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良企圖,不然,為何我們要住到縣令的官邸?」絹兒的眼眯了起來,她不悅的看著身旁的納藍。
「要是有什麼不良企圖的話,赫連姑娘,我們就不住在這里了不是嗎?」
「這……」好像說得有點道理,她望向站在一旁,身上背著許多包袱的小桃及阿豬,「你與縣令一定有什麼關系對吧?不然,我們怎麼可能住在這里……」
對啊!這用膝蓋想也知道,普通的人怎麼可以進到縣令的府上呢?!包何況,縣令還特別撥了一座院落供他們住,甚至派了十幾個僕奴來伺候他們,這未免太過于奇怪了些吧?
「我與許縣令是好友,對吧?許縣令!」
「呃……是的、是的……皇……藍公子說得對。」許縣令是個老實人,連皇宮都沒進去過,更甭說見過皇上了。
昨日一封密函到,今日皇上的身影就站在他的面前,這真是嚇死他了。
「你姓藍啊?」
「是的,在下姓藍。」
「是花籃的籃嗎?還是藍色的藍?」絹兒好奇的問道。
「藍陽的藍。」
「那名字呢?」
「藍陽。」這是納藍隨口說的。
「藍陽?」絹兒睜大了眼,「藍陽的藍、藍陽的陽,好吧!我服了你了。」
「赫連姑娘……」
「別老是姑娘、姑娘的一直叫,叫我繡兒就行了,听了才不會別扭。」她拍了拍納藍的肩,「我也叫你的名字。」
「好。」納藍著迷的看著眼前這張燦笑如花的小臉龐,「繡兒……」他出神的喚道。
「做什麼?有什麼事嗎?」絹兒不解的望著納藍。
「沒事、沒事。」他有些失態。
「沒事就不要隨便亂叫我的名字,不然很奇怪耶……」絹兒轉向小桃,「小桃,你帶著阿豬好好的去休息,有事我再找你。」絹兒打了個大呵欠,她可是起了個大早收拾包袱,現在還挺累了。
「繡兒,你要和我在一起這麼多日,你爹娘不會擔心嗎?」納藍問道。
「沒事、沒事,他們不管我的。」絹兒揮揮手,「我累了,要去睡了。」
「等等……我有點事想與你聊聊……」
「要聊可以,等我睡醒再同你聊可以嗎?我現在有一點小累,要先去休息了。」絹兒根本就不管納藍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同她談的,就一蹦一跳的走過了回廊,隨便找了一間廂房住進去。
見到所有閑雜人等全都走光了,許縣令這才恭敬的走到了納藍的身旁,「皇上……」
「小順子應該有告訴你,別喚我皇上才是。」
「是的,下官一時忘了……」
「我們此行會在這里叨擾一些時日,希望不會帶給許縣令什麼困擾才好。」
「這怎麼會呢?您到這里來是下官的榮幸。」
「好好招待繡兒知道嗎?」納藍叮嚀著。
「下官知道。」
納藍走到絹兒的房門,正打算敲門,門便打開了。
她的樣子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行色匆匆,似乎正在忙些什麼。
「繡兒,我想與你聊聊好嗎?」納藍斯文有禮的說道。
「我現在沒空。」絹兒揮手,看也不看納藍一眼。
「為何沒空?可以告訴在下原因嗎?」每次納藍只要說要與絹兒談,絹兒一定都說沒空,今日納藍可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與她聊幾句才肯離去,不然絕不甘休。
「我是真的沒空理你。」其實,早在納藍自願成為她的盟友,幫她暗算皇上之時,絹兒就不停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消除她心中對他的岐見,免得大夥兒見到面之時大眼瞪小眼的。
也幸虧絹兒並不是那種小心眼、小里小氣的人,她雖然沒有那麼討厭納藍,但是,至少不會見到他就閃人。
絹兒告訴自己,普天之下,她最討厭的人就是現在的皇上。
「你是有什麼事嗎?可以告訴我嗎?」納藍早就看到絹兒手中還拿著小鏟子了。
「這……」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在考慮要不要告訴納藍。
「只要是你告訴我的事情,我全都不會告訴別人。」
「真的?」
其實她住在這里,供她差使的婢女一堆,吃的是山珍海味的,雖然她不知道納藍到底與許縣令是什麼關系,但是她覺得納藍人還不錯,畢竟沒有讓她去睡破廟。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不該如此的自私呢?
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挺有錢的……嗯……她也挺有錢的啊!也對啦!做這種事只是有趣而已咩!
「是。」
「好吧!我就小小聲告訴你,你千萬不可以告訴別人。」絹兒對納藍招了招手指頭,納藍連忙附耳過去。「事情是這樣的……」
當微熱的熱氣由絹兒的口中呼向納藍的耳畔,納藍全身不禁微顫了一下。
「你會冷嗎?」她還沒有說出重點,他看起來就像冷得在打哆嗦一般,看來像他這種尊貴之人,根本不適合參與她的尋寶計畫。
她同情的看了納藍一眼,「算了……我還是不要告訴你好了,天氣這麼好,你還發抖成這樣,看來就像是要得風寒一般,你還是回房休息,有什麼事情……等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時再告訴你。」
「我不冷。」
「胡說!我剛才明明看到你在發抖,還說不冷!」真是笑話,她的眼楮可是好得很呢!她明明就看到他抖了幾下,還說不冷?
真是笑史她了。
「我真的不冷,你要告訴我什麼事嗎?」納藍希望絹兒什麼事都同他一起分享。
「不用了啦!版訴你也沒用,你根本就做不來……」萬一得了風寒,她不就少一個盟友了嗎?
這可怎麼得了啊?萬一他一病倒了,都步天就不會幫她了,那她豈不是虧大了嗎?
「我說我沒有得風寒。」
納藍說這句話的氣勢讓絹兒嚇了一跳,這種說話的口氣好像……很熟悉,但是她卻一時想不起來。
發覺到自己嚇著了絹兒,納藍歉意的看著她,「很抱歉,我……」
「好、好,這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好啦!你要知道什麼事的話,我就告訴你好了,其實是這樣的……我昨日跟這里的女婢聊了一下,她們告訴我後山听說有什麼寶藏,所以我現在要去挖寶了。」看,她可是連工具都傳好了呢……
「挖寶?就你一個人去嗎?」
「對啊!」絹兒用力的點頭,「這種事當然越少人做越好了啊,這樣寶藏才可以確定是我挖到的,而不是別人挖到的。」
「別人挖到與你挖到不是都一樣?」
「不,不一樣!」絹兒認真的看著納藍,搖了搖自己的手指頭,「我要的是挖到寶的那種感覺而不是那個寶,當然不一樣了。」
「這是什麼理論?」納藍覺得十分的好笑。
「繡兒理論。」
「我和你一同去。」
「不……你的樣子看起來瘦弱不堪,說不定才挖寶挖不到一半,你就暈倒了,那我怎麼辦?」
「我不會暈倒的。」
「好吧!若你要一起來就來吧!不過可不要暈倒了。」她警告道。
雖然口頭上說的像是不怎麼情願讓納藍加入她的尋寶行列,但是,絹兒心里頭卻有些高興。
奇怪?她在高興個什麼勁她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她才不想費什麼心思去理解這種奇妙的反應,事實上,絹兒將這些全都歸類很好,真是太好了,她可以多一個幫手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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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兒及納藍兩人在後山待了兩個多時辰,絹兒的手中還拿了一張爛爛的藏寶圖,此時,她正睜大眼看著手中的藏寶圖,專注的研究。
「繡兒,你確定寶藏是埋在這里嗎?」納藍問道。
其實,從納藍跟著絹兒一同來尋寶開始,根本就是納藍拿著小鏟子在挖,絹兒則一直都是站在一旁指揮。
挖了老半天什麼東西都沒有,若是枯樹枝這些是寶的話,絹兒真的可說是挖到了一些寶了。
「藏寶圖上面是這麼畫的沒錯啊!」不是只要跟著藏寶圖挖就沒錯了嗎?她皺眉思考著。
「我看看。」
「喏!你拿去看吧!我累了,先去一旁休息。」絹兒將藏寶圖丟給納藍,自己一個人轉身就想坐到樹蔭下乘涼。
「繡兒,等等……」
「怎麼了?發現了什麼嗎?要是什麼都沒有的話,那你就不用告訴我了。」絹兒是沒有什麼責任感的。
「不是說要一起挖寶的嗎?!你怎麼不挖了?」納藍不解的問。
「看你挖了半天,流了這麼多汗,卻什麼都沒挖到,想也知道這張藏寶圖一定不是真的。」什麼都沒挖到,絹兒實在很失望。
「不如我們明日再來挖吧……」
「今天挖及明天挖有什麼差別?反正沒有就是沒有。」他這個人也真的很好笑,今天挖不到,明日就挖得到嗎?笑話……
看他的長相一點都不蠢啊!怎麼頭腦空空的啊……絹兒一直看著納藍,最後忍不住噗哧一笑。
「哈哈哈……你真的是個笨蛋、笨蛋……」她的手指著納藍,全身因為笑得太夸張而不停的扭動著。
「為什麼我是笨蛋?」看到絹兒笑得這麼開心;納藍也跟著露出笑容。
他放下手中的小鏟子,走到絹兒的身旁,手撫了撫她的頭。
「你本來就是笨蛋了……哈哈……你現在……你現在先不要和我講話……等……等我笑完了之後你再開口……哈哈……」絹兒困難的吐出這一長串句子。
「是嗎?笑完了就要告訴我原因了嗎?!」
其實,納藍覺得絹兒不管怎麼看,都只是個沒啥心機的姑娘家而已,她不做作,舉止大方、模樣可愛,很難令人不喜歡她。
「可……哈哈……」絹兒不停的用力吸氣著,企圖讓自己不要再笑了,她可是听說有人這麼一直笑就「升夭成佛」了。
不行,她不能這麼早成佛,要成佛也要看到狗皇帝比她早升天她才甘願。
「真的這麼好笑?」
「嗯嗯……嗯……」
懊不容易,絹兒終于止住了笑容,她偷瞄了納藍一眼,發覺自己又想笑了,于是連忙轉過身,不去看納藍。
「你要告訴我原因了嗎?」
「對啊!不過你不要站在我的面前,不然我又會笑了。」她是強力憋住笑意的,她其實也不懂為何納藍看起來五官端正,但卻能讓她感到笑果十足。
絹兒跺腳,「我腳酸,要到那里去坐著。」絹兒指著一旁的大石頭。
「我們一起去。」納藍趁絹兒沒有任何防備之時,手握住了她的手。
當納藍的手踫到她的手之時,絹兒全身輕顫了一下,她不禁睜大了眼看著納藍。
「怎麼了?」
「你……你怎麼可以牽著我的手?」這……就算她再怎麼大而化之,可也是個還沒出嫁的閨女耶!
「不行嗎?」納藍不舍的放開了網兒的手,「恕在下唐突了。」
「不是、不是……」絹兒的眉頭皺了起來,用力的思考著。
奇怪?為什麼當他踫到她的手時,她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啊……可是她又不討厭耶!
真的是太奇怪了。
小腿傳來的陣陣酸痛告訴她,叫她別去多想那些了,她的腿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什麼?」
「嗯……沒事!」絹兒搖頭,看到了納藍那種緊張的表情,「你蹲下來。」
「做什麼?」
「叫你蹲下來你蹲下來就是,哪來這麼多的話啊……」絹兒不悅,腳踢了納藍的小腿陘一下,悲情的納藍只能默默的承受絹兒粗魯的行為。
奇怪,她不是腳酸了,怎麼還有力氣踢他呢?真是奇怪極了。
一見到納藍乖乖的蹲在她的面前,她二話不說的爬到納藍的身上,「我腳酸,背我到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她命令著。
「好。」納藍點頭笑道。
當這溫軟的小身子一趴在他的背上之時,納藍就感到全身無比的舒服,他將絹兒的舉動視為一種好現象,也許日子一久,她就會原諒他對她妹妹做過的無恥行為。
「這樣好趴嗎?」納藍站起身,沒想到她瘦歸瘦,還挺重的。
「不錯,挺舒服的……你不要一下子就站起來,不然我會掉下去!」絹兒的小拳頭打在納藍的肩頭上,「慢點、慢點,你是心不甘、情不願是嗎?還是想嚇ㄕ我啊……」
真的是——只是叫他背她而已,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這樣能去刺殺納藍嗎?她真是挺懷疑的。
「對不起,我走慢一點可以嗎?」
「可以,慢一點、慢一點喲……再嚇到我的話,我就找人扁你!」絹兒警告的說道。
懊舒服、好舒服……嗯……風又這麼涼涼的吹,這分明就是在告訴她,要她快點睡著嘛!
而絹兒一向是沒啥自制力的人,沒多久便沉沉的睡著了。
「到了,你要不要坐下來?」納藍柔聲的問道,卻發現背在身後的小人兒並沒有任何的回應。
「繡兒?」
「唔……好吵,我好累,要睡覺……」她囈語道︰「再吵……吵就扁你……」
連睡覺之時都不忘要恐嚇他,納藍搖頭失笑著。
將小鏟子丟在後山,為了讓絹兒睡得舒服一些,他決定就這麼背著絹兒走到許縣令的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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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納藍背著絹兒還沒走到大門口之時,就看到一堆衙役慌慌張張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小順子則是忙進忙出的。
「找到了沒?找到了沒?」小順子滿頭大汗的問著許縣令。
「我問過婢女了,她們說有看到藍公子及赫連姑娘一同離去……」一發現納藍不見了,所有的人全都緊張兮兮的,最擔心的人莫過于許縣令了。
他怎麼這麼倒楣啊?他該不會因此烏紗帽就被摘下了吧?不要啊!他只是個芝麻綠豆的小闢而已,他應該不會如此的悲苦才是。
「守門的人呢?」
「怎麼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听到這個聲音,小順子全身幾乎要放松下來,「皇……公子,你到底去哪里了?」
「藍公子……」許縣令嚇得也幾乎腿軟。
「小姐!」看到背在納藍身後的絹兒,小桃也連忙迎了上去,「你是不是對我們家小姐做出了什麼事了?」她忿忿的問道。
「沒有,她只是太累了睡著而已。」
「真的嗎?」小桃懷疑的問道,看著一旁的幾名女婢,「你們幾個幫我把我們小姐抱進去。」
「我背她進去就行了。」
「男女授受不親,這怎麼行呢?」小桃在納藍的身旁不停的打轉,「你快放我們家小姐下來。」
幾名婢女就要將絹兒由納藍的身後抱下來,但是,卻讓納藍的眼神給遏止了。
「退下!」納藍冷冷的說。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沒听到藍公子的話嗎?還不快退下!」許縣令可是緊張極了,就怕得罪納藍。「藍公子,請……」
跨出步伐,納藍抱著絹兒大步朝她的廂房走去,小順子及小桃則是緊跟在後。
「公子、公子,赫連姑娘在您的衣服上流下許多口水耶……」小順子嚷著,看到納藍將絹兒小心的放在床榻上頭。
「沒關系。」他擦去了絹兒臉上的口水,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你——你怎麼可以輕薄我們家小姐!」小桃見到納藍的舉動,不悅的吼道。
「小聲一點。」
「我就知道你們是卑劣、下流、無恥之人,你怎麼可以趁我家小姐熟睡之際就輕薄她,我們小姐以前可是……」話說到這里,小桃及時打住。
她們家小姐以前可是當過皇後的呢!不過,這種事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以前可是什麼?」
「沒事、沒事……」
「沒事就住嘴!」
小桃發現納藍說話時偶爾會散發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會令人打從心底畏懼。
她站在一旁,頓時所有的氣勢全都沒有了,就像只小老鼠一般。
「你留在這里幫繡兒更衣,我先出去了。」納藍對小順子使了個眼色之後,兩人便走出房間。
「小姐……小姐,你終于醒了啊……」見到絹兒眨了眨眼,小桃高興的叫道。
「怎麼了?我好累、好想睡喔……」絹兒覺得自已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
「那位蘭公子有沒有輕薄你了?」小桃緊張的問道︰「我剛才看到他親你了!」
「親我?」絹兒坐起身皺了皺眉頭,「真的嗎?」何時的事情,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呢?
「是啊……那位藍公子竟然如此輕薄你,這真的是太過分了!」小桃氣憤的說道,更過分的是——做壞事的人還這麼凶,竟然恐嚇她,嚇得她只能畏縮的站在一旁什麼話都不敢說。
「有嗎?」
「有!」小桃用力的點頭,「小姐,我們要不要報官將那個登徒子給抓起來?」
「不用了!只是親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沒關系的。」不知怎地,听到納藍偷親她,她的心里竟然感到暖烘烘的,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她根本就不知道。
那種感覺就如同納藍牽著她的手一般,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閨譽、名聲可是很重要的啊……你以前還是個……」
「還是什麼?閨譽、名聲早在七年前被貶出宮之時就全都沒有了。」絹兒淡淡的說道。
「這……小姐……」
「你就別再說了,讓我再休息一下好嗎?」絹兒再度的躺在床榻上頭,蓋好了被子,腦中所閃過的全都是納藍牽著手及背著她的情景。
她的心似乎一點一滴的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