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鋼琴酒吧的生意興隆,即使已接近深夜,仍是人潮洶涌,在櫃台外仍有等候帶位的情侶們。不過他們一來就有侍者過來,將他們帶往靠窗的一個桌位,可見梁人杰早已事先訂了位。
這個地方的氣氛非常好,除了裝飾優美的天花板水晶燈外,四周的牆壁全是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台北的景致。這家飯店有四十二層樓高,在這麼高的地方看台北市的夜景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到這里來的客人,絕大多數都是出手闊綽的富家子弟,季婕妤慶幸自己沒有穿得很隨便,否則她恐怕會自慚形穢。
「在看什麼?」兩人坐定後,梁人杰看她的眼楮不停的掃描四周,忍不住開口問道。
「該不會是在找有沒有哪位影星來這兒幽會吧?」
季婕妤白了他一眼。「我可沒那麼敬業,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我才不會這麼虐待自己。」
「那你在看什麼?」
「這里的生意很好,你怎麼知道要來這里,而且還事先訂了位?」季婕妤心頭掛著疑問。
「還沒找到我,你就先訂位,你怎麼這麼確定我一定會跟你出來?也許我明天有很重要的工作。」
「你有嗎?」梁人杰喝著侍者送來的調酒,閑適的問。
「沒有。」季婕妤不甘心地承認。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于你的事一向很有把握,除了五年前那件事。」梁人杰自己承認,他從未想過婕妤會拒絕他。「其實我到今天還是無法理解,你怎麼會看上那種痞子!」
既然人杰自己提到那件事,這似乎是個解釋的好機會。她梭巡著他線條剛硬的面孔和冷峻的雙眼,他似乎還在生她的氣。
「其實那件事是個誤會,我……」
「別再提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梁人杰打斷她的解釋,不想看她無邪的雙眼,怕自己會忍不住相信她。
「不,它並沒有過去,至少你的心里一直介意那件事。」季婕妤想要將這件事說開,她不想人杰一直誤會她。
「那件事你還有什麼話說?」梁人杰見她很堅持,只好這麼問。
「我並不反對你交男朋友,可是你也不必在我們家跟那個男孩那麼親熱吧!地方那麼多,你卻偏偏選在大家面前表演,你希望人家怎麼想你?」梁人杰將他的心結說出來,句句都是指責。
「我並沒有存心要這樣做,我跟他甚至不熟。」季婕妤大呼冤枉。
「跟人家不熟還跟他接吻?」梁人杰冷哼一聲,「這句話說出來誰信啊!」
「都該怪你!」她沖口而出。
「我!?」梁人杰怪叫著。「自己發春還要怪別人,我可不知道我跟那件事有何關系!」
「我發春?」季婕妤睜大了眼。「如果我發春的話,那你可就是一直如沐春風,春去春又來不知幾回了。」
梁人杰本想反唇相稽,卻突然發現情況實在非常荒謬。他們來到這麼有氣氛的地方,坐不到十分鐘就快吵起來,這可不是他的目的。
「算了,我不跟你辯,事實終究是事實,再怎麼巧辯也是沒用。我不想跟你計較那些陳年往事,你以後別再提了。」他故作大方地揮揮手,表示不想再提此事。
季婕妤被他的動作氣得半死,這個狂妄自大的臭男人,居然還敢故作寬宏大量地原諒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德行!以行為而論,她只能算是剛上場憊沒熱身的選手,而他則是能參加奧運了,居然還敢這樣說她!不過偏偏她連他這個德行也喜歡,看來她真是無可救藥了。
「我剛才已經說過,一切都是你的錯,你不能把錯都推到我身上。」季婕妤嘟著嘴,不服地說。
「為什麼?」她一直說他有錯,他自己可想不出來他究竟做了什麼事,將她往別人懷里推。
「誰教你那時候跟別的女人那麼親熱,我特別精心為你做的打扮你都沒看到。」季婕妤想到當時的情景還是很氣,即使她對那女人已經沒有印象了。「連一句贊美都沒有,還跟別人卿卿我我的,我一氣之下才會做那種事的。」
「有這種事嗎?」梁人杰極力在腦海中搜索那晚的記憶,他的確是不喜歡婕妤濃妝艷抹,這會提醒他她已經長大、變成一個美麗的小女人的事實,所以他那天臉色一直不太好看。不過他什麼時候跟別的女人親熱?即使有也不會在她面前才對。
「我在花園看到的,那時我偷偷跟在你後面。」看出他的疑惑,季婕妤主動為他解釋。
「是嗎?」梁人杰半信半疑。其實那晚的事情他已記不得,畢竟已經是五年前的事,那時為何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他自己也不知道。
從沒有任何女人曾像她一樣,真正讓他失去冷靜以及理性。當時會發那麼大的火,連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事後他檢討過,自己應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事情過去才對,而不是在一怒之下將婕妤趕出他家。但他卻是怎樣也咽不下這口氣,一想到婕妤在別的男人懷中,他就暴跳如雷,怎麼也無法平心靜氣。
也許是他下意識里已認定她是屬于他的,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突然間認知和事實有了差距,難免他一時不能平衡。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婕妤的目光總是停留在他身上,她的心意在她的眼神中表露無遺,若不是因為她實在太小,而且跟敏萱又是手帕交,她老早就成為他的女人了,哪能讓別的男人撿到便宜。
為了當敏萱的模範,他從不曾帶女人回家,即使在外面是如何風流花心,也絕不會違反這個規定。但婕妤卻是個棘手的問題,她天天在他家出沒,老是跟敏萱黏在一起;她是他第一個想要的女人,卻也是個他不能踫的人,因為如果他踫了她,就再也沒有立場要求敏萱該怎麼做了。
瞧瞧他控制自己的後果,不僅將她推得遠遠的,也許還便宜了不少男人吧!
「是真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那件事的。」季婕妤緩了緩急促的呼吸。他們的惡言相向似乎已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
「我看到的已經夠明顯,不需要再想像。」梁人杰並不願接受她的說辭。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季婕妤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禁有些動怒。想到他認為她是那麼糟糕的女人,就讓她的心情降到谷底。真搞不懂,他認識她那麼多年,一向都對她很好,不過一個晚上,態度就全改變,世事真是變化無常。
「如果你一直是這麼認定的,為什麼還要約我出來?不怕我弄髒了你?」她譏諷地問。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要你!」梁人杰直言不諱的話,讓她一陣驚訝臉紅。
「別這麼驚訝,你一定知道我的感受,只是我們從來沒有明說罷了。」
她的確是可以感受到,只是……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為什麼還跟別的女人來往?」她嫉妒的問。
「在你這里得不到滿足時,我只有到別處去尋找慰藉。那時的你並不是我能踫的,你應該知道才對。」
听到他這麼說,季婕妤有一股扁人的沖動。如果真是如他所說,那麼她的堅持不就是一種愚蠢的行徑?
「現在的我對你來說已經不是禁忌了嗎?」她眯起眼尖銳地道。
「敏萱已經結婚,現在她是她老公的責任,跟我沒有關系。」
梁人杰仔細地端詳她,她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吸引他的。在她還小時,他曾為了自己對她不適當的感情與不羈的熱情而斥責自己,一直警告自己別去接近她。不過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障礙了!
即使他已有五年沒有這麼接近她,但她的身影還是深深刻印在他心中,怎麼抹也抹不去。天啊!她是這麼美麗,即使是如此簡單的衣著,仍然讓她艷冠群芳。從剛才她上車到現在,他一直盡量克制自己不迷失在她的甜美之中,雖然到目前為止,由她口中說出的話不怎麼中听,但他仍是為她所迷惑。
不只一次,他懷疑有多少男人想要她,而她曾讓多少男人得逞過?內心遽升的強烈嫉妒使他困擾,但他強力壓抑了下來,不願自己去考慮這些。只要一次,只要能擁有她一次,也許他就能從她所施的魔咒中釋放,這股狂熱就會消除。
彬許他應該高興她的經驗豐富,這樣他就不必跟一個害羞的處女打交道,她會知道成人之間的游戲規則,不會硬逼他負責任。是的,或許這樣最好!
他仔細地研究她的神情,對于他說的話她一直沒有反應,只是默默坐著,雙眼不看他,讓他無法猜測出她的想法,不過她的神情看來又悲又怒,他說錯什麼了嗎?他都已經表態不介意以前的事,她為什麼還不滿意,非要就這個問題打轉呢?
看來子群的看法都是正確的,季婕妤澀澀的想。原本她還以為子群只是基于關心妹妹的立場,才如此責難人杰,她寧願相信是人杰願意給他們兩人一次機會,重新建立起一種嶄新而親密的關系。她還曾暗自下定決心,不論子群贊成與否,她都要給他們之間一次機會。
沒想到子群說的全都是對的,人杰現在的確是「想要」她,而且「想要」她好幾年了。但「想要」並不是「愛」,不是她想要的那種,她的痴想都在這一刻被打破。
她的確也想要人杰,誰會不想要他,畢竟他是那麼英俊瀟灑、器宇軒昂,即使是現在看著他,她也有一股想投入他懷中、和他合為一體的沖動。但她想要人杰,是因為她愛他,而不是為了一時的。
由剛才的談話看來,他是壓根兒也不相信她說的話,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還來找她?這是她百思不解的地方。她不知道五年不見,他為何會突然間變得如此大方,不在意跟別人分享他的女人。除非……他真的是非常想要她,才會假裝不在意!
季婕妤為自己的推論羞紅了臉,應該是這樣子吧!那麼她該怎麼辦?如果人杰一直不肯信任她,他們之間要談論未來是不可能的,在人杰的如意算盤中,未來應該不包括她吧?
那麼她是不是該就此放手?但是,一想到跟他分開,回到自己冷清的套房,讓孤寂籠罩著她,她就受不了。她就是無可救藥地想要他,這會鑄成大錯嗎?
看來她只能賭一賭了,反正她最大的損失就是失去他而已,如果她不賭,就什麼都沒有了。
看到梁人杰正專注地打量著她,季婕妤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倒把他嚇了一跳。
她的情緒轉變得可真快!
「請問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開心?」梁人杰小心翼翼地問。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的確有道理。
「既然你的障礙已經消除,請問你下一步會怎麼走?」她巧笑嫣然地探問道,不理會他的問題。
「我們以你的方式進行。」
進行什麼?季婕妤甚至不敢問。「你這次上台北的目的是什麼?」她還沒有這麼自戀,認為他上台北來完全是為了她,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才對。
梁人杰笑了笑,接受她改變話題。
「其實這次上台北來,主要是為了設立分公司的事。」他說明此行的目的。
「哦?」好像听他提過的樣子。「這麼說來,你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啊!我的心受傷了。」她夸張地捧著心口,開玩笑的說著。她早該知道這個工作狂不可能拋下他的公司不管,只為了來看她。
「我是不會反對你這麼說的。」梁人杰高興地看著她,這可是今天她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不管是什麼事改變了她的心情,他都滿懷感謝。
「我可沒那麼有魅力。」
「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梁人杰低聲說。她恐怕不知道她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當然他也不會笨到去告訴她,他不能讓任何女人有控制他的力量。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太低,她听不清楚。
「沒什麼。」梁人杰搖搖頭。
見梁人杰不說,季婕妤也不追究。「那這次你會停留很久?」
「也許吧!籌備公司要費很多心神的。」
「怎麼會是你這個總經理親自來?這種事不是都交給下屬來處理就行了?」
「本來該是立夫來的,不過你也知道他去度蜜月,所以只好由我親自出馬。」不過來一趟台北也不錯,正好一了他的心願。
「怎麼會想在台北設分公司?」
「其實這個計劃已經在公司內部蘊釀很久,台北畢竟是國際大都會,訊息的流通比高雄坑つ了,而且台北的市場這麼大,放棄經營實在可惜。」
梁人杰所經營的公司是由他父親傳給他的。由于梁父並沒有經營公司的才能,公司傳到他手中時,大概只剩一個空殼子,所幸良好的商譽仍在,他才有辦法讓公司起死回生,甚至比以前更好。
在他未接手前,公司本來只生產電腦的配件,如鼠標、鍵盤等。不過梁人杰上任之後,就將營業項目大量擴充,除了一些電腦硬體設備之外,更致力于軟件的開發。現在的梁氏企業在高雄地區、甚至全台,都是數一數二的電腦軟件公司,尤其是在電玩方面更有相當高的評價,當然業績更是傲人,讓其他公司瞠乎其後。
「你一向有生意頭腦。」季婕妤非常以他為傲。「連我爸那種不輕易稱贊別人的人也對你贊不絕口呢!」
「是嗎?」梁人杰挑挑眉。對于這位世伯,由于他們的生意領域不同,彼此又都很忙,見面機會不多,他倒是不熟。
「嗯!」她再次肯定的點頭。「不過你的生意愈做愈大,自己的時間不是愈來愈少了嗎?」
「金錢總是伴隨著責任而來,經營事業就必須如此,我痛恨散漫的生活。」他聳聳肩,不在意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因為他的確很享受這種成就感。
人杰是正確的,每位成功的企業家都是這樣的。「我想也是,也許工作有時會有些不愉快,但當你完成一件事時,那種成就感是無可比擬的。」
「說到工作,你和一大群的男人一起工作,對嗎?」他小心地試探著。
梁人杰的話似乎帶有其他意味,但季婕妤決定寬宏大量的不跟他計較,以免又破壞今晚的氣氛。
「我的確是和一大群人工作,但不是只有男人,在同業中也有很多優秀的女記者,像我的主編就是個女的。」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在我們工作的場跋是不分男女,即使是血淋淋的刑事案件,也有很多女性記者去采訪,我們女性一樣可以沖鋒陷陣。」
「我並沒有瞧不起女性的意思。」梁人杰趕緊舉起雙手投降。再讓她說下去,他可能就變成一只大沙豬了,他只不過想探問她的交友情況而已。
「听你這樣說,你似乎很羨慕那些女記者,你該不會也想去采訪那些新聞吧?」他皺緊了眉頭。
「總比現在的工作有成就感多了。」季婕妤聳聳肩,一臉的無奈。
「可是危險性也相對的提高,不是嗎?」
據他了解,現在的新聞業者可是無所不用其極,搶新聞搶得凶,甚至消息比警方還靈通,有時還比警察先抵達案發現場。更可怕的是,有時還必須與許多大奸大惡之徒打交道,他無法想像婕妤去做這些事。
「你沒有必要為了微薄的薪水,把自己也給犧牲了吧?」
「這不是薪水多少的問題。」季婕妤失笑道。如果她是為了錢,那當初她就會回自家公司上班,而不是留在台北。「就像你從你的工作中得到樂趣,我也是一樣的,尤其是搶到獨家時更是如此。」
「如果你現在就已經得到工作的樂趣,或許你應該堅守本來的崗位,別老想著要換采訪路線。」他就是不想讓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不過這是基于世交的情誼,絕不是因為他會替她擔心,梁人杰在心中告訴自己。
「大家都是想要追求更好的東西啊!」
「那你也是喜新厭舊的人?」他眯起了眼審視她。
「話不能這麼說。」季婕妤看他似乎動了氣,卻是不明所以。
「我只是想要追求一些我真正喜歡的事,怎麼能談得上是喜新厭舊呢?」
梁人杰也發現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趕緊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他無意中將婕妤和自己的母親重疊在一起,才會這樣說。他的母親也曾經為了追求更好的而拋夫棄子,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而她居然還妄想要他和父親諒解?這要他如何諒解!只因為父親生意失敗,她就受不了,這種只能共享福,不能共患難的女人,他羞于認她這個母親,她會污蔑了這兩個字。
婕妤既然能不靠家里資助,獨立出來工作,應該不會是那種人吧!這麼一想,他的神情柔和了下來。
「你在想什麼?」見他不回話,季婕妤開口問道。
「我在想,你有沒有可能只是因為沒有嘗試過別條路線,所以才會想去試一試,因為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或許吧!」她淡淡說道,不願與他爭辯。如果她的性情是如此就好了,那她也不會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別老是談我的工作。不如說說你吧!你們公司設計那麼多電玩,你一定很會玩電動了。真奇怪,我以前從來沒看過你打電動耶!」
「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古銅色的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紅雲。「我沒打過電動是因為我不會打,也沒興趣打。」他故作輕松的聳聳肩。
「不會吧?你對于電玩一竅不通,卻專門開發這類產品?」
「沒人規定賣豬肉的人也得喜歡吃豬肉才行,對不對?哪種商品有利可圖,自然就要販賣那種東西,在商言商,有什麼好笑的?」他白了她一眼。
「是啊!你說的都有道理。」她含笑的點點頭,再說下去他可能會翻臉。
「難道你對電玩很內行嗎?」他對于季婕妤臉上的笑容很不服氣。
「雖不內行但至少也懂一些皮毛。」事實上她的住處內就有一些他們公司出品的電玩軟件,工作空檔就會拿出來玩。
「或許改天你可以教教我。」自己公司出品的電玩,自己反而不會玩,的確是說不過去,偏偏他又不好意思問別人。要是立夫知道他不會打電玩,肯定會笑死。
兩人之間愉快的談話,使得時間飛快的流逝,不知不覺已近午夜二點,酒吧已快打烊,兩人只好打道回府。
「明天上班時,你會不會沒精神?」梁人杰關心的問道。
「不會的。」沒精神?她現在精神可充沛了,即使整夜不睡也無所謂。
「你常常熬夜嗎?」他顯得有些不高興。
「沒有啊!如果沒事的話,我通常都會在十二點之前上床。」
「是嗎?」听見她生活規律,他又莫名的高興起來。
季婕妤專注地端詳他,苦澀的自忖,這次見面後,不知何時他才會再約她,該不會又要五年吧?不,這次她得使出渾身解數抓住他,不能擁有他一輩子,至少也要有一段回憶才行。
梁人杰在交通號志前等綠燈時,深幽的雙眼搜尋著她的,對于她的凝視有些不自在。
「為什麼這樣瞪著我?」他月兌口而出。
「好久沒見了,我想看看你。」她柔聲回答,神情如夢似幻,眼神不曾退卻。
梁人杰心一熱,伸手握住她的手,之後他的手一直握住她的,沒有放開過。
這一路好似長得沒有盡頭,卻又短得如夢一般,轉眼已到了季婕妤住的地方。
梁人杰關掉汽車引擎,轉身看著她。季婕妤仍舊凝視著他被陰影籠罩的臉,他的心不禁狂跳起來,需要花很大的力量才能壓制體內洶涌而上的欲念。
這次的見面,人杰對她的態度似乎比之前好許多,若是她不要求太苛的話,可以說是已經回到從前。可是,他會再約她嗎?斟酌再三,季婕妤決定拋開自尊。
嬌羞地,她伸出微抖的手踫觸他。「人杰,請你吻我,只要一次就好……」
這句話動搖了梁人杰原本就不堅定的心,他佔有地捧起她的臉,俯視著她如貓眼般的美眸,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我想要的可不是只有一次。」
他瘖啞的低語著,將她的臉抬高迎向他。季婕妤微顫的閉上眼,徐徐地把唇湊近他溫暖的唇瓣。
「人杰。」她輕喚著,雙手輕撫著他的胸膛。透過柔滑的絲質襯衫,她可以感覺到他如雷般的心跳,使她更加的移近他。
梁人杰攬著她,讓她的頭輕靠在他的肩上,嘴唇緩緩加壓,濕熱的舌襲進她的唇,微妙地挑逗著她的舌,引導她沉浸在熾熱親密的狂喜中。
他的吻既銷魂又蝕人,使季婕妤完全迷失在他男性的氣息中,由原來的主動改為被動,只能無助地任他在身上游移。當他的手伸入她的內衣,揉捏著她那兩朵柔女敕的乳蕾時,她不禁嬌喘連連,朱唇微啟,雙眼迷蒙,彷佛在鼓勵著他更進一步探索她。
他一手輕撫著她的全身,另一只手則撩高她的裙子,來到她私密之處輕輕揉弄,她被他的動作惹得頻頻倒抽冷氣,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經驗,但卻是十分醉人,讓她情不自禁的扭動身軀,想得到更多……
車廂中親密的氣氛驟然高張,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舍。梁人杰將婕妤壓在座位上,雙唇急切地索求著她。而季婕妤也毫不保留地回應他,這種狂猛的熱情比她所有夢想的都還要甜美,不由得使她柔聲低吟。
梁人杰听見她的嬌吟,渾身因猛烈且無法忍受的而打顫。深吸一口氣,他霍然抽身而退,呼吸不穩,在她手掌下的心跳如擊鼓一般。
「我們不能整晚待在車里,我已經老得不適合在車里打滾了。」他試圖以輕松的語氣緩和著車廂里親密的氣氛。「今晚就到此為止吧!要不然我就要變成大野狼了。」他梭巡著她的雙眸,看到她眸中仍有掩不住的激情,不禁有些得意。但他又忍不住猜想,她是否總是讓男人予取予求?
「下車吧!」到了她的住所樓下,他先下車幫她開車門,送她回到她的套房外面。
「你要進來坐嗎?」季婕妤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低垂著眼,不好意思看他。
「不了,你該知道我一進去會發生什麼事,你願意嗎?」他低聲問著。
「我……我不知道。」她是很想跟他在一起,卻仍有一絲的不確定。
梁人杰看出她的迷惘,也不想逼她。「別擔心,我說過會等你的。」
他伸出手,細細的摩挲著她小巧的唇瓣,趁著四下無人時,又彎下腰給她一個火辣辣的吻。
「明天下班等我電話。」梁人杰交代完這句話,才依依不舍地轉身離去。
季婕妤的雙手按著紅腫的唇,雙眸迷離而痴狂地注視著他離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才回到房間里。
一回到房中,她掩不住喜悅的歡呼一聲。人杰說明天還要見她,看來她的擔憂是多余的,害她白操了一晚的心!
想起了梁人杰給她的吻,季婕妤的嘴角忍不住又浮起了笑容。這才是真正的吻吧!難怪電影中的人總是吻得如痴如醉。她唯一一次的接吻經驗給她的體驗是很糟的,兩人的牙齒撞來撞去,然後就被梁人杰逮到,實在無趣得很,不像這一次,帶給她如痴如狂的感受。
眼看時間已晚,季婕妤趕緊換上睡衣準備睡覺。在夢中,彷佛有一雙溫暖又熱情的眼眸注視著她,使得她一夜好夢,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