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全都說開了,而且只有他自己在一直介意的話,不是很像個笨蛋嗎?
總之找到各種合理或不合理的理由,他承認自己對她改觀了。
一太早到辦公室,就看見汪只晴在講電話。
本來已經準備要打招呼的霍非儀只好收回手勢。可是他也沒走開,就站在她桌時,等著她收線。
待她一掛上電話,他便道︰「Goodmorning。今天要做什麼?」
每日來公司先問她行程已經是一種習慣了。
既然資料已經讀完,他就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做了。
汪只晴抬起頭,對他道︰「剛才副總打電話給我,說工廠那里好像有些問題,我今天要去看一下,回來跟副總報告。」
「啊?」霍非儀愣住。老姐不是在家待產嗎?真是閑不下來耶。
看著汪只晴收拾東西,他問︰「那是要去哪里?」
「外縣市的工業區。」她很快地站起身。
他不禁道︰「那我怎麼辦?」
她停住動作,似乎有點疑惑,隨即說︰「霍先生今天可以到各部門走走,熟悉一下公司內部。」
這是不錯的建議,因為雖然公司大門前有樓層簡介,不過他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熟。但是霍非儀不喜歡。
「我要跟你一起去。」他才不要一個人在公司。
「咦?」汪只晴望住他。
「你是要去處理公事,所以我一起去也算是熟悉公司內部。」
沒什麼不一樣的。他理所當然地道。
她沉吟了一下,隨即道︰「好。那麼現在就走。」
得到答應,霍非儀高興地露出笑容,只差沒有當場「耶」了一聲。
他們先坐計程車到車站,然後搭乘高速鐵路,沒有多久就到了。
他宛如出門游玩的小朋友,對于沒搭過的交通工具和沒去過的地方感猻好奇不已。雖然時速飛快看不到什麼風景,不過他還是望著車窗外面,還叫汪只晴一起看。
「回去也坐這個嗎?」步出車站後,他意猶末盡地問。
「是。」汪只晴點頭。
于是他開心道︰「你說的那個什麼工廠在哪里?快去吧。」然後就可以快點回來坐車了。
他和汪只晴又搭了一次計程車,這才到了真正目的地。
堡廠佔地遼闊,他們來到其中一間廠房,不知什麼原因,安安靜靜的,沒什麼機器聲響。但是遠遠的就能望見一群人十分忙碌。
「汪小姐!」負責入一見到她,就趕忙跑了出來。
她道︰「你好。這是霍先生,跟我一起的。」
「霍先生你好。」
昂責人不曉得是沒會意到他是誰,還是現在情況緊急沒空理會公司小老板,匆忙地對他打過招呼之後,又轉向汪只晴。
「現在怎麼樣了?」汪只晴問。
昂責人滿頭大汗,說;「機器還沒修理好呢,這樣下去要趕不上時間了。」
昂責人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好像情況很緊急啊。霍非儀睇著汪只晴,她卻相當鎮定。
「帶我去看看。」她說。
昂責人急忙帶路。
瀕非儀將雙手插在口袋里,邁開長腿,步伐優雅地跟在汪只晴的後面。
雖然從外面看就已經很大了,不過進到里面後才覺得廠區更大。
一堆人走來走去不知在忙些什麼,但是其中有幾條生產線好像是停擺的。望著那些大型機車,霍非儀忍不住心想,汪只晴說要來看看,難道她萬能到會修理這玩意兒嗎?
憊好不是那樣。只見汪只晴和幾個主管與工程師討論著,他听不懂專業術語。不過大致上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總之就是昨天半夜廠區不明原因跳電了,導致機器損壞,到現在仍無法運作,然而這個規格的貨品只有這個廠房在做,交貨時間迫在眼前,所以現在是個十萬火急的狀況。
如果機器修不好,那就沒戲唱了吧?還有什麼能做的?
「霍先生。」汪只晴忽然朝他走過來,對他道︰「你先到辦公室里等我,我要處理一下。」
「喔。」他完全沒有異議,甚至也沒發現自己已經听她的話听慣了。
反正他沒事做,只要她沒有又要離開,她說什麼都好。
一到二樓辦公室吹著冷氣,他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眼楮卻投向玻璃窗,望著底下的情形。汪只晴好像開始在打電話,其他人則繼續搶救機器,本來以為應該用不了多久,沒想到這一等,卻等到了下午。
因為肚子餓得咕略咕嚕叫,霍非儀才醒過來。他坐著不小心睡著了。
打個呵欠,看見茶幾上放著便當和水,猜想應該是汪只晴或是誰拿上來的吧。
往樓下一看,好像有兩台機器開始運轉了,不過還是有一半以上都停擺。掃視了一遍,沒見到汪只晴,他起身下樓。
到了樓下,才發現機器的聲音好大,他忍住噪音,大聲問了人之後,在廠區後面找到了汪只晴。她還是在講手機。
大概因為廠區里人吵,所以她到外面來,不過天氣很熱,她應該在這里一段時間了,皮膚都曬得紅通通的。
怎麼不去樓上辦公室呢……
難不成是因為看到他在睡覺?
懊不容易等到她講完,他敲敲她的肩膀。
「喂。」
她轉過頭,望見他,道︰「霍先生。」
她的發絲因為流汗的關系,稍微黏在額頭和臉旁。
瀕非儀望著她泛紅的雙頰,皺起眉頭道︰「熱得要死,別站在這里,去里面。」
他側身,示意她先走,于是她越過他。他在她身後問︰「現在怎麼樣了?」
「我已經聯絡好其他可以支援的工廠,請他們暫時幫忙。若是這里真的不行的話,也有其他預備的方案。至于客戶的部分,我也已做好協調的準備。」她說,走上摟梯。
她話說得十分有條理,且不疾不徐,顯然已準備好各種備用方案。原來她打手機是在做許多聯絡和安排。
「那些機器能順利修復嗎?」霍非儀看著下頭。
「希望。」她站在二樓辦公室里,回首問︰「你還沒有吃午餐?」
「啊?」霍非儀睇著她,隨即瞄到放在茶幾上的便當。
「那你呢?你吃了嗎?」他挑起眉。她看起來就像一直在忙。
她一頓,道︰「我有吃面包。」
「那算什麼。」他哼一聲。
憊敢問他!她自己還不是沒好好吃飯。
以他的身高,可以清楚看見她曬紅的頸後,連領口都有一圈汗水的痕跡,他又皺皺眉,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轉身就走。
「霍……」
「在這里等我。」
不給她發言的機會,他跑到樓下,問過人之後,在販售東西的地方買了食物和冷飲。他才不是因為害她在外面曬太陽或什麼其他愧疚的原因,只是肚子餓又口渴的想買而已。
必到辦公室,睇見她正背對著自己觀察著樓下的情況,他走近她,用冰涼的冷飲罐觸踫她曬傷的臉頰。
她輕嚇了下,回首看著他,似乎不是很習慣這種事,因而眼神略帶質疑。
「給你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這麼幼稚,不自在地撇開視線,道︰「這麼熱,多補充點水分,吃飽才有力氣處理事情。」
不知什麼原因,可他就是覺得很別扭。在心里催促著她快快收下,直到她將東西接過去,他才終于松口氣。
「……謝謝。」她說,雖然對他的行為不解,還是很有禮貌的道謝。
她打開冷飲,喝了一口。
瀕非儀望著她做出吞咽動作的白皙頸項有些發怔,還好很快就回神。
「不、不用謝。」又沒什麼。
之後,雖然拖了不少時間,但最後機器終于全部修復,產線全開,接下來都要趕工,不過大致上應該可以準時交貨。
危機解除後,汪只晴還要忙著處理後續,像是通知之前聯絡的支援工廠。
于是,他們一直待到九點才離開。
平常日的晚上,車站沒有什麼人,車廂里也是三三兩兩。
終于踏上回程的路,霍非儀一坐下就吐出口氣。他並不是感覺到疲倦,而是覺得這件事情終于處理完畢,有種可以放松的心情。
真要說累的,應該是汪只晴吧。
思及此,轉頭正想跟坐在身旁的汪只晴講話,卻見她閉著眼楮,整個人靠向椅背,像是累極,所以困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種模樣。這種完全卸除外在防備的模樣。
于是他閉上嘴,沒有吵她。
今天,她真的是幾乎沒有休息,因為她的妥善聯絡和得當處理,所以工廠的人才能沒有後顧之憂,不用去擔心其他事情,全力修復機器。
同樣的,她也曾幫他度過難關。
因為她十分盡責,只是對工作負責而已……
她輕微地動了下。霍非儀一驚,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她的臉瞧。
就怕她醒來會和他對望,他趕忙轉開視線望著窗外,車窗卻反映著她熟睡的容顏。
如果……她睡太沉倒向他這里要怎麼辦?這個假設讓他在汪只晴那邊的肩膀瞬間僵硬起來。
要把她的頭推回去嗎?還是就干脆借給她靠?或者他也裝睡這樣比較不尷尬?那如果到了她還沒醒來的話,他要怎麼辦?要怎麼把她叫醒?
苞思亂亂想。他緊握著座椅把手,心跳和列車一般飛快加速了。
然而,直到抵達目的地,汪只晴醒過來,他一路上的假設都沒有發生。
「霍先生?」
「啊。」听見喚聲,霍非儀眨了眨眼,本來黏在汪只晴臉上的目光趕快飄開,道︰「你剛說什麼?」他沒仔細听。
汪只晴重復說一次︰「今天下午兩點要開會。在這之前,請霍先生先稍微閱覽相關文件。」她將整理好的檔案放置在他桌上。
「喔。」又要開會!瀕非儀雖不喜歡,但已逐漸開始接受了。
看她交代結束準備走出去,他啟唇道︰「那個——」
「是。」她望著他。
瀕非儀掙扎一下,最後揮了手。
「算了,沒事。」
她似乎感覺困惑而注視著他,見他沒有多說,便退了出去。
看她關上門,霍非儀拿起手機,上網到自己的電子信箱,點開一封新信,內容是高中同學會的時間地點,請大家剛信答覆參加與否。
這是他昨天收到的。汪只晴應該也跟他一樣收到了這個通知吧?不知道她有沒有要去?
罷剛本來想問她,又覺得問這個做什麼,所以他把話吞回去了。
但是到底為什麼他會想問她啊?現在是什麼事情都要問她了嗎?
般不懂自己的行為,他想了想,仍沒有答案,索性拋諸腦後。
稍微考慮過後,他回以「參加」的選項。
想到下午要開會,他打開公事檔案,開始埋頭努力。
周末。
他按照通知的時間到達,地址是一間義式餐廳,提供自助沙拉吧,包了地下室的包廂當作場地。
「哎,哎哎哎,你不是霍非儀嗎!」才進入包廂,就有人指著他訝異大叫。「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啊?都不知道你要來耶!」
「對啊!听說你一直在國外,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另一人搭腔。
瀕非儀尚未回答,本來在招呼其他人的主辦人湊過來,笑道︰
「我很厲害吧!憊好我斷斷續續一直都有跟他聯絡,想說總有一天等到他參加。哈哈!」
在場的人有歡呼有噓臭屁的,跟著都笑了。
主辦人一直都是班上的人肉通訊錄,每次聚會完都會更新最新的聯絡資料給大家。
拜網路發達所賜,要聯絡一個距離遙遠的同學並不是什麼難事。
瀕非儀在學校時跟這個人常出去玩,算是有些交情。
「我回國被邀,二話不說就參加了,很夠義氣了。」霍非儀打趣地說。
「跟其他人閑聊之間,他的眼光不時地游移,但並沒有見到汪只晴。
等到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服務生已開始上菜,他才想,她可能是不會來了吧。
大家開心地聊著彼此的近況,吃飯吃到一半,霍非儀見主辦人起身去廁所,還是忍不住苞了過去。
廁所里面沒有其他人,于是他走到洗手台前,假裝理理衣服,洗個手,狀似隨口提到地問︰「那個……叫什麼的?我們班那個第一名沒有來嗎?」
「誰?」主辦人邊拉好拉鏈,邊望著天花板,想了下,才道︰「喔,你說汪只晴啊?她好像有事,不過她之前有跟我說會晚一點到。只要有空,她每次都有來喔!」
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