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斌生病了!
這次的病癥和上次的昏倒「病癥」可是完全不同。饑餓的昏倒就算是不曾就醫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但要是受了風寒可就不同了,要是不得以適當的診治,可是會出人命的!
蛇小曼苦著一張臉。頻頻嘆氣。她發現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嘆氣的次數是直線上升。
手拿著醫聖賽華佗開的藥方,蛇小曼朝藥鋪的方向走。說來他們和這個什麼賽華佗的老頭子還真是有點緣分,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里,都能見到兩次。不過這次還好,他「老人家」的良心沒被狗吃光。說什麼他們也成了他幫助的對象,所以不但分文未收,還附贈了二兩銀子給他們用來抓藥……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蛇小曼走進當鋪照著藥單抓了整整三副藥,幸虧醫治風寒所需要的藥材價格不高,老家伙給的二兩銀子足足夠用。
必到家中,升起爐火按照指示把藥劑放入砂鍋中,以兩碗水煎成一碗,喂周文斌服下之後,蛇小曼才得空閑地坐在床邊。
她不自覺地看著昏睡中的周文斌漸漸出神……
他有非常精細的五官,即使是在睡夢中,她也能感受到周文斌在陽光一下笑得非常開心的樣子……。
只是想到這個笑容,她猛地心跳加速,眼神里盡是羞怯之色。蛇小曼不由自主地對這臉龐產生一份熟悉的依戀,仿佛和他早已經相識一般。第一眼。她便被這不曾有過的強烈感覺給駭住了,否則又怎麼會用盡心機去接近他呢?
唉!不去想那麼多了,真是煩呀!
「喂!鰻魚!你給我滾過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又是平凡的一天。屋子里傳來第一百零八次的怒吼。
蛇小曼邊揉著耳朵,邊扇著爐子中的火苗……
由于周文斌的病情,他們一同辭去了在客臨門客棧的工作。半個月來的工作積攢下來的銀兩,也只勉強夠他養病這幾天的開銷。這就讓她不得不取消原來的計劃——沒有錢,還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那個協議也沒有充分的時間去完成。如果還想得到周文斌這個人的話,為今之計!只有靠他心甘情願地和她在一起了……可是,真的好難呢!
要周文斌在剩下的兩個月的時間里喜歡上自己……
憊好這幾天相處的成果還讓她微感欣慰,他們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相敬如「冰」了,甚至偶爾還會看到周文斌來之不易的笑容!即便是他對她「怒吼」的次數越來越多,她都能感從中受到他對她的不同……
「蛇小曼!你給我死進來!」
「吵死了!你又在那里羅嗦個什麼勁呀?」把煎好的湯汁倒在碗里。端進屋子,便看見周文斌火冒三丈地朝她咆哮。
「你還敢說我?」他雙目一瞪,氣不打一處來。「瞧瞧這是什麼?又是你干的好事吧?」
完蛋了,被發現了。蛇小曼對著被扔在桌子上的孔孟之說,吐吐舌頭。「什麼事呀?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現在裝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哼!可別說又不關你的事,你的把戲我可見得多了!」
「我真的沒做什麼壞事呀!」她死鴨子嘴硬。
「好好看看吧!」說著,周文斌拿起《孟子》翻了幾頁。「聖賢道德經怎麼變成了《金瓶梅》了?」真是氣死人,想他周文斌是什麼身份,怎麼可看這種婬書呢?雖然……雖然他不否認也是滿好看,而且他也很「耐心」地把它給看完了。但是蛇小曼的這種行徑怎麼說都是肖小的行為吧!
丙真是,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呵呵……我可以解釋,我可以解釋!」被打個正著,蛇小曼臉上立刻堆起了虛偽的笑容。書是她動的手腳沒錯!她只是不想讓這些八股的東西搶佔了她和周文斌來之不易的相處時間而已。就算有一點點的不光明磊落之嫌疑,也情有可原呀!「我真的沒做什麼壞事呀!看你天天看同一本書,就算不會無聊,相同的字眼也會對眼楮不好呀!我也只不過是想給你換點新鮮的東西來讀麼!這有什麼錯?」她把這種行徑說得合情合理。
「那也不應該……」不應該換成《金瓶梅》呀!這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不過目前這還不是討論的重點,周文斌頓了頓。「書是從哪里來的?」
他就不信一個女人家敢隨身攜帶這種書籍。
「不就是那個死老頭子……不,那個老人家賽華佗給的!」蛇小曼據實以對。
「那天,那老家伙……哦。不!是那老人家給你診治之後,開過了藥方,就塞給我一本書。還說這個是要留給你讀的,對你的身體有好處!說著說著還笑得一臉很賊的樣子……」
「那你看過了沒有?」周文斌急急的打斷,臉頰不自然地潮紅。
「當然……」她揉了揉眼楮,有點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的臉猛瞧。
「當然什麼?」他緊張地問。
「當然……當然是沒讀過了!我怎麼會隨便翻閱別人的東西?」她才不會讓他知道。早在自己16歲的時候就已經通讀《金瓶梅》簡體版了!VCD她也有收藏了整套!
周文斌很顯然松了一大口氣,「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孟子》」。
「喂!你的病憊沒有痊愈,快把最後一劑的藥喝下去!我可是熬了兩個時辰,這些湯水可都是精華中的精華!」
「鰻魚!……能不能……」直到現在周文斌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怕草藥這種東西。以前在家里就算是生病,藥劑也會調和許多蜂蜜、冰糖之類的輔佐天品,藥汁也不會像現在的那樣苦……只要一想起這貼藥的味道,現在他的嘴巴就已經充滿了淡淡的苦味了。
「當然不行!憊有,請不要叫我鰻魚!」她端起藥碗一步一步地獰笑逼近。這男人也真可愛,怕吃藥怕到這個份上。還敢給她起個鰻魚的外號。要是不把這些「苦水」都倒到他的肚子里、她蛇小曼從此不跟老媽姓,叫杜小曼!
「小曼!我的病已經康復,根本就不需要這東西了!」他不死心地掙扎。
「沒商量!」
無奈何趨于蛇小曼的婬威之下,那碗熬了兩個時辰的「苦水中的苦水」還是倒進了周文斌的喉嚨。
看著蛇小曼那得意的笑臉。周文斌只感覺到苦苦苦!苦的感覺一瞬間麻痹到頭頂。要受這種「苦」,也決不能他自己享受。
當下,沒做考慮,「復仇「的心理趨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俘在她的唇,把苦澀渡給蛇小曼,與她一同分享……
他吻了她……兩唇相貼,周文斌的溫度與味道也借由雙唇傳遞過來……
蛇小曼的心仿佛要跳出來似的。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他吻了自己……周文斌吻了蛇小曼!
有一點點眩暈,眼前閃耀的是五顏六色的彩雲。她好緊張,真希望這一刻就是永久……
直到由戲弄的摩擦轉為真摯的親吻,直到不知不覺她的醇香侵透自己的唇齒。周文斌才猛然發覺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是她戲弄的表情讓自己失去理智。只想讓她也嘗嘗苦澀的滋味,還是他本來就想給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一親芳澤呢?他真的迷惑了,也無從思考了!
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久到周圍的空氣都因他們的熱情變得炙熱,周文斌才放開了蛇小曼的腰肢。
受不了曖昧的氣氛,她不敢看他的雙眼,就把目光擺在自己的那雙繡花鞋子上。
「啊!我……我去煮飯!」半天,蛇小曼才鼓起勇氣說了這句話,然後拔腿就跑。
看著她慌張的逃竄,周文斌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他會沉浸在她的氣息里久久不願拔出呢。明明有千百個不願,不能,不可以、他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愛上蛇小曼了麼?他搖搖頭。
不可否認他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滋長,尤其是經過近一個月的相處之後。他才發現,蛇小曼也不如傳聞一般的陰險狡詐。但即便是這樣,談起什麼山盟海誓還言之過早。
今天,他也算是佔去了她的清白,那麼就算無關于感情,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要承擔這個責任!
可是,這個決定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令他痛苦……
兩天之後,蛇小曼依依不舍地把整間屋子又打掃一遍。說沒有感情是騙人的。
她拿著掃把坐在椅子上。」
這間茅屋非常破舊,更小得可憐,可卻充滿了她和周文斌一個月來相處的點點滴滴。而且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自己親手打理的,一下子說要離去,心里還滿不是滋味的!
真不想就這麼離開這里,不想就這樣丟掉甜美的回憶,可不想不要又能怎樣?要來的總歸要來,要走得怎樣也攔不住,不是麼?這不正如他們之間的感情麼?何去何從,又有誰知道呢?
想著想著……她竟痴了。
周文斌打點好一切行李,進門之後看到的就是這種情形。蛇小曼眉頭緊皺地拎著掃把,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很顯然這件事情讓她並不快樂。
周文斌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已然決定娶她為妻,自然禮節方面就不必約束許多了。「行李已經打點好了,我們可以啟程了!」
「嗯!這就來!」她舒展了下眉頭。
「你確定要回京城,而不是去你原來的目的地?」周文斌再次詢問,對她臨時改變主意顯得莫名其妙。
她不是死命地想把他拉到某個地方去?現在又說要回京城去?銀兩不足,不會成為她改變主意的理由吧!
「如果是這兩方面的原因,我可以想些辦法!」想他周某人交友滿天下,無論在哪里,只要他願意,湊足個百八十兩銀子還不是什麼難事。
「沒有,我只是突然不想去了。」
「……那好吧!」女人心真是善變!丙然一會讓你向東,一會讓你向西。「我們就回去好了!」
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小屋,步行開始了漫長的旅程……
「看來我們今天就只好在這里過夜了!」
跋了整整兩天,終于走完了一半的路程。身上的銀兩在蛇小曼堅持不外借的情況之下已經所剩無幾了。
「前面沒有村莊麼?」蛇小曼坐在塊大石頭上,從她的神態上絲毫看不出是個趕了幾天路的弱女子,反觀周文斌,則是臉紅氣喘。
「村莊和城鎮離這里太遠了!如果我們趕到那里,恐怕就得五更天。」喘著粗氣,他喝了口水。
看到這情形,蛇小星嗤之以鼻。「還是個大男人呢!走了這幾里地就把你累成這副模樣!丙然是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听到這話,差點沒把周文斌給氣死,但照實現在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去辯駁,只好翻了翻白眼︰「我說蛇小姐,您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要只是我自己獨行,是決計不會落到如此地步的。」
「什麼意思?」她微笑著裝瘋賣傻。
「意思就是,從明天開始。我是絕對不會再像個笨蛋一樣地背著你走一里路了!」真是沒天理,看她有走得有些疲憊,自己好心地攙扶與她,卻被這家伙三下兩下爬上了背,並且一賴就是整整兩天。真不愧是屬蛇姓蛇之人,無論他怎麼搖動掙扎,她就是牢牢纏住了他,死活也不肯下來!
「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是甩掉我了!」蛇小曼挑釁似的對他拋了個嫵媚的眼神。她只是想要從現在開始訓練他的身體,否則以自已的輕功,接連走個十天半月的也決計不會像他累成了這德性。
可周文斌還不領情!這是什麼道理?
「唉!……」聞言,他軟趴趴地癱靠在棵樹上。看來明天決計又是逃不了她的毒手了!
「別愁眉苦臉的樣子,這也是為了你好!」蛇小曼的柔聲細語只換來周文斌的冷哼。
看來他的世界已經開始顛倒了,只是似乎周文斌自己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