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冷冷的投射在保健室的床上。
「溫尚禮,下午了,你還不回去上課?」尤靜惠坐在辦公桌前,半轉過身朝後面的帝幕叫道。
微弱的聲音透過布幕傳出,「這節課是數學,我不想去上。」
「數學?」她轉回身做著健康紀錄,「數學老師不就是上禮拜幫我‘坐抬’的菜鳥嗎?對了,應該也是你們的導師吧?」
蕾絲布幕後傳出一聲輕哼。
她頭也不抬的繼續振筆疾書,「干麼,上禮拜發生了什麼事?」
他會對一個才見面的老師散發出敵意,看來那個菜鳥惹到他了。
「她把你趕出保健室啊?」
溫尚禮仍只是輕哼,不說半句話。
「看來她真把你得罪得很慘。」尤靜惠露出有意思的笑容,「我看她很好嘛,對教育工作還抱有熱誠,只可惜不到五年這份熱情就會冷得徹底,更可憐的是遇到你,可能一個月後就會受不了,往教務主任桌上丟辭呈。」
「我看那種人就不爽。」
听他終于回答,她擱下筆。「哪種人?哦,該不會是剛好跟你相反,純潔善良,相信人性本善的人。」
躺在床上蹺著腳的溫尚禮選擇不回答,雙眼直盯著天花板瞧。
他就是覺得那個女人大天真、太好笑,明明年紀大他一大截,卻還能有那麼清澈的眼神,真是令人嗯心到想吐。
用膝蓋想都知道她肯定出生在中等的家庭,父母說不定是公務員,家庭幸福和樂。沒吃過苦,也沒接觸過現實社會的冷酷,才會有那雙天真又澄清澈的眼楮。
那種人,憑什麼自以為是救世主?她心理的年齡搞不好比他還低。
「喂,不要當啞巴搞自閉。」尤靜惠重新拿起筆。
今天早上的事老早就傳遍整個學校,沒想到那個菜鳥脾氣那麼大,還翻桌子哩!
那麼重的講桌,她究竟怎麼翻的啊?
「羅唆。」溫尚禮如她所願的回她一句。
尤靜惠書寫的筆一頓,「你說什麼?」
「我說,開證明。」
這臭小于,她往後瞪了一眼,「這次是什麼病?」
「你是校護,自己想。」他一副不關我事的回答。
「那就寫你生理痛。」
他聞言皺了下眉,「神經病。」
「要開神經病?」尤靜惠笑道,「生理痛不好嗎?包準那個菜鳥馬上自動送上門讓你玩。」
她認識這小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令他不爽的人通常都沒好下場,那個菜鳥當然不會是例外。
想想前一個黃老師就知道了,他也不過是想了解一下他的爛個性究竟怎麼來的,結果下場是神經衰弱,不得不請長假。
羅唆。」溫尚禮放下腳,翻身連頭一起包進棉被里,「我要玩我就會主動去找她,不用你多事。我要睡了,不準吵我。」
唉!這小子。
尤靜惠笑著聳聳肩,在病假證明單上揮筆寫下——生理痛。
冬陽漸漸西斜,安靜的保健室突然闖入一個不速之客。
「少爺睡了嗎?」來人是李魁。
趴在桌上的尤靜惠抬頭見是他,拿起眼鏡戴上,「睡了。」
李魁的表情有細微的放松,「少爺最近日夜顛倒,想請尤小姐多多照顧。」
「嗯,小子有拜托你嗎?」她睨著眼前大漢,明知故問。
李魁搖搖頭,「少爺再這樣下去不行。」
這句話該跟你老板說吧!」李魁一臉為難的表情,「這個…
尤靜惠輕笑,雙手撐住下巴望著他,「我知道你沒權利。」
就算有權利,說了也沒用。況又溫尚扎希望的是他爸爸自己來找他,而不是旁人多管閑事,他只希望父親能自己「發現」他。
「對了,有一件事跟你說一聲。」她忽然臉色一正,「注意你家少爺的新游戲。」
李魁沉默下來,不知該如何插手。
要報告總裁嗎?但只會逗少爺更加桀騖、更加墮落。
「注意一下就好,不要讓溫尚禮玩得太過火。」
尤靜惠也知道李魁不過是領人薪水的,介人雇主家庭紛爭實在不太妥當。
唉!為什麼會給她遇上這小子?
他對現實的不滿,只能等他自己想通,旁人也無能為力。
「他需要的是愛,是愛啊!」
袁有語吃飯的手一頓,懷疑的看向大哥。
「你在搞笑嗎?哥。」袁二哥幫小妹問出她的疑問。
當訓導主任的大哥會說出這種話,打死他們都不信。
大哥雖不暴力,但也不到崇尚「愛的教育」的地步。他身為訓導主任雖是被趕鴨子上架,但還是做得有模有樣的,整天帶片板子在校園里走來走去,沒幾個學生敢惹他。
「他缺少的是愛。」袁大哥篤定的說。
袁有語不贊同大哥的話,「可是听說前一個老師對他付出很多心力。」
下午听其他老師說,黃老師就是被他鬧到神經衰弱,做不下去才會請長假。且听他們那麼說,黃老師真的是很開心他啊!
「可能就是太多心力了。」
「大哥,你的話怪怪的。」袁有語嘴里咬著筷子,不解的道。
「哥的意思是,」袁大姐開口,「那個孩子覺得那個老師太多管閑事,讓他感覺很不爽。他不想自己被當成問題人物來關心。」
「他本來就是問題人物。」袁有語輕哼一聲。
今天听得夠多了,也足夠讓她懷疑溫尚禮那小表究竟有沒有良心這種東西。他只憑自己喜惡行動,根本不會考慮到其他關心他的人。
雖說大部份小阿都是這樣,但那個家伙已經十八歲了耶!
她真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造就溫尚禮的個性。
袁大哥睨了她一眼,「小語,你這樣不行。」
袁有語聞言疑惑的皺起眉,「什麼不行?」
「你用這種心態去面對那個學生沒有用的。」
小阿子非常敏感,是否視他為麻煩一枚,他都能敏銳的察覺到,也從此對老師失去信任。尤其那學生已經是高中生了,正值尷尬的青春期。
不是小阿子,也不算大人,既沒有小阿的直接,也還未養成大人自我縴解情緒的能力。唉!別扭的年紀。
「我想幫助他,這種心態不行嗎?」
「大哥的意思是,上對下的心態,自以為是救贖他的心態。老師是人,不是神。」袁大姐舀起一碗湯,緩緩喝著。
久久沒開口的袁二哥也附和,「這年紀的孩子別扭得很,特別是你的年紀跟他們相差不到幾歲,既沒有信任感,又懷疑你的能力,看不起你,很難令他們打開心門。尤其那學生的個性听你說來既叛逆又難搞,二哥可不希望你成為下一個犧牲者。」
可憐啊!才剛月兌離那些可愛純真到令人懷疑真是現在國中生的孩子們,立即遇到這種難搞類型的高中生。
小妹真的很幸運,選到的實習學校校風淳樸,家長結構也單純,學生們出奇的乖巧,才讓她覺得同學、親戚口中的頑劣學生是特例,對教育抱持過多期待。
現在這種「震撼教育」是否太刺激了?
「如果搞不定就不用理他了。」袁大哥干脆道,「不理他,他覺得無趣就不會再打你的主意。切記,不要讓學生撩動你的情緒,這樣對班級經營沒有好處。」
是嗎?對兄姐們的話,袁有語似懂非懂。
吃過販後,她看了看新聞,然後洗澡回房,躺在床上研讀輔導紀錄。溫尚禮,獨子,家中成員只有父親。袁有語的視線停留在溫尚禮的照片上,大概是高一人學時拍的吧!眉眼之間仍帶有幾分青澀,頭發也乖乖理成短短的五分頭,真是可愛極了!
可現在的他卻是那麼不可愛,還非常惹人厭。想著想著,她不禁泄憤的戳著他的照片。
他究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看溫尚禮以前的成績,高中第一次段考前穩坐全校第一名.各科平均九十八分。所有老師的評語都說他舉止有禮、待人和氣。體育課也很活躍,籃球測驗成績與長跑測驗都在前幾名,這樣看下來,他真是品學兼優、文武雙全。
段考後就變了,有大約一星期時間無故曠課,通知家長後雖然回到學校上課,但成績卻一落千丈,課也不好好上,甚至會帶頭擾亂教學。跟她今天的情形一樣嘛!翻了翻溫尚禮的各科成績與科任老師評語,袁有語真覺得可惜了。
往後她一定還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學生,其中說不定……不,一定會有比溫尚禮更難搞定的學生,如果她就這樣逃走,不聞不問他的一切,以後怎麼帶班?
望著照片中可以稱作面典的溫尚禮,她握緊拳頭,發誓一定要把他的表情變回照片中的可愛男孩。
袁有語把目光移到親屬欄,望著那三個大字——溫正德,不知道他的父親對他究竟有什麼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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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禮今天有去上學嗎?」男人站在寬敞的大廳里,面對著落地窗外的景色,問著身後的高大男人。
「少爺有去。「是去教室上課,還是去保健室睡覺?」「這……」李魁有點尷尬,「少爺只是昨晚睡不好,去保健室休息一下。」
男人一曬,「我自己的兒子,我會不了解嗎?」
說話的男人就是溫尚禮的父親,溫正德。
前些年他去大陸擴展市場,等他發現時,唯一的兒子已經變了樣。其中因素復雜,不單單只因為他的忽略……
尚禮很早熟,也很沉穩,作為一個接班人來說是理想的。但身為一個父親,他不免擔心他是否過度壓抑了自己的個性,處處迎合他周圍大人的期待。
只不過現在這模樣……
「呵!」溫正德忽然輕笑。
「總裁?」李魁不解他為何而笑。
唯一的獨生子性情遠變,總裁還有心情笑?
溫正德轉過身瞥了他一眼,「你說,這算是尚禮遲來的叛逆期嗎?」不難理解,尚禮是對自己的未來與過去有了疑問吧!
這一點他這當父親的可幫不上忙,尚禮需要的是自己想過。思考過的答案,而不是他準備好的答案。
否則這跟從前有何不同?
只是尚禮似乎不能理解,只覺得他這個父親因他的墮落而放棄了他,因而更感到煩躁與氣憤。
「放心,他是我兒子啊!一切只是時間問題。」他對尚禮有信心。
「對了,听說尚禮換了新導師,是怎樣的人呢?說來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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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尚禮。」袁有語在心中喊了一百次心平氣和,才到保健室抓人。「林老師說你沒去上課。」
她一進保健室,就見上次的校護坐在辦公桌前,抬頭看著她。
「你是那個菜鳥。」尤靜惠雙眼一亮。
「我叫袁有語,袁紹的袁,有沒有的有,國語的語,袁有語。」袁有語很鄭重的把自己的名字介紹一遍。她可受不了成天有人對著她喊菜鳥。
可以想見,她以後遇到她的機會一定很多,因為溫尚禮的基地似乎就在保健室。
尤靜惠從善如流的改口,「袁老師,你真厲害,已經知道到保健室來抓他啦?」
「是林老師跟我說的。」袁有語解釋道,「昨天溫尚禮沒上我的數學課,也是說身體不舒服,到保健室休息。」
加上黃老師的辦公桌,也就是她現在的辦公桌抽屜里,一堆保健室開的證明單,她再不知道就太蠢了。
「是啊!他是身體不舒服。」尤靜惠微笑道。
「生理痛?」她拿出那張證明單。
「生理上的疼痛,所以叫生理痛有何不對?」尤靜惠狡辯。
袁有語皺起眉來,這個校護是不是被溫尚禮用錢收買了?
「那麼溫尚禮今天是怎麼回事?」
「他睡眠不足,加上不吃早餐,所以貧血。」尤靜惠說得頭頭是道,讓人分不清真假。
當然,對她的話,袁有語已經暗暗打了五成折扣。
「真的嗎?
尤靜惠笑著起身拉了一張椅子,「請坐,袁老師。你下一節有課嗎?」
「沒有。
「那好,坐下來慢慢聊嘛!」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她笑得誠懇,袁有語只好依言坐下。
「要聊溫尚禮的事嗎?」
扒呵!丙然是對教育抱著熱忱的菜鳥。尤靜惠心中暗想。
「其實溫同學身體並不像外表看來那麼健康,應該說小毛病不少。」尤靜惠緩緩開頭,「溫同學作息不正常,常常徹夜玩樂,早餐又不吃,白天只是睡,也常錯過午餐……」
「這怎麼可以?身體不搞壞才怪。」袁有語听得眉頭直皺緊。「他爸都不管他嗎?」
他是正值發育期的孩子,如此虐待自己身體怎麼受得了?
「唉!他爸爸……袁老師應該也听說了不少吧?」尤靜惠對學校老師的八卦有信心,「溫先生致力于事業,幾乎不大管溫同學,況又他們不住在一起。」
「不住在一起?」袁有語毫不懷疑尤靜惠所說的是真是假,「那溫尚禮跟誰一起住?」
溫先生太可惡了!原來溫尚禮個性會這麼差勁不能全怪他,真的是家庭因素。
「他自己一個人住在學校旁邊的房子。」
「什麼?」袁有語不贊同的持起眉來。
「所以溫同學其實本性並不壞。」尤靜惠微笑著轉動手中的原子筆,望見她已經被自己的話所感動,臉上的笑容不禁更為真誠。
「那……」
「老太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淡黃色蕾絲簾幕被掀開,溫尚禮一臉不善的站出來。
「溫尚禮,你太沒禮貌了!」
家庭因素歸家庭因素,對袁有語來說,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沒禮貌」!
溫尚禮睨了她一眼,「你來干麼?」
「你第一節課沒上,我來找你。」不自覺的,袁有語乖乖回答。
尤靜惠差點噴笑出聲,這菜鳥還真听話啊!
「我身體不舒服。」溫尚禮望向尤靜惠,「你少亂講話,別以為我不扁女人。」
袁有語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可以威脅老師?」
這女人真是少見多怪。「這不是威脅,老師,是實話實說。」
「對老師說話要……」
「有禮貌。對吧?」溫尚禮冷淡的接話,「知道我在里面休息,就不要吵我。」
「你到保健室的次數太頻繁,我必須來看看……」
「懷疑學生是老師的工作嗎?」溫尚禮轉身隱到簾幕後。「有空來看我,不如去關心其他好學生。」
這個討厭鬼,偏偏說的話又犀利得令人無法反擊。
袁有語嘆了一口氣,瞥向一旁的尤靜惠詢問,「他今天吃早餐了嗎?」
「他每逃詡不吃。」
氣歸氣,但一想到她剛剛所說的,袁有語又不覺心軟。
「知道了。」語畢,她轉身走出保健室。
尤靜惠揚眉看著她的背影,這菜鳥就真的走啦!沒對她的故事表示一下同情之意。
「老太婆。」溫尚禮赫然又走出簾幕。他確定袁有語已經離開才出現,「你剛剛跟我們班導胡說什麼?」
「就你听到的那樣啊,小子!」沒能看到菜鳥痛哭流涕說︰「我一定要拯救這個孩子」,尤靜惠感到有點無趣。
溫尚禮不悅的蹙起眉,不想說他只听到最後一句。
「你不要跟我搶玩具。」半晌,他丟出這一句,然後悶悶不樂的回到床上蒙頭大睡。
搶玩具?尤靜惠撐著下巴,無聊的望著那片蕾絲簾幕。她才沒他惡劣,把人當玩具,她只是想看看熱血的菜鳥能不能給他一個當頭棒喝罷了。
菜鳥有菜鳥的運氣嘛!
倏地,保健室的門又打開了,進來的人令尤靜惠感到有點吃驚。
「袁老師,忘了什麼嗎?」
袁有語手中的環保袋放到尤靜惠面前,「晚一點叫他起來吃吧!當午餐也好。」
嗯,糯米似乎不好消化,她以後是不是要叫老板娘改用普通米呢?可是用普通米就失去了飯團的美味條件了。
她喜歡吃老板娘的特制飯團,不想為了溫尚禮改用其他早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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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頭,精力無處發泄的人聚集在一起,摩托車的引擎聲轟隆如雷鳴,年輕人用他們的生命嘶吼心中的不滿,準備向社會挑戰。
其中騎著一輛重型機車的顯然是頭頭,後座的女人緊抱著前座的男人。
「阿漢,最近怎麼都沒看到尚禮?」
「你問我?」
「你好歹是老二,他都沒跟你聯絡嗎?」
自從那天她賭氣跟阿漢出去找樂子,回老窩後就沒看到溫尚禮的人影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這才發現他們對他的背景所知簡直少得可憐。
他們這群人大多都在家庭、學校沒有立足之地,但溫尚禮卻不像是他們這掛的人,只除了那份陰沉。
唯一知道的是,他家境應該不錯,才能提供那個房間作為聚會場所。
聞言,阿漢臉一沉,「不要叫我老二。」
他一向是老大,誰知會被個外來的家伙握倒,成為老二。
總有一天,他會把老大的位置奪回來的。
他的怒氣讓後座的小礙一縮,不過立刻又道︰「尚禮請哪所高中你知道嗎?我們去找他。」
小礙原本是隨便提議,根本不指望阿漢會同意。誰都知道他對溫尚禮感冒到極點,只差沒公開反據……不,應該算有吧!只不過都被溫尚禮四兩撥千斤的化解開來。
「也好。」
什麼?他竟然說好。
「溫尚禮不喜歡我們去學校找他,不是嗎?」阿漢陰沉的道。
有一次大伙一起視去學校約溫尚禮,事後他雖沒說什麼,但大伙就是知道他發火了,從此大伙都知道他不喜歡他們去學校找他。
為什麼?不知道。這也是令他極度不爽的原因之一。
都下來混了,還裝什麼清高?
怕學校知道?怕家長知道?
不管溫尚禮在意的是什麼,反正就是讓他不爽。兄弟們見不得人嗎?如果覺得丟臉,何必跟他們混在一起?
一听,小礙就知道阿漢的意圖了。
反正事情只要照她的意思發展,她才不管他想什麼。
「那明天就去?尚禮的學校是哪一間?」
柄中中輟的她,除了綠制服,對其他學校的制服根本沒半絲印象。
「不要急,我們要想個盛大的方式去找他,這才符合他紅蠍子老大的身分。」說著,阿漢的眼微微眯起。
如果能鬧到溫尚禮被開除學籍,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