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葉心!你去哪里?」
拔亦非伸手想去拉住葉心,卻不知為何她越走越遠、越走越快,任他怎麼跑、怎麼喊也追不上她。
「亦非!醒醒!天亮了。」黎和搖蔽他的身體想搖醒他。
「葉心!」何亦非反而沉入越深的夢境中,醒不過來。
「亦非,你今天到底去不去公司呀?都快遲到了!」黎和精疲力竭地叫他最後一次。
整個晚上就听他一直在說夢話,吵得他睡也睡不著,睜眼到天亮,難道他不知道睡眠不足有害于美容的嗎?犧牲睡眠來照顧他已經夠仁至義盡了,連起床都這麼難叫,分明是和他過不去嘛!
「葉心!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黎和正打算不理何亦非去上班時,他卻像八爪章魚似的黏到他身上去。
「放開我!」
他越用力想扳開何亦非的手指,他攫得越緊。
「放開我,亦非!」黎和的臉漲成豬肝色,依然扳不開何亦非的手。
太惡心了!他竟然被一個男人抱著,光感覺他的氣息呼呼地在他耳後吹著,他就汗毛直豎,雞皮疙瘩猛掉。
太惡心了!他好想吐!
不知是不是黎和顫抖得太過于厲害,何亦非終于悠悠轉醒。
「啊——」先來一聲尖叫當作Goodmorning!
拔亦非足足跳離黎和身邊有五丈之遠,只差沒摔到床的另一頭。
他瑟縮地躲在床角,兩顆眼珠子滴來溜去地盯著他,接下來又是一聲尖叫,「啊——」
「吵死人了!」他再這樣鬼叫鬼叫,恐怕就會有人以為發生命案,把警察先生請到家里來喝咖啡了。
「為……為什麼……我沒穿衣服?難道你真的是同性戀,趁我酒醉把我……」何亦非欲語還休。
失身于一個男人未免太慘了!
「你在胡扯什麼?你醉得一塌胡涂,把衣服吐得髒兮兮的,我不幫你把衣服月兌掉,難道要你將一身惡臭帶上床嗎?真是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把主意動到男人身上,更何況那個男人是你!」
黎和簡直會被何亦非氣死,他竟然會以為他「動」了他,有沒有搞錯?他的雖然他是第一次看到,但也不過比他多那麼幾塊肌肉而已,他根本看不在眼里。話說身上肌理最完美的當然是他本人,其他的人再好也絕對比不上他。
「說得是!」他怎麼忘了黎和是嚴重的自戀狂。
不過看他連生氣罵人都那麼優雅、有氣質,真是一大享受!黎和不愧是黎和,Gentleman就是Gentleman,一派紳士風範,教人激賞。不但臉未紅、脖子未粗,連聲音都保持一貫的清脆悅耳,難怪愛慕他的女人多如潮水,包括葉心。
一想到葉心,何亦非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神色也不由得黯然起來。
「是就好了,還不快點起來,上班快遲到了!」黎和見他神智已清楚,趕快提醒他。
「幾點了?」
「八點!」
這個時間最容易塞車了,再慢一點百分之百會陷在車陣中動彈不得,所以他要是再浪費時間跟他在這兒嚼舌根,不但總經理會遲到,就連他這個副總經理都會遲到。亦非是皇太子無所謂,而他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宰相,是沒資格享受特權的。
「八點了啊?」他不是才眯一會兒,怎麼就八點了?
拔亦非想起身找衣服,突如其來的劇痛卻讓他不自覺哀號出來,「哎喲!我的頭好痛!」
「廢話,怎麼會不痛!你昨天喝那麼多酒,不宿醉才怪!我看你今天別去上班,在家休息一天好了!」
「不行!在家會看到葉心,我現在還沒整理好自己紊亂的心情,還沒從失戀的打擊中恢復過來。若再整天面對著她,我一定會心痛而死。頭已經很痛了,再加上心痛,你是想我早死是嗎?等我一會兒,我穿好衣服跟你一起去上班,我有話要和你說。」何亦非掙扎著起床。
「等你是可以,不過你要寫簽呈幫我證明我是為了公事才遲到,不是故意Delay的,要不然這個月全勤沒了,豈不是虧大了?」黎和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為了逗他開心,故意和他說笑。
「黎副總,區區全勤你會看在眼里?」何亦非知道他的好意,也回了他一句。
「我是升斗小民之輩,當然錙銖必較啦,要不然想發財怕要等到下輩子才有可能!」
「你是升斗小民,那你統轄下的員工豈不都是蓬戶甕牖了?」何亦非邊說話邊以噴射機的速度著裝、盥洗。
「所以我們是全國最窮的企業了!」
開玩笑!拔氏企業要是全國最窮的企業,台灣錢鐵定淹死人,國民所得也絕對是世界第一位。
「沒錯!沒錯!所以我們要努力工作、創造財富!上班!」
拔亦非拖著黎和就往樓下沖,如風的行進卻在踫到葉心時踩了煞車。
「你們要走啦?」葉心忐忑地望著何亦非。
「嗯!」何亦非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只能點頭。
「不吃早餐嗎?」她的聲音細若蚊吟。
「不吃了!不吃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拜!」黎和看這尷尬的氣氛,不得不出聲。
「何亦非……」
葉心在他們合上大門之前喚道,促使何亦非停下腳步、回過頭,殷殷期盼她下面要說的話。
「對不起!」她備注的這一句,終于讓門砰的一聲關上,毫不留情。
「該死!停在這里十幾分鐘了,連一步都沒前進?真是@#$%……」何亦非被台北的塞車氣得連「國罵」都從口里溜了出來。
「生氣老得快,千萬別和自己的青春過不去,即使沒有曼陀珠,也要保持好心情,這樣即使你不化妝,也才會很英俊呀!」黎和一派輕松自在,愜意的享受不必開車的快樂。
「該死!你還有心情說笑?」早知他會火上加油,就不邀他同車,讓他開他自己的車,教他也嘗一嘗這動彈不得的滋味,看他還說不說風涼話?
「Takeiteasy!反正都已經遲到了,倒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閑,听听收音機、吃吃早餐,慢慢等車陣前進!」那是因為總經理和他一起,他這個副總才敢這麼悠哉。
「你說得對!既然時間多的是,那我們好好談一談好了!」利用時間辦「正事」是最符合經濟效益的。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嗎?」
要談的事不是昨逃詡在陽明山上說完了嗎?亦非半醉半醒之間在他耳邊炮轟的那些話莫非還不夠多?還有後續?
「黎和!我把葉心交給你了。」
拔亦非收拾起平日的吊兒郎當,一臉嚴肅、正經八百地交代黎和,活像他是葉心的爸爸,要把女兒付給女婿一般認真,惹得黎和瞠目結舌。
「等等!亦非,我再跟你澄清一次,你真的搞錯了!事情並非如你所以為的那樣,真的,你要相信我!」黎和露出堅定的眼神試圖說服他。
「我搞錯了?事情這麼簡單我會搞錯?就是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你們兩情相悅,只礙于我夾在中間而已,現在我已經想通,要成全你們,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欺負人也是要有限度的!」難道黎和不知道他得鼓起多少勇氣,才能掩住心痛,而表現得那麼泱泱大度,沒把他這個「情場勝利者」痛扁一頓,以泄「奪妻」之恨嗎?
「听我說,你是真的搞錯了!」黎和不厭其煩地再次糾正何亦非的錯誤。
這個人是來自于人煙稀少的蠻荒地帶嗎?要不然為什麼听不懂他說的話?
「我沒搞錯!即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希望你對我撒這種白色的謊言,那並不會減少我的傷痛于萬一。事情既然走到這種地步,君子有成人之美,待會兒我到公司就跟我媽說我答應去相親,把三個人從這渾水中釋放出來!」
「亦非,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說?」黎和話里透出危險的訊息。
他簡直會被何亦非的自以為是氣死!听他把話說完他會死嗎?一直自顧自的說個沒完,還表現得那麼偉大,害他好想哭,但是事情如果是他所認為的那樣就算了,或許他會很感激他的成全也說不一定,問題是事情根本不是那樣,他卻連開口澄清的機會都沒有,這讓他更想哭。
「我听你說,我听你說,你想說什麼你就說吧!不過安慰的話敬謝不敏。」這時的安慰對他只有刺激,沒有幫助,尤其是來自于黎和的安慰。
「你放心,我沒打算安慰你。」黎和深吸了一口氣,用他有史以來最最誠摯的語氣及一向無往不利的無辜笑容說道︰「對不起!我騙了你!」
天啊!到底事情真相是怎樣的?
究竟是誰騙了誰?
「What?你騙了我?」何亦非對黎和的話感到十分詫異與不解。「別開玩笑了,你騙了我什麼?」
「我說我喜歡葉心是騙你的!」沒想到說實話真令人舒坦。
「你——說——什——麼!?」何亦非眼里迸出熊熊烈火,而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硬擠出來般,說得咬牙切齒。
「我說……我說我喜歡葉心是騙你的。」看到他泛青的面容,黎和似乎有點後悔不打自招。
「你有膽再跟我說一次!」這一刻何亦非第一次有殺人的沖動。
「別那麼大聲嘛!」如果可能,他真想開車門立刻走掉,否則他這條小命怕是見不著明日溫暖的太陽了。
「你竟然騙我!你竟然騙我!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要放棄這段愛戀的?而說那句「我把她交給你」時,又是抱持怎樣痛苦的心情的?你怎麼可以……」何亦非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使得車內溫度急遽升高,連開著冷氣都未覺涼意。
叭叭!綁頭傳來喇叭聲。
「開車了!開車了!」黎和為暫時逃過一劫而暗自慶幸。
瞧亦非額爆青筋、怒不可抑、連話都氣得說不下去的樣樣,要不是他們正在馬路上,要不是他們坐在車里,要不是停滯已久的車陣又開始移動,要不是後面的車子喇叭鳴個不停,恐怕亦非早給他一個拳頭吃了,所以說老天爺畢竟對他還是眷寵的。
佛祖呀!臂世音菩薩呀!靶謝你們的保佑!阿彌陀佛!
「黎和,我們的帳就到公司之後再慢慢算清楚,如果你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不妨現在想想,否則你沒機會了!」
拔亦非的聲音彷佛從地獄傳來般,冰冷得教黎和不寒而栗、直打哆嗦,他唯有祈禱永遠不會到公司。
「Candy!我有「要事」要跟黎副總好好商討一下,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準進來,包括我媽!如果有電話,就幫我留言,我再回電給他們。」一到公司,何亦非就把要交代給秘書的事通通說清楚。
「是!」何亦非的秘書Candy口里恭敬的應著,心里卻想著他們這一對「戀人」還真是濃情蜜意、打得火熱,連遲到了還舍不得分開,像雙胞胎似的黏在一起。
雖然他們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看,不過大概是裝出來的,要不然就是情人間鬧鬧小別扭,增加感情濃度,所以她敢打賭待會兒當他們其中一人從那道門里出來時,鐵定會是笑意盈盈的。
媽呀!不會是想對他嚴刑拷打吧?黎和看著Candy的臉在門後越變越小,他的心就越來越沉。
「黎和,給你三分鐘上訴,如果沒話,就別怪我不顧同學情面了!」
「我是騙了你,但你也騙了我,所以我們算扯平,誰也別怪誰!」這時候再不鼓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就得坐以待斃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容許自己的玉臉在亦非的拳頭之下遭受一絲一毫損傷,試想若只是鼻青臉腫就算了,要是不幸地留下疤來,讓他的臉不完美,那他寧可不要活了。
「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你說說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何亦非咄咄逼人的逼問。
「你明明喜歡葉心,為什麼騙我說不喜歡?」黎和反問他。
「我……」這一點的確是他不對。
「我記得我問過你是不是喜歡葉心,你不但信誓旦旦地向我表示你不可能會喜歡上她,而且保證絕對不會和我搶;言猶在耳,你今天竟來怪我?」黎和抓住拔亦非理虧之處窮追猛打,因而形勢逆轉,何亦非反處下風。
他「玉面狐狸」之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亦非未免太小看他了。
「我也是因為太好面子、太「鐵齒」了,之前說得那麼斬釘截鐵,擺明我是不可能會喜歡葉心那個丑小鴨、凶婆娘的,誰知老天爺會這麼安排,怎麼逃也逃不過,還是讓我愛上她了,這時我怎麼敢再來說我喜歡她?我才不想你奚落我、取笑我,為了挽救我的面子,我只好選擇不說實話了!」
唉!面子一斤值多少?坦承愛上一個人又不是很丟人,真不知他的腦袋到底是哪里出錯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別扭,做出和他的個性不合的事來。
「我就知道你是這種爛個性,才會騙你說我喜歡葉心,想逼出你的真心話,誰知你口風有夠緊、脾氣有夠硬,不管我好說歹說、軟硬兼施,你就是冥頑不靈,我真是服了你!」枉他在中間煽風點火、加油添醋,他的苦心連點石都會成金了,而亦非這顆頑石就是不點頭。
「我哪知道你的用意呀!我看你那麼喜歡葉心,即使後來我對她情不自禁,還是不免會在意你,擔心你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有什麼反應,害怕讓你認為我是個很差勁的朋友,說一套做一套,所以我就更不敢和你說實話了。」而且怕你報復我。但這句話他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說出來。其實他早打算和葉心的事有結果之後,就要向黎和坦白的,誰知會有如此巨變。
「笨蛋!你還真是個超級大笨蛋!你聰明一世,偏偏在這最該聰明的時候胡涂,真是氣死我了!」
黎和逮著機會猛數落他。此仇不報更待何時?誰教他剛才那副凶神惡煞的表情,活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似的,把他嚇得魂不附體,現在當然要一一討回來。
他也是為了他們的幸福著想,不得已才扯了這麼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謊,到頭來他什麼好處也沒有,不但未得一聲感謝,而且還被誤會,差點死于「非命」,這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是什麼?
「你盡避罵好了,我就是笨,若能早點體會你的用意,向葉心表明自己的心意就好了,可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因為她已經先喜歡上了你,不可能會接受我了。」
拔亦非踟躕了下,又繼續說道︰「雖然我曾經想過不把她讓給你,無論她有多喜歡你,我都要把她從你身邊搶過來,可是就在昨天,我對她表白,而她那麼堅定的向我表示她喜歡的人是你後,我就知道我是沒辦法把她搶過來的。黎和,你知道嗎?其實想像跟現實是有一段很大的差距的,在你制造的美麗誤會中,雖然沒讓我早點醒悟,可是仍或多或少起了作用,至少我明了我是喜歡葉心的,也看清楚了……葉心喜歡的人是你,當然在這過程里,發生了種種事,可是我總相信我會讓葉心只愛我一個人,只看著我一個人的,我一直是這麼想的。但是昨天的一切及早上出門前她向我說的那一句「對不起」,終于讓我徹底死心。」
懊長的一場夢,但也有醒來的時候。
「亦非,我認為你並沒有看清楚葉心的心,你相信我,葉心喜歡的人絕對不會是我,她會那麼說只是拿我當擋箭牌而已。」唉!亦非的告白听來真令人動容。
「她喜歡的人不是你,那會是誰?」何亦非激動的上前拉扯黎和的衣領。
「依我第三者冷眼旁觀的觀察結果,我覺得應該是你。」他的看法是不會有錯的,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何亦非瞪視著黎和。
「沒錯!」
「你別開玩笑了!如果她喜歡的人是我,我跟她表白她應該會很高興,又怎麼會……那是不可能的事!我知道你是為了安慰我,想讓我好過一點,才說她喜歡我,可是你不用這麼做,真的!我心里的傷會慢慢痊愈的,我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回報葉心對你的感情,只要她幸福,我怎樣都無所謂!」真正愛一個人應該就是這樣吧!以她的幸福為幸福,以她的快樂為快樂。
「你能這麼想得開我替你高興,只是我不是在安慰你,我說的是實話。我問過葉心,但她不肯承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我猜她可能有難言之隱,所以怎樣也不肯承認她喜歡你。」他推敲出來的結果就是這樣。
「什麼難言之隱?」何亦非扯住黎和衣領的手才放松,听到這話又使勁了。
「你先放開我,否則我還沒說,就先被你掐死了!」他的呼吸好像有點困難。
「喔!懊!」何亦非趕緊放開黎和,一臉期盼的望著他。
「雖然我很不願意這麼說,不過我猜你老媽應該月兌離不了關系!」
「你說我媽?」何亦非揚起眉。
「對!你想想看嘛,葉心本來是你老媽派來監視我們的,為的就是抓住我們的小辮子,好讓你能如她所願的去相親,因此即使葉心喜歡你,基于她的任務、她的身分,她都會死不承認的,所以在你逼問她時,她索性拿我過橋,避開你的追問,也好讓你死了心。」
黎和把自己臆測結果鉅細靡遺地告訴何亦非,他相信事實真相應該八九不離十,一方面是因為葉心的心思很單純,所以心事都寫在臉上,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經過一番推敲思考後,因此有了這個「心得報告」。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想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去找我老媽跟她說明一切,然後跟她說我要娶葉心!」何亦非的眸子里又現出了一道曙光,他急急就想往外走,為的就是去找他那親愛的老媽。
「我想你不必去了!」黎和喊住了他。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
「因為她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丙不其然,說曹操曹操就到。
「亦非,我有事找你!」劉秀瓊接獲葉心的「線報」,她就知道故事已經進入尾聲的□好戲,所以馬上就往何亦非的辦公室跑。
「老媽,你來得正好!」何亦非看見老媽大駕光臨從來沒這麼開心過,簡直可說是歡欣鼓舞,情緒High到最高點。
「你吃錯藥啦?對我的不請自來竟會如此歡迎?跟你平常對老媽的「惡形惡狀」相比,今天未免好得離譜!」劉秀瓊調侃地道。
「知子莫若母,我當然是有事相求啦!不過你先請坐,我倒杯茶給你喝,我們慢慢聊。」
「既然你們母子倆有「悄悄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祝你們聊得愉快!」
對于他們母子倆常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黎和實在很難預測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會是喜劇收場亦或是大打出手都是不定之數,所以踫到這種場面,聰明的人應該能溜就早點溜,省得被戰火波及到,又惹了一身無妄之災,那就是自己蠢了,怨不得誰!
黎和給了何亦非一個「加油」的眼神,就帶著愉悅的笑容離開了何亦非的辦公室這個主戰場,回到他自己的辦公室納涼去了。
隨他們怎麼談,是天翻地覆還是和和氣氣都不關他的事。不看,不听,不管,這「三不」絕對是明哲保身的唯一秘訣,切記!切記!
而黎和這個表情則給了Candy莫大的信心。賓果!猜對了!彬許她該考慮去買大家樂才是!
黎和一走,何亦非就迫不急待地向老媽報告︰
「老媽,我要跟你說一件好消息、一件壞消息,但也可以說兩件都是好消息,不知你要先听哪一件?」
「先听壞消息好了!」劉秀瓊靜待兒子從實招來。
其實他要講什麼話,她猜也猜得出來。
「壞消息就是……對不起,老媽!我騙了你!」他先行了一個九十度的禮,然後再用最最恭敬的態度陪罪道︰「我說我和黎和是同性戀是騙你的,目的只是為了躲避你安排的相親而已!」
「我知道,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找你的。」
「你知道?」何亦非吃驚于他老媽消息之靈通。
「你應該沒忘記葉心是我派去的吧,而且我相信你也不至于蠢到不知道她的作用吧?」她不疾不徐地提醒他。
「她告訴你的?」何亦非不懂葉心為什麼這麼做,難道他們之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她在意的就只有她的任務是否能達成而已嗎?
他的心突然沉重起來,感覺上好像被她背叛了一般難受。
「沒錯!所以我來找你就是想針對這件事跟你好好「談一談」!」劉秀瓊特別強調最後三個字。
「老媽,對于這件事我已經無話可說了,我想出去一下,可以嗎?如果你有話,等我回來再說吧!」何亦非不發一語,帶著一臉氣惱就大步往門口走去,沒再回頭。
這孩子……不會是去找葉心吧?劉秀瓊若有所思的看著兒子的背影。
葉心走了。
當何亦非飛也似地沖回家里想找葉心問個清楚時,才發現她的人已不知所蹤。
她不在家,會去哪里?難道……
拔亦非一想到有那種可能,臉色丕變,全身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可能走的!
彬許她只是去買個東西而已,也或許她是跟她的朋友有約,出去一下就會回來了,不要自己嚇自己!千萬不要自己嚇自己!
屋子跟平常一樣啊,窗明幾淨的,所有的東西也都在原來的位子上;今天的報紙是擱在沙發上、沾著水珠的鮮花是插在花瓶里,沒有改變,當然葉心也會回來,像平常那樣打開那扇門回來,然後氣呼呼地問他︰「你干嘛蹺班?」
可是他的自我安慰並沒有說服他本人,尤其在看到一張寫著字的紙平躺在電話底座下時,他的呼吸幾乎有短暫的停止。
紙上是葉心灑月兌的字跡,寫著——
謝謝你們的照顧,讓我留下了一段很美好的回憶,我會永遠記得你們的!
除了這短短的內容,什麼也沒有。沒有通訊電話、沒有通訊住址,什麼都沒有。人海茫茫,要他去哪里找她呀?
「葉心!你去哪里?回來呀!」
他傷心痛苦地一聲聲向天呼喊,喊得那麼淒悵、那麼傷痛,聞者都會為他掬一把清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