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了大半個小時的冷水澡,他的呼吸才慢慢地平穩下來。
葉昕揚知道,必須采取措施了,要是每次被撩起都得不到正常途徑的發泄,他總有一天會控制不住的。
說曹操,曹操到。他一邊正想著給衛端打個電話,請他從新加坡飛回來,手機便響了起來,正是衛端,他說︰「我正在門外,你快點給我開門!」
葉昕揚匆匆地換上衣服,跑到客廳,打開門一看,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倒不懷疑實心眼的衛端會有捉弄人的念頭,便在門外等了一會,果然過了大概三十秒左右,一個高大的熟悉男人三兩步就奔到了他面前,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
「讓讓,我尿急,借個洗手間。」
葉昕揚想起在他出門後進入洗手間的唐伊諾,便帶著他去了另一個房間附屬的洗手間,「怎麼突然回來了?」
在門後痛快方便的衛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還不是為了你,你上次正兒八經地托我做事,之後又沒來聯系我,都多少天了啊,我索性飛回來看看。」忽然想到了什麼,再聯想到這個家伙的種種劣跡,他有些遲疑地開口︰「喂,上次你裝模作樣的拜托我一番,該不會是耍我的吧?」
如果葉小子敢回答「是」,他以後真的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他了!
葉昕揚想起屋內那個小女人與眾不同的表現,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一分,看得衛端氣得直翻白眼,拉上褲就往外走。
「你果然在騙我,我再也不理你了!」這樣撒嬌意味深濃的抱怨出自人高馬大的男人口中,怎麼看都怎麼具有喜劇效果。
葉昕揚低頭藏住嘴角的笑,連忙伸手拉住他,「沒呢,我今天剛準備打電話給你,想不到你已經到了,來來,快到客廳坐著,我幫你倒茶。」聲音很誠懇。
衛端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半推半就地就被推到沙發上坐下了。
「我這里只有普洱茶和果汁,你想要哪一種?」
「白開水就得了。」從未享受過葉小子的殷勤服務,每次都是他為了他鞍前馬後的,衛端實在有些受寵若驚,直腸子的他,心里的悶氣早就一掃而空了。
葉昕揚點了點頭,一會兒後遞上盛著白開水的馬克杯。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催眠治療?」
「啊!」衛端一拍腦袋,「我的行李箱還在樓下,治療儀器都塞在里面。」因為急著上廁所,連電梯都等不及,把行李箱仍在樓下,自己就直接跑上了樓梯。
「你把唐大小姐叫出來吧,我把行李箱拿上來就隨時可以開始。」匆匆地給了一個回答,衛端就心急火燎地往外沖。
葉昕揚眉頭微挑,轉身走去了主臥室。
唐伊諾進洗手間也有不少時間了,用于洗漱應該綽綽有余了。
「眉眉,好了嗎?」他敲了敲浴室門。
听到熟悉的嗓音,坐在馬桶上的唐伊諾繃緊了身體,想到目前的窘境,咬著嘴唇悶不吭聲,想找條地縫給鑽了。
得不到回應,葉昕揚以為她在洗澡水聲太大沒有听見,便又提高了不少分貝,重復了之前的幾個字。
唐伊諾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雖然她知道這樣耗著不少長久之計,可難道要她親口告訴葉昕揚「她是因為大姨媽來了,又沒有衛生棉,所以才出不來嗎?」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這樣其實也未不可,反正現在她的身份是智齡五歲的舒眉,就算丟臉丟大了,也丟不到唐伊諾身上。
明知這樣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但事到臨頭,唐伊諾也別無選擇了。
「葉哥哥,眉眉生病了,流了好多的血,會不會死啊?」
她想如果今後有一天她真的恢復原來的身份,她一定會無地自容而死。
本來還在擔心會不會是之前他說話太直白傷到了她,所以才賴在洗手間不肯出來又不吭聲跟他賭氣,想不到耳邊忽然出現了可憐兮兮的聲音。
心髒在某個瞬間漏了一拍,而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都涌到了胸口,死命地沖撞它,只覺得心悸地無法呼吸,卻已感覺不到疼痛。
在門口怔了一會,他才發狂一樣地撞開門,完全忘了自己這里有備份的鑰匙,撞進後,他的目光立刻像雷達一樣對著唐伊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掃射一遍,今天唐伊諾穿的是一套米白色的露肩雪紡裙,干干淨淨的,絲毫沒有他想象中慘不忍睹的血流場景。
凝固的心髒終于慢慢地活了起來,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那揪心般的疼痛,緩緩地抬眼問︰「你哪里受傷了?」
如果她感跟他說「這只是一個玩笑」,她想這次他絕對不會像之前數次被捉弄那般的不計較,而是要狠狠地懲罰她,要她明白有些玩笑永遠開不得。
唐伊諾一見到他,臉轟的一下全燒紅了,雖然感覺到男人的態度冷靜得有些不尋常,但她已沒有心力去探究是何緣故了,強忍著那幾乎無法承受且隨時都想掩面逃跑的羞恥感,當著男人的面,扒拉下純白色的小內褲,仍在地上。
「葉哥哥,這里都是血,而且還一直在流,眉眉一定會死掉的啦……一定會死掉的,然後就再也見不到葉哥哥,眉眉不要啦……」
葉昕揚死死地盯著內褲上那樣鮮艷的血跡,再望著唐伊諾扁著嘴,難過得好像失去了全世界的表情,忽然有點懷疑自己的推算是不是錯了,恢復記憶的唐伊諾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令人無語的事情!
他抿了抿嘴,問︰「上個月,你沒遇到類似的狀況嗎?」
懊像是很努力地在回想,「是有一次啦,我好害怕,然後跑去跟爹地說啊,爹地說眉眉只是生病了,吃了一些藥就可以好了,後來真的耶,好長一段時間眉眉就沒有再流血了耶。」
葉昕揚的眼角抽搐,即使沒有親眼所見當時的場景,他也不難想象被女兒搞得困窘難當的唐中堂,給唐伊諾吃的是一些停止和延遲月事的藥,他難道不知道這些藥對女性的身體具有一定的傷害?
焙和了神色,葉昕揚溫和地說︰「這個沒關系,它代表的意思是眉眉長大了,可以生小寶寶了,是一個非常好的狀態哦。」
「眉眉長大了,那葉哥哥是不是可以跟眉眉玩親親了?」唐伊諾露出快活的表情,眼巴巴地瞅著葉昕揚,像一條期待安撫的小狽。
葉昕揚當然明白唐伊諾口中所謂的「玩親親」,不是兩人一開始單純的「晚安吻」或者「安慰吻」,不禁對小女人跳躍的思維感覺到十分頭痛,他的自制力原就岌岌可危,怎能一再受到撩撥?
「你先在這里待一會,我給你買些東西。」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交代了一句就轉身大步流星離開,看上去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見此情景,唐伊諾忽然覺得,即使踫到了如此尷尬的場景,只要他還肯溫柔地待她,那再丟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葉昕揚想不到自己會在超市里撞見衛端,「你怎麼在這里?」
因為有了唐伊諾的小插曲,他倒把衛端下樓的事情給忘了,現在想來是有一段時間了,原來遲遲不上樓是因為來了超市。
衛端倒是嚇了一跳,轉頭見是他連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邊,四處張望了一下,才低下頭輕聲說︰「我下樓時踫見一個女生,特像我曾經暗戀過一個女生,不由自主地就跟到了這里。」
「你還暗戀過人?」不可置信的聲音。
別怪葉昕揚大驚小敝,要知道衛端這個人情商低到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而且相當不解風情,曾經有一個女生多次給他送便當,卻被他誤會成「助人為樂」,那個女生一氣之下就強吻了他,他模模嘴巴很無辜地回答︰「我剛吃了大蒜,你不覺得臭嗎?」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
以至于葉昕揚一直以為衛端不是同性戀就是感情絕緣體,哪里知道原來呆頭鵝也有過充滿酸甜苦辣的暗戀時光!
「小聲一點啦,被人家听見我多不好意思!」
葉昕揚再次被那扭捏的害羞表情嚇到,默默地閉了會眼楮再睜開,鎮定地說︰「是哪一個,我上去幫你問一下聯系方式。」
「這會不會太直接了?」衛端拍著胸口,他不想被認為是一個膚淺輕佻又沖動的男人。
「女生喜歡主動又干脆的男人。」葉昕揚睜眼說瞎話,低頭挑了幾款合適的衛生棉轉頭向櫃台走出,「你考慮一下需不需要我的幫忙,我先去結賬了。」
衛端這才注意到葉昕揚手里拿著的東西,本來就大的雙眼瞬間瞪得比牛眼還要大,「你……你居然買衛生棉?」
葉昕揚對他目瞪口呆的夸張表情不以為然,輕描淡寫地說︰「因為生了痔瘡。」如果催眠術真的有效,那麼唐伊諾就會變成那個驕傲倔強的大小姐。
葉昕揚考慮到衛端這口無遮掩的,鐵定會跟她說這個事,這也變相地告訴大小姐,他知道她的大姨媽來了,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唐伊諾的面子很薄,一定會不好意思,如果嚴重點,而衛端說話不夠婉轉,她很可能會惱羞成怒。
「先生先生,一共是×××元。」被超市收銀員喚醒,葉昕揚連忙掏出皮夾付了錢。
苞心愛的人住在一起是不是特別容易思前顧後,因為一點點都不想令她不開心,以至于一旦多想,就容易想過頭了。
「葉小子,你真不容易!」衛端以為他在自憐身世,要知道痔瘡這病雖小,但帶來的痛苦卻是難以估計的,特別是在上大號的時候,那叫痛不欲生啊。
葉昕揚側頭看了眼衛端,總算想起身邊還有這麼一號人物,「抱歉,現在我要馬上回去,要不下次再幫你要聯系方式?她在這里逛超市,又跟你在樓下遇到,可能是同一幢大樓的,總有機會再踫到。」
衛端感動地一把握住葉昕揚的手,「你都這樣了,還這麼顧慮我,我……」即使葉小子愛捉弄人了點,他還是一個好人啊!
葉昕揚接上他的話,說︰「你就好好想想,一定要想辦法治好唐伊諾,如何?」
衛端把胸口拍得直響,「當然,我就不信世上還有我衛端治不了的病!」
親自教導唐伊諾如何使用衛生棉,葉昕揚從未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會有這樣的經歷。他困窘到不行,磕磕踫踫地總算說了個清楚,一張俊臉紅成了一片。
唐伊諾看得心生喜歡,心里畢竟也有些不好意思,等葉昕揚說了一遍後,就點著頭說知道了。沒有為難他。
葉昕揚出來後準備了早餐,因為來不及煮粥了,只是用微波爐熱了一下吐司,外加一杯熱牛女乃,等唐伊諾出來的時候剛好享用。
「這服務可真周到!」衛端嘖嘖稱奇,「葉小子,住在你家真的是那個任性妄為的唐大小姐嗎?你怎麼一點也不記恨?」
「她確實是唐伊諾。」葉昕揚隨便塞了幾片吐司,「她馬上就要出來了,你等會兒注意點,不要心口開河的亂說話。」
「喂,我什麼時候信口開……」
衛端正嚷嚷,一個縴細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來,五官是毋庸置疑的精致美麗,更奇特的是她的氣質,光是站在那兒,就像是一道光,讓人移不開眼楮。
「葉哥哥,他是?」唐伊諾真沒見過這麼邋遢隨意的男人。
葉昕揚拉著她在餐桌旁坐下,「這是我的好朋友衛端,是個很厲害的醫生,待會兒可能會幫你催眠,一定能讓你想起很多事情。」
土司片「啪」地掉在了盤子里。
「怎麼了?」葉昕揚的眸子閃過一道光。
唐伊諾收回錯愕的神情,抬起頭無辜地說︰「吐司太燙了。」
「嗯,下次我會晾一會兒再給你。」對于唐伊諾的反應,葉昕揚也有點模不準了,說她沒有回復記憶,但有時候的行為卻又泄露了蛛絲馬跡,但如果咬定她恢復了記憶,像「大姨媽」事件就不大講得通,不過經過衛端的催眠,大概什麼事情都會浮出水面了,所以沒必要對馬上就會顯山露水的東西太過糾結。
他把牛女乃推過來,「先喝牛女乃,這個是溫的,不燙。」
「嗯。」唐伊諾不敢看葉昕揚是何表情,拉過馬克杯就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就把牛女乃灌進了肚子里。
葉昕揚給她拍拍背,又拉過一張紙巾替她擦去紅唇上的牛女乃,「慢點喝,小心嗆著,又沒人跟你搶。」
唐伊諾乖乖地垂著頭,薄薄的耳朵浮現了粉女敕的紅。
「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說話!」說什麼不準他信口開河,就準他們兩個在他面前親親熱熱、情情愛愛的,這不是典型的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嗎?
淡淡的眼神飄了過來,「你想說什麼?」
對了,說什麼呢,他對這個大小姐還真沒什麼話可說,衛端抓抓頭發,「給我個房間,我去準備一下催眠的環境,你們快點吃,吃好了就過來。」
唐伊諾的手再次顫栗了一下,幸好這次手中沒有什麼東西能摔下來。
在葉昕揚帶著衛端去客房時,唐伊諾立刻跳了起來,急得團團轉。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葉昕揚發現她已經恢復了記憶,一旦嘗試了他溫柔體貼的一面,她就再也無法承受他那冷淡的神情了,一定要想什麼辦法來,一定要……
這大概稱得上是急中生智吧,如同困獸般在客廳里走老走去的唐伊諾,想起了那只落在主臥室的手機,是葉昕揚的。
不再猶豫,她趁著兩人還沒出來叫她,立刻朝主臥室奔去。
在衛端的要求下,唐伊諾慢慢地在床上躺了下來,眼楮只顧瞅著葉昕揚,聲音可憐兮兮︰「葉哥哥……」
衛端不給葉昕揚回答的機會,索性把他推出了門。
「你干什麼?」因為沒有防備,來不及反抗的他眼睜睜地看著房門「啪」的一聲合上,踫了一鼻子灰。
棒著門,衛端的聲音不再玩世不恭,冷靜沉穩,是一種能給人信任的聲音︰「現在我是醫生,我必須排除任何影響我治療的因素。」
到底贊同了衛端的話,即使擔心不可避免,葉昕揚還是同意了︰「拜托你了。」
葉昕揚看著時鐘,時間過得既漫長又迅速。
雖然告訴自己如果唐伊諾真的一輩子天真無知,他也會愛她疼她一輩子,如果她恢復了,那麼這次不管他脾氣多不好,多不喜歡他,他也不會像過往那個傻傻的少年一樣,不願勉強她,只會默默等待她的覺醒,而是主動地追尋想要的幸福,把幸福握在手上一輩子也不放開。
但是,為什麼還是那麼緊張?根本無法靜下來!
他做了很不齒的事情,听牆角。可是只能怪這里的隔音措施太過完善,靠在門上半天,半個字都沒听到。
他突然想起好像還有些事沒做,對,可以做一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住進這套房子後,他就沒想要請保姆或者鐘點工,因為根本不想讓一個陌生人介入他們最為私密的相處環境里,或許也是一種佔有欲的表現,所以不論做飯、拖地、整理房間……他通通親力親為。
包括洗衣服,把需要干洗的衣服送去干洗店,一些比較隨意的衣服交給全自動洗衣機,剩下的內衣卻必須他親自動手了。
他並沒有那種傳統孤僻的觀念,比如說不能給女人洗衣服,或者不能給女人買衛生棉,他反而認為如果喜歡的話,就要全心全意地對她好。
等他把東西都分門別類地洗好曬好,轉頭卻看見了笑容燦爛、美麗如花的唐伊諾。
「葉哥哥,催眠還真的很有用呢,我想起了好多事情哦。」
可這表情和語氣一點也不像原先的唐大小姐,葉昕揚皺了皺眉,努力對她笑了笑,說︰「累了吧,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出去跟衛醫生說些話。」
真正的舒眉,是一個多麼乖巧听話的女孩子,這是任性妄為的唐伊諾最無法做到的地方,但是現在不管他能不能做到,都必須做到!
「她還是自稱舒眉,不過從五歲的智齡跳躍到了十九歲,也就是舒眉去世時候的年齡。」衛端大致說了下唐伊諾目前的狀況。
「可她分明不是舒眉啊!」葉昕揚的眉頭都快扭成了一個結了。
「在催眠快要結束的時候,她藏在身後的手機響了起來,然後她就被驚醒了,醒來之後就是這樣的狀態。」
「她應該不帶手機的啊!」
衛端看了葉昕揚,「听說當局者迷,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你難道不明白嗎?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一點也不相信人能夠靠著催眠,就恢復或者產生另一個身份,所謂的催眠治療,至少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持續治療才有效果。」
葉昕揚怔了下,「你是說,她其實已經恢復記憶了,只是故意……」
「對!而且那只手機應該是你的,上次送你回來時我見過,上面還貼著你小時候一家人的全家福,我敢打賭這鬧鈴就是她設置好的。」衛端忿忿道,唐大小姐果然不是個好東西,他好心好意的治療,居然這樣被算計!
葉昕揚的眸色漸漸轉沉,這種事情唐伊諾做得多了,他早該見慣不慣,可是那團壓在心口的東西是什麼,為什麼還是帶來了一種難以忍受的窒息感。
沉默了一會,他問︰「你認為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單純地耍著他玩?唐伊諾再不講道理,驕傲的她也不會把自己扮成另一個人。
拔況,在扮演舒眉的過程里,她不只一次地示弱,如果只為了耍他,那麼這個代價也太大了一點吧,完全講不通。
「這個我可不清楚。」衛端像是想到了什麼,「在鈴聲響起前的一會兒,她劇烈地掙扎過,像是在經歷一個可怕的夢魘,我看著都覺得有些不忍心。」
「說實在的,我對她真沒什麼好感,但看著這樣肆意妄為的人那麼難過,忽然也討厭不起來了,算了,這種文藝腔不適合我,你進去跟她談談吧,我出去溜達,看看能不能再遇上我的真命天女。」
葉昕揚沒有挽留,但也沒有立刻去見唐伊諾。
既然他現在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但是只要想到唐伊諾在記憶恢復的時候,誘惑他,願意把自己交給他,這已不單是一個「游戲」能夠承受的代價了。
腦子情不自禁地開始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或許她對他的想法,並非如他原先所想。
不管如何,這次,他一定要親手解開這蒙在她心上的紗。
葉昕揚進來時,唐伊諾正輾轉反側。
老天,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因為拿不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相信了沒。
「舒眉?」
听到這個名字出自葉昕揚的嘴巴,唐伊諾下意識地愣了一下,好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浮現上難以忽略的沮喪,最後才後知後覺地應了一聲。
因為垂首的關系,她沒有看到葉昕揚的目光一直鎖住她身上,不肯錯過一絲表情,漸漸地,黑眸亮了起來,像是大海深處點亮了的燈塔。
「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吧,曾經我們一起去過,留下許多美好印象的地方。」
唐伊諾想,就算此刻心痛得好像下一刻就要死掉,她也沒有拒絕的力氣。
「好。」她听見自己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