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的表情陷入怔忡,黑曜倫立刻關切地低下頭,用眼神無聲的問她︰「怎麼了?」
娠潾對他搖搖頭,但心底的陰影卻逐漸擴大中。
他皺起眉頭不語,結果一頓飯吃下來,她筷子幾乎沒動幾下,見狀他忽地傾身,吐著熱氣的唇故意輕輕踫觸她敏感的貝耳,軟聲命令道︰「吃。」
娠潾心跳瞬間飛快,酡紅著粉頰,不敢抬頭看向其他人,乖乖低頭猛吃起來。
他這才滿意地笑了一下,一抬頭,立刻對上父親欣慰的笑臉。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一餐飯即將用完時,黑父發揮他向來明快的做事風格,直接挑明的說︰「我原本以為你們之間可能沒希望了,所以才把凰儀找去,怎知你們反倒又自己談起戀愛來了。」
他要他們結婚,而且越快越好,年輕人是怎麼想的他不清楚,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也懶得理,但唯有兒子成了家,才能讓他心中的大石安然落地。
聞言,娠潾心中猛然一跳,以為黑父中意的媳婦人選是凰儀,一時間心中充滿了不安。
「我愛娠潾。」黑曜倫也開門見山地宣告。
「人生只有愛就夠了嗎?」黑誠謀的意思是結了婚才算數。
他故意暗示過于單純的娠潾,希望她別太認分地對自家上司,明白有時候愛情少了催化劑、少了承諾、少了婚姻的約束,很容易無疾而終的錯過。
黑父洪亮的聲音像記當頭棒喝,猛然打醒了娠潾,她知道自己不夠精明干練,在事業上對黑曜倫的幫助也不大,如果對象換作是手腕一流的凰儀,這些問題就會迎刀而解。
所以……黑父中意的媳婦不是她,是凰儀?
恩及此,娠潾身子不禁惶然地顫了一下。
黑曜倫察覺她抖了一下,以為她覺得客廳空調過冷,看了眼陳叔,陳叔微微點一下頭,立刻轉身指示一旁佣人將空調溫度調高。
「當然不是,我們之間會有更多的其他。」黑曜倫自信不馴的視線筆直看向自家父親,他話里所謂的「其他」,包括了未來更緊密的夫妻關系和孩子等。
黑誠謀挑了下眉說︰「這種事可不是你單方面認定就可以。」
「你以為我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嗎?」黑曜倫悶著俊臉,回話的語調很僵硬。
用餐氣氛瞬間冰凍,娠潾尷尬地夾在兩父子之間,黑曜倫伸手采向她擱在腿上的手,安撫似的捏了捏,要她不必在意。
她回他一個微笑,但不安的種子已悄悄種入她心坎深處。
黑誠謀看著他們有默契的互動,清了兩下喉嚨後開口,「听說曜倫上次為了你,還莫名其妙飛去紐約一趟?」
「對,那又如何?」黑曜倫搶在娠潾出聲之前,自行回答了父親來勢洶洶的提問。
黑誠謀佯裝不悅地看著兒子冷哼,「我是問她,不是問你。」
「我就是她。」
「這什麼話?」黑誠謀不以為然的冷斥,「難道你們之間都是你說了算?」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
「伯父,曜倫只是認為他跟您比較熟,較懂得伯父問題的意思,所以才會搶著回話。」娠潾趕緊跳出來緩頰。
「真的是這樣?」黑誠謀又挑了挑眉,表現出一副難詞候的模樣。「好,那你們看誰給我回答一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什……什麼?」娠潾愣住了。
她以為黑父還在考慮要不要接受她,沒想到下一個問題居然就問他們何時要結婚?
「這是我們的事。」一遇上父親,黑曜倫的硬脾氣又冒出頭來。
「結婚是兩家的事情,這個家里包括我。」黑誠謀也不是一顆軟柿子,由得兒子掐圓搓扁。
「那個……請等一下。」娠潾覺得自己有必要跳出來,中止一下他們的談話,否則兩父子繼續這樣沖下去,那還得了。
「怎麼,小泵娘要回答我的問題嗎?」黑誠謀看向她。
「不要逼她。」黑曜倫根本不可能讓她在自己跟父親間當炮灰。「這件事我們自己會再討論。」
「還有什麼好討論的?」黑誠謀不高興地冷哼。
這種事只要日期敲定,其余的就交給專人打理,小倆口只需輕輕松松等著去辦結婚登記就好了,哪來那麼多東西要討論。
「總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不用管。」黑曜倫冷著臉鄭重申明。
前一陣子娠潾才因為妹妹的事搞得心力交瘁,他不想這麼快就逼她嫁給他,他猜她或許仍放不下妹妹。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們倆的事,但我也要你們知道,如果不打算結婚,我看你們戀愛也不用談了!」黑誠謀被兒子的態度氣到,強勢地下了結論。
一瞬間,娠潾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什麼,若她表示自己願意走入婚姻,話一出口,黑父一定又會把矛頭指向自己兒子,怪他不肯定下來,她不希望他們父子越鬧越僵。
「我們會結婚的!」黑曜倫沉著臉拉她站起身,丟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黑家。
不歡而散的一餐飯結束後,黑曜倫很快便把那天的事拋諸腦後,但娠潾沒有。
這幾天,為了處理歐洲市場的案子問題,黑曜倫已先將海外業務部的主管調往德國了解狀況,並臨時請懂得德文的融儀一同前往處理,自己則與娠潾留守在台灣,擬定解決的辦法。
「歐洲政府政策的英文公告我已經標好重點了,還有這一份,是我方代表剛傳回來的初步估計報告。」娠潾進到總裁辦公室將兩份資料放到黑曜倫略顯凌亂的桌面上。
他頭也不抬的仍繼續處理公事,只低聲應了一句,「嗯。」
她目光心疼的沿著他俊美的側臉一路下滑,為了這件棘手的案子,他已經待在這間辦公室里不眠不休兩天兩夜了。
「還有事嗎?」感覺她杵在原地沒走開,他低著頭忙碌的問。
「沒有。」她因他漠然的態度心扎了一下,腦中無法控制地開始想起那天去黑家用餐時的不愉快記憶,心情簧時低落起來,「我先出去了。」
她話才剛說完,只轉了半個身,黑曜倫立即長臂一伸牢牢扣住她縴細的手腕,略微施力,腳蹬高跟鞋的她馬上重心不穩地往他懷抱倒去。
「黑曜倫!」她警告的低斥,聲音在他耳里听起來卻像在撒嬌。
「我是。老婆有何吩咐?」他的眼神帶點捉弄意味,見她似要抗議,連忙傾身向前,用一個溫柔的深吻封住她未出口的話語。
幾分鐘後,她氣喘吁吁地輕靠在他寬厚的胸前嬌喘,而始作俑者也沒好到哪里去,不僅氣息濁重起來,連下月復也不禁興起一股火熱的渴望。
「你不要鬧了。」娠潾喘過氣來後,赫然發現自己居然整個人側坐在他大腿上,她掙扎著要站起身,卻被他有力的雙臂牢牢鎖在懷里。
「想去哪?」他不滿地問。
「工作。」她故意漠視他一臉的不悅,伸出雙手抵在他胸前。
兩人上半身胸距離是拉開了,但下半身卻仍然緊密地貼合在—起。就這麼僵持著,直到他微微發出痛苦難耐的申吟,她才驚覺自己臀部感受到的硬物原來是他的……
「對不起。」她羞紅臉靠了子,杏眸望著他厚實的胸膛,完全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黑曜倫被她的溫聲軟語勾惹得更加心癢難耐,低吼一聲後,再度低頭攫住她嫣紅的唇瓣態意肆虐。
「曜倫……不……不要這……樣……」娠潾在他好不容易止住吻,唇舌改朝她脖子進攻時虛弱地反抗著。
「別說話。」他迅速丟出這句話,薄唇又在她潔淨的頸肩逗留了—會幾,才粗嘴著氣息,抬起銳利的黑眸望進她迷蒙的水眸里。
真是酷刑!如果不是手邊的案子問題尚未解決、沒有該死的公私分明狗屁原則,他非常、非常有可能會在這里狠狠的要了她!
「曜倫……我……」看見他因強忍而痛苦扭曲的俊顏,她心疼的小手覆上他僵硬的面頰。
「不是你的錯,是我失控了。」黑曜倫挫敗地重重往後靠向椅背,仰著頭,緊緊閉上雙眸努力平息體內勃發的欲火。
她不是他見過身材最好、最懂得撩撥男人的女人,她很平凡,平凡到如果從前在路上曾擦肩而過,他大概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但現在,他卻為她失控了,而且是徹底的失控。
「你一定是太累了。」她體貼地幫他找借口,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被他一口吞掉。
黑曜倫在心底嘆了口氣,他一點都不累,尤其是下面「那個家伙」,從它搭好的雄壯帳篷判斷,它的狀況好得出奇……
該死!
「我還好,你呢?」他睜開眼低下頭,略微疲憊的眸子緊盯著她,「在這里陪我連續工作這麼多天,你累不累?」
「我也還好。」她明白他已經盡力關心她,這兩天雖然他忙得不可開交,但他們的三餐飲食依舊全是他負責打電話叫外送,每次她都是聞到食物的香氣才驚覺用餐時間到了。
听見她的回答,他精明的視線在她眼楮底下的陰影逗留了一下。
知道自己被識破,她雙頰立刻浮現一片動人的紅霞。
見狀他嘴角一勾,充滿魅力的邪笑頓時出現在俊美的臉上,他傾身逼近她,刻意貼著她敏感的耳際輕吐熱氣,「說謊。」
聞言,她只來得及感覺自己頭頂冒出一陣熱氣,不用看都知道,此刻她的臉和耳朵一定紅得不像話了。
像是終于逗夠了她,他又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後,才摟著她一同站起身,「我好想帶你回家。」
她已經去過啦……娠潾不解地看向他。
望見她疑問的眼神,他朗聲大笑,在她仍一頭霧水之際,大掌已又撫上她的頸項,拇指指月復還極富技巧地挑逗摩挲著上頭紫紅的烙印,輕輕畫著圈。
「這次我說的不是黑家大宅,是我的住處,一個單身男人的住處……」他意味深長的牢牢盯著她,臉上盡是戲謔又迷死人的誘惑笑容,「怎麼?你敢來嗎?」
娠潾最受不了人家激她,單純的她根本沒察覺他的話是陷阱,一被設計就乖乖跳入還不自知。
「我為什麼不敢去?」
看吧。黑曜倫忍住笑意望著她,挑起眉毛,「喔?這麼勇敢,我喜歡。」
她雙頰瞬間爆紅,頓了一下,嗔他一眼後提出疑問︰「為什麼不是你來我的住處?」
他看著她一會兒,驀地邪氣笑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他欲言又止,故意吊人胃口。
「只是什麼?」她又乖乖跳進陷阱里,呆呆順著他的話問。
「我怕你那邊的隔音設備沒我那里好,萬一有什麼羅唆的鄰居上門抗議……我先說,我是絕對不可能半途停下來的。」話一說完,他立刻仰頭大笑。
她先是怔住,等弄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後,馬上掄起拳頭狠狠捶了他胸膛兩下。
「你!」這個口無遮攔的臭男人!
「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狀況,我只是實話實說。」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認真的表情告訴她,他不是在開玩笑。
「你那里隔音設備這麼好,是不是因為你一向都把女人帶回去?」她看著他的小臉充滿狐疑,表情也不太好看。
「怎麼?吃醋了?」黑曜倫笑得更開心了。
「對呀,我吃醋了。」娠潾沉著臉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