都會聊上兩句,現在卻好似把他當成仇人般理都不理,甚至怒目以對。
到底是怎麼了?譚凱文不解的騷騷頭。
「凱文,你先下班吧,我要進去了。」
「那晚餐呢?」譚凱文連忙問道。他黏狄亞歌一個多小時,就是想要說服她跟他共進晚餐。
狄亞歌笑說︰「今晚不行,我已經好幾天沒陪我爸媽吃飯了,今晚得回家當個乖女兒。」
譚凱文只得失望的離開。
叩叩!她輕敲門板,然後推門踏入白冬辰的辦公室。
之間白冬辰坐在辦公桌後,雙眉緊緊的蹙起。
狄亞歌忍不住在心頭輕嘆,從歐洲出差回來後,她跟白冬辰的關系已經不復從前的自在,盡避後來兩人都絕口不提那個吻,也表現出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可是假裝沒發生並不表示真的沒發生。
現在能夠維持著和諧的上司下屬關系已經不錯了,朋友關系就別妄想了。
白冬辰這些天的情緒陰晴不定,要是以前,她早就逼問他怎麼了?可她現在卻不敢多問。
「白先生,請問有何吩咐?」
「公司不是讓你們打情罵俏的地方,如果讓人瞧見,會誤會這里不是CEO辦公室,而是紅娘聯誼社。」白冬辰指責的口吻相當嚴厲。
狄亞歌愣了下,她沒想到他要說的竟是這個,身為下屬,狄亞歌只能說︰「非常對不起,這點我以後會注意。」
「嗯。」白冬辰冷哼一聲。
辦公室里頭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又沉重,但白冬辰的怒火似乎還未發泄完畢,他繼續說道︰「你的眼光依舊不太好,譚凱文在工作上的表現是不錯,可是說起話來稍嫌油腔滑調,難道你總是對花言巧語的男人情有獨鐘?」
這話,狠狠傷了狄亞歌的心,他怎麼可以用她過去那段不堪的戀情來抨擊她……
看見狄亞歌眼中一閃而逝的痛楚,白冬辰很想咬掉自己口不擇言的舌頭。
「沒錯,我就是個笨蛋,心甘情願被花言巧語所騙,這樣你滿意了吧。」狄亞歌忍不住了,憤恨且傷心的回擊。
他憑什麼這麼說她……
狄亞歌委屈的淚水已經聚集在眼眶,這些日子以來,她試著讓自己過得好一點、開心一點,將白冬辰給遺忘,看來她是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他只要一句話就能將她打入地獄,令她痛不欲生。
她別過頭,不想讓白冬辰看見她流淚。
但她擦拭眼淚的動作是那麼的明顯,把一切看在眼里的白冬辰感到懊惱萬分。
他真的太不應該了,酸透的醋意讓他失去了理智,口無遮攔。
白冬辰離開座位,想去拉狄亞歌的手臂。「亞歌,我很抱歉……」
然而傷害已經造成,道歉又有何意義?
狄亞歌甩開他的手,轉身怒瞪他,再也不管什麼上司與下屬的分界,豁出去的說︰「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我喜歡怎樣的男人應該不關你的事,你只是我的上司,你未免管太多了吧!」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光是听到這句話,白冬辰就快抓狂了。「你不可以喜歡上別的男人,你原先喜歡的人是我不是嗎?」
白冬辰悸動的一把鉗住狄亞歌的手腕,將她拉進自己懷里,低頭以炎熱的唇封住她的。
這吻,又濕又粘,像濃到已經化不開的糖。
他強勢探入她的嘴,纏住她的舌,不願放開……
餅往跟狄亞歌相處的景象,隨著這黏膩糾纏的吻,歷歷涌入腦海里——
叭個爛爆的狄亞歌,拋開平常嚴謹的秘書形象,賴著他,一股腦的說出心事……當時的他訝異于自己的秘書原來也有這般可愛的時候,但也心疼她所受到的情傷。
綁來找借口約她外出,想跟她成為公事以外的朋友,或許當時的他對她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為她摘花、陪她看星星、幫她鑒定朋友介紹給她的男人……他一點一滴介入她的生活,但同時也讓她一點一滴入侵自己的心。
只是當時自己仍有女友,這讓他沒有跟深入去思索兩人的關系,以為自己對狄亞歌就是朋友那般單純的想法。
但喜歡,早就在無形中累積。
他真的很愚鈍,在跟紀妍分手之後,狄亞歌趁他酒醉,情不自禁的吻了他時,他竟因為搞不清楚自己心底的情感,還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直到……
譚凱文那該死的家伙出現了!
白冬辰認了,確確實實對自己的心招認了——
狄亞歌是他的,他不許她喜歡上別的男人,不許任何男人靠近她,所以那個譚凱文可以滾了,若他再接近狄亞歌,那麼他就會‘濫用職權’,將他調到邊疆去。
彬許泰北是個不錯的選擇。
激吻結束後,白冬辰放開狄亞歌,卻又意猶未盡的再啄吻了下她被他吻得晶亮又紅腫的唇。
狄亞歌的眼眶還含著淚,臉上寫滿了困惑,對白冬辰的這個吻感到不解。
「為什麼吻我?」不是已經決定漠視她的喜歡,為何現在又來撩撥她的心?她快要被他搞得精神錯亂了。
白冬辰雙手捧著她美麗的小臉蛋,貼近她,先是用鼻去踫觸她的,親密的與她面對面,兩唇之間距離不到三公分。
他輕嘆口氣,「我認栽了。」這話是投降,他舉著白旗向狄亞歌坦白。「吻你的理由很簡單……」
他又情不自禁輕啄了她一下。
「我不喜歡見到有人送你長睫玫瑰,也不喜歡你趕著下班去赴其他男人的約會;不喜歡你讓別的男人逗笑,更不喜歡有男人黏在你身邊……」
總而言之,他、在、吃、醋,而且吃很大。
狄亞歌愣了一下,隨即推開白冬辰,故意旋過身,不讓他看到她嘴角微彎的竊笑。
「就算你不喜歡又如何,你是你,我是我,你無法干涉。」
對他之前的漠視,她仍介懷著,一定要小小的報復一下才行。
白冬辰從她背後將她圈住。「我們都剛從上一段戀情中走出,我沒把握是不是能夠再好好的喜歡一個人,而你,已經確定自己的心了嗎?還是因為每天的朝夕相處……」
狄亞歌轉身,用食指抵住他的唇,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
「我又不是笨蛋,當然確定自己的感覺。」他這麼說讓她很嘔。「倒是你,學鴕鳥的功力一流。」以為埋住頭就沒事?最後還不是在愛情面前投降了。
她看著他繼續說︰「先說好,我可不是為了讓你吃醋才答應譚凱文的追求,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的男人……」
什麼?還有?!白冬辰挑高了眉,無言,他就知道狄亞歌不會讓他太好過。
「不管有幾個男人,以後統統不許跟他們踫面、約會、吃飯,完全不準!」
扒,還真霸道啊。
狄亞歌故意說︰「另外兩個是可以不要再跟他們踫面,但譚經理不可能,在公司還是會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