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回到蒼震軒就見房門深鎖,他抬起手,敲了敲。
「伊伊!開門。」
「不開!」她悶悶不樂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開門!」他捺下性子又喚了一聲。
「不開!」這次她根本就是用吼的拒絕了他。
他一楞,「你再不開,我生氣了。」
「氣死你最好,」她不悅的嚷道,「你以為全天下只有你會生氣嗎?」
深吸了口氣,他大手一個用力,直截了當的將門給劈成兩半。
巨大的聲響讓章綺伊嚇了一大跳,她從內室走出來,就見胤祉面不改色的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走了進來。
「你把門……」她不敢相信自己眼楮所看到的,地上分尸的門板碎片,她失去了聲音。
「不準把我關在門外!」他走近她。一臉的陰郁告訴她,他真的已經動怒了,先是方才打了他,現在又將他關在門外,再不教她一點規矩,她還當真會爬到他的頭上。
她看著他的表情,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但立刻要自己揚起下巴,「憑什麼對我說不準?」
「憑你是我的!」他霸道的攬過她,低頭吻住。
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下一刻唇就被他封住,她不悅的捶著他的胸膛,她還在生氣,他竟然還敢吻她。
「不要!」她想推開他,但他的力氣明顯勝過她許多。
「你不能拒絕我。」不自覺的,他又流露出一股王者的優越。
听他的口氣就知道,他這個人很少被人拒絕。一這麼想,她氣憤的用力咬了下他的唇。
他沒料到她會有這麼孩子氣的舉動,放開了她,撫著自己被咬痛的唇,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你咬我?」
「對!」她得意的看著他,「我不介意再多咬幾下。」
他的眉一揚,他該生氣,但他沒有,一絲戲謔滑過他的眼底,他長手一伸又把她給抓了過來。
「你干麼?」她不喜歡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什麼陰謀似的。
「你說呢?」在她莫名的當口,他突然咬了下她的臉頰。
他的動作嚇到她,萬萬想不到他會突然來這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應,只有張大眼楮瞪著他看。
看到她的表情,他笑著用鼻尖磨蹭她的臉頰。
這般的親密使她紅了臉,但這可不代表她忘了恪靖所說的字字句句,她的拳頭落在他的肩頭。
他微皺眉,又打他——他真是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會有這麼一天,隨意任一個女人打罵。
「老實招來,」雖然整個人還被他給鎖在懷里,但她還是盡力的拉開兩人的距離,反正聊勝于無,「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過去的事,計較干麼!」他標準四兩撥千斤的口吻,「恪靖那丫頭一向看不得天下太平,她的話听听便算了。」
「是嗎?」她實在不怎麼相信他,畢竟就憑他的長相,她相信圍在他身旁的鶯鶯燕燕肯定不少。
「你不該懷疑我的話。」他的語氣有些氣惱,鮮少有人敢質疑他的話,偏偏她三番兩次這麼做。
「又是不該,又是不準的,你到底是什麼投胎的?那麼自大,以為全天下都得听你的嗎?別忘了,」她的手毫不客氣的戳著他的胸膛,「你以後可是要入贅我家的——章羅氏。」
章羅氏?
耙情這是在稱呼他?胤祉一翻白眼。
他吻住她的唇,吸吮著她的甜蜜,這輩子他是不可能入贅她家,但她也別想逃開他的懷里。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對男子如此眷戀一個女子感到嗤之以鼻,但現在,他卻成了這樣的人,不過他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除了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身份問題——
一思及此,抱著她的手一緊,這或許也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所在。他粗重的氣息吹過她的耳際,大手不安份的撫著她的身軀。
她心跳的厲害,目光不自覺的飄向被他打壞的門——
「這門……」
「沒人敢進來的!」看穿了她的憂慮,他打橫的將她給抱進內室,將紗帳放下,關住了里頭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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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李公公來了。」
胤祉半躺在躺椅上,打量著正在寫字的章綺伊,听到葛理哈附耳所說的話,臉色微變,但隨即恢復正常,他的手一揮,葛理哈退了下去。
「有事?」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還是捕捉到了胤祉細微的臉部變化。
「沒有。」他親密的從她的身後摟住她,「只不過京城里有位故人來。」
她站直身軀,側頭看著他,「那還不去?」
「我馬上回來。」他吻了她一下,便轉身離去。
一出房門,他的臉色微沉,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些許。
「見過三阿哥。」
一見胤祉的身影,李公公連忙跪了下來。
「起來吧!」胤祉疾步越過李公公,坐至主位。
他的緊繃其來有自,這個李公公是皇宮總管內務府的都領侍,長年服侍在他皇阿瑪左右,而且根據大清律法,太監非奉差不許擅出皇城,而今李公公出現在宿遷一定有事。
「小的是傳萬歲爺口喻,請三阿哥暫且不得回轉京城,在宿遷等候,迎接聖駕。」
胤祉的臉拉了下來,「該死。」
「小的惶恐!」李公公忙不迭的跪了下去。
胤祉瞪了他一眼,「起來吧!我又不是說你該死。」
李公公爬了起來,看著胤祉,這誠親王的脾氣一向陰陽怪氣,一個不小心,他還真怕人頭落地。
「那三阿哥——」
「我會在這等著。」胤祉冷冷丟下一句,火大的起身,「公公可以回去覆命了。」
「喳!」李公公低垂著頭,惶恐的說。
「三爺?!」葛理哈見胤祉出了大廳,連忙迎了上來,他當然知道李公公到此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皇阿瑪知道我下江寧。」胤祉一臉的嚴肅。
「這……」葛理哈聞言臉色一變。
這次他們主僕一行數十人下江寧,使了手段,羅織罪名殺了個親王,若這事東窗事發,可難逃凌遲處死命運。
「那三爺——」
「無妨!我們做得很俐落,就算皇阿瑪懷疑也沒有證據,」胤祉臉上堅毅的神色未變,「而且有事的話,有我擔著。」
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只不過現在……胤祉遠遠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向他而來。
「不是說有朋友來嗎?」章綺伊好奇的問。
他露出一個微笑,「走了。」
「走了?!」她有些驚訝,「這麼快?」
「不過是替我家人從京里捎個口信來。」胤祉的口氣顯得雲淡風清。
他伸出手替她撫開被風吹到頰旁的秀發。
章綺伊眼尖的看到不遠處一探頭探腦的老者。
「那是誰?」印象中她不記得府里有這麼一個人。
胤祉微側過身,認出是李公公,不由得臉一沉,「還不滾!」
「喳!」李公公連忙離去,一眼都不敢再看胤祉。
三阿哥對個姑娘這麼溫柔體貼的模樣,他可是前所未見,可萬歲爺已經幫三阿哥選了寶元郡王府的繪-格格為福晉,就連大婚之日都挑好了……
不過他李公公在宮中打滾多年,很明白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在這個時候,反正當什麼都不知道,立刻走人肯定不會出錯。
一思及此,他的步伐越發加快,出了大門口,坐上馬車,快速的離去。
章綺伊側頭打量著胤祉,她已經好一陣子沒有看到他流露出這麼狂妄的一面,現在看了還真覺得不習慣。
「若你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鐵定把你給閹了。」
听到她的話,葛理哈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這丫頭還真是口沒遮攔,盡貶胡言亂語,偏偏三爺還挺縱容的,若是平常人,她早不知道因為說了不敬的話,死了幾百次了。
他見胤祉主子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不由搖頭,這算什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嗎?
見到主子示意他離去,他立刻轉身,巴不得來個眼不見為淨,他們親密的樣子令人感到肉麻。
「你到底什麼時候要跟我回家?」章綺伊忍不住舊事重提。
「再過一陣子吧!」
她皺眉,又是同樣的回答,轉眼春逃詡來了,離家那麼久,她阿瑪、額娘肯定擔心極了。
「前些日子我不是叫你寫封家書報平安嗎?」他把玩著她的頭發問。
她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
她不出現,她阿瑪、額娘就算看到信也不會真正心安,這就是天下父母心。
「讓我自己回去一趟吧!」
「不準!」他沉下了臉,他擔心她就此一去不回,他可沒忘了她家里還有個等著跟她成親的表哥。
又是不準!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真是個霸道的家伙,不跟她回去,又不準她回家。
「別生氣。」胤祉用臉頰摩挲著她的額頭,以柔情瓦解了她的怒氣,相處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知道她這吃軟不吃硬的個性,所以放低姿態絕對沒有錯。
「我可以不生氣,」她抬頭看著他,語氣中有著深深的眷戀,「但你一定得陪我回去一趟。」
他笑了笑,點點頭。
有了他的保證,她稍微放下了心,不知為何,隱約覺得他似乎有事情瞞著她,但問他,又問不出所以然,她只希望自己所愛上的不是個太復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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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理哈站在蒼震軒外的梅林里,不敢打擾正在里頭歡愛的兩人。
一直等到屋里的聲響停下,他才敢上前敲門,他不自在的站在花廳里,對著內堂喚了聲。
「三爺!」平時他不會這麼不識趣,貿然打擾胤祉與章綺伊歡愛的時間,但今天情況特別。
「有事?」隔著屏風,胤祉懶懶的聲音傳來。
「是關于十二爺的。」
胤祉聞言,身軀一僵,飛快的起身穿衣。
「怎麼了?」章綺伊不解的看著他。
「沒什麼。」他將衣物給穿戴妥當,飛快的吻了她一下,「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這般神神秘秘不禁令人心生疑竇,但章綺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柔順的點了點頭。
胤祉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前腳才走,章綺伊後腳就爬了起來,飛快的將衣物給穿好,跟了出去,她倒想看看他三更半夜在搞什麼鬼。
胤祉主僕兩人消失在三希堂的後花園,她很少到這里走動,沒想到這里還有棟不起眼的小房子。
她好奇的跟著兩人定了進去,有條階梯通往底下的地窖。
陰暗的四周只有些許的火光,給人一股陰冷的感覺,住在三希堂一段時日了,她還不知道這里有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的不發出聲響,隱約之間听到有人低聲交談——
胤祉背對著她,看著地窖底端一個被綁著的男人。
她一眼便認出了他。
章綺伊的手不自覺的模著自己的肩膀,肩上的傷已經痊愈,但那股刺痛至今仍令她難忘。
胤祉低沉的語調令她听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但他僵硬的身軀顯示他正在克制自己的脾氣。
「你的小情人來了。」被綁著的男人注意到鬼鬼祟祟的章綺伊。
胤社聞言,飛快的轉過身,他看著她,就見她這麼一個太冷天,穿著單薄的衣物跟著他來到這里。
他的眼底閃過憤怒,她總是不將他的話當成一回事。
「來做什麼?」他的聲音很冷。
章綺伊第一次听到他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先是一楞,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我只是好奇——」
「好奇!」他疾步走向她,用力的將她給推進葛理哈的懷里,「把她帶回房里,沒我的命令,不準讓她出來。」
她傻眼,「你說什麼?」
「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這次他真的動怒了,「回房去。」
「你憑——」
他的目光使她的話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
「伊主子,咱們走吧!」葛理哈催促著,雖說她對主子是特別的,但三番兩次惹惱主子,難保哪天主子不會真發火。
章綺伊一個頓足,轉身離去。
「她舍身救過你,你不該拿這種態度對她。」雖然成了階下囚,但被綁著的男人依然面不改色的說。
胤祉瞄了他一眼,沒有對他的話做任何回應,因為此刻他關心的不是這個。
「胤-,誰派你來的?」
胤-沒有回答。
胤祉利眼盯著他,「老實招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在我決定來殺你時,我就不打算活著回去。」胤-以不畏不懼的目光回視著胤祉,他一向欣賞這個兄長,錯就錯在他們各事其主。
胤祉心里飛快的轉著,胤-一向不喜與人爭,他可不認為他會突然對皇太子之位產生興趣。
「是胤-派你來的?」胤祉想到一向狡詐的八阿哥。
胤-面無表情沒有回話。
「你不回答,不代表沒事!」胤祉的眼神一冷,「我可以不殺你,卻可以關你一輩子。」
胤-依然無語。
「你好好考慮清楚!」胤祉看著他的眼神微柔,「雖然你我兄弟並不熟稔,但我很欣賞你是個人才,而且恪靖現下就在我府里。」
提到自己最親的皇姊,胤-的臉色微變。
「若讓你皇姊知道,她可不會輕易饒你。」胤祉明白他心中對恪靖這皇姊是有所忌憚的。
「拿她出來也沒用!」胤-嘴硬的說。
「那好,」他面現陰沉,「我給你幾天時間考慮,你別逼我作出我不想作的決定。」
手足相殘他並不樂見,但為了二皇兄坐穩太子之位,殺戮是在所難免。
「要殺要剮隨便你,不過你最好小心你身邊的人,別讓我有機會,不然我不會再失手。」
听到他的話,胤祉的眼底閃過狂怒,但當他開口時,他的口氣依然冷靜,「你自己好好考慮。」
語畢,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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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理哈遠遠就看到胤祉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三爺,伊主子不進屋里去。」
胤祉聞言眉頭微皺,這麼冷的天,不知她的腦袋里在想些什麼。
月兌下貂皮大麾,胤祉輕柔的覆到章綺伊的身上。
原本處在盛怒之中的他,看到她郁郁寡歡的模樣,動作不由自主的輕柔了起來。
「在生我的氣?」
她瞪了他一眼,原本打算說什麼,但看到他眼底的柔情,話吞了回去,只是將大麾給拉攏,再將目光移到遠方。
「真在生我的氣?」胤祉的聲音有著笑意。
「不應該嗎?」她不悅的回嘴。
胤祉看著她凍紅的鼻頭搖頭,「該生氣的人是我。」
「我不過是好奇罷了!」她低垂下目光,替自己辯駁,「你有必要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嗎?」
他嘆了口氣,從她身後環抱著她。
「你不該三番兩次不把我的話給放在心上,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遇上這麼一個不听我命令的人,你指望我怎麼做?我沒把你吊起來打一頓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典。」
她在他懷抱中掙了掙,但他硬把她給留在懷里。
「你得要改改你的脾氣。」他語重心長的說,以她這直性子,將來隨他回宮可容易樹敵啊。
「我就是我,為什麼要改?」掙扎不開,只好留在他懷里,但她一張嘴可沒閑著,「別忘了,你可是要入贅的。」
胤祉翻了一記白眼,「我知道,章羅氏,對吧?」
「知道就好!」
「你別忘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可還沒有答應!」
章綺伊聞言,大眼一瞪,「你有膽再說一次?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逃到哪里去?」
胤祉一時無語,他還以為該說是——她是他的人才對?
「你的人又如何?」他的聲音有著賊笑,「腳可是長在我身上。」
「我——」
「我知道,你要剁掉我的腳嘛!」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接話,抱著她的手臂一緊,「說真的,你把自己交給了我,難道真不怕我就這麼一走了之,不再回來?」
「既然做了,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章綺伊側身打量著他,「因為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
「沒想到,你對我用情如此深!」胤祉仰頭大笑,語氣有著難掩的驕傲。
她看著他,覺得莫名其妙,「要笑等我把話說完再笑,我追到你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給殺了,然後剁碎喂狗。」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早該知道……
「進屋吧!外頭真的很冷。」他攬著她進屋子里。
她這才注意到他將身上的外衣披到她的身上,自己則穿著單薄。
「你會受寒的!」她臉色一變,連忙拉著他進入溫暖的室內,「對了!被你這麼一鬧,我倒忘了問你,那個男人為什麼要殺你?」
「我也不知道,」胤祉幽然的嘆了口氣,「我問過他,但他不願意說。」
奇怪,她感覺到他口氣中有著不經意流露的落寞,為了一個殺手,這真是件古怪的事情。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撫著他俊美的臉頰,她忘情的問。
「還不知道。」他拉下她的手,將她的手給包在手中,「不如你來告訴我,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他以為她會撂下狠話,但她沒有,只是聳了聳肩,「他是你的仇人,不是我的,我不便多說什麼。」
「可是他傷了你。」他提醒。
她微垂下眼瞼,「他的目標是你不是我。只不過國有國法,你這麼私囚人犯,動用私刑,不怕官府嗎?」
區區一個小闢府,他不放在心上,只不過他什麼都沒有多提。
「我自有安排。」他搓了搓她冷冰冰的手,「這麼冷的天跑出去,真該打你一頓。」
她的嘴一撇,但因為他流露出的關心,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送上自己的紅唇,讓兩人迅速溫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