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把車尾監視器拍到的相關照片傳過去,務必盡快查出對方是誰。」房里,X6朝話筒那頭利落地分派工作,「另外,繼續派人駐守她家,還有,托兒所也要派人監視。別通知警方,我要自己來。」掛斷電話後,他揉揉太陽穴。
盡管線索有限,他已經嗅出事有蹊蹺。
昨夜在黎以歡的住處行凶的那幾個人已被送進警局,其中一個是專賣白粉的黑社會組織角頭,但直覺告訴他,今天跟他大玩飛車追逐槍戰的並不是同一批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
對方囂張的在托兒所前開槍,這麼大的事,新聞居然沒有半點消息。
當時匆匆開車駛離的他,明明從後照鏡看見已有民眾拿出手機報案,依現在媒體挖新聞的靈通程度,鬧上警局卻沒被報導出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見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黑道滅口事件,事情正往他不樂意見到的方向前進。
這時,敲門聲傳來。
等不及他說請進,黎以歡就滿臉微笑地探進頭來,語調輕快,「哈羅,正在休息嗎?」寒眸一掃,他對她擺出被人打擾的冷怒神情!
心底卻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有事?」
「嗯,我可不可以進來再說?」
黎以歡絲毫不介意他足以將人瞬間冰凍的態度,兩彎杏眸閃爍著笑意,大大方方的打開門。
「你確定……要進我房間?」X6盯著她,眸中透露出濃濃的警告。
出門前,他才剛沖過冷水澡,沒興趣這麼快又要再沖一次!
過去,他從不需要這麼做,早已經不是沖動少年的他,開始懷疑會不會是因為他太久沒踫女人,才對她這麼快就有反應。
為了彼此著想,或許他今晚該出門輕松一下。
當他這樣問時,黎以歡已經提著急救箱走進房里。
「我已經進來羅!」她的笑容更加燦爛。
X6濃眉一揚,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
喔,威嚴滿分!黎以歡微挑起眉。
換作別的女人,就算沒有馬上拔腿狂奔逃離,也會被他的冷臉嚇得找籍口溜掉,但她是誰?赫赫有名的「大膽歡」耶!
當然,也有人叫她「大膽毒」啦,但她覺得難听,始終不願意承認這個綽號就是了。
「我對你沒有企圖,只想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受傷了?」
「我沒……」
「如果有,你就乖乖讓我包扎,OK?」見他露出狐疑的表情,她嘴角一勾,挑釁著開口︰「你不會是怕我撲倒你吧?放心、放心,早上你已經嚴重警告過我了。」
「我有嗎?」
「沒有嗎?」她徉裝詫異地瞪大雙眼,擺出生氣的模樣,但嘴邊淘氣的微笑卻泄了她的底。
「故意教我上去看你練拳,不就是暗示我最好別踫你,免得被你當成木人樁痛揍?」
聞言,X6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消失許多。
詭異的,她有種能讓他放松的特質,除了「某個部位」會比較緊張外,基本上,他並不排斥她的靠近。
早上之所以要她上樓去,是擔心她太沖動,為了出門,萬一失手把屋門砸爛了,被防御機關里的麻醉劑射中的,可不會是那扇門。
「你把情緒管理得很不錯。」他轉移話題。
「我有嗎?」
「我以為你看到槍,會嚇得大聲尖叫。」
他想,如果被屬下看到,原來他也會調侃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女人,他們的下巴絕對會掉下來。
「你胡說,我才沒那麼娘娘腔!」黎以歡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床邊去。
「你知道我的外號嗎?」
「男人婆?」
他下意識地乖乖照辦,接著再一次被自己听話的舉動嚇了一跳。
听到他不假思索的回話,黎以歡瞪了他一眼。
「是「大膽歡」!所以那種電影里常出現的驚險畫面根本嚇不倒我,我還滿愛看警匪片的,幾乎只要有相關的電影上映,我都不會放過,所以還算習慣這種刺激的場面啦。」
聞言,他難得揚起一絲淺笑。
黎以歡看著他向來冷酷臉龐上出現笑意,感覺被狠狠電了一下,心跳瞬間破百。
她呼吸略微急促,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干脆主動伸手解開他村衫上的第一顆鈕扣。
倏地,他的大掌罩住她蠢蠢欲動的小手。動的是她的手,他體內的卻跟著暗潮洶涌。
被他拽住的她立即揚眸,卻跌進他深邃的凝視里。
「我……自己來。」
她聳聳肩,順從地移開小手,垂下目光,盡全力掩飾體內驟升的熱氣,假裝忙碌地拿出急救箱里的藥品。
他的手臂上果然有一條細長的傷口,可是傷勢很輕,對他來說,就跟家庭主婦不小心被菜刀劃到指尖一樣,用不著理它,等過個幾天,傷口自然會愈合,這是他一貫的處理方式。
但黎以歡一臉認真地猛皺眉,小心地為他消毒,更微噘起誘人的粉唇,朝剛消毒過的傷口輕柔地吹氣。
頓時,像是一道溫暖的春風帶著一顆種子,悄悄吹進他心底,種子就這麼埋進他的心田。
快速包扎好後,黎以歡一直盡量不亂瞟的視線瞥過他的胸膛,正好看見上頭一個悚目驚心的傷疤。
「這個傷是……」察覺她正緊盯著他胸膛上的槍傷疤痕,他立刻抓起原本扔在一旁的村衫,迅速穿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她趕緊轉開臉。
「謝謝你替我包扎。」X6粗魯的打斷她未完的話,表明不想談這件事。
黎以歡明白他的暗示,兩、三下收拾好急救箱,站起身,「不客氣,你是因為我的事才受傷,我才是應該道謝的人。」
「這是我的任務,你不用向我道謝。」
再度听見他說她只是他的任務,她的心猛然瑟縮了一下。
「我、我知道。」
她心底那份失落感是怎麼回事?黎以歡嘴角一抽,不懂怎麼會忽然嘗到一種苦澀的滋味。
見她轉身就走,他下意識想再多說些什麼,好撫平她臉上乍現的苦澀笑容。
她不適合陰暗,那張小臉,應該永遠像她剛進來時那樣,充滿陽光。
「對了,我請人為你收拾了一些衣物,晚一點會送來。」
「嗯,謝謝。」黎以歡轉過頭,努力的又擠出一抹微笑,「我已經跟姊姊聯絡過,不管對你而言,這一切是不是只是任務,但我跟姊姊都很誠心地想跟你道謝。X6,真的謝謝你。」
黎以歡說完後便離去,未再逗留。
望著被她輕輕合上的門扉,他緩緩蹙起眉。
听見她喊著他的代號,那麼誠心誠意地道謝,他原以為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心竟偷偷加速跳動。
原來,一句真誠的感謝,真的能進入一個人內心最深處,溫暖對方的靈魂。
接下來,X6像是刻意逃避什麼般,每晚都出門去。
臨走前,他總是再三確認干練的屬下們已來交班,在屋外守護著黎以歡,才放心的離開。
已經連續三個晚上,當不同的美艷女人鑽進他懷里時,他腦子里想的卻全都是黎以歡。
每一次到了最後,他都會被一股自我厭惡籠罩,推開一臉不明所以的女伴,冷著臉抽身離開。
直到這一刻他才猛然驚覺,他想要的不是別的,而是他家中那個小女人。
對他而言,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已經習慣獨身一人,而她是他這回的任務,他們實在不該有什麼糾葛。
這天深夜回到家,示意部屬們可以離開後,他盡量放輕腳步回房去,卻在經過二樓的起居室時,看見里頭亮著昏黃的燈光。
X6直勾勾的打量著起居室里趴在矮桌上的女人。
她已經睡著了。他緩緩靠近她,望著沉睡的嬌顏,胸口暖意乍現。
視線掃向她那個近乎完成的模型作品——家。
三層樓高的組裝模型,里頭有細致的客廳、餐廳、廚房、浴室、主臥房、嬰兒房,戶外還有個小庭院。
屋子里,清晰可見一家歡樂的景況。
相扶持的伴侶與一窩孩子,這幾乎是每個人心目中幸福家庭的藍圖。
從未想過一個家對他的意義,但此刻他卻渴望著這樣一個家。
為了這玩意兒,她已經連續工作了整整三天。
听表嫂說,黎以歡是個愛孩子的女人,對周遭的人也充滿關懷,以前就常常幫她照顧寶貝兒子允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自己仿佛已經認識她很久了……
「哈啾!」
黎以歡的噴嚏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不能讓她繼續睡在這里。
腦中才剛掠過這個念頭,他的手腳已自行有了動作。彎下腰,他將她輕輕擁進懷里,然後起身往她房間邁去。
「唔……」
半途中,黎以歡不安穩地輕輕咕噥了一聲,在他寬大的懷抱里找到舒適的位置後,才滿足地呼了口氣。
她睡得安穩,他卻像陷在水深火熱里。
伴隨著淡淡的酒味,一陣輕暖的熱氣吹拂著他敏感的預項,這幾乎不帶情色的狀況,卻比任何惹火的勾引更快掀起他體內雄性的剛猛。
她喝酒了?
X6加快動作,一腳踢開房門,進入充滿女性氣息的房間。
瞬間,他全身上下的細胞正邪惡的召喚著體內蝥理的深沉。
兩股勢力在他心里硬生生拉扯著,他越是想避開她對他的影響,另一股想貼近她的力量便會冒出來狠狠折磨他。
將黎以歡放上床鋪,他正要起身離去,未料睡夢中的她居然雙手一伸,準確地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你……回來了?」她迷迷糊糊地道,窩在他胸前,溫熱的紅唇輕吐著氣息。
「嗯,睡吧。」
他見她仍閉著眼,不確定她現在意識是否清楚,只好先出言安撫。
她听了,不但沒有乖乖躺回去睡,小手反倒往下滑落,牢牢抓緊他的衣襟,含糊地咕噥著。
「你、你是不是故意……避開我?我……做了什麼……讓你反感的事情嗎?」
「別亂想,睡吧。」
「我好怕自己一個人待在、待在這里……但我又不想讓……姊姊過來,會有危險……」
黎以歡喃喃抱怨著,略帶哽咽的語氣倏地揪緊他向來剛硬的心。
「以歡……」他無聲地嘆口氣。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柔膩的小臉直往他的脖子鑽,那輕吐的女性溫暖幽香讓他猛喘著粗重的氣息。
圓眸不知何時已睜開,卻仍半閉著,她縴細的手指在他肌肉僨起的堅硬背部輕輕模索。
X6低吼一聲,把唇壓向她。
雙唇一相貼,兩人立刻天雷勾動地火地猛烈親吻起來。
他強迫自己相信,這不過是無可避免的生理需求,但她熱情的反應令他大大感到詫異。
盡管羞澀,她仍坦率且強烈地表露了自己的渴望。
黎以歡拉起他的手放在頰邊,像只貓般溫馴地細細磨蹭著,這樣的動作,瞬間在他體內點燃如火的與似水柔情。
他撫模著她的秀發,深覺自己仿佛迷失在她美麗黑亮的柔軟發絲里,完全無法自拔。
大掌順著男性的本能罩上她柔軟的胸脯,輕輕揉捏起來,一陣酥麻流竄過她全身細胞,宛若一道超強的電流。
她微微加重呼吸,發出嬌吟。
她並不怕這種狂亂的感受,相反的,她渴望他在她身上為所欲為,這種深切的渴望,她從未有過。
除了他,她誰都不要!
X6凝望著她因而布滿紅暈的雙頰,她溫潤的粉唇微張,急促的喘息,氤氳的水眸,無一不是致命的肢體邀請。
他俊容緊繃,注視著她衣物下不住起伏的酥胸,眸色轉深,那微露的白膩胸口,依稀可見雙峰間誘惑的陰影,隨著她的呼吸,正勾人的若隱若現。
他一把牢牢扣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燃著火炬般的深眸直直瞪著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身下女人的肌膚柔白似水,仿佛毫無攻擊性,但他比誰都清楚,隱藏在她體內的是一把烈火。
「嗯……疼……」黎以歡紅潤的小嘴張合著,逸出一聲聲破碎的細吟,听得他心頭麻癢。
未了,他發出一聲低吼,俯身迅速奪去她微張的誘人櫻唇,火熱的舌長驅直入,竄入她口中,輾轉挑弄她的小舌。
「你……」她在他結實的身軀下掙扎著,試圖將被囚的兩只手重新要回來。
她蠕動著嬌軀,催促他扯開她的上衣,頓時,豐美的圓潤在他眼前微微顫動,軟女敕的白膩毫無保留的邀請他霸道的佔領、狠狠的憐愛。
「你好軟、好甜……如此脆弱,卻又這麼火燙……」他低聲嘆息,難以言喻的美妙感受正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
空虛的冰涼感取代了原本的熱切,瞬間罩上來,黎以歡心慌地皺緊眉頭,溫潤的濕意漫出眼眶。
就在她以為夢境已然結束時,她渴望的暖意又出現在身前。
他又回來了!
她感覺得到,他的雙手溫柔地協助她躺好,溫存地為她蓋上被子,臨走前還撐在她頰側,俯身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珠。
這一夜,她在夢中男人的疼惜下,睡得香甜。
而他卻在回房後,以冰涼的冷水大量沖刷渾身勃發的熱氣。
想起他們差點擦槍走火的畫面,一記硬拳驀地擊向浴室的瓷磚壁面,只見瓷磚以拳掌力中心,向四周急速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