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她的老板,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快把她帶走吧,要不然待會又不知道會有哪一只撲上來。」況且越晚吧台越忙,他不太能顧到她。
白冬辰是有這樣的打算沒錯,尤其听到酒保說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總不能把她丟在這,還好被他遇到了。
白冬辰將狄亞歌打橫抱起,並要一旁的Jack幫忙拉行李。
Jack當場淪為小弟,但他不在意,連忙拉著行李追出夜店。
「冬辰,她真的是你的秘書?」
白冬辰點頭。
此時Paul招來一輛計程車,白冬辰將狄亞歌抱進車里,再轉身從Jack手中取必行李箱。
Jack一臉欣喜。「那明天等她醒來就約出來吃個飯,介紹我們認識認識吧。」
白冬辰無言。他怎麼會認識這麼的朋友呢?
「再說吧。」丟下話,白冬辰上了計程車。
他有些頭疼,現在該拿他爛醉如泥的秘書怎麼辦才好呢?唉!
「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記住,千萬別被男人給騙了,他們都表里不一,面對你時花言巧語,私底下卻壞事做盡!」
白冬辰聞言苦笑。
不只男人吧,他現在也覺得女人表里不一,他那專業又認真聰明的狄秘書到哪兒去了,現在在他眼前的,是個胡言亂語、正在發酒瘋的女人。
卑說他不知道該送爛醉的狄秘書到哪去才好,但又不放心將她一個人丟在飯店,只好將她帶回他的住處。
必到家後,他先將又醉昏過去的她安置在長沙發上,進到浴室擰濕毛巾,沒想到出來時,狄亞歌已經醒來端坐著。
「太好了,狄秘書你終于醒了。」
白冬辰走到她身旁,卻發現狄亞歌好似沒听到他的話般,雙眼雖注視著前方卻沒有聚焦,神情呆然。
「狄秘書,你不舒服嗎?」
她還是沒有回應。
許久,狄亞歌才緩緩抬頭看著他,然後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白冬辰坐到她身邊。
白冬辰丈二金鋼模不著頭腦,但他還是坐了下來,讓狄亞歌牽起他的手,溫柔的拍了拍。
這感覺很怪……狄秘書對待他的方式像是母親對小阿。
然後,她張口開始「訓話」,說的都是關于男人有多壞、男人的話不可信、男人都很花心、男人應該從這地球滅絕……的事。
身為男人的他听了哭笑不得。本以為狄秘書已經清醒了,怎知她是在發酒瘋,看來狄秘書的酒品不怎麼好。
白冬辰提醒自己,之後應該告知狄秘書少喝酒才是。
「我好渴哦。」罵到告一段落,狄亞歌開口跟白冬辰要水喝。
他無奈的到廚房幫她倒了杯五百CC的溫茶遞給她。
狄亞歌接下,很沒形象的一口氣咕嚕咕嚕喝光,喝完時還像小阿子一樣舒暢的「哈」了一聲。
白冬辰看了咋舌,卻也感到莞爾,畢竟眼前的狄秘書是他從未見過的,不過,還挺可愛的。
「咦,我怎麼覺得你很眼熟?」
叭完茶的狄秘書該是稍微恢復意識了吧?他這麼想著。
「但我想不起來……」
似要記起他是誰,狄亞歌伸出雙手去踫白冬辰的臉龐,這邊模模、那邊捏捏又揉揉。
白冬辰面對酒醉的女人,他只能無奈的任她搓揉。
「真的挺面熟的……」她喃喃自語,苦思的臉龐帶著一絲困惑。「你是誰呢?」
「我是你的老板。」他替她解答。
「你的名字叫老板?」狄亞歌偏著頭想了又想。「不認識,我不認識叫‘老板’的人。」
白冬辰忍俊不住。狄秘書跟在他身邊已經兩年,他們配合得相當好,默契夠,她也很有分寸,像他不喜歡跟自己的女秘書在私下有所牽扯,這一點狄秘書一直做得很好。
不過今晚,他們兩個算是都破戒了,但也因為如此,他才能看到狄秘書這麼可愛的一面。
「算了,你是誰不重要……」
狄亞歌粗魯的扯住白冬辰的衣領,將他拉近,兩人間的距離僅剩下幾公分,眼對著眼。
「陌生人更好……」她突然垂下肩,一臉落寞的道︰「這事不能跟家人講也不能跟朋友講,好苦喔。」
她想要發泄,把心頭的苦悶都宣泄出來。
「我講給你听好不好?你是陌生人,無所謂的……」
他能說不好嗎,她都揪著他的衣領不放了,況且她傷心失意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好好,我听。」
白冬辰當時並沒有想到狄亞歌所要說的是關于她個人很私密的事,他以為她只是喝醉想找個人發發牢騷……
當狄亞歌話匣子一開,他想制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她將兩年來的戀情,還有聰明的她竟糊涂當了小三,破壞他人的婚姻這些事全說了。
白冬辰越听,神色越凝重。
一來是因為他心疼狄秘書被欺騙以致傷了心,二來是他想著,若是狄秘書酒醒知道自己把感情遭受挫折的事全都跟他說了,恐怕……
狄亞歌傾吐完之後,累了,趴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怕她睡得不舒服,白冬辰將她抱進客房床上,為她蓋上絲被,然後站在床畔凝思。
坦白說,今晚的狄秘書教他意外且驚艷。
沒想到卸下嚴肅裝扮的狄秘書是如此的性感且美麗,讓眼光頗高的Jack頓時成為,追著要他幫忙介紹。
可想而知,之後他的生活恐怕不太平靜,得忍受Jack不時的騷擾。
只是沒想到這麼美麗的女子也逃不過愛情的苦難,竟被男人給騙了。
白冬辰為狄亞歌在床頭留了一盞昏黃的小燈,盼這溫暖光芒,陪她度過這心傷的一夜。
痛、痛、好痛啊……
狄亞歌睜開眼的剎那,感覺一陣痛楚從頭頂蔓延到太陽穴,痛得她倒抽一口氣,呲牙咧嘴了起來。
天啊,她是干什麼去了,怎麼頭痛成這樣?
狄亞歌闔上眼,疲累的用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察覺她的喉嚨也好干,便努力回想昨夜……
「啊!」片刻的畫面涌入腦海,她激動的起身,可劇烈的動作讓她的頭像是快被劈成兩半似的難受。
她昨晚從曼谷回到台灣後就直奔夜店喝酒,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
張望四周,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所躺的床跟所在的房間是全然的陌生。
掀開絲被,她仍穿著原來的衣服,雖然已經皺了,也散發出一股惡心的酒臭味,但總好過衣衫不整吧。
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嗎?不,狄亞歌無法忍受自己竟又做了一件蠢事。喝醉了,然後在陌生的房間醒來……
這到底是哪里?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狄亞歌僵著脖子左右打量這個房間。
白色的床架、水藍色的床單、一組簡單的雙人座小藤椅,茶幾上擱著馬口鐵盆器裝的多肉植物盆栽……
這間房有著她喜愛的鄉村風格,要不是此時情況特殊,她肯定會喜歡這里。
喀!細微的開門聲,讓狄亞歌將頭轉向門的方向——
怎……怎麼會是他?!
狄亞歌不是沒有想過各種可能性,既然在陌生的環境醒來,就要做最壞的打算。但上逃讜她也太壞了吧?
先是讓她莫名其妙當了兩年被蒙在鼓里的小三,而後她在夜店喝醉竟是被自己的頂頭上司給撿回家?!
「醒了啊?」
白冬辰穿著白色亞麻上衣搭配淺咖色的休閑寬版長褲,不似平常西裝筆挺的模樣,但卻別有一番風雅。
他端著一個白色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有豐盛的西式早餐,還有水、濃茶跟藥。
狄亞歌當場懊想拿絲被將自己給蒙住,來個眼不見為淨。
唉,向來超有自信的自己何時成了鴕鳥?
先撇開老板如何將爛醉的她帶回來這個問題,重點是過程當中她有沒有說了不該說的話,或做了不該做的事?
「白先生……」基于禮貌,她是該下床的。
她才動身,他立刻出聲阻止。
「別起來了,你現在腦袋里應該有個人在打鼓吧。」
「是一整團,不是一個人。」她撫著頭說,剛剛那一動,她的頭更痛了。
「什麼?」
「我的腦袋里現在有一整團的人在打鼓,不只一個人。」她緊皺眉頭解釋。
白冬辰揚眉輕笑,原來他的秘書自嘲功力還挺不賴的。
「先吃早餐吧,我幫你泡了濃茶,若待會兒還是頭疼的話,再吃顆普拿疼。」他把托盤放在茶幾上勸道。
狄亞歌搖頭。「我沒什麼胃口,吃不太下。」
「正常的,但多少要吃一點,不然到時候頭痛、胃也痛。」
原來白先生在私底下是這般模樣,她一直以為工作狂應該假日也是一起床就開始工作。
「嗯,謝謝白先生。」狄亞歌還是勉強自己下床,坐到藤椅上吃點東西。
「無須那麼客氣,狄秘書。」白冬辰說完,自己都想笑了。
他們兩個還真的挺「生疏」的,真難想象在過去這兩年,他們一個禮拜一起工作五天,每天相處的時間至少八個小時。
原來他們是如此嚴謹的保持公私分明的界線。
看著她一口一口緩緩的喝著濃茶,白冬辰突然察覺到,狄秘書對于他的存在顯得介懷拘束,于是他決定藉故離開。
「你慢慢吃,我先到書房工作,有什麼需要,你再叫我好了。」說完,便走了出去。
「白先生……」狄亞歌遲疑了下,喚住他離去的步伐。
「嗯?」他回眸。
「我得謝謝你,雖然我的記憶一片空白。」她由衷道謝。
現在想想,在夜店喝醉被老板撿回來是很尷尬沒錯,但總好過是在陌生男人的家里醒來吧。
白冬辰愣了下,但很快就恢復平常,「你都忘了?」
「我的記憶只停留在夜店的吧台上。」狄亞歌沒有忽略白冬辰那一閃而逝的詫異,顯然事情並不是只有「喝醉了」這麼簡單。
「喔……」他拉了個長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狄亞歌心覺不妙,該問還是不該問……她遲疑了。
「在我沒記憶的那段時間里,我有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嗎?」
她終究還是問了,因為那種腦袋始終缺了塊記憶的感覺很差。
而且她跟白冬辰幾乎每逃詡會踫面,若不問清楚,以後她每次見都他都會回想起那一段空白,那種每逃詡得提醒自己曾經失控的感覺挺差的。
白冬辰沒有馬上回答,他思索了半分鐘,斟酌著用詞。「你沒有想月兌衣服跳舞,也沒有拉著人猛親……這些你盡避放心。」
狄亞歌大大松了口氣,至少她的酒品還算不差吧……她真心這麼認為。
「但是……」白冬辰留了個伏筆。
「但是?我還做了什麼嗎?」
「不。」行為上真的還好,只除了比平常粗魯些。
既然不是做,難道是……狄亞歌暗暗一驚。莫非她是那種喝醉就話匣子大開非拉著人听她說話不可的人?
看白冬辰的表情……
顯然她是。
「我說了什麼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這話,概括了一切。
「……」
難怪她醒來時會覺得口渴、喉嚨干痛不已,原以為那是喝醉酒的後遺癥,結果根本是她講了太多話的關系。
不該說的也都說了……狄亞歌無言的瞅了白冬辰一眼。
此刻,她還真想一頭去撞牆算了。
懊一句「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現在白冬辰已經離開,剩她一個人在房間里盯著早餐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