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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姬 第一章

作者︰金妍類別︰言情小說

尉至軒此刻真的深深感覺到,想要金盆洗手,徹底遠離是非之地,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這種知道太多秘密的要角,更是難如登天了。

「左護法,請留步!」

「笑話,要是真留步,我還走得成嗎?」

十五圓月高掛夜空,本該寧靜的山林此刻卻傳來不尋常的追逐吆喝聲,一名男子施展高超的輕功快速跳躍奔馳,後頭緊跟著十名追兵,纏功了得,兩方纏斗了大半夜,前方男子還是沒辦法甩掉後頭的追逐。

「左護法,教主有令,只要左護法願意回歸,月兌教叛逃之罪既往不咎!」後頭的追兵之一吼道。

「此言差矣。」明明隨時都有可能被追上,尉至軒卻絲毫不見緊張,語氣依舊吊兒郎當。「我堂堂正正當著教主的面說老子不干了,還光明正大的離開聖壇大門,可沒偷溜,叛逃二字我可擔當不起。」

「休要再耍嘴皮子!進了聖螣教大門,就沒有出去這回事,左護法此刻的行徑就是叛逃!」另一名追兵斥喝。

「哈,人家娶妻都有休離的,憑什麼入了教就一輩子不能退教?」

「這是規矩!」

「規矩?規矩就是訂來讓人打破的!」

尉至軒猛一回身,數不清的小擺點突然朝後方追兵狂射而去,速度又快又急,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紛紛被擊中,痛得接連哀號出聲。

「啊——」

「該死!這什麼東西?」

其中一人抹了抹臉,才發現尉至軒丟的是一顆顆小丙子,果子雖小,但加上尉至軒的內力加持,疾飛而來彈到臉上還是痛得驚人。

尉至軒得意一笑,他只是順手抓了一把身旁樹上的果子當暗器,夜里視線不清,果然效果不錯,兩方距離一下子就順利拉開了。

只不過這麼做還是不夠,他必須想個一勞永逸的方式徹底擺月兌這群追兵,要不然他會永無寧日。

「左護法,快停下來!」

後頭的追兵雖然瞬間落後好長一段距離,還是不死心的繼續追趕,尉至軒眼觀四面、耳听八方,一邊與追兵保持距離,一邊快速思考逃月兌之法,冷靜應對,從容不迫。

突然間,前方的山路上居然出現形單影只的一個人,一身白衣飄飄,看起來十分詭異,若不是有影子,他真要以為自己半夜見鬼了!

怎會有個女人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深山里?

白衣女子听到後頭的騷動停下腳步,回過身來,靜靜地停在原地。

尉至軒大蹙起眉,聖螣教教眾素質良莠不齊,暗地里為非作歹的也不少,這女子要是落在後頭那幫人手中,又在這叫天天不應的荒山野嶺內,只怕是貞節難保了!

斟酌過後,他決定帶她一起走,他快速逼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勾入自己懷里。「你若還想活命就別尖叫、別掙扎,否則當心小命不保!」

背中的女人當真沒尖叫也沒掙扎,任由他將她扣在懷里繼續往前疾行,若非她伸手抓著他的前襟,他真要以為她死了呢!

莫非她被嚇傻了?他低頭想看她的表情,但她縮在他懷里,亂飛的發絲遮住了臉,他只好作罷。

「你放心,我並無惡意,只不過擔心你會被後頭的人欺負,只要順利擺月兌掉他們,我馬上就會放開你。」

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顫抖都沒有,顯得異常平靜,更是讓尉至軒模不著頭緒。

懊吧,她沒反應,他就當她沒意見,現在逃命要緊,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雖然懷里多了一個累贅,卻對尉至軒的速度沒有任何影響,他敏銳地听到附近有流水聲,隨即轉往聲音的方向前進。

數不清的樹木從兩旁快速飛逝而過,當沖破密林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道橫亙而過的河谷,河谷至少有兩層樓深,水勢湍急,寬度不寬,至少他靠著輕功要躍到對岸去是輕而易舉,當然對後頭的追兵來說也是。

「太好了。」尉至軒一點都不慌張,還有余裕與懷中女人商量。「姑娘,等會兒我要做一件有點危險的事引開追兵,你若怕的話,要不要我先一掌把你劈昏,免得你尖叫壞事?」

「我不怕。」白衣女子終于有所回應,語氣平淡,鎮定得很,讓尉至軒挺訝異的。

難道這姑娘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否則怎能如此鎮定?不過這樣也好,他就不必有顧慮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尉至軒先在地上撿了塊大石頭,之後緊抱懷中女子往前方一跳,安安穩穩地落在谷壁一塊凸起的石子上。

而白衣女子果然是處變不驚,隨他一同站得直挺,要是一般的姑娘家,大概早就嚇得昏死過去,這更是讓尉至軒相信,這女子並不尋常。

「奇怪,人呢?」

此時河谷上方出現追兵困惑的聲音,尉至軒即刻將手中的大石彈到對岸的密林內,頓時沙沙聲作響,接連不絕。

「人在對岸!」

「快追,絕不能跟丟了!」

十道身影陸陸續續從河谷上頭飛躍而過,進到對岸的密林里繼續追逐,渾然不知自己中了尉至軒的聲東擊西之計,漸離漸遠。

直到再也听不到他們的聲音後,尉至軒才帶著白衣女子跳上岸,朝相反的方向快速離去。

他又走了好長一段路,確定夠遠了,他才放開懷中的女人,微微喘氣,不再像初時那般從容。

「好了,危機已解,姑娘你可自行離去,我瞧你不是尋常之人,敢獨自一人夜走山路,應該是不必我擔心了。」

她並沒有即刻離去,倒是問︰「那麼你呢?」

「我呀……暫時走不了了。」尉至軒自嘲一笑,乾脆直接躺在林地里喘息。「剛才我還有余力救你,現在我可是自顧不暇,你還是快走吧。」

他算運氣好了,體內的毒在甩開追兵之後才發作,若是再早一些,他肯定會被那群追兵給逮回去。

體內的五髒六腑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開始胡亂攪和,糾結般的疼痛越來越清楚明顯,他渾身無力泛著冷汗。

他閉上眼,再度輕笑出聲,這就是他離開的代價,聖螣教以獨門毒藥「獻命」控制旗下徒眾,如果沒有按時服下抑制毒性的解藥,每逢月圓之夜毒性就會發作一次,直到死去為止。

他不怕死,甚至該說,他對必須無所不用其極的活下去這件事已經感到厭煩,所以才會毅然決然的離開聖螣教,不在乎離教的下場就是必須面對毒發的折磨。

反正他在人世間無牽無掛,就算真的死了,二十年後又會是一條好漢,何必留戀充滿血腥污穢的這一世?

疼痛越來越強烈,他的意識也逐漸渙散,直到完全失去知覺……

等到尉至軒重新恢復意識時,天色已經微亮,清晨的森林不只氣溫低,還彌漫著一陣大霧,讓眼前所見的景色時清時蒙。

「又熬過了……」尉至軒喃喃自語,雖然痛楚已經消失無蹤,不過他還是略顯無力,乾脆繼續躺在地上休息,不急著起身離去。

這毒藥惡劣之處,就是不會一次便毒發身亡,而是反覆不斷折磨中毒之人,不少離開的教眾就是因為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毒發痛苦,最終還是回到聖螣教繼續當走狗。

但他絕不會是那些人,既然他已選擇離開,就不會再踏入聖螣教半步,寧死不屈!

地上響起枯葉被踩碎的聲音,並且越來越靠近,尉至軒即刻警戒的坐起身,神色凌厲的瞪向密林深處。

只見一抹白色身影在迷霧中若隱若現,隨著離尉至軒越來越近,她的樣貌也越來越清楚。

來人有著一張精致絕美的臉蛋,眼若秋水、眉如柳葉、唇似紅櫻,年紀看起來頂多十八上下,黑柔的長發在頭上簡單綰了一個圓髻,只用一支雲紋木簪固定,其他發絲垂散在背後,隨著她的步伐左右搖蔽。

她身穿白色衣裙,再加上一條雪白披帛,衣薄如絲,縴臂若隱若現,寬大的袖子及裙擺因她的走動微微飄起,散發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靈月兌俗之氣。

尉至軒驚艷的睜大眼,沒想到人間會有如此絕色,難道她就是昨晚那位姑娘?還是其實他是遇到山中仙女了?

白衣女子懷中抱了些黃黃橘橘的小丙子,來到他面前跪坐下來,將果子擺在枯葉堆上。「你剛醒,應該餓了,我在附近摘了些果子,你將就一點果月復吧。」

這個嗓音與昨晚那名女子是相同的,尉至軒終于能夠肯定她的身分。

他即刻從驚艷中回神,訝異的問︰「你怎麼沒走?」

「你昏迷不醒。」她語氣淡然的回答。

「你不怕他們又追來,沒人保護你?」

「那就換我保護你,還一還恩情。」

尉至軒忍不住揚起笑意,她的回答實在是有趣極了,雖然她是以一副波瀾不興的淡漠表情說著這些話。

近近看她,她真的美得出塵,再加上一身白衣打扮,倒是讓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冒出「白玉無瑕」四個字。

她就像一塊沒有半點瑕疵的美玉,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只可惜她雖有靈氣,卻似乎缺少正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表情,像個缺少心魂的美麗女圭女圭。

「不吃嗎?多少吃一些,體力才恢復得快。」白衣女子淡然地指指果子。

尉至軒忍不住失笑,他見過美女無數,可不曾被誰迷到失神過,她可是史無前例第一個。

他伸手拿了一顆掌心般大小的黃色果子,一口咬下,果子不甜且澀,不過他並不在意。

「你不吃嗎?」

白衣女子這才拿起一顆果子,慢條斯理的小口吞咽,酸澀果肉入口,她也像尉至軒一樣,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其實她不吃東西也不要緊,同樣能夠行動自如,但為了能更像人一些,她還是會學著吃東西,只不過吃得並不多。

她一邊慢慢吃果子,一邊開口。「你中毒了。」

「只是老毛病,痛一痛就沒事了。」尉至軒無所謂的笑著,三兩下就解決手中的果子,又再多拿幾顆。

「聖螣教是什麼?」他不在乎自己體內的毒,她也不想多理,轉而問其他她想知道的事。

尉至軒頓了一下,看來昨晚兩方的叫陣對罵她全听到了,他坦然回答。「是江湖人眼中的「魔教」。」

聖螣教,以傳說中的神獸「螣蛇」為信仰圖騰的一個教派,它之所以會被人認為是魔教,就是因為聖螣教以毒藥控制教眾這一點讓人不齒,以及教眾素質參差不齊,不少家伙仗著聖螣教「威名」而為非作歹。

「你為何要進魔教?又為何打算離開?」

「這我只能說,年輕氣盛不懂事,以為入教結黨是件多麼威風的事,就不知死活的加入了,現在是因為終于認清事實,對打打殺殺的日子感到厭煩,才會離開。」尉至軒自嘲的笑道。

他十五歲時家鄉發生瘟疫,親人幾乎都死光,只剩下他一個人,在他無依無靠時,一名聖螣教的人招攬他入教,保證他接下來衣食不缺,為了活下去,他即刻點頭,才不管什麼魔教不魔教的。

就這樣,他從地位最低下的教眾當起,一路爬上左護法之位,左右護法是教主的左右手,也是教內除了教主之外地位最高的身分,是每個教眾費盡心機都想要搶到手的位置。

一轉眼,十五年過去,他也已經三十歲了,早已厭煩教內的斗爭以及江湖中各種丑陋的一面,現在的他只想逍遙自在的度過余生,不再涉入各種紛紛擾擾。

「你呢?怎會獨自一人來到這荒山野嶺中?」他能講的事都講完了,換尉至軒反過來問她。

「我在闖蕩江湖。」她也坦然回道。

「目的地是哪兒?」

「沒有目的地。」白衣女子遙望遠方,眼神帶許茫然。「我只是在找一個人。」

「什麼人?」

「喜歡我,喜歡到願意為我死的人。」

「噗——」尉至軒差點就被嗆到了,她剛才說了什麼?她在找喜歡到願意為她死的人?

這想法……怪怪的,怎會有人刻意要找這種人?

「你喜歡我吧?」她將視線重新放回他身上,他那驚艷的眼神她太熟悉,因為這一路上早有無數個男子對她露出這種眼神,那表示他們喜歡她。

他雖是魔教中人,卻灑月兌隨興,渾身沒有一絲邪氣,再加上擁有一雙始終帶笑的眼,總能輕易勾動女子芳心。

只不過他的魅力對她來說無效,因為她根本不懂美丑,在她眼里,他就只是一個五官齊備的普通人而已。

尉至軒一愣,她的問題真是挺妙的,以清純至極的神情問著如此直接的問題,一點都不害臊,都快害他以為自己才是真正應該害臊的姑娘家了。

既然她都如此坦蕩蕩了,他要是扭扭捏捏的,哪里還像個男人?所以他用著一貫吊兒郎當的語氣笑答。「面對你這般天仙絕色,有哪個正常男子會不喜歡?」

「既然你也喜歡我,那麼你……願意為我死嗎?」

白衣女子表情未變,但尉至軒卻明顯感覺到氣氛變了,她一揮純白衣袖,袖上的披帛猶如一條活蛇般朝他疾飛而來,直攻他的脖子。

他眸光一銳,即刻從地上跳起,往後退了好幾步,白衣女子也跟著起身繼續攻擊,就用那毫不起眼的披帛當武器。

她竟然是認真的!瞧著披帛一而再、再而三地襲來,尉至軒既錯愕又訝異,這女人分明會武功,昨晚卻任由他抓著她涉險,也不見任何氣惱,結果現在竟為了他的一句回答打算要他的命?

這種情況他可是頭一回遇到。

才一個不留神,白色披帛就緊緊纏上尉至軒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反應極快的拔劍斬斷披帛,又往後跳了好一段距離,離白衣女子遠遠的。

他表情冷厲地扯下脖子上的披帛,收回輕浮之態,不敢再對她掉以輕心。「你到底是誰派來殺我的?」

都怪他太大意了,才會一時被她的美貌給迷惑。

白衣女子不再進擊,任由手中的披帛緩緩落地,語氣平淡地說︰「沒有人派我來。」

「那我跟你到底有何冤仇?」

「並無冤仇。」

「呵,你要殺我怎麼可能沒有任何理由?」

「因為你喜歡我。」白衣女子微微一嘆。「可惜你也如同過往那些男人一樣,不願意為我死。」

尉至軒緊蹙眉頭,難道她真的在用這種方式找她要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荒謬不合理的想法?

但如果她一開始就打算殺他,在他中毒昏迷時就可以下手了,又何必等他醒來?

「我不懂你的想法,喜歡是一回事,生死又是另一回事,怎麼可以拿來相提並論?」

「我听說情至深濃時,人可以為情而死、為愛而生,我想明白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才會尋找能夠為我犧牲生命的男子。」白衣女子露出困惑的眼神。「難道我這麼做……不對嗎?」

豈止不對,簡直是錯得離譜呀!

照她這種找法,她找得到人愛她才怪!

「哈……哈哈哈……」尉至軒不客氣地大笑,對她敵意漸減。「所以在我之前,你也對不少男子這麼做過?」

她點點頭。

「那他們的下場是什麼?」

「全都走了。」白衣女子頓了一下,才又補充。「逃走。」

「呵呵呵呵……」這是當然的呀,那些男人又不是笨蛋。「姑娘,你對初次見面的男子提出這種要求,除非對方故意騙你,要不然沒人會願意犧牲性命的。」

「為什麼?」她輕蹙柳眉,很有求知慾。

尉至軒訝異的微挑單眉,她的言行舉止都不像尋常人,反倒像是不解世事的初生嬰孩,這樣仔細想來,她似乎是真的什麼都不懂。

「喜愛有分很多種程度,沒有經過長時間相處累積愛意,對方怎麼可能願意為你而死?」

「所以你們都是因為不夠愛我,才不願意為我而死?」

「嗯……可以這麼說。」

「所以如果我和某一名男子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就會願意為我而死嗎?」

「也不是這麼說,對方也要愛你夠深才行,不過……」他納悶地看著她。「你為何非得執著于死呢?」

「那是最深刻的情愛表現,不是嗎?」至少她來到人間後所體認到的答案就是這樣。

「……」是這麼說沒錯啦,但為何他就是覺得怪怪的?

「那麼你願意與我相處,讓我可以明白何謂情愛嗎?」

然後她再用披帛勒死他好「驗收」成果嗎?尉至軒忍不住冒起一陣雞皮疙瘩,他雖然命不久長,可也不想如此糟蹋自己的性命。「不願意。」

「為什麼?」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但你明明喜歡我……」

「那只能算是初次見面的好感。」尉至軒趕緊糾正她,免得她繼續誤會。「不是每一個對你有好感的男人你都得接受。」

「但至今只有你沒有……逃跑。」她雖然對他沒有特別感覺,但他沒有逃跑,還跟她解釋這麼多,令她印象深刻。

「哈,要找到不怕被你勒脖子的對象,那還不簡單?」尉至軒半開玩笑的說。「你只要辦個招親擂台,讓那些來求親的男人比武,比到最後一個勝出的男人肯定武功了得,絕對不怕隨時陪你上演全武行,但是長得人模人樣或是鬼模鬼樣,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她頓時沈默了下來,認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尉至軒的嘴角微微抽搐,難道她听不出他話中的調侃之意?她的不解世事,還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罷了,反正不關他的事,他還是趕緊離開,免得被她纏上。

「姑娘,祝你順利找到願意為你死的如意郎君啊!」尉至軒轉過身準備離去,卻又想到了什麼回過身來。「對了,相逢自是有緣,我叫尉至軒,姑娘你呢?」

白衣女子抬眼瞧向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沒有名字……」

「什麼意思?」尉至軒納悶的微蹙眉頭。

「我的主子喚我「阿媱」,但「阿媱」其實是主子心愛之人的名字,我只是那個女人的替身……」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黯淡下來。「所以,我沒有名字。」

她已經不必當替身了,所以她也不需要這個名字,但沒了這個名字後,她又該叫什麼呢?

她不知道,所以要是別人問起她的名,她還是只能回答,她叫阿媱……

尉至軒眉宇間的皺痕又更深了些,突然感到不忍,對她起了莫名的憐憫。「那麼你就自己取蚌名字呀。」

「該取什麼名?我不知道。」

「要不然這樣吧,你可以叫「無瑕」。」尉至軒笑了笑。「因為見到你,我腦中就冒出「白玉無瑕」這四個字,覺得非常適合你。」

「白玉無瑕……」她低喃,白玉……他居然知道她是白玉。

從沒有人看得透她,他是第一個,或許也會是絕無僅有的唯一一個……

「我只是給你一點建議,你當作參考就好。」尉至軒再度轉身。「後會有期,若還有緣,咱們會再見面的。」

白衣女子沒有追上,只是默默的瞧著他快速遠離的背影,腦海中始終回蕩著他幫她取的名字,深深印在心里,再也不會忘記。

「無瑕……無瑕……」她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個好名字,但她知道,這個名字很適合她,再適合不過了。

從這一刻開始,她不再是阿媱了,而是無瑕,就像他說的,白玉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