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踫上了瘋婆子,絕對是,否則絕對不可能有女人對他說要迎娶他,如此瘋狂的想法,不知她這想法是從何而來。
"你叫什麼名字啊,這位兄台?"
"雷若文。"
"嗯,好名字,我叫杜曉宣,我爹叫杜虎豹,這你早知道了,你喜歡穿什麼樣的喜服,洞房花燭夜時,我會對你很溫柔的,所以你不必害怕,嫁給我,你一定會覺得很幸福。"
听她越說越胡扯,雷若文忍不住制止,"杜姑娘,你若是腦子有病,我奉勸你最好及早看看大夫,若是你腦子沒病,只想激怒我,我告訴你,你已經成功了。"
杜曉宣露出不解的眼神,他說的話再次令她感到憤怒,"哎,你講什麼啊,我是真的很有誠意要娶你的。"
"笑話,我雷若文根本就看不上你,更別說想要讓你上我的床、暖我的身子。"
他冷酷無比的話語,夾雜著明明白白厭惡的腔調,一般女子一定會被刺得滿心傷口,但是杜曉宣一怔,然後嫣然一笑。
"這個你放心,你看不看得上我是你的問題,我看得上你就好了,走吧,我們快些回家去向我爹說這件喜事。"
她毫不在乎的拉起雷若文的手,可他完全不領情的手一甩,對她的厭惡清清楚楚的表現在臉上。
"杜曉宣,你剛才救了我,我非常的感謝,我能以銀錢報答你,除此之外,就別無可能,若是你還堅持你那一套荒謬的說法,告訴你,我不可能娶你的,你只是在自取其辱。"
杜曉宣正視著他,皺了皺眉頭,然後開朗的一笑。
"哈哈,別這麼說嘛,所謂打是情、罵是愛,你越是對我不理不睬,我就越覺得你對我不討厭,反而還有點愛上我的感覺。"
這女的一定是個瘋子,而且是超瘋的那種,雷若文倒退了兩步,連話都懶得說,"告辭。"
他掉頭就走,杜曉宣身形一轉,繞到他的前頭,"喂,你的臭脾氣真的很大耶。"
雷若文冷冷的瞟她一眼,訝異的馬上停下腳步,在太陽光的照射下,他似乎見到某種東西掛在她的頸項上,可被衣服遮掩住,隱隱約約約閃閃發光。
"你那是什麼東西?"
不可能,官印不可能在這個怪女人身上,雖然他的理智一直跟他說不可能,但她是杜虎豹的女兒,有可能剿滅盜賊的時候,她也在現場,見了官印小小的很可愛,把它帶走當掛飾掛在身上。
"什麼東西?"
杜曉宣不解的凝著雙眉,卻見雷若文指著她的胸前,于是她的手指模著自己的胸口,"喔,這的確是比一般姑娘大了一點,不過一般男人不是都喜歡大一點的嗎?"
雷若文目瞪口呆,隨即他才明白這個瘋女人在說什麼,他指的是她衣服內頸項上的東西,她卻答非所問的模一下自己的胸脯,回答他的問題。
這女的絕非什麼良家婦女,因為沒有一個良家婦女會對剛見面的男人求親,並且一直盯著他看。
包沒有一個良家婦女會對一個剛見面的男人,談起她自己的胸脯大小問題,看來她不但瘋,而且鐵定。
雷若文神色有些難看,粗聲道︰"我問的不是你的胸口,是你衣服里頸項上掛的東西。"
"喔。"
斃然大悟的杜曉宣,用力的點了個頭,拉出掛在頸項上的官印,"這個東西啊,我見它可愛,顏色又漂亮,想說可以串在頸上當飾物,而且這個東西真有趣,上面還刻著字,只不過我看不懂那刻了什麼字。"
雷若文心如擂鼓的看著她將官印從衣服內拉出,一看果然是他王爺府內的官印。
她看不懂字是應該的,因為那是一流名師所刻篆的,篆寫的都是上古的文字,這個官印是先皇特別賜予的,所以與別的官印大不相同,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顆官印如此重要的原因。
"把那個給我,你要多名貴的飾品,我都送給你。"
杜曉宣見他認真如火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胸口,但是他不像一般男人,對著她的胸口猛流口水,她發現他緊盯著的是她胸口掛的可愛小飾品。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她穿男裝時,常有些小泵娘對著她猛拋媚眼,而現在恢復女兒身,雖沒擦粉,但她皮膚向來不錯,且從他爹的手下看見後,全部倒抽了一口氣的情況看來,她應該也是很美的。
想不到這個俊得要死的雷若文,不但不理會她的美麗,對她好像還興致缺缺的樣子。
他是頭一個她認得的男人里,對著她竟然不會流口水的,從帶大她的那群伯伯叔叔里,據她听到的,男人可不是這樣的。
苞著她父親的伯伯叔叔,大多是大字一個不識,武功不差的大老粗,有時他們說的笑話,連妓女听了都會臉紅,她久而久之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他們是怎麼看女人的。
想不到這個雷若文,卻這樣特別,莫非他有斷袖之癖嗎?
她開始有點遲疑了,若她的相公是個斷袖之癖的男人,她可不要,听他剛才說的話,她清楚的知道她這漂亮美女引不起他的興致,這可糟糕了,要成親前,她得問清楚他到底喜歡男生還是女生才行。
"我老實問你,雷若文。"
雷若文置若罔聞,全心全意注視著她胸前那個發著亮光的小闢印,微微分散心思的嗯了一聲。
"你該不會愛男人,不愛女人吧?"
終于听清楚這個瘋女人說的是什麼話,雷若文臉色寒酷的抬起頭來,若不是對方是女的,只怕他會給她難看。
"我曾為了比這更小的暗示而把一個人搞得傾家蕩產,杜曉宣,你最好閉緊你的嘴巴。"
敗多人都會因為他冰冷憤怒的眼光而全身發抖,但是顯然的,他的冰冷憤怒對這個瘋女人一點用都沒有。
她突然開朗的笑了起來,笑聲溫暖而放松,像春日最暖和的日光,使人輕易忘卻煩惱,就連雷若文也沒听過任何姑娘這樣美麗且令人放松心情的笑聲。
"沒有就好啦,我只是先問問看,你何必那麼緊張,看來你脾氣真的臭得要命,跟你做生意的人,一定都是又怕又畏的。"
她的這段話,令他想起林爾雅每次對他的抱怨。
他不只抱怨,還連連的嘆氣搖頭道︰"我若不是知道你付銀子付得爽快,跟你這麼可怕的人做生意,我可萬萬不干的,若嚇得自己心都停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林爾雅的話每次都只換來他更寒酷的瞪視,常常嚇得林爾雅不敢再廢話那麼多。
已經有人說林爾雅的膽量不小,看來這個見到他寒酷眼神,卻比林爾雅更會廢話的杜曉宣,膽子一定更大。
"你想要這個啊?"
杜曉宣的話令他把心思拉回現實,他渴望的神色藏不住,"沒有錯,我要這個,任你開多少價碼都可以。"
"哇,你口氣這麼大啊,任何價碼都可以,看來這個真的是無價之寶。"
她的眼楮開始賊溜溜的閃著亮光,看來她要的報酬絕對不會太少,不過雷若文不在乎,只要能拿到這個王爺府的官印,任她要他財產的一半,他也會雙手奉送。
"那你嫁我好不好?我把它當聘禮送給你。"
听她說這種瘋話,雷若文忍無可忍的怒斥。
"你若再說這種奇怪的瘋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還有我雷若文是何許人也,你以為我真的會听從你這種瘋話嗎?"
他的脾氣越大,表情看起來越凶,但,不曉得為什麼,杜曉宣就是越看越愛。
原本以為這個雷若文只是外表長得好看,其實沒啥內涵,跟她在外面瞎混時,看到富家公子,沒什麼不同。平常是一臉玉樹臨風,但一見到女人,都是一臉色迷迷的樣子。
沒想到雷若文不一樣,他板著臉,冰冷的眼楮像要殺死人,看起來好有男子氣概啊,這就是他一直想要成為的男子漢模樣,若能嫁這樣子的人,看來也不壞。
"那你娶我啊。"
杜曉宣月兌口而出,原本沒想到要嫁人的她,忽然覺得這個方法也不錯,嫁個好男人,總比她娶到一個爛男人好。
雷若文似乎跟不上她改變想法的速度,臉上出現遲疑,明顯的對她的話充滿疑問。
"你說什麼?"
杜曉宣好聲好氣的再說了一次,"我說你娶我,我欣賞你、喜歡你,既然你不肯嫁我,那你干脆娶我好了,不過我言明在先,我們家里雖然家財萬貫,但是那是我爹爹的銀兩,你可不準用喔。"
笑話,他雷若文富可敵國,豈會把杜虎豹的財產看在眼里。
"不可能的。"
要他娶一個瘋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他要娶一個看他眼色、听他話語的乖女人。他說一,她不敢說二,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的听話女人。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女人,絕不可能像林心琴那樣下賤的陷害他,更不可能讓他做烏龜、戴綠帽,甚至為了權勢名利,將他一腳踢開。
杜曉宣見他臉色越來越寒冰,但她完全不理會的照樣嘻嘻哈哈的捉著那個官印,"你若不答應,我就不給你。"
聲調變得又慢又皮,有威脅的意味,但臉上的笑容依然絢爛無比,讓人看不出哪里不對勁。
"而且你別考慮太久,我的個性喜新厭舊,過沒幾個時辰,說不定我看這個小東西討厭,一把把它扯下,摔到那個泥地或草地里,到時找不到,可別怪我當初沒告訴你。"
"你──"
雷若文氣結,第一次遇到會威脅男人的女人,而且這女人還一臉笑嘻嘻的,他真的有點沒轍。
也不管他的反應如何,杜曉宣就逕自捉起他的手,"若文,你被盜匪砍了好幾刀,血雖然止了,不過還是怪恐怖的,我帶你回我家療傷。"
"不必了。"
他正要一口回絕時,杜曉宣強扯的力道極大,令他只能順著她走。就這樣,他的腳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的方向而行。
他原本想要甩了她的手,但是瞥見她胸前那顆亮晶晶的官印,百般無奈下,他還是提起腳步跟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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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貴客駕到,所以端最好的茶,拿最好的茶點上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請我老爹到大廳跟貴客會面。"
一見杜曉宣回來就大聲嚷嚷,僕役個個嚇得面色青白,急忙道︰"小姐,你到哪里去了,老爺找不到你,正在大發脾氣呢。"
"我只不過出去走走,他發什麼脾氣,快把他請出來,說有貴客臨門,還有最要緊的,就是把傷藥拿出來,這位雷公子被盜匪砍傷了,需要傷藥抹傷口。"
僕役點頭,幸好小姐這時回來了,要不然再久些,只怕老爺找不著她,就要拆了杜家。
傷藥馬上就被送上來,雷若文對杜曉宣月兌他衣衫的動作非常不以為然,就算是為了要幫他抹藥,也沒必要對他的胸口左模右踫的,對他一點都不尊重。
"不必了,我自己抹。"
"不要緊,我們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啊。"
雷若文臉色瞬間拉下,誰跟這個瘋女人關系非比尋常,他已經受夠她的自說自話。
他語出嚴厲的制止她再繼續瘋話連篇,"夠了,杜曉宣,我說過無數次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系。"
對他的堅持,杜曉宣只是笑笑的模著胸口前的官印,側著耳朵,裝作听不見的笑道︰
"你說什麼?若文?我听不懂哩。"
可惡,這個女人簡直該被痛打一頓,竟然敢威脅起男人,簡直比地痞流氓還惡劣。
"哼。"
他的冷哼,只是讓杜曉宣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她作勢拿起金印,就要往外丟去。
雷若文一驚,馬上站了起來,怒喝道︰"你敢──"
杜曉宣眉跟都帶著笑意,"我有什麼不敢?這是我的東西啊,我想要就要,我不想要就丟,誰管得著我。"
"你──"
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杜曉宣眉一抬,溫柔的聲音有如天籟,"除了我相公、我老爹可以管我之外,你想還有誰管得了我。"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簡直是可惡至極,她擺明就是她不要金銀,不要任何東西,就只要他娶她。而且要拿回王爺府的官印,娶她也是唯一的方法。
他是有遇過不少女人為了他的權勢、金銀,甚至他本身的魅力,迫不及待想盡辦的要嫁給他,但他都冷然的拒絕。
而杜曉宣不知他的身家背景,也不知道他家財萬貫,竟然初見他就要嫁他,看她那放浪的舉止跟言談,該不會她風流成性,肚中有了個種,想要用這方法硬塞給他。
他對當個現成老爹完全沒興趣,冷聲道︰
"你是與野男人在一起,肚中有了野種,才這麼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嫁出去嗎?"
他的話對任何姑娘而言都是天大的污辱,但是杜曉宣听了只是哈哈大笑,甚至還拍著他的肩膀笑得喘不過氣來。
"雷若文,你真好笑啊,你的腦子里只想得到這些東西啊,真不傀是男人的想法。"
她捉住雷若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在他耳邊調皮的道︰"放心吧,我可是貨真價實的未開苞姑娘。"
她講得臉不紅氣不喘,但是雷若文差點就臉色轉青,因為她牽他的手按在她的胸口上,讓他就這樣一把握住她的柔軟,哪個正經的女子會這麼做。
就連以前林心琴要勾引他,至少還先裝楚楚可憐的無辜樣子,哪像她一開始就放浪形骸的模樣。
將眼光調低放在她的官印上,那個官印在她胸口上閃著光亮,他只要一伸手就捉得到,但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行動。
懊死,真該死,難道為了王爺府的官印,他真的得娶個眼前這瘋女人?
雷若文冷冷的抬起頭,盯視著杜曉宣,"好,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不過這個東西一定要給我。"
杜曉宣臉露喜悅,那笑容宛若最美的春花開放,雷若文心口一震,他承認沒幾個男子能逃得了她那美麗微笑的模樣,一定個個都甘願成為她的繞指柔。
不過他早已知道這個女子的本性,絕不會被她的笑容迷惑而上當的。
他的目光變得尖銳且無情,"若是讓我知道你帶了個野種嫁給我,我不只要休了你,還要你們杜家付出欺騙我的代價。"
"哎!哎!"
他裝這種酷臉,一樣有夠俊的,杜曉宣噗哧一笑,"你這種臉是想嚇誰啊,就說我是處子了呀,你還一直懷疑啊。"
站在周圍的僕役听得臉紅的低下頭,雷若文狠狠的盯視著她口無遮攔的嘴巴。
娶個女人回家沒什麼了不起,大不了他不管她,把她閑置在離他最遠的房間里,日日夜夜都可以不必見到她。
屆時若是她放浪無恥,他就更有理由把她踢出王爺府,若是她乖巧听話,他還能賞她口飯吃,若是她像林心琴一樣別有居心,他雷若文絕對不會再坐視他的女人欺騙他。
"還有,我雖不會要杜虎豹的家財,但是我雷家的一絲一毫,你也休想管,這樣條件可以嗎?"
雷若文提出這個條件,就是為了防止她像林心琴那樣揮霍無度。
杜曉宣大力的點個頭,"這樣恰跋我的心意,這些家財是我老爹一輩子辛辛苦苦攢下的,我不希望你去花他的錢財,我們還年輕,還多得是時間賺銀兩,你說對嗎?"
雷若文只是冷冷一笑,她不知道自己錯失了什麼,那正好,因為他本來就不要這個瘋女人,就算這個瘋女人進了王爺府,他也不準這個瘋女人花他的金銀。
"白紙黑字,才有憑證,你說對嗎?杜曉宣。"
杜曉宣又是露出那個絢麗的笑容,"當然沒問題,我們馬上簽下字據,畢竟有憑有據大家才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