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蜜月旅行回來之後,佟埃寧一直感到心神不寧。
「小許?」在任教的學校門口,甫下車前,佟埃寧望著為她拉開車門的司機小許,仰頭問道。
自從她放完婚假回學校上課之後,樊振宇便囑咐小許接送她上下班。
「什麼事,夫人?」司機小許畢恭畢敬地回應。
「你知道樊振宇……」佟埃寧話說到一半,又硬生生將已經到嘴邊的問句咽回去。
她與樊振宇自蜜月旅行回來之後已經好幾日,她都已經回學校上課一周了,這個難以啟齒的問題還是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
為什麼她不親自問樊振宇呢?
佟埃寧想,或許是因為樊振宇坦白得太過驚人?驚人地令她有些害怕從他口中听見真正的答案。
她不知道該對丈夫心里有別的女人這件事情作何反應,即便她心里清楚他們明明就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婚的也一樣。
她覺得她不應該那麼在意,卻又禁不住苞亂揣測。
「樊振宇……他心里的女人是什麼模樣?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小許,你曾經見過她嗎?」
教她怎麼問得出口?
她連小許有沒有見過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從前又是不是樊振宇女朋友都不知道?她只是猜測,猜測上回欲言又止說看見她與樊振宇那麼恩愛很放心的小許知道些什麼罷了,既然只是猜測,那麼她從何問起?
「沒什麼,沒事。」佟埃寧淺聲嘆了口氣,整頓心神,下車,準備走進學校。
「少爺怎麼了?」司機小許關上車門,疑惑道。
「……沒什麼,你當我沒說。我進去了,小許,謝謝你載我來學校,再見。」
「夫人?」小許對著佟埃寧的背影喚。
「嗯?」佟埃寧回眸。
「您的氣色很差,需要帶您去看醫生嗎?」
「我?」佟埃寧抹了抹臉,向小許微笑道︰「我很好呀!我沒有不舒服,謝謝你的關心。那我進去了哦!下午見。」
「再見,夫人。」司機小許擔憂地望著佟埃寧走遠的背影。
總覺得,夫人這幾日看來都怪怪的……
***
樊振宇很忙。
他從蜜月旅行回來之後,便開始著手市長選舉的籌備活動。黨內提名通過之後,幕僚的決定、廣告文宣的制作、政見的撰寫與發表……他沒有注意到他原就安靜溫馴的妻子是否比往日更安靜。
如果,他盡職的司機沒有告訴他佟埃寧這幾日的異狀的話,他現在也不會站在這里——
站在佟埃寧任職的學校校門口,等候她放學,就像個寵愛妻子的丈夫一樣。
他記得佟埃寧隱約提過她帶的班級是高年級。
斑年級……現在魚貫走出的,身材最高大的應該就是高年級吧?
既然佟埃寧沒有吩咐小許晚點來接她的話,那麼她應該就快出現了。
佟埃寧看見他親自驅車來接她放學,會有什麼表情呢?
她會嚇一跳?還是會隱約猜到小許跟他說了些什麼?她若是知道,小許甚至連她支吾著似乎想打探些什麼他的消息這件事都說了,會不會有些難為情與氣惱呢?
樊振宇唇邊微微浮現一抹笑意。
「你知道嗎?五年五班那個導師回學校上課了耶。」
蚌然,從樊振宇身邊經過的兩個女生嘴里跳出的對白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知道呀!我昨天有看見她從我們班門口走過去,她長得好漂亮喔!她穿新娘禮服的照片也好漂亮,我還有從報紙上剪下來。」
「漂亮也沒用啊!我媽說她最惡心了,嫁給那種靠爸爸實力的第二代,飛上枝頭當鳳凰就算了,竟然還有臉在學校當老師!我媽還說啊,她要是敢在課堂上談什麼政治,就叫我趕快用手機錄音下來檢舉她。」
「可是,她真的長得很漂亮耶,如果我也長得那麼美,六班的王大明可能就會喜歡我了……」
「哈哈哈!拜托!你趕快忘了王大明好不好?他很不帥欸!」
「吼!亂講!他哪里不帥?!」
兩個女生打打鬧鬧地嬉笑著走過去,連樊振宇是誰都沒有認出來,很明顯地只是把父母親在家里說的話拿來轉述說笑罷了,但是樊振宇眉頭緊蹙,一點兒都不想笑。
他自小便在政治北京的家庭環境中長大,面對的流言蜚語多了,自然不會把小學生的話放在心上。
但是佟埃寧呢?她表面上雖然看來雲淡風輕,但是她實際上能承受的又有多少?
所以,當佟埃寧終于出現在樊振宇面前,乖乖地坐入他旁邊的副駕駛座時,樊振宇很直接坦白地問了——
「你這兩天臉色不太好,學校里有些什麼事嗎?」樊振宇一邊發動汽車引擎一邊問。
佟埃寧相信,這幾日忙昏頭,早出晚歸的樊振宇應該不是在沒有人通報的狀態下,主動發現她的異常的。
罪魁禍首當然是司機小許,難怪樊振宇今日一反常態地親自開車來接她……
***
幸好,她稍早時沒有向小許探問樊振宇心中女人的消息,否則,她會比現在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的。
「沒什麼事,或許假放太久了,一時之間有點不習慣。」仔細想想,加上假日,她放了將近二十天的婚假耶!緊接著又是暑假了……
樊振宇挑高的眉毛弧度擺明了不相信。
「學校有老師或學生談論你嫁給我,或是我要出來競選市長的事情嗎?有令你困擾的負面消息,或是其他任何的什麼嗎?」他自己被怎麼評論不要緊,但他就是很在意他方才听見的毀謗佟埃寧的言語。
「學校就是個小社會,自然是有的。你忘了嗎?從我們要結婚的消息公開了之後,流言蜚語,一直都是有的。」佟埃寧回答得淺淡,而後便將眸光自樊振宇臉上轉開,望向窗外一格格不斷後退的街景。
她不懂樊振宇突然問起這些事情做什麼?也不懂自己最近突然在意起這些事情做什麼?她明明自從答應嫁給樊振宇之後,便一直都在面對不同的媒體、不同的評論啊。
她早就一腳踩入泥沼,她早就知道的,但是,樊振宇關心她做什麼?他應該去關心他心里的那個女人才對。
佟埃寧的回答令樊振宇一時之間感到困惑。
懊吧!他承認,他或多或少對于他蜜月旅行那天,失心瘋告訴佟埃寧他心里有別的女人這件事有罪惡感,所以才顯得急欲在其他方面補償,對佟埃寧有如此多在意。
一察覺到自己心中過多的介意之後,樊振宇便對佟埃寧如此清淡得不見情緒的回答感到有幾分氣悶。
是不是因為在她心里,他就和她那個半生不熟的父親一樣,無法興起她一絲一毫波瀾,所以她的胸懷才能如此廣闊?
轎車突然在學校附近的河濱公園停下,樊振宇停止轉動方向盤的動作,而佟埃寧偏首疑惑地望著他。
這里離家里還很遠,他將車子停在這里做什麼?
「你看起來有很多心事,夫人。」這不是問句,樊振宇望著佟埃寧的眼堅定地像想從她眼中探看出什麼。
佟埃寧沒有回話。
心事嗎?在她去蜜月旅行之前,好像還沒有這麼多心事?
怎麼睡都不安穩,做什麼事情都不對,樊振宇方才甚至提醒她了,她近來就連听見學校里老師與學生背後對樊振宇的議論紛紛,都覺得分外刺耳。
她不是一向都覺得嘴巴長在人家身上,要講什麼由人家去說的嗎?為什麼最近听到一些對樊振宇不利的傳言時,都會有一種很不高興、很想跳出來為他辯白的強烈情緒。
她很想對大家說,她的丈夫是一個很好很棒的人,是一個很有理想、很有遠見,而且不怕被誤解與受傷的人。
難怪司機小許會發現她的不對勁,她真的變得太奇怪了。
***
「嫁給我為你帶來了許多煩惱?」樊振宇將她的臉龐轉正,直視她的眼。
「沒有。」她的煩惱,是她自找的,她為什麼要被樊振宇勾動這麼多情緒?
「後悔嫁給我了?」
「也沒有。」佟埃寧又要別走的臉盤被樊振宇一把扣住下巴。
「那是介意我告訴你我心里有別的女人了?」
「不是。」不是嗎?佟埃寧有些心虛,她一切不對勁的情緒似乎都從這句話開始越演越烈。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那為什麼不介意?」
「什麼為什麼不介意?」
「為什麼不介意我心里有別人?我是你的丈夫,你不開心是應該的。」
「我沒有不開心,我就是不介意你心里有沒有人,不可以啊?」他好煩,佟埃寧的口吻听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你真的不介意我心里有沒有人的話,為什麼這幾日這麼沮喪,現在又這麼生氣?夫人,你不是不想跟不熟的人吵架?我是不熟的人嗎?還是我有比你父親與你親近一些?你不喜歡我心里有別人?你愛上了我嗎?」樊振宇承認,他問話問得又快又急,完全沒給她思考與說謊的空間。
他把從前在立法院質詢的那一套拿來用在她身上,效果竟然出奇地好,他從她雙足受傷那是就隱約感覺到了。
「……我沒有。」佟埃寧真不敢相信,樊振宇怎麼可以不可理喻及自我感覺良好到這種地步?她沒有在意他,更沒有愛上他。
「好,你沒有,既然你沒有,那我們就來好好談一談,我一向心如止水的夫人,你究竟怎麼了?」
敗可惡,這男人……佟埃寧被他盯得又生氣又困窘。
良久,佟埃寧瞪著樊振宇,慢吞吞吐出一句︰「……我只是生理期不舒服。」
樊振宇怔愣了半響,然後轉過身體背對她,雙肩抖動個不停,很沒天良地放聲大笑!
懊,算她有創意,她早拿這個理由出來擋就好了,方才也不必與他周旋那麼久。
「……」笑成這樣是怎樣?女人不能有周期癥候群嗎?那種又好氣又好笑,拿這個男人莫可奈何的無奈感覺又來了。
佟埃寧突然覺得好委屈。
委屈什麼?委屈她好像才剛剛開始喜歡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卻開宗明義地宣判了她的愛情死刑;也委屈,她籠罩在這樣的低氣壓情緒里回到工作崗位上,又得時不時面對一些流言蜚語,與不知為何想維護樊振宇的情緒。
她內心深處心疼樊振宇其實對家國社會很有理想,卻要因為他背負的政治被某些人說長道短論斤稱兩;也氣他明明是個對女人妻子很耐心很溫柔的男人,卻不是因為愛情的緣故而娶她為妻,並且他心中另有其人。
佟埃寧心中一酸,眼眶一紅,便毫無預警地哭了。
***
「哎,不是吧?笑你幾句,就哭了。」樊振宇驚愕一愣之後,隨即失笑,抽了張面紙遞給佟埃寧。
「有什麼好哭的,哭什麼呢?沒什麼事的,跟個小阿子一樣,說哭就哭……」
那個抱怨的口吻听起來不知道是責怪還是寵溺,惹得佟埃寧越哭越厲害了。
怎麼會沒什麼事呢?她現在的,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情,好像越來越接近愛情了啊,樊振宇明明,叫她不要愛上他的啊……
遍後才愛上自己的丈夫,她真是夠蠢也夠瞎的了。
「我不喜歡這樣子……我一直以為,有人吹,有人捧,有人喊安可,有人丟石頭,人生就是這樣,評價兩極,公道冷暖自在人心,我一直是這麼以為的……」哭了好半天,佟埃寧才抽抽噎噎地吐出這麼一句。
「嗯?」樊振宇搞不太清楚這句話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是掉眼淚的女人最大,他也就只好耐著性子繼續听下去。
「但是……我不喜歡他們那樣說你……」佟埃寧揉掉了一張面紙,終于又哭出了第二句。
說些什麼呢?約莫就是他靠著父親實力,又拉攏佟埃寧父親,穩定樁腳這些事情了。
唉!這有什麼呢?樊振宇嘆了口氣,根本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佟埃寧會听見些什麼,然後突然對把單純的佟埃寧拉進這場利益婚姻里這件事有些罪惡感。
早知道她這麼善良,心這麼軟,他也舍不得拖她下水。
「夫人,你對一個心里有別人的丈夫真是有情有義。」她會笑嗎?還是會瞪他呢?只要能暫時收住眼淚,應該都是好的吧?樊振宇這麼想。
結果,佟埃寧笑是笑了,瞪也瞪了,然後又繼續哭了。
那個喜怒不行于色,心無牽掛的佟埃寧呢?是掉在摩納哥了嗎?
樊振宇摟近她,令她靠在自己的肩頭,輕撫她背脊,幽幽嘆了口氣。
「你應該給我三個籌碼的,那麼我便可以許願,希望你不要再掉眼淚了。」
「……」她都快忘了她有三個願望這回事,但是,要許什麼願呢?能不能希望,她的丈夫也愛上她?至少,也要讓他如同她現在一般,心思百轉千回才公平。
佟埃寧在他懷里淚眼婆娑,樊振宇忽而悠柔地撫過她長發。
「跟我許願,夫人。」
「什麼許願?」佟埃寧揚起淚眸,不解地望向他,
「許願,要我保護你;或是許願,要我養你,別回學校面對那些五四三;任何的,什麼願望都好,只要能令你停下眼淚的願望,我都幫你視線。」
佟埃寧盯著樊振宇沉默了許久,也思考了許久,最後,才想到該說些什麼。
「……讓我去幫你。」
「什麼?」
「安插一個職位給我,在你的競選總部打雜什麼的都可以,我就要放暑假了,給我一些事情做。」
「為什麼?」這就是佟埃寧的願望?樊振宇真不敢相信他所听見的。
「我想要你選上,我想幫你,我想把我們的婚姻價值利用到最大化,我希望你選上……」第一句跟最後一句邊哭邊說的。鬼打牆地又重復了一次。
佟埃寧只是想,既然樊振宇不愛的女人也娶了,批評也被批評了,再沒選上,就太沒意思了吧?她不要他這麼委屈。
***
「你在為我抱不平?」樊振宇不可思議地問道。
佟埃寧竟然真的是在為他抱不平,她不是因為她在學校被說長道短評頭論足感到厭煩沮喪,而是因為不喜歡他被批評才感到煩惱……
她甚至還賭氣似地想貢獻一己之力來為他助選?
他妻子的洋女圭女圭般外殼里藏的情緒令他感到好好笑,又好窩心。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告訴佟埃寧他心中有別人呢?
彬許,他能愛上她也說不定……
是抱不平嗎?或許是吧!佟埃寧突然也覺得不太確定。
她這麼做,只是單純地為樊振宇叫屈,還是出于一種明明知道他心里有別人,卻仍要飛蛾撲火,與他多些時間相處的為妙心態?
她好像,喜歡他喜歡得太多了……
「這個願望听來只對我單方面有理,你不後悔嗎,夫人?」樊振宇問。
佟埃寧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下糟了,你許願許得如此無私,我好像得對你有所回饋?」樊振宇不禁笑道。
「我不需要回饋。」佟埃寧仍是搖頭。
「你需要回饋,但我想付出,夫人,我可以吻你嗎?」
佟埃寧瞬間被驚嚇得後退兩步,美眸圓睜,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樊振宇,後背幾乎抵到車門。
樊振宇看著她吃驚的模樣笑出聲音來,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道︰「開玩笑的,夫人。」
「啊?」佟埃寧一愣。
樊振宇朝她咧嘴一笑。
「你想嘛,女孩子不喜歡這男人的話,直接拒絕就算了,但要是喜歡這男人,答應了似乎也顯得不夠矜持……夫人,你說說看,這種問題真的令人很為難是不是?」
「呃……嗯……是……或許吧。」佟埃寧松了一口氣。
原來,樊振宇是在找她聊天?方才,有一瞬間,她以為樊振宇是認真地在向她索吻。
「所以,換成是我的話,我會說‘夫人,如果我可以吻你的話,請你閉上眼楮。’」
「啊?」佟埃寧方才放松的神色瞬間又戒備起來,令樊振宇大笑出聲。
他這個高興到不行的孩子氣舉止,可一點都不像是要索吻的樣子!
餅了好半響,佟埃寧發傻的腦子才終于慢了好幾拍地意會過來。
「你尋我開心?你竟然拿這種事情尋我開心!」佟埃寧發出這輩子最高的音量與最嚴正的抗議,甚至舉起手想捶打這個惡劣的男人。
她想攻擊樊振宇胸膛的手被他一把捉住。
「閉上眼楮,夫人。」樊振宇笑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才不會上當呢!我——」
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她、她被吻了?!
***
佟埃寧搗住雙唇,不可思議地盯著樊振宇。
「閉上眼楮,夫人。」樊振宇情深向前,臉龐停在她眼前不到五公分的距離,沙啞低沉的濃烈口吻听起來像是道甜蜜命令。
他是一時情動,佟埃寧方才氣惱的燦亮星眸美得令他禁不住以唇相就。
他好喜歡佟埃寧被他惹得又哭又笑又惱的模樣,喜歡她不再沉靜得過分疏離的模樣,喜歡她在意他,喜歡她想幫他的忙,更喜歡她維護他。
樊振宇拿開她放在唇上的手,細細溫柔地啄吻她白滑的手背與掌心。
佟埃寧只感到腦子發昏,意識恍惚之間,仿佛又听見樊振宇模樣糊糊地說了一句什麼,著魔似地,她真的將眼楮閉上。
她才一失去視線,一個多情纏綿的吻便落在她唇畔。
樊振宇身上總是混著古龍水香氣的男人氣息鋪天蓋地而來,頓時之間全世界都充滿屬于他的強硬存在感。
佟埃寧將雙手環上他的頸項,就像她當初雙足受傷時,時不時得依賴著他的擁抱一般。
樊振宇攬過她後頭,手指穿透她的軟滑發絲,令她更為靠近貼服他。他將柔軟的舌頭探入她,吸吮逗弄、綿綿密密地親吻她,勾誘她與他交纏。
懊生澀、怯怯地,卻又沒有抗拒,惹得人心癢難耐,樊振宇听見自己粗啞的喘息聲越來越濃厚。
他想在這里放躺座椅,將手撫上她不經意觸踫到他的柔軟胸房,分開她的雙腿,令他強悍地進入。
他對他的新婚妻子有、有情緒,有很深濃的、不知道是心疼愛憐、還是一股想被她保護也想保護她的情緒。
來得如此之快,他卻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長情且慢熱的男人,才能愛楊千淇愛那麼多年,那麼深、那麼久……
***
樊振宇忽然驚愕地拉開佟埃寧。
「對不起。」他歉然地說道。沒有人能自私地利用一個人來忘記另一個人,他不想如此卑劣,這對佟埃寧並不公平。
「我、沒有……不用對不起……」佟埃寧有些尷尬地搖頭,垂眸。
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她沒有不願意……
樊振宇深呼吸了幾口,籍以平緩方才過快的心跳,轉頭,又準備發動轎車引擎。
佟埃寧望著他沉默的側臉半響,忽而淺聲嘆了口氣。
「怎麼了?」樊振宇問。
「我只是在想,我好像……真的太喜歡你了……」
樊振宇迎向她困惑且迷蒙的雙眼,呼吸一窒。
遍姻叢林?現在,踏進去的是她,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