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珠樹叫他都臣,直樹立刻確定突然闖進來的男人的身份。
那是間宮都臣,他妹妹的「丈夫」,他的妹婿。
不過他干麼這麼生氣,到底是……對喔,他這位好野人妹婿還不知道他是誰,看見他抱著珠樹,兔不了會誤會、會抓狂。
「間宮先生,我是……」
直樹正想解釋並自我介紹一番,卻見對方筆直的向他走來。
「你這家伙……」都臣一把揪住直樹輕薄的背心,「你不知道她是人妻嗎?」
「呃,我……」
居然叫她寶貝?」他眼底的妒火竄燃,一副像是要把直樹生吞活剝般的狠勁,「她是間宮珠樹,是我的妻子。」
「都臣,你做什麼?」珠樹趨前攔阻他,「快放開他。」
他轉頭看著她,不悅地質問︰「他就是那個騎機車送你回家的朋友嗎?」
她一頓,「他……對,他是……」
「我不會把你交給他。」他沉聲道,「我不會跟你離婚,就算你跑到南極去,我也會在成千上萬的企鵝里找到你。」
听見他這番激動又直接的表自,珠樹心頭一悸。
小別七天後,她以為他已經放棄她,且終究會將離婚協議書拿來給她簽名,沒想到他再次出現時,竟是如此的……
「間、間宮先生,珠樹她……」直樹試著想讓都臣知道他的身份,但才一開口,就換來都臣惡狠狠的一瞪。
「不準你直呼她的名字!」都臣怒視著他,「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樣的朋友,都不準你這麼親昵的叫她。」
直樹呆住,木木的看著他因嫉妒而憤怒得像頭領域遭到入侵的公獅般的妹婿。
都臣松開緊揪著他背心的手,一把拉住了珠樹,「跟我回家。」
「不要,我、我家在這里……」即使掙不開他的手,她還是抗拒著。
眼見氣氛有點僵,直樹忍不住上前,「間宮先生,珠樹她是……"
以為直樹想阻止自己帶走珠樹,都臣一個激動,掄起拳頭便朝著他那張「花美男」的臉揮去——
「不行!」見狀,珠樹及時勾住他的胳臂,緊緊抓著,「他是我哥哥!」
"什……」都臣如暴漲洪水般的妒意及怒意瞬間平息下來。他皺起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麼?他是……」
她漲紅著臉,嬌悍的瞪著他,「他是我哥哥,古橋直樹。」
他愣了幾秒鐘,木木的將視線移到正對他咧嘴笑的直樹臉上。
「幸會,我是珠樹不才的哥哥。」
都臣繃緊的肌肉頓時松懈下來,低聲咒罵著,「可惡,為什麼不早說,我差點就……」想到自己幾乎要動手揍大舅子一拳,他不禁心驚。
「間宮先生,」直樹忽地正經八百的彎腰一欠,向他致謝,「謝謝你在珠樹需要幫助時拉了她一把。」
都臣微怔,沉默了幾秒。是他拉了珠樹一把嗎?不,被救的人……是他。
「你錯了。」他蹙眉苦笑一記,「是她拉了我一把。」
听見他這麼說,直樹跟珠樹都不兔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不是遇見她,我幾乎已經忘了該怎麼去愛了。」他喟嘆一聲,注視著珠樹,「她救了我的家庭,救了我的人生,可是她自己卻不知道……」
「拜托你不要說這種話,我已經決定跟你……」都臣當著她唯一的家人面前說出這些話,實在讓她既感動又掙扎。她已經決定成全棋太的願望,但此刻卻有一種不想放手的強烈念頭。
「棋太都告訴我了。」他打斷了她,「鈴子她來找過你,還帶棋太出去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一怔,「什……」
「鈴子她利用了棋太的天真及你的善良。」他語氣決斷而篤定,「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麼,都不是真的。」
他是說……圓城寺鈴子說她想棋太、而且還愛著他,都是謊話?喔不,她是棋太的媽媽呀。
「你以為犧牲自己,就能讓棋太找回生他的媽媽,讓我得到一個完美嬌妻跟幸福家庭嗎?」他濃眉一緊,有點生氣的直視著她,「你這個笨蛋,你把我跟棋太拉到了天堂,現在卻想把我們推回地獄?」
「我……」她從沒想過把他們父子倆推回地獄,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他們著想。
「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吧?」他上前一步,定定的注視著她,「說你玩膩了‘我的家庭真可愛’的游戲,說你對我及棋太感到厭煩,那都不是真心話吧?」
迎上他熾熱得仿佛能融化冰山般的視線,她不自覺的倒退了兩步。
「別逃。」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你哪里都別想去。」
她簡直不敢相信一板一眼的他,居然毫不在意的在她哥哥面前對她大膽示愛。
眼角余光一瞥,她發現直樹已經在一旁竊笑。
她覺得好糗,好尷尬,好害羞。「別這樣,放、放開我。」
「別說你不愛我,不愛棋太。」都臣如炬的目光攫住了她。
「珠樹當然愛你,也愛棋太。」直樹終于耐不住的插了話,「這丫頭剛才還因為想念你們而哭得浙瀝嘩啦昵。」
珠樹整張臉轟的一熱,羞惱的瞪著他,「臭老哥,你別胡說!」
「我哪里胡說了?」直樹撇唇一笑,「明明難過得跑去燒烤店喝酒消愁。」
听見直樹這些話,都臣臉上揚起一抹促狹的微笑。
他目光一凝,注視著滿臉潮紅的珠樹,「難怪你身上有個怪味……」
想到自己身上有著被他說怪,而且是還讓人想退避三舍的味道,她羞慚得想挖個漏把自己就地掩埋。
「快放手。」她羞惱的拽著手臂,「既然我身上有讓人倒胃口的怪味,你還不趕快放開我?」
他狡點一笑,「不管你身上有什麼怪味,我都會把你帶回家洗得香噴噴的。」
「咦?」這話听起來曖昧到讓她臉紅心跳。
突然,他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然後動作利落的將她攔腰抱起,扛上了肩。
「啊!」她驚羞大叫,「你干麼?放我下來!」
「呵。」他挑眉一笑,「怎麼可能?」轉身他看著直樹,一派瀟灑地道︰「這蹺家的老婆,我扛回去了,改天再約個時間見面吧。」
「嗯,慢走。」直樹微彎下腰看著被倒掛在都臣肩上的妹妹,「珠樹,要當個乖巧的老婆啊。」
「什……哥!」她又羞又氣的大叫,「快放我下來!這樣好丟臉!」
她像只撒野的小猴子般又扭又捶,但終究還是被都臣給扛了出去。
車子回到練馬的住所,停在主屋的大門前。
引擎已熄火,但珠樹還是板著臉,一臉生氣的坐在副駕駛座上。
「你在生什麼氣?」都臣好氣又好笑地睇著她,「該生氣的人應該是我吧?」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你生什麼氣?」
「我當然氣。」他直視著她,語帶責備,「我氣你毫不猶豫韻就打算把我拱手讓人。」
「我才沒有毫不猶豫。」她極力否認,「我考慮了兩天。」
「什麼?只考慮了兩天,你就決定把我出讓?」他濃眉一揪,懊惱地低。
「我是為了棋太好。棋太說他想要他媽媽。」
「你就是他媽媽。」他直視著她,目光澄定,神情凝肅,「要我說幾次,你才能听進去?你就是他的媽媽。」
迎上他堅定的黑眸,她心神一揪。
「所謂的親情,並不是取決于血緣上的連結。」他聲音低沉,「親情來自于你跟棋太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那是你跟他生活中的點滴所堆疊起來的。」
她無法反對或否決他的話,但圓城寺鈴子跟棋太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鈴子是生下了棋太,但她並不愛他。」他說︰「當初她一度想拿掉孩子。」
她一震,驚疑的看著都臣。
「她生下棋太不是因為愛他,而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保障自己的權益。」
他一直不願意重提這些過往,但現在,他必須讓珠樹理解他跟圓城寺鈴子為何不可能從頭來過。
「棋太是她的棋子。」他神情凝肅而沉重,「她自認為生下間宮家的繼承人,就能不斷的從間宮家得到好處。」停頓了一下,他輕嘆一聲,「棋太出生後半年,我們離婚了,五年來,她從沒來看過棋太……要不是我再婚的消息見報,她不會找上你、找上棋太。」
「她、她真是那樣的母親嗎?」珠樹疑怯的問。
「我不會對你說謊。」他一臉「我若是說謊就遭天打雷劈」的表情。
她對他沒有一絲的懷疑,因為他是個誠實到會傷人的人。
「也許她只是不知道如何當一個母親,你……你當初有給過她機會瑪?」
他蹙眉苦笑,「我們離婚不是因為她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兩是因為她在生下棋太之後,就跟舊情人……」他沒把話說完,只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珠樹解讀著他的表情,心里一撼。「你是說她……出軌?」
他輕點下巴,「我將此事告知她的父親,且讓他知道我為何無法再繼續這段婚姻……她父親是政治人物,最怕的就是丑聞曝光,他懇求我別張揚此事,並答應我會勸她跟我離婚。」
她此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怔怔的看著淡淡訴說著這段過往的他。
「珠樹,」他輕捧著她的臉龐,深深注視著她,「別再異想天開的把我跟她送作堆,我的心追逐著的……是你。」
看著他那雙真摯又深情的眼楮,她胸口一陣翻騰,忍不住紅了眼眶。
「可是棋太他……他要的不是我。」她強忍著幾乎要從眼眶里滾出的眼淚。
他展開強而有力的雙臂,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他要的是你,他會發現的。」說著,他低下頭,端起她眉間微微顫動著的臉,尋著那羞悸不安的唇,他深深的烙下一吻。
她沒有拒絕,怯怯的輕勾住他的頸子,回應著他熱情的索求。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得這麼渾然忘我,天旋地轉。她只覺得自己的心發燙,身體也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突然,他將她自懷中拉開。
她迷惘失神的看著他,「都臣?」
他微蹙眉頭,促狹一笑;「親愛的,你身上真的有一股怪味。」
「嗄?」她一驚,尷尬又羞赧的捂住了嘴巴。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際,他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他彎腰將她從車里抱了出來。
她驚羞的看著他,「做……做什麼?」
「洗澡去。」他眼底閃過一抹性感迷人的狡點。
目黑,圓城寺宅。
「爸爸,這是哪里?」棋太看著車窗外那間白色的大房子,一臉疑惑。
早上當他醒來,發現珠樹媽媽回來並為他準備好早餐時,他真的很高興。不過,他也感到心虛,因為之前他曾對珠樹媽媽說了很壞的話。
但他感覺得到珠樹媽媽一點都不生他的氣,她還是像以往那樣的疼愛著他。
吃過早餐,爸爸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還幫他準備了一個小背包,里面放了他的換洗衣物及睡覺時一定要抓在手上的黑色兔子玩偶。
之後,他們就來到了這棟陌生的大房子前——
「祺太,這是生你的媽媽的家。」都臣說。
「啊?」他驚訝的瞪大了眼楮。
「你不是想跟媽媽在一起嗎?」都臣一笑,「爸爸就讓你跟媽媽住幾天,好嗎?」
棋太毫不思索的點點頭,「嗯!」
都臣唇角一勾,笑得高深莫測。
他下車按了門鈴,應門的是圓城寺家的佣人。
「咦?」佣人見來訪的入是他。表情驚疑,「間宮先生?你……」
「小姐在嗎?」他問。
「在。」佣人點頭,連忙打開了大門。
在佣人帶路下,都臣跟棋太進到了圓城寺家。佣人先招呼他們在客廳里坐下並喝茶,然後趕緊去通知圓城寺鈴子。
知道來訪的人是都臣,平時喜歡磨磨蹭蹭的她以難得一見的超快速度下樓來。
當她發現坐在客廳里的不只是都臣,還有棋太時,她愣了一下。
「媽媽!」看見說好了要去看他,卻一個星期沒見的媽媽,棋太興奮地高喊。
圓城寺鈴子的臉上沒有驚喜,只有驚疑。
「你……你這是干麼?」她狐疑的看著都臣。
都臣站了起來,輕拉起棋太的手,「棋太要跟你住幾天。」
「嗄?」她一怔,「你說什麼?」
「他可是你的兒子,你不是很愛他嗎?」他勾唇一笑。眼底有著令她心驚膽跳的深沉,「知道你不方便到我那兒住,所以我把他帶來跟你住。」
她立刻慌了起來,「不,我沒……」
要把孩子丟給她?喔不,她才不想被孩子纏住,就算是幾天都不要。
「棋太,」都臣輕推了棋太一下,「去找媽媽吧,她等不及要帶你去玩了。」
「嗯!」棋太飛快的跑向圓城寺鈴子,並緊緊的抱住了她。「媽媽!」
「珠樹已經幫棋太準備了一些換洗衣物,要是有缺什麼,你應該會帶他去買吧?」看著一臉驚慌失措的她,他冷然一笑,「我先走了。」說罷,他轉身端起茶杯將剩下的茶喝完,然後一派灑月兌的走了出去。
坐在棋太的床上,珠樹失魂落魄,若有所失的看著那張空著的床。
今天都臣將棋太帶到圓城寺家去之後,她就一直覺得很寂寞、很空虛。家里少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真的安靜得讓人心慌。
「你在做什麼?」
洗完澡後,都臣找不著她,立刻想到她應該會在棋太的房里。
才到門口,見她坐在棋太的床邊發呆,他便知道她必定是在想著棋太。
「都臣,」珠樹幽幽的看著他,「你打算讓棋太在那兒住多久?」
他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住到他們都受不了彼此的時候。」
她皺皺眉頭,不解地問︰「你是不是在計劃著什麼?」
「哪是什麼計劃,」他撇唇一笑,淡淡地回道︰「只是讓他們早點面對現實罷了。」
「什……」
「放心吧。」他輕攬著她的肩膀,眼底有著一抹頑童般的狡點,「不出三天,不是棋太哭著說要回來,就是鈴子嚷著要我把棋太接回家。」
聞言,珠樹感覺自己似乎稍稍明白了他的用意。只不過,要把棋太放在根本不會照顧孩子的圓城寺鈴子那邊,她實在很不放心。
「都臣,我很擔心……」她難掩憂慮。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他勾起她的下巴,深深的笑視著她,「這三天,我們就好好享受一下兩人世界吧。」
她微怔,「兩、兩人世界?」
「嗯。」他眼眸深處有著一抹令她心跳的異彩,「河野去高知探望他大姐,家里只剩下我們兩人。」
她心頭一悸,疑怯的看著他。
「還有……」他將臉欺近,低喃道︰「我放了自己三天假。」
「啊?」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就她對他的了解,別說是三天假,就算是讓自己休息三小時,他都還得考慮一下下。
「這三天,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他唇角一勾,笑得有點壞心眼,「說吧,你希望我提供什麼‘服務’?」
「服、服務?」她面紅耳赤,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沒……我不需要你服、服務……「
听見她都羞怯得像唱盤跳針般的聲線,都臣不禁愛憐的將她擁入懷里。
低下頭,他的鼻尖輕抵著她的,「既然這樣,不如你來服務我吧!」語罷,他出其不意的攫住她驚羞的唇瓣,像花蕊上汲取花蜜的蜜蜂般索求著。
只一瞬間,珠樹就覺得腦子發麻,全身輕飄飄的失去力氣。
他的吻自她唇上滑到了她臉頰,落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當他熾熱的氣息吹襲著,她倒抽了一口氣,一陣輕顫。
她閉上眼楮,感覺自己仿佛像是從雲端墜落般︰她害怕的抓住他的肩膀,而他則輕托住她幾乎要往後仰倒的身子。
「珠樹……」
「嗯?」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在呢喃,但因為緊貼著她的耳朵,所以听得十分清楚。
「幫棋太添個弟弟或妹妹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