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芊鈴懶洋洋的翻著電腦雜志,人幾乎是趴在櫃台上了。哎!煩透的午後,她卻只能在這里顧店。
位在郊區的超商是天虹組的聯絡點,所以雖然平日客人不是很多,還是要有人顧店,以防有特殊的委托人上門。
一向是由陶榆榛在顧店的,但今天是霍永晰父親的生日,陶榆榛一大早便隨著老公南下高雄去了,所以只剩岳芊鈴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在顧店。
哎……她合上雜志,長嘆了口氣,她最痛恨的就是獨自顧店了,真是無聊無聊再無聊,她看看表,才兩點半多一點。
現在姐姐一定被姐夫押著睡午覺,如果想打電話找她聊天,一定會被姐夫砍成八段,姐夫的格言就是——天大、地大、老婆休息最大,姐夫簡直寵姐姐寵得無法無天。
岳芊鈴站起來將雜志放回架上,原本想伸出去拿打發時間用的八卦影劇雜志的手,在眼角瞥見財經雜志上的標題時,自動轉了向,她拿起這期的商業財周刊翻閱著。
其上以極大的篇幅介紹躍龍集團台灣分公司的新任總裁,龍家二少龍劭杰,沒有半張照片,文中只是以極多的揣測指導這神秘的龍家二少。
為了不知名的理由,在龍劭杰的就任記者會上,列席面對眾多記者的是副總裁湯洛,龍劭杰本人並沒出現,只是以電話連線的方式來回答現場記者的問題。
岳芊鈴看完整篇報導,輕笑了起來。呵!人他果然是來了,只是他這樣不是更引人注目嗎?他愈是要神秘隱藏,那群記者就愈是好奇要挖他的內幕,記者是很厲害的。
她將雜志放回架上,笑容忽然僵在臉上。
強烈的危機感使她自然的迅速側身,同時刻超商的玻璃窗發出猶如被小石子擊中的「咚」一聲。
岳芊鈴一個翻身回到櫃台後,敏捷的抽出擱在櫃台下的槍,她躍出櫃台就著大玻璃窗看出去,已經不見半個人影,她仍是小心的掩到門邊邊,仔細張望著。
確定外面空無一人,蹙緊眉,瞪著方才被子彈擊中的玻璃窗。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囂張的開槍襲擊,好在自從上次姐姐在店時受傷後,超商的玻璃窗就都換成了防彈玻璃。
她站在方才站在位置,眉心鎖得死緊。目標正中她的心髒,雖然她方才有反應性的閃身,只怕仍是躲不過,是誰和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要一槍置她于死地?
看著窗外亮晃晃的耀眼陽光,她知道現在由外面著進窗內,一定會產生反光。來人居然槍法如此之高是明,仍是瞄得奇準,若不是防彈玻璃的阻擋,只怕現在她已是非死即傷了。
岳芊鈴打了個顫,長吸口氣穩住自己,忽然蒙上心頭的可能性,讓她手腳發冷。
她所認識的人中,沒有幾個人有那麼職業級的水準,也沒股長個槍法那麼準的。下手那麼直接狠毒,那麼教人打從心底涼透的,是他嗎?
不,岳芊鈴抿緊唇忍住作嘔的沖動,她不能相信他會對她那麼狠心,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在心中不斷重復的告訴自己——不會是他的……
而在超商另一頭的僻靜角落,靜悄悄站在屋角的龍劭杰捻熄了煙,黝黑深沉的眸子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亮光,唇色卷上冷酷的笑意。
當真是膽大妄為到如此的地步,知道她是他的人,居然還敢對她出手?太不將他放在眼里了吧。黑瞳襲上凶殘的殺手,龍劭杰無聲息的離開。
街角一間毫不起眼的公寓頂樓房間中,程露兒和泰勒正藏身于此。
「露兒,你夠了吧?也該適可而止了,別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泰勒看著她清槍裝子彈的動作,還是忍不住勸著她。
「怎麼,你怕了?我可沒叫你跟來,」斜睨著他,程露兒眼中是不屑及鄙夷,「你這膽小表,那麼害怕就滾回意大利去,我可沒叫你留下來。哼!就算沒有來,我也能搞定。」
泰勒嘆口氣,不再說話。
「我要杰付出代價,我要親手殺了他和那個女人。」她金黃色的眼眸中閃著濃重的殺氣,說︰「你別想阻止我,不然我不會對你客氣的,我會連你都殺掉。」
泰勒再嘆口氣,他知道勸不了她的,他跟來是怕她被龍劭杰殺了,他是為了保護她啊!但是她這次太過分了。
「我知道你氣杰打傷你,但是你也不再工外生枝,去得罪別人啊!尤其是‘夜星’那群人,駱夜辰不是好惹的。」泰勒擔心的說。
「我不管,誰教他倒霉,老婆和那女人長得一模一樣,哈哈!只要是和他們有關的人,我都要殺,一個都不放過,哈哈哈……」她瘋狂的大笑著,揮舞著手中的槍,神情是極度的興奮。
泰勒搖了搖頭,看著半陷入瘋狂狀態的程露兒,他心中忽然泛起濃濃的恐懼感。
她快要瘋了,他一定要想個辦法阻止她……
醫院的手術室外,包括駱夜辰、尉星栩、霍永晰及陶榆榛都在場,大家的神情都異常焦慮。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陶榆榛喃喃的問,捉緊了霍永晰的手臂。
他則伸手摟住她的肩,安撫的輕拍著。
「是我不好,我不該停下來的,都是我不好……」一向冷酷無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駱夜辰此時卻是臉色蒼白,眼眶中閃著淚光,激動的將臉埋入手掌中,他的語音有著讓人不敢置信的哽咽。
「別太自責,不是你的錯。」煙一支接過一支的尉星栩熄了手中的煙,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
剛才他們陪岳芊痕來產檢,正要離開醫院時,駱夜辰因手機響了而慢下腳步,走在前面的岳芊痕便出了意外。一輛車仿佛對準她般的直沖過來,好在她身後的尉星栩眼捷手快的拉她一把,她才沒被正面撞上,而只是被擦撞到。
但因那沖力而跌倒的岳芊痕因此動了胎氣,血流不止,把兩個大男人嚇壞了,忙又將她送回醫院。駱夜辰被嚇得魂飛魄散,自責得快瘋了。
感到手下那偉岸的肩頭在劇烈顫抖著,岳芊痕濃眉深鎖,縮回手再點燃一支煙,無視于醫院禁煙的規定,他將點燃的煙塞入駱夜辰手指間,沉聲道︰「鎮定一點。」
駱夜辰接過煙,深深吸了一口,持煙的手指不停發抖,但他的眼神已經有些許恢復鎮定了,抹去一頭的汗水,他抬頭盯著手術室的燈,直到門被打開,醫生走了出來。
「芊兒,怎麼樣了?」駱夜辰一個箭步沖上前,只差沒揪住醫生的衣領。
在他強勢的壓迫下,醫生緊張的退了一步。駱總的脾氣他是深知的,駱總愛死了他的妻子,上次駱太太只是小癥狀的出血,駱總就搞得醫院雞飛狗跳,不得安寧,這次那麼嚴重,只怕駱總要拆了醫院。
「這……駱太太她……」醫生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句話,駱夜辰已經伸手揪住他的衣領。
「快說,芊兒她怎麼樣了?」駱夜辰的聲音完全失去往常那冷得教人打從心底發顫的氣息,這一刻的他猶如一頭狂獅,如果醫生膽敢說什麼他不愛听的話,他就要活生生的把醫生給撕裂。
「我……咳……咳……」醫生透不過氣來,被駱夜辰扯得腳跟離他了,他臉上驚惶失措的神情仿佛已經看見地獄在眼前了。
「夜辰、夜辰,你放開他,別慌,先放開醫生。」尉星栩自身後架起駱夜辰的雙臂,讓他松手。
醫生逃開好幾步,大口的喘氣。
「駱太太情況不是很好,她肚子的小孩早產了,但現在小孩才足七個月,要自然生產不是可能的事,要剖月復生,駱太太的身體又受不了了,所以這很為難,需要家屬的抉擇……「醫生氣一頓,馬上一口氣說著,生怕駱總又撲上來,到時候被拆的就不是醫院,而是他的老骨頭了。
「這意思是……大人和小孩只能救一邊了?天啊!怎麼可以……「陶榆榛捂住嘴,忍不住哭了。她知道芊痕和夜辰有多期盼寶寶的出生,但現在發生這種事……
看見醫生點頭,駱夜辰毫不考慮的說︰「救大人,無論如何都人保住芊兒的命。」說完他眼底出現無盡深沉的痛苦。
「好,我一定會盡力的。」得到了指示,醫生忙不迭的點頭,剛想回手術室時,一旁一直沉默的霍永晰開口了。
「醫生,等一下。」霍永晰走到駱夜辰面前,隱在眼鏡後的眸子閃著睿智的光芒。他推了推駱夜辰,輕聲但堅定的說︰「去,我們帶芊痕離開。」
「離開?永晰,你瘋了?」駱夜辰拂開他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辰,你是急壞了嗎?當下只有一個人能同時保住芊痕和孩子的命,你忘了嗎?」霍永晰再推了駱夜辰一下,語氣嚴厲起來。
駱夜辰瞪著霍永晰幾秒,眼中突然出現恍然大悟,不再遲疑,他沖進手術室。
「駱總,不行啊,現在怎麼能帶駱太太離開呢。一醫生急忙跟了進去,心想,天啊,這群人是瘋了不成?
陶榆榛看著霍永晰,忽然破涕為笑,她轉身嚷著︰「我去聯絡。」說完她飛奔離去。
尉星栩也動了,拋下一句,「我去開車。」說完他也匆忙離去。
駱夜辰沖到手術台前,此時的岳芊痕是清醒的,一見到他,她的眼淚不停的滾下來。
「乖,我知道你疼,來。」駱夜辰扯掉她身上的所有儀器管子,用床單將她里起來輕輕抱了起來,他向外走去,對她說︰「我帶你去于姐那里。」
岳芊痕咬著下唇忍住下月復傳來的劇痛,縮在駱夜辰懷中無力移動,她可以感到她要失去孩子了,她不要啊!另一波撕裂般的疼痛使她再也無法支撐,只能沉入暗黑的世界。
「滾開。」駱夜辰所散發出來的怒氣讓想阻止他的人都退縮了,他看著懷中還在流血,但已暈厥過去的岳芊痕,腳步愈來愈快。
芊兒、芊兒,你要為了我撐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