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凌晨兩點,大家才重新聚到了一起,那名服務生也已經醒來。
首先由那名服務生介紹了事情的經過,他說,他的任務是在停車處看守客人們的車子,沒過多久,便有兩個人走上前來,他們說他們是從美國趕來的,是上官紫緒小姐的朋友,有點急事立即要見她,請他幫忙進去喊一聲。服務生按照他們所說,先告訴上官小姐說有電話找她,到了電話間後,他又說明不是電話,而是兩個從美國來的先生,他們現在正在停車處等著。他帶著上官小姐到了停車處,卻沒有見到那兩個人。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有兩個人找我嗎?你到底想干什麼?」上官小姐有點惱怒,因此說話口氣很硬。
服務生也覺得事情非常蹊蹺,他正四處看著,想找到那兩個人,結果,他看到有兩個人影站在離停車處有十來米的陰影下,以為就是那兩個人,便告訴上官小姐說︰「他們在那邊。」于是,領頭走過去。
可是,待他們走近時,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幾個人來,將他和上官小姐抱住,不知將什麼東西捂在他的嘴上,沒多久,他就昏了過去。至于以後的事,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報季雲到達門廳後,很快就知道,晚會開始後,只有一輛車離去,那輛車正是伊藤忍的卡迪拉克房車,當時,門衛的保安攔停了那輛車,見車上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司機,後座上坐著一男一女。司機是穿制服的,車子停下來後,那司機說︰「我是伊藤先生的司機,這位小姐有點不舒服,伊藤先生讓我送她回去休息。」保安便向後面看了看,覺得坐在後面的男子確實像伊藤先生,便放行了。
當時,龔季雲真想將那幾名保安狠狠地揍一頓,因為他反復交待過,今晚如果有人提前退場,一定要嚴格查清楚。因為在這種時候,他不便說出其他東西,怕引起恐慌,誰知問題正出在這里。當時,龔季雲駕著旁邊的一輛車便向外追,一面在想,父親家中這些保安真是一群廢物,以後如果有機會,要對這幫人進行一番整頓,將那些濫竽充數的開除出去,一些還有點素質的,要進行強化訓練。
他向前追了二十多分鐘,看到了伊藤忍的那輛車,那輛車正停在路邊,沒有開燈,也熄了火,龔季雲上前一看,車內是空的,車門也有被撬壓痕跡,顯然是被盜用的。這是日本東京而不是台灣的台北,不是他龔季雲的勢力範圍,他意識到那幫歹徒換了車並且已經成功地綁架了上官紫緒以後,只得返回來,跟其他人一起湊情況想辦法。
在這期間,伊藤忍已經知道自己的車被盜,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司機,司機正在休息室中,沒有遇到任何情況,制服穿在他的身上,鑰匙在他的衣袋中。
靖彥和宮崎耀司接到伊藤忍的電話後,很快也都趕來了。
來了以後,當然是向所有手下發布命令,要求他們全體行動起來。
這些工作在進行中時,龔翼軒的生日晚會還在繼續進行,無論是客人還是主人,都不知道今晚在這里發生了一件大事。直到客人們全都離去,東京的龔園重新靜了下來,這件事才被報告給龔翼軒。龔翼軒一听,憤怒異常,不知何方狂徒,竟然敢在他的家中綁票,這實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當即也作了一番布置,然後走進大客廳中。
在客廳中,龔季雲及伊藤忍的人都坐在里面,伊藤忍顯得非常煩躁,雖然他一直沒有說話,卻在客廳中不停地走動著,那張撲克臉非常難看,旁邊的人,看了他那樣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們想到,如果在這時候,誰被綁票抓住了,並且送到他的面前的話,他很可愛會被那家伙生吃掉。
報翼軒走上去,抓住伊藤忍的手,非常痛心而且誠懇地說︰「對不起,伊藤君,都是我疏于防範,才讓你受了如此大的驚嚇。你放心,這件事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我一定要給你一個交待。」
只有靖彥和宮崎耀司知道,伊藤忍在這里踱來踱去,已經整整一個小時了,他們都不敢去勸他,同時,他們又非常希望有人能去勸止他,因為他們需要大家坐下來,湊一下情況,然後研究出對策。
兩人于是將目光投向龔季雲。
報季雲也感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必須冷靜下來,盡快地行動,因為多耽誤一秒,上官紫緒便多一分危險。
他走到伊藤忍身邊,伸出一只手,攬住他的肩。
此時的伊藤忍狂躁難抑,他一見攬自己的是龔季雲,氣便不打一處來。都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當初,南宮烈提醒他的時候,他如果及時告訴了自己,他伊藤忍就會加強防範,至少,他會調集靖彥的人手以及宮崎耀司的人手暗暗守衛在龔園周圍。他是絕對不會給那些該死的綁匪有任何接近上官紫緒機會的。可是,正是這個家伙,自以為有他在這里,就一切OK了,結果,正如上次在台北一樣,關鍵時刻,仍然出了問題。
失去上官紫緒的痛苦,對她生命安全的憂慮,以及對那還不清楚的勢力竟然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惱怒,此刻全都針對龔季雲暴發了。伊藤忍見龔季雲攔在自己面前,突然揮出一拳,向龔季雲下頷擊去。
的一聲悶響,龔季雲向後退了兩步,止住勢子後,龔季雲又向前走了兩步,不待伊藤忍有所反應,龔季雲的一拳擊在了伊藤忍的月復部,伊藤忍頓時捂住骯,身子微微彎下來。
「如果這樣能救紫緒的話,我們就來吧。」龔季雲說道。
伊藤忍咆哮著說︰「都是你這個家伙,如果不是你,紫緒也不會受這種驚嚇,我要殺了你。」
報季雲和伊藤忍自從相識至今,還從未因任何事翻過臉,今天,這兩個人似乎真的成了生死仇敵一般,旁邊知道兩人關系的靖彥和宮崎耀司都暗吃了一驚,紛紛上前,要將龔季雲拉走。
報季雲撥開了他們,對伊藤忍說︰「你如果想決斗的話,也行,不過,那要等找到紫緒以後,到時候,我自然會給個機會你,讓我們來個了斷。現在,你必須坐下來,我們不能浪費任何時間,因為我們很可能沒有時間了。」
報季雲這番話後,伊藤忍果然像個听話的孩子般,在旁邊坐了下來。
伊藤忍此時的情緒異常激動,根本不可能冷靜下來指揮一切,因此,這件事,就又落在了龔季雲的頭上,靖彥和宮崎耀司也都以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于是,龔季雲只得披掛上陣,首先問了各自掌握的情況,以作相應的安排。前面提到的那名服務生所說的情況以及龔季雲出去追車的情況,就是這時候介紹的。所知情況非常少,而且,這些情況只是向他們提供了事件發生的一個大致輪廓,根本就沒有任何有關綁匪的情況。
報季雲正要引導大家對此進行分析時,靖彥說道︰「有一個情況,今天下午我本想告訴忍的,但當時他沒有時間……」
伊藤忍一听此事,心中就大氣,對著靖彥暴跳如雷,「當時,你告訴我你要說的事不是急事,難道,你沒有想過這件事中會潛伏著危機?」
靖彥只得等他的火發完,在此期間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報季雲見這家伙遇到這個上官紫緒以後,竟完全改變了以前的忍者形象,考慮到任他這樣鬧下去,時間就會一分一秒地流逝,不得不打斷了他,對他說道︰「你是不是想紫緒真的有事……」
此時的伊藤忍,將所有人全都看成了自己的敵人,龔季雲的話還沒說完,他便罵道︰「閉上你的鳥嘴!」
報季雲當然不會怕他,以比他更大的聲音叫道︰「如果你還想救紫緒的話,那就先閉上你的鳥嘴,听靖彥說下去。」
這句話很有威懾力,伊藤忍果然閉嘴了。
靖彥繼續說︰「忍曾讓我調查上官小姐是否離開過東京,我查過,沒有任何結果,我只找到了上官小姐入境的記錄,卻沒有找到她出境的記錄,後來,忍又告訴我,說上官小姐已經回到了東京,可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同樣找不到她再次入境的記錄。這時,忍說這件事不查了,放棄。對于他來說,是可以放棄的,對于我來說,卻不能,如果上官小姐確實幾次進出東京,而我卻連一點線索都查不到的話,那就說明我的工作存在極大的漏洞,我必須找到這個漏洞,並且堵住……」
這些,伊藤忍絲毫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怎樣立即找到上官紫緒。他打斷了靖彥,對他叫道︰「現在,你說這些屁話有什麼用?」
報季雲卻不這樣想,在這種時候,每一件小事,都值得注意的,因此,他再次沖伊藤忍叫道︰「閉上你的鳥嘴!」
靖彥受到了龔季雲的支持,便繼續說下去,「後來,忍又告訴我,上官小姐有一個弟弟,名叫上官偉雄,此刻正在東京。忍離開以後,我馬上開始查上官偉雄的入境記錄,可是,我沒有查到。也就是說,官方的入境記錄中,並沒有上官偉雄這個人進入過。這時,我心中已經有了一種懷疑,所以又查了上官小姐家庭的情況,結果發現了一個問題。」
「你發現了什麼?」伊藤忍問道。
「上官小姐家中,根本沒有一個叫上官偉雄的人,而且,她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根本就沒有一個弟弟。」
伊藤忍一下子變得糊涂起來,「什麼?你說沒有一個上官偉雄?可是,我天天跟他在一起,難道我不知道?」
靖彥說︰「天天跟你在一起的,是上官紫緒,而不是上官偉雄。」
紫緒?是紫緒?原來,她一直跟自己在一起,而且,一直扮演著兩個不同的角色?這麼說,她根本沒有離開過東京,沒有離開過自己?這雖然是一個很大的疑問,但此刻是否弄清這個疑問,已經不是迫在眉睫的問題,關鍵的關鍵,是要查清那些綁架她的家伙,並且盡快將她救出來,使她免受歹徒的凌辱之苦。
報季雲見他們該說的都說了,便陷入沉思。
上官紫緒是一個從不結仇的人,更多的時候,她一直都在幫助別人,而且,她與日本也完全沒有什麼聯系。此次,她在日本被綁架,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綁匪顯然是有備而來,事前進行過極為周密的策劃和安排,目標也正是她本人。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綁匪是沖著她來的。
綁匪的目標是她,有兩種可能,一是與她此次到日本的目的有關,她此次到日本,如果是因為某個人或者某件事的話,那麼,她這次被綁架,就很可能與這個人或者這件事有關。如果排除了這種可能,那就只有另一種可能,她被選為目標,完全是因為伊藤忍,綁匪的目的並不是上官紫緒,而是通過上官紫緒打擊伊藤忍。龔季雲當然知道,伊藤忍在道上混了許多年,他的仇人不會太少,而且,帝國財閥自從誕生至今,一直都在黑白兩道上極為活躍,幾十年來為自己樹的敵人,更不會是少數。
他轉向伊藤忍,問道︰「你知不知道紫緒這次來日本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某個人。」
這就是了,因為某個人,這個人可能是她的仇人,也可能是她的追求者,因為被她拒絕,而采取這種極端的手段想得到她。「你查清楚了這個人是誰嗎?」龔季雲說︰「這個人可能就是綁架的人。」
「不,這個人不是。」伊藤忍說。
「你那樣肯定?」
伊藤忍有些失去控制了,「我說不是就不是,你他媽到底想說明什麼?」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他說,「是你或者說是你們的仇人干的。」
听了這句,靖彥自然就想到了讀賣新聞那件事,會不會是那幫家伙?他們寫匿名信的陰謀沒有得逞,于是想出了這樣一計?
「會不會與匿名信那件事有關?」靖彥說道。
報季雲和宮崎耀司都不知道匿名信的事,便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靖彥知道伊藤忍有很多事不想驚動宮崎耀司,而且,這樣的事,怕不該由他說出來,便拿眼楮看著伊藤忍。
伊藤忍想了想,是啊,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那件事頭上?自己有一個躲在幕後的敵人,曾經想用一封匿名信將帝國財閥置于死地,幸好那件事發現及時,他的處理也非常得當,才沒惹出麻煩。那家伙會不會一計不成,便生另一計?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一直同上官紫緒和——不,只有上官紫緒——在一起,他們一定早已經知道,也看出自己迷上了上官紫緒,因此才想出這麼個計策來打擊自己。
爆崎耀司見他們含糊其詞,似乎正在說一件自己所不明白的事,顯而易見,伊藤忍和靖彥有什麼事瞞著他,這讓他感到憤怒。雙龍會和帝國財閥創建于他的父親和伊藤忍的父親,從那時候起,便有一個約定,兩人一明一暗,白龍掌管帝國財閥,黑龍掌管雙龍會的黑社會幫派,這兩條龍應該是兩位一體,只不過是白天和黑夜的區別而已。然而,白龍的位置傳到了伊藤忍的手上,他卻故意瞞著自己,這豈不是對自己的公然挑釁?
「到底是什麼事?」宮崎耀司有些憤怒地質問。
伊藤忍向靖彥使了個眼色,靖彥便將那件事說了出來。
听說這件事後,宮崎耀司更加惱火,質問伊藤忍,「這件事,我為什麼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他們之間是有約定的,並非白道中每一件事都要告訴他,尤其是那種能夠通過正常渠道解決的事。正因為這個約定,伊藤忍便想盡可能地拉開與黑幫的關系,此時,也根本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
「我們需要在這里討論這件事嗎?」伊藤忍語氣非常強硬的反問。
爆崎耀司意識到這里的確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便緘了口。
報季雲听了這件事,便分析說︰「由此可見,這次紫緒被綁票,真正的目的是對付帝國財閥,而不是紫緒本人,你們查清了是什麼人干的嗎?」
伊藤忍將目光轉向靖彥。
這件事該靖彥負責,最近以來,他的工作效率似乎很多問題,伊藤忍對此很有些不滿。
靖彥看出了這一點,他不能不解釋一下。「本來,我是全力以赴在查這件事,但後來,忍讓我了解上官小姐出入境的事,而且,催得很急,又沒有任何線索可尋,沒有辦法,我只好將力量重新布置。我原以為那件事不急,放一步應該問題不大。」
伊藤忍怒斥道︰「問題不大?現在,你還敢說問題不大?」
報季雲正想制止伊藤忍,卻發現宮崎耀司面上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便問道︰「宮崎,你想到了什麼?」
「我想起了一件事。」宮崎耀司說,「我听我的爸爸說,有一個人非常恨忍的父親和帝國財閥,一直在同他們作對。但那時候,他根本就不是帝國財閥的對手,幾次交鋒,最後都是以他失敗告終。後來,他就沒有再行動了。他會不會認為現在帝國幾閥交到了忍的手上,機會來了,想一舉將帝國財閥打垮?」
無論是伊藤忍還是靖彥和龔季雲,都是第一次听說此事,面上都露出幾分驚訝,所以,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這個人到底是誰?」
一直沒有開口的龔翼軒這時插言道︰「是不是小山集團的小山雄?」
「正是他。」宮崎耀司說。
「小山雄?」伊藤忍頗有幾分不解,不知道這里到底有什麼過節。
報翼軒說︰「我好像听說過,忍的父親和小山雄原是一對好朋友,都是一起從北海道出來的,又一起去中國打仗。後來,忍的父親負傷回國了,回國後就成立了帝國財閥,那時候,日本本土有實力的公司非常少,而且由于戰爭,物質缺乏,只要有財力和物質,發展起來非常快,帝國財閥就是借著那次的機會迅速發展起來的。但是,小山雄後來為了中國人的俘虜,幾年後被遣送回國,听說那時候他已經是身無分文,是忍的父親幫了他一把,給了他一筆巨款,才有了後來的小山集團,但是,誰也搞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成了仇人。小山雄搞起了小山集團後,一直都明里暗里與帝國財閥作對,其實也就是與忍的父親作對。但那時候,帝國財閥已經成了一個巨人,小山雄根本不是對手。
爆崎耀司接過去說︰「這件事,我也听父親說過,好像說小山雄有一筆錢,是放在忍的父親手中的。小山雄認為,帝國財閥就是用那筆錢發展起來的,因此,整個帝國財閥都應該是他的,他才是帝國財閥的主人,所以,他一直都夢想著將帝國財閥奪過去。」
報季雲說︰「應該立即調查這個人。」
伊藤忍見靖彥和宮崎耀司都坐在那里沒動,便大聲喊道︰「你們聾了嗎?還不快去查?快去!」
兩個人連忙跑了出去。
南宮烈等人是第二天一大早趕來的。
昔日東幫的六個臭小子,現在早已經為人夫為人父,早已離開了以前那種風風火火的歲月,各自發展著自己的事業。人只要一旦長大成人,就會有這樣的問題,昔年的朋友,各奔東西各自成家以後,就很難再聚到一起,偶爾能夠想起,打一通電話,那就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東幫諸人,感情畢竟不同,平常雖然鮮有聯系,但只要遇到什麼特別的事,他們總能通過自己的辦法知道,並且,根本不需要有誰召集,其他人都會赴湯蹈火。不久前,南宮烈的佷女南宮雲纓在台北遇到麻煩,就是一例,他們只不過是從電腦網絡上知道了這一消息,便不約而同地趕到出事地點,並且齊心一力,將南宮雲纓救了出來。今天,應該是第二次了。
不過,今天並非他們從電腦網絡上得到了消息,而是南宮烈通知的。
南宮烈雖然娶了席湘兒為妻,卻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上官紫緒,就像上官紫緒也一直在關心著他一樣,只要有機會,他們便會相互測一卦,測一下對方的吉凶以及目前身在何處等,這也是他們之間一種極為特殊的關懷方式。上次南宮雲纓在台北遇到麻煩,就因為上官紫緒的預測,才會化險為夷,這次,又輪到南宮烈幫上官紫緒了。
上官紫緒跟南宮烈的關系雖然比較特別,跟東幫其他人的關系,也是非常親近的,當初,東幫諸人去阿拉伯沙漠救方立翔和莉兒的時候,上官紫緒就曾幫過他們的大忙,現在,上官紫緒有難,他們又豈能坐視不管?
幾個人在龔翼軒家的客廳中見面,頓時就有一種又回到十幾年前的感覺,他們好像又成了那六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學生。
雖然上官紫緒生死未卜,可他們似乎並不太擔心,見過面後,除了伊藤忍一個人神情最特別,便都轉向龔季雲。
報季雲與他們可以說已經達到了心靈默契,盡避近年來少了交流,但這種默契卻沒有失去,一見他們的目光,立即就知道了他們心中在想什麼。
安凱臣在問︰「這小子,怎麼像死了娘和老子一樣?我們來捉弄他一下,是不是比較好玩一些?」
向以農則插了一腳︰「我同意,我們給他來一次化裝,讓他變成一個老巫婆,你們覺得如何?」
雷君凡一副莫測高深的表情︰「我看還是小心為妙,這家伙看上去不像是一堆炸藥,別不留神點爆了,陪著他去送死,那可實在不值得。」
靶覺靈敏的南宮烈比他們看得更深,他以目光問龔季雲︰「這小子在搞什麼鬼?他似乎愛上了紫緒,這是怎麼回事?這小子連紫緒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怎麼配得上紫緒?紫緒的意思呢?」
報季雲立即以眼神向他們提出警告︰你們千萬別亂來,這小心現在正想殺人呢,如果你們誰不想活了,倒可以試一試。
他們有些不甘心,又不能不听龔季雲的勸告,于是各自交換了一下眼色,彼此很快達成一致,等解決了紫緒的困境後,一定要給這個小子留下點記憶,尤其是他們從龔季雲和南宮烈的眼神中看出他愛上了紫緒,而且紫緒也似乎愛上了他之後,他們就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能太便宜了伊藤忍。
首先發表意見的,又是安凱臣,他用目光向幾個死黨說︰「忍這家伙冷得像一塊冰,紫緒跟了他,他哪里懂得憐香惜玉?我看,紫緒以後就有苦受了。所以呢,我準備在找到紫緒以後,對這家伙進行一次愛情啟蒙教育。我建議你們一起參加,並且從現在開始,考慮一下你們準備教他點什麼。」
曲希瑞說︰「這個主意我看可以通過,忍這家伙,的確需要一點愛的啟蒙,這件事,我們還真得好好考慮一下。」
向以農說︰「別人需要考慮,你這個神醫則不必了。」
曲希瑞不明白︰「我為什麼不需要考慮?」
安凱臣明白了向以農的意思,便對曲希瑞說道︰「你可以教他一點新婚知道,那他可真是受用無窮。」
曲希瑞說︰「這些知道,你和以農知道得難道還少嗎?緒方真繪雖然比較純情一些,可紀小彤是著名的煸情小說家,我相信你在這方面的知識,一定會比我們這里所有人加起來都多。」
于是,禍從口出,安凱臣立即就要向曲希瑞興師問罪。
報季雲在這時說話了︰「要鬧的話,等將眼下的大事解決了再鬧吧,到時候,你們想鬧三天三個月三年都行。現在,紫緒可是身在危險之中,你們多鬧一秒,她的危險可能就增加一分。」
幾個人一慣以龔季雲馬首是瞻,此話一出,幾個人當然就停了下來。
于是,就輪到雷君凡來說話了︰「我們幾個剛到,對情況一點都不了解,令揚,你們由誰來先介紹一下情況?」
報翼軒雖然知道兒子的這幾個朋友,但對他們的了解實在不深,多少有點憂慮地說道︰「你們剛下飛機,時差還沒有調整過來,是不是需要安排個地方,你們先休息一下再說?」
報季雲立即說︰「爸,你不知道這幾個小子,他們哪里有什麼時差需要調整?就是讓他們繞著地球轉三圈再停下來,都不會有問題的。好吧,我看忍這家伙現在也是說不出話來了,就由我來代勞吧。」
他介紹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以及大家今天凌晨時的分析,說完這些後,他接著說道︰「我們對小山集團進行了一個初步了解,小山雄雖然可算是一個人物,但他的後代卻沒有一個有點真本事的,老大老二都是大草包一個,除了吃喝嫖賭,什麼都不會。三個兄弟中,老三小山澤算是比較聰明的一個,但因為前面兩個哥哥沒有帶好頭,所以,沒有將他帶上正路,雖然不是草包,可離草包也不是在遠。因此說,小山集團不會有太長的好日子了。盡避小山集團內部問題成堆,小山雄卻看不到,只一心想打帝國財閥的主意。在小山集團中有一個非常龐大的情報組織,主要由鈴木和松田負責,鈴木年長一些,由他負全面責任,主要是在情報方面,松田則負責具體的行動。這兩個人有點歪才,如果說真是小山集團綁架了紫緒的話,計劃一定是這兩個家伙搞出來的。另外,我們也查清楚了,昨天晚上,這兩個家伙不知去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行蹤。」
報季雲介紹過後,就輪到南宮烈了,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撲克牌來,很快佔了一卦,佔完之後,口中便噫了一聲。
幾個人立即問他︰「怎麼回事?有什麼問題嗎?」
南宮烈卻不言語,而是佔了第二卦。
東幫的人都知道南宮烈的性格,知道他是最忍不住的,有什麼結果,一定會說出來,現在,他什麼都不說,一定是覺得卦象奇特,或者與以前所佔有著很大的變化,擔心自己沒能看懂卦象或者是哪一個步驟搞錯了,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在這種情況下,他通常會連算幾卦,直到確信自己沒有錯,才會將最後結果告訴其他人。
這次,他在反復佔過幾次之後,卻沒有急著說出結果,而是轉向龔季雲,對他說︰「請拿一張東京地圖給我。」
報季雲沒動,龔翼軒卻已經吩咐下去,不一刻,就有人送了一張東京地圖過來,龔季雲接過,鋪在南宮烈面前。
南宮烈便在那張地圖上再次擺起卦陣,一連佔了幾次,才緩緩地坐正了身子,從他的表情上,卻看不出任何名堂來。
「到底怎麼回事?」安凱臣有些急了。
曲希瑞的好耐性也沒了,他伸手在身上模了一下,模出一把手術刀來,對南宮烈說︰「你再不開口,我就要給你動手術了。」
南宮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說︰「我不是不想開口,只是對卦象顯示有些不解。」
向以農說︰「有什麼不解的,你不能說出來?我們幾個人的腦袋加在一起,難道理解力還不如你一個腦袋?」
雷君凡也說︰「是啊,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合計一下,說不定效果會更好一些。」
南宮烈說︰「我在美國的時候,佔過一卦,發現紫緒在東京有凶險,而且可以說是非常之險,當時,我還有點不敢相信。暗想,紫緒與東京有什麼關系,她怎麼可能在那里遇險呢?後來,我又一連算了好幾卦,卦卦一樣。其卦象顯示,紫緒所遇到的險,並不是自然之險,而是人力之險,也就是說,她不會是遇到地震、火災、飛機失事一類的災禍,而是人為的,比如被人綁架、被人謀殺一類。還有,卦象還顯示,她這次遇到的險情非常特別,一般的力量,還不足以化解,必須要一股巨大的力量。所以,我就想,集中我們東幫諸人,以及與我們有關系的勢力,再加上日本的帝國財閥和飛鷹集團,應該說是足夠的大的力量了。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通知你們都趕來。」
安凱臣始終改不了他的急性子,見南宮烈娓娓道來,他可有些耐不住了,打斷了問道︰「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在飛機上,你也佔過卦,也對我們解釋過,不需要再重要了,現在,我們需要知道的是剛才你得出的結果。」
「剛才的卦象顯示是有驚無險。」
「有驚無險?」幾個人同時叫了起來。
「是啊,這也正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南宮烈一臉迷惑地說︰「雖然我知道,隨著時間空間的改變,事情的發展可能出現一些改變,但從凶險無比到有驚無險,這種變化也實在是太大了一些,所以,我有些不能相信。」
伊藤忍自從他們進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也沒有向他們打招呼。現在,听到南宮烈說紫緒可能有驚無險,便立即跳了起來,撲向南宮烈,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大聲地問他︰「有驚無險是什麼意思?」
難怪,這里雖然有幾個混血兒,但除了伊藤忍以外,全部具有中國血統,也都會說中國話,剛才,他們所說,就是中國語。伊藤忍僅僅只是從他們的語氣中了解到所說有關紫緒的命運,卻不明其意,所以才有這一句。
南宮烈看了伊藤忍一眼,想起自己當初為了追求席湘兒,結果卻被另外幾個女人纏著無法月兌身,後來由曼姬夫人出面調停的事。當時,曼姬夫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想出一個主意,要對三個女人進行「測試」,只要獲勝者,才能嫁給他。當時,席湘兒並沒有生命危險,在一旁觀戰的他卻已經是緊張得不得了。現在,紫緒生死未卜,伊藤忍這種緊張,也就可以理解。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伊藤忍是真的深深地愛著紫緒,一個人只要有了這種深沉的愛,就一定能給另一個人幸福。
這樣想過之後,出于紫緒終身幸福的考慮,南宮烈的心多少有些動了,雖然多少還有那麼點遺憾,同時他也知道,人生本來就有著許多的缺憾,那是根本無法彌補的。
他用英語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然後對大家說︰「按卦象的顯示,紫緒目前應該在離東京不超過三百公里的一座島上,那座島很小,但有一個什麼東西很醒目,似乎很容易辯認,但我目前還不能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估計見到那座島,立即就可以知道。」
報翼軒听說後,立即拿來了另一幅地圖,指著東京灣一帶說︰「這里最近的應該是大島。」
南宮烈立即說︰「沒有這麼大。」
安凱臣將手指向下移了一點︰「這里,新島、神津島,再遠一點有三宅島、御藏島,再遠的話,可能就超過三百公里了。」
報翼軒接著說︰「這一帶還有很多小島,統稱為伊豆諸島。日本是個島國,周圍的島非常之多,但除了本土這個大島以外,離東京三百米左右的島,便屬于伊豆諸島了。」
安凱臣將手一拍,說道︰「應該搞一架直升機,我們去附近偵察一下。」
南宮烈說︰「先偵察一下最好。不過,按照卦象顯示,救紫緒的最佳時間是今天晚上零點,那時候,有一段時間月亮會被很厚的雲層遮住,便于我們的行動。而且,如果我們的行動順利的話,在我們行動時,會有一場敗大的暴風雨,這場暴風雨會將我們的痕跡沖刷一淨。」
報季雲于是轉向伊藤忍,對他說︰「快通知準備你的直升機。」
伊藤忍剛剛拿起電話,卻有電話先打了進來。
「忍,有消息了。」靖彥在電話中說。
伊藤忍驚了一下,「有消息了?什麼消息?」
「我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稱他知道上官小姐的情況,也知道這件事是什麼人干下的,他說他想將這些情報賣給我們。」
「你查清了他所用的電話嗎?」
靖彥說︰「我查過了,他是在公用電話亭打的電話。」
伊藤忍告訴靖彥,如果這個人再來電話,讓他直接和自己聯系,另外,讓他派人去準備直升機,做好飛行準備。
本來,他們應該立即行動,卻偵察那些小島的,但因為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一個自稱是知情者的人,要向他們賣情報,他們不得不就這事進行一番討論,以便那個人再次來電話時,他們好采取相應的對策。
伊藤忍剛將這件事說出來,龔翼軒便說道︰「這會不會是另一種形式的索贖?我想,他開的價一定不低。」
雷君凡卻說︰「烈剛才說他的卦象不可理解,我想,現在將這個奇怪的知情者加進去,就好理解多了。」
他是東幫中著名的神算,所謂神算,並非指算卦之類,而是指他的神機妙算,這種神機妙算主要體現在兩大方面,一是對經濟的精通,只要是遇到經濟方面的難題,找他解決,絕對不會有錯;另一方面則是對一些事情的分析理解,他總能夠舉一反三,屬于東幫中的諸葛孔明一類人物。對此,東幫諸人是非常了解的,因此,他的話說出來後,其他人也大都明白了,只是伊藤忍與他們的交往有限,且事關自己,心情就格外迫切一些。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向以農抓到了一次捉弄伊藤忍的機會,因此,他是定不會放過的。
「你這麼笨,真不知道那麼聰明的紫緒怎麼會看上你。」向以農說。
「就是嘛,要我說呢,這是上帝錯點了鴛鴦譜,紫緒與烈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兩個……」
報季雲原想制止安凱臣,卻已經是晚了一步,伊藤忍沒待他將話說完,便突然將他抱了起來,並且向前扔出去。這一突然變故,驚得另外幾個人目瞪口呆。
伊藤忍雖然有一米八以上的個頭,這樣的身高,在普遍較矮的日本簡直就是個巨人,但與目前聚在一起的這幾個人相比,他又算是比較矮的了,東幫六個人中,最矮的是安凱臣,與伊藤忍相比,那是不相伯仲。伊藤忍竟然能夠將安凱臣抱起來,那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而他不僅抱起了他,還將他扔出有一米左右的距離,這就簡直是個神話。
東幫諸人中,除了龔季雲外,其他人都沒有真正與伊藤忍正面交過手,現在總算是見識了一回,對伊藤忍的神力,都頗有幾分驚訝,也有了幾分忌憚。只有龔季雲站在一旁,臉上仍然是那副永遠都不改變的表情,擺明了觀戰的架式。
懊在被摔的是安凱臣,如果換了其他人,說不準就趴在地上永遠都起不來了,即使不被摔斷脊骨,斷幾根肋骨是一定的。安凱臣被摔出後,在空中一個跟斗,然後穩穩地落下來,臉不紅心不跳,而且,還非要捉弄伊藤忍一番。
「你到底算不算朋友?我們來幫你救老婆,你應該跪在地上三拜九叩才對,天下有你這樣對待救妻恩人的嗎?」
鬧歸鬧,但正事還得干。
幾個人湊在一起,立即就得出了結論,這個自稱知情的人,一定要引起重視,他很可能是引起紫緒處境出現微妙變化的原因所在,至于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還有待進一步觀察和了解。另一方面,雖然這個神秘的人有可能與他們合作,卻也不能太信賴他,原定的計劃還得繼續進行,如果能不通過那個神秘的知情者,又能將上官紫緒救出來的話,那當然就是最好的結局。
再說,只要能找到南宮烈所說的那個小島,憑著東幫這幾個人,根本就沒有救不出上官紫緒的道理,即使是那個小山雄真的趕來了,他們也一樣能夠擺平。當初,安凱臣那個不務正業又不安好心的叔叔,設計想將東幫幾個人騙上他的一座私人小島,並且在那座島上秘密地干掉他們。結果怎麼樣?他們六個人制服了幾百個人,並且逼著他的叔叔割地求和,白白將那座小島送給了安凱臣,于是,那座島便成了東幫島。
按南宮烈的佔卜結果,現在他們所要去征服的島,比太平洋上那座島不知要小多少,如此之小的一座島,就更不在東幫人的話下了。
伊藤忍得到手下的報告,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于是,東幫六人加上伊藤忍正式出發了。可以想象,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一場極為精彩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