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袁德宗他們還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他們只知道我們透過秘密管道拿到他們勾結A錢的證據,所以將矛頭直指我們,還沒有懷疑到他。」張珈尹補充道。
這得歸功于廖婉容做事謹慎、低調的結果。
「但遲早他們還是會知道的。天一堂能在道上混那麼久,還是北部第一大幫,當然有他們不可小覷的能耐與實力。」盛泛依然眉頭深鎖。
雖然那個證人的安危不關他的事,他需盡全力保護的人就只有珈尹一個,但他既然喜歡上她,理所當然的,多少都該為心愛的人分憂解勞一下,只有違背他們終極保鏢的原則,管點閑事了。
「那些壞蛋已經喪盡天良了,不會善罷甘休的。」邱鎂娟一想到那些壞蛋昨天竟然想炸死她們,頭就痛了起來。
「我看我們趕快召開記者會,然後把這些重要資料送交檢調單位,早日將那些混蛋繩之以法,對那個人、對我們來說都會比較好。一旦他們被起訴,自顧不暇之余,應該會比較沒空閑對付那個人。」張珈尹對那個支持者是既感恩又抱歉,但為了公理正義、為了讓更多的升斗小民有生存的空間,不為黑心肝的立委跟黑社會所剝削,在無計可施之下,她也只能提出這個下下策,只盼多少能幫到他。
日後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當面向那個在大家口中沒有名字、只用「那個人」稱呼的無名氏人士表達她最誠摯的謝意。
「就這麼辦吧。」盛泛亦表贊成之意。
「盛泛,你也說好,那此事就全權交給婉容你去辦了。」事態緊急,原本輕松快樂的氣氛頓時轉為嚴肅沉郁。
「OK,沒問題!我馬上把資料整理一下,明天發新聞稿給各大媒體,邀請他們在明天下午二點到這里來開臨時記者會。」廖婉容猛一彈指,給了張珈尹一個信心十足的笑容。
「我也來幫忙。」邱鎂娟朗聲附和。
「好,大家一起來努力吧。」屬下這麼有干勁,老板也不能輸人,張珈尹亦氣勢凌人的雙手一拍為大家加油。
就在這一聲指令下,瞬間,共處同一空間中的每一個人都動了起來、忙碌了起來。
一個頭發梳得油亮的年輕人急急忙忙沖進天一堂堂口,神情十分緊張,一臉事情大條的模樣。
「龍哥,事情不好了……事情不好了……」由于跑得太急,他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什麼事情不好了,大呼小叫、慌慌張張的干什麼?」陳中龍的清夢無故被打斷,讓他非常不爽的怒瞪來者。
「龍哥……龍哥……剛才阿俊打電話來說……說……」他還在喘,所以話怎麼說也說不完整。
「說什麼?一句話說得坑坑疤疤的,你口吃啊?」陳中龍不耐地斥責他。
他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自己過于急促的呼吸,免得誤了大事,被龍哥罵得更慘。「龍哥,阿俊打電話來說,張珈尹那邊明天要召開記者會。」
「記者會!?」陳中龍挑高濃黑不羈的眉毛。「什麼目的?」
「不知道,不過一定是沖著我們來的。」他非常肯定的做了推測。
「多事!誰要你發表意見的?」陳中龍橫了他一眼,手一揮,「還不打電話叫那邊的人盯緊一點,杵在這里做什麼?有進一步的消息再來報告。」
「是!龍哥,我馬上就去。」老大的命令讓他不敢有所耽擱,火速的又沖了出去。
那人走了之後,陳中龍一個人坐在他舒服的電動按摩椅上,一邊享受著舒服的按摩一邊忖度。
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想先下手為強,她以為他拿她沒辦法嗎?好,既然她這麼想死,他會如她所願的早點送她上路,成全她的希望,也算功德一件。
「阿榮!阿榮!」陳中龍大聲朝外頭喚人。
「什麼事?龍哥。」那個叫阿榮的人听到老大在叫喚,忙不迭地快步走了進來。
「叫一組人去宰了張珈尹,不管用什麼方法,我要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陳中龍的眼神殺氣騰騰,有種嗜血的冷酷與殘暴。
「現在嗎?」阿榮再次確認。
「廢話!快去辦!」
「是!龍哥!」
「盛泛,明天不知道會怎麼樣?會一切順利嗎?」張珈尹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間眼皮跳個不停,不由得有些不安。
眼皮跳得這麼急,莫非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
「沒問題的!」盛泛鼓勵的拍拍她放在膝上的手。
「但願如此。」不安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她的眉頭仍擰得死緊。
「別擔心,一切有我。」盛泛柔柔地對她笑了笑。
「嗯。」盛泛的笑容像有安定人心的效果,張珈尹不再那麼忐忑不安,只是看到盛泛嬌艷欲滴的紅唇,又將她暫時忘掉的事重新喚回她的腦袋。
她艱澀的吞咽一口口水,兩只眼楮卻怎麼也離不開盛泛燦爛溫柔的笑靨。
哎呀!她在想什麼?竟然滿腦子齷齪下流的思想。
她一定要牢牢記住——她不是同性戀,她喜歡的是男人、不是女人,所以她是不可能喜歡盛泛的。
「我臉上有什麼嗎?怎麼一直看著我?」盛泛感受到她一瞬也不瞬的目光,疑惑地觸模一下自己的臉。
「沒有、沒有。」張珈尹心虛的連忙搖頭否認,但紅暈卻宛若大火迅速地在她的面容上蔓延、焚燒。
「是嗎?」她的臉怎麼那麼紅?
不過並沒有時間讓盛泛細究張珈尹的古里古怪,因為行駛在他們後頭的一部藍色自用車忽然追撞了上來。
「怎麼回事啊?」強大的撞擊力迫使張珈尹整個身子直往前擠,差點撞上擋風玻璃。
「不曉得。」盛泛用斜眼瞟了一下後視鏡,猛然發覺那部車子顯然是沖著他們來的。
路這麼寬,周圍又沒什麼車子,再加上兩部車都有開燈,照理來說,不應該會有追撞的情形發生才是。
由此推斷,那部車根本是故意撞他們的,而非意外,否則那部車子不會緊緊貼在他們車子後頭,不保持安全距離。
懊,既然沖著他們來,他們也不能當個弱者任人宰割,跟他們拼啦!
「抓緊啊!我要讓你享受一下何謂「飛車」的快感。」盛泛把油門踩到底,立刻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但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不一會兒已追上盛泛他們,以微小的差距緊跟在後。
「盛泛,他們是誰啊,干嘛追著我們跑?」哇塞!太刺激了!這感覺就好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忽左忽右的,晃得她頭昏。
「來跟我們賽車的。」他低笑一聲,又是一個轉彎。
他轉彎,後頭的車也跟著轉彎,沒有一丁點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嘖嘖嘖,這麼黏人,我可不喜歡。」他把速度飆得更快、更猛,力求擺月兌他們的緊迫盯人。
「哇——」速度快得讓車窗外的景物都模糊成一片,點點燈光也變成了一條線,張珈尹忍不住扯開喉嚨尖叫。
「快追!快追!別讓他們跑了!」藍色自用車里的人正是陳中龍派來殺張珈尹的,他們眼看盛泛和張珈尹的車越開越快,不由得氣急敗壞的猛催促開車的人開快一點。
「想追上我,沒那麼容易。」盛泛冷眼看了眼後視鏡里的車,方向盤左轉右轉的,彷佛他現在並不是在開車,而是在玩電腦游戲中的賽車一般怡然自若。
「哇——」張珈尹還是只能驚聲尖叫,她的心髒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盛泛是怎麼開車的?竟然能在光線不明的路上行進得如此順暢,全然不受影響。
「干!傍我開快一點,讓他們跑了,回去看龍哥怎麼修理你!」追不上張珈尹他們的車,陳中龍的手下火氣大得不得了,猛在駕駛者耳邊大吼大叫。
但盛泛的開車技術終究勝他們一籌,經過一番長距離的追逐,他終于成功的甩掉了陳中龍的手下,還讓他們的車閃避不及,迎頭撞上停在路旁的一大排廢棄車輛,被迫宣告熄火。
「天哪!」張珈尹回過頭看到那些被撞得亂七八糟、歪七扭八、一堆儼如廢鐵的車,不由自主地高呼嚷道。
他們現在是在拍動作片嗎?這個畫面應該只會出現在電影里頭,怎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還發生在她身上?
「好啦!這下他們是絕對追不上我們的,總算可以慢慢享受開車的樂趣了。」盛泛滿意的看著他的杰作,嘴邊的笑意是越擴越大。
「這種經驗再多幾次,我的心髒遲早會因為跳動過于劇烈而從此休息、不再活動。」張珈尹不斷撫模自己的心髒,但一陣惡心的感覺忽地涌上,讓她連忙掩住自己的嘴巴。「嘔……」
「怎麼啦?想吐嗎?要不要我把車停下來讓你休息一下?」盛泛關切地問道。
「不用了,胃空空的,根本吐不出東西來,更何況快到家了,我忍一下就好了。」她一直忙于明天召開記者會的事情,忙碌得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所以她現在雖然覺得胃很不舒服想吐,但也是頻頻干嘔而已,完全吐不出任何東西來。
「好吧,那你再稍微忍耐一下,如果真的不舒服,就告訴我,好不好?」她蒼白的容顏讓她少了平日的強悍,多了一份楚楚可憐的韻致,讓盛泛心疼不已。
「好。」這時,她也只能虛軟地點頭說好,然後祈求快些到家。
餅了不久,家是到了,只是車子一停穩,盛泛就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全身上下每一個毛細孔都戒備起來,于是他立即把車燈關掉,讓車子沐浴在夜色里。
「總算到家,我快累死了!」剛才那一場汽車追逐戰就好像與人打了一場仗似的,為了躲避他們的追逐,不得不多繞好多遠路,張珈尹簡直累趴了,直想快點下車,好讓自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好好休息。
「等一下。」盛泛叫住她。
「干什麼?」張珈尹張著一雙疲累的睡眼不解地望向盛泛。
到了家不進屋,留在車里干什麼?今天她可沒那個精神與體力待在外頭跟她聊天。
盛泛偎近她的身邊,在她耳旁低聲說道︰「有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我看來者不善,應該是剛才那一批人的同黨,所以請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弄清楚他們的位置再說。」
「我昨晚就跟你說過有人在盯著我看,可是你偏說我看錯了,現在你相信我沒有騙你了吧!一定是昨晚那些人。」她雖然輕聲細語,但態度卻理直氣壯得很。
「是!大小姐,昨晚是我眼楮花了,沒看清楚,在這里跟你說聲對不起,不過可不可以麻煩你坐低一點,盡量不要讓他們看見你。」對于她還有心思翻昨晚的舊帳,他不禁莞爾。
「遵命!」張珈尹倒也配合,立刻滑子。
「很好!」他亦跟著滑下座椅,接著從皮靴里掏出一把銀色的迷你手槍,大小苞一個打火機差不多。
「你有槍耶,哇,樣子好炫,好有未來感喔!」她睜圓黑亮的瞳眸,新奇地看著盛泛手上的槍。
「現在不是稱贊它的時候。」盛泛笑意深深的提醒她。「待會兒我會出去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一旦他們把目標對準我,你就乘機跑進屋里去,好嗎?」
「不要!」張珈尹一顆頭搖得猶如博浪鼓。「這樣太危險了,不如我們一直待在車里,我用手機打電話叫警察來。」
「與其等待,倒不如主動出擊。依我看來,他們是不可能給我們那麼多時間等警察來的,再拖下去,我們一旦成了甕中之鱉,就只有坐以待斃的份而已。」看這情形,那些人並沒有在他們一停穩車就蜂擁而上、群起攻之,主要是因為那些人並不清楚他們的虛實。畢竟方才那些人的伙伴才剛領教過他們開車的本事,在彼此的交換情報中,當然會提到這一點,而這多少也讓那些人有些畏懼、忌憚,不敢貿然行動。
可是時間一久,他們人單勢孤的實情就會泄漏,到時若在這小小的車里,那些沖著他們來的家伙拿著槍從四面八方包圍他們、指著他們的頭,即使他想要伸展拳腳功夫制伏那些人,也只是天方夜譚般的奢望,唯一的選擇恐怕就只有兩眼一閉投胎去了。
「可是我好怕你會有危險。」張珈尹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別怕!你忘了我是干哪一行的?我是你的保鏢,要是沒有一點小小的本事敢收你的錢嗎?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做就好了,其他的事交給我,OK?」他給她一個自信又從容的表情。
「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喔!絕對、絕對不可以受傷回來,答應我。」她緊抓住盛泛的手再三交代。
「我答應你!」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輕輕地將車門打開,以一個俐落的前滾翻滾了出去。
「小心!」張珈尹最後不忘再叮嚀一句。
這些家伙也太不會藏匿自己了,呼吸聲跟扣扳機的聲音這麼大,還夾雜著細碎的交談聲,擺明就是要告訴敵人他們在哪里。
盛泛帶著冷笑,伏低身子,慢慢朝他們的方向爬過去。
不過還懂得利用附近的草叢跟樹木埋伏,還不算太笨,只要他和珈尹一個不小心過于大意,開了車門大搖大擺地想走進屋去,就會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成了他們槍下的亡魂,一命嗚呼哀哉。
只可惜他們想狙擊的對象也不是等閑之輩,若這麼容易就被他們做掉,哪有資格成為終極保鏢的一員?
看來這次天一堂派出的人馬不少,要一一制伏恐怕要花費很多時間跟力氣,好!就讓他們瞧瞧他的身手吧。
他決定先制伏比較靠近他的那兩個人,于是他用左手勒住其中一個人的喉嚨,再用右手的槍痛擊另一個人的腦袋,就這樣,他輕輕松松就擺平了兩個人。
接著,他的目標對準藏在相反方向的草叢里的另外兩個人,一個過肩摔、一個擒拿手,又有兩個人躺平了。
懊!解決四個人了!人數越來越少,這表示他越來越能夠早點進屋休息,不需要再跟他們在這邊耗下去。
其他的人藏在哪兒?
盛泛感覺自己現在不但不是獵物,反而形勢在剎那間顛倒過來,他變成了狩獵的獵人,而那些人則變成獵物。
游戲越來越好玩了,他們到底在哪里啊?
盛泛興味盎然的尋找他的獵物,一時不察被藏匿在樹干上的人發現。
那個人立刻高聲嚷道︰「有人!捉住她,別讓她跑了!」該死!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壞了他的興致?
懊!他不會饒他的。
他先閃過一個人的攻擊,接著用手肘往另一個人的肚子撞去,那個人悶哼一聲就軟在地上了。
「沒用的東西!讓我來!」藏在樹干上的那個人看見樹下的兄弟紛紛被撂倒,憤然的拿槍掃射,只可惜沒半發子彈射中盛泛。
「槍法這麼差,怎麼出來混啊?」盛泛嗤笑道。
「你是哪條道上的?」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厲害?她是誰啊?
以前從沒見過她這號人物,她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跟張珈尹又是什麼關系呢?樹上的那個人佩服不已地暗忖。
他阿民好歹也可以算是天一堂中數一數二的神槍手,沒想到竟連半發都沒擊中她,這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事,她實在厲害。
不過現在可不是佩服的時候,今天沒宰了張珈尹,回去就難對老大交代,所以不管那個女人有多厲害,他都要解決掉她這個程咬金才行。
他跳下樹來,與盛泛面對面,但盛泛的槍快過他一步,搶先頂著他的太陽穴。
「你想怎麼樣?」阿民雖然有些畏懼,但還是力持平穩的問盛泛。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吧,你們想怎麼樣?」盛泛輕勾嘴角,眼瞳里閃動著濃濃興味。
「當然是宰了張珈尹,誰教她要壞了我們的好事。」
「你回去告訴你們龍哥,說張珈尹的性命是由我們終極保鏢在保管,請他還是快點收拾細軟跑路要緊,不要再自找麻煩。」盛泛拿過阿民手上的槍之後,指著他太陽穴的槍也慢慢放下來。
「你是終極保鏢?」阿民驚愕不已。
「沒錯!」盛泛輕點了下頭。「既然知道我的身分,你們是不是可以滾了呢?我很累,實在不想再和你們繼續攪和下去。」
「你要放我們走?」阿民不敢置信他們會這麼走運。
「沒錯!快點叫你們兄弟起床,躺在這里睡覺可是會著涼的。」盛泛優雅地旋過身子,慢慢地往屋子方向走去。
可是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好像還嘗不夠苦頭似的,竟然在轉醒之後,還妄想從後邊偷襲盛泛,意圖勒住他的脖子制伏他。
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只听到一聲極其慘烈的哀號聲,在靜謐的夜里回蕩不止。
張珈尹在盛泛離開車子之後,一顆芳心宛如千斤鎚在撞擊一般,跳動得既猛又急。
她屏氣凝神的觀察盛泛的行動,卻也沒忘記她的吩咐,在他們把注意力轉移到盛泛身上之後,她立刻沖進屋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只是在听到幾聲槍響之後,她嚇得魂飛魄散,就怕盛泛有個萬一。
她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