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恭王爺……」
「別提他了,提起他還真令人覺得不快。」昭容的嘴一撇,「我差點死在他的馬蹄下,他竟頭也不回的離去。」
「皇室之人,總難免有些高傲。」
「高傲個鬼!」昭容扮了個鬼臉。
她的用字令高湘微微吃驚。看來她那個分開多年的相公還是無法馴服這個野慣的女兒。
「娘,你要遠行嗎?」從一進門,昭容便注意到擺在桌上的包袱,直到現在才找到空檔問。
斑湘點了點頭,「我要去邊關一趟。」她的師兄之子要娶妻,她要特地趕去祝福,順便看看有何需要協助的地方。
「邊關?!」昭容的眼楮一亮,「娘……」
「我不可能帶你去的,」看到女兒眼中的光彩,她便已知道這丫頭心中打的主意。她這女兒天真得緊,天天夢想著要浪跡天涯,「所以你死心吧!」
「娘!」昭容露出不甘願的神情,「為什麼不可能帶我去?」
「最近邊關不太平靜,帶著你一個大姑娘家不方便。」
「有娘在,會有什麼不方便?」昭容十分的不以為然。「更何況我有功夫,我可以保護自己。」
「你爹不會同意的。」
昭容的嘴一撇,「你管那個老迂腐在想些什麼。」
斑湘看著她嘆了口氣,「好歹他也是你爹,怎麼可以說他是老迂腐。」
「他本來就是啊!」故意將她娘的話置若罔聞,她咕噥道。「娘,你讓我一塊去嘛!」
「不行。」
「娘,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可是會……」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高湘略微嚴厲的看了她一眼,「娘明天就要起程,約莫個把月才會回來,這一段時間,你要乖乖听你爹的話,知道嗎?」
心不甘情不願的望著她,昭容看出她的認真,最後認份的點了下頭。
真不知道當年為什麼娘硬要把她送回爹那里,害她現在只能被關在府里,煩都煩死了。
她真希望能跟著娘,自由自在的多好。
若能一輩子陪著娘在這里生活,苦是苦了點,但與其被綁得死死的,她情願過苦日子。
當然,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別說爹不能見容,就連開明如娘,可能也會不以為然吧!
昭容直到隔天才回府,對于可能會遭受的責罵,心中已有覺悟。
反正這種事一個月總要上演個好幾次,她早就習慣了,現在她滿腦子想的全是欲前往邊關的娘親,一心一意想跟著她一起去。
傳言塞外風光明媚,有很多好玩、好吃的,若這次去不成,只怕她這一輩子也沒機會去了。
雹桓上完早朝回到府里,就派人到她所居住的麗園傳喚她。
「小姐……」小桃紅擔心不已。
「別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昭容不以為然的看著一臉鐵青的小桃紅,「沒事的。」
「小姐你是沒事,但我……」
「別慌,我既然沒事,就不會讓別人責罵你。」她實在不懂,小桃紅跟在她身邊多年,怎麼還是那麼的膽小怕事?
她一臉不在乎的緩步走向大廳。
「容兒。」
「老爹。」昭容學著他的聲音喚道。
「你這丫頭。」耿桓漲紅了臉。
這個女兒還是帶有小時候的那股野性,雖然已屆婚齡,但還是這麼不受教。
她這副模樣讓他怎麼放心讓她出嫁,如此不受約束,到了夫家,可能不出三天就會被休離,一旦被休離,他這張老臉要往哪擺,畢竟她的對象可是來頭不小的皇親國戚。
「昨天……」
「我去找娘。」昭容大剌剌的打斷他的話,「因與娘聊得高興,所以忘了回府的時間,還盼爹見諒。」
雹桓皺起了眉。這丫頭總是這麼以退為進,一席話說得好似有悔過之心,但實際上她根本不把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里。
「你娘……她可好?」
「爹若想知道,為何不親自去一趟?」她仿佛看戲似的瞅著他的老臉說。
「這……」這幾年他不是沒去過,只是容兒她娘的那個性子,實在……他搖搖頭。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當然想要闖出一番天地,可是高湘一點都不了解,總說他滿腦子的仕途和金錢,所以每次見到他,便拿著木棍趕他走。
斑湘是個習武之人,被她打個幾次,他肯定得提早見閻羅王去了,而容兒這個丫頭,也都在一旁放冷劍,與她娘一個樣,根本無法體會他的苦心。
「坐!」耿桓指著一旁的椅子。
昭容行了個禮才坐了下來。
「爹找我有事?」她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心里暗自猜測是什麼事。
「別與我這麼生疏。」將家丁巴一旁的女眷給斥退,他淡淡的道,「現在只有你跟爹兩人。」
聞言,她心中忐忑不已,看來情況滿嚴重。
以前就算是私底下只有他們父女倆,他也要她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今日竟然如此好口氣對她說話,實在令人意外。
「到底什麼事?」她也不再客氣,直截了當的問,「雖然你是我爹,但你最好不要太過份。」
他不由得慶幸,因為容兒的娘雖然有時不講理,但畢竟與他一樣了解女兒的個性,所以堅持不讓她習武,就算教她,也只是幾套唬人的招式,而她也天真的以為自己已習得天下高超的武學。
不過也幸好她那麼天真,不然听完他待會兒要說的話,以她的性子,肯定把整個府邸傍砸了,說不定還會拿把刀,把他這個當爹的頭給砍下來。
「容兒……」
「爹到底要說什麼?」昭容已經明顯的感到不耐煩。
「你下個月要成親了。」耿桓硬著頭皮道。
她一愣,懷疑自己听錯了,「成親?!」她重復了一次。「你說我要成親?」
他點點頭,要自己擺出理直氣壯的表情,畢竟自古以來,兒女的婚姻大事總是由父母作主。
他接著說︰「你已屆婚嫁之齡,你妹妹都嫁了兩年,所以你能嫁就趕快嫁吧!」
「爹,不是我在說,雖然我的長相並非傾國傾城,但也算中上之姿,況且我又是御史大夫千金,想要娶我的人都排到十條街外了,我何苦在如此有身價的時候成親。」昭容淡淡的道。
說穿了,就是她不要嫁!
「容兒!」耿桓要自己千萬不能動怒,以免趕跑了這個寶貝女兒,後果難以收拾,「你以為女人的青春放在家里可以水漲船高嗎?你不能再這麼天真下去,再等個幾年,你年紀大了,就沒人會上門提親,到時可麻煩了。」
「爹,你老實說,」她聞言皺起了眉,「你該不會是怕日後麻煩,所以才急著把我嫁出去吧?」
「當然不是!」他連忙開口否認,「你可是爹的心頭肉,我才替你挑一門好親事。」
「好親事?!」她冷冷的瞄了他一眼,「你怎麼可以在已經幫我決定之後才來告訴我?」
「你不明白,這是個萬中選一,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好親事,你未來的夫君可是……」
「爹,你口口聲聲說要替我挑門好親事,我記得芙容嫁出去時,你也是這麼說的。」不想繼續听下去,昭容打斷他的話,有些諷刺的說。
「當然!」耿桓一愣,「我也替芙容挑了門好親事。」他的口氣有著堅持。
「那算什麼好親事。」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她一針見血的說。
「你妹夫可是統領大人!」他有些不悅的反駁。
「什麼鬼統領!」她輕哼了聲,「芙容過門還不到三個月,他就娶了個歌妓,不滿一年又帶回個寡婦,把芙容冷落在一旁,這叫好親事?!我說爹,你也真是大言不慚。」
「呃……」他一時啞口無言。他承認他替芙容的找的夫君不是頂好,但是這次不一樣,他堅持的說︰「容兒,這次不同,我保證你一定會滿意。」
「就算你說得子詡干了,我也不會信的。」她搖著頭,「我不要嫁!」
「你說這是什麼話,你難不成打算一輩子不嫁?」看到女兒不妥協的模樣,他的火氣上來了,「女人不嫁人生子便枉為女人,這道理你該是懂的,你的幾個妹妹及笄之後,都在為嫁人做準備,就只有你整天吊兒郎當,只會出府玩耍,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出府的你就如同個野丫頭一樣。」
「爹,」昭容的嘴一撇。「在府外是個野丫頭又如何?如果你當真不中意我,那你可以先把其他幾個妹妹給嫁了,何必把腦筋動到我身上。」
「你這丫頭怎麼都不懂為父的一番苦心?」
「苦心?!才怪。」
雹桓听到她的話一愣,「听听,這是個御史大夫千金該說的話嗎?我真會被你氣死。」
她抿緊唇沒有答腔。
「女人總要有個男人來保護,爹年事已高,也該是把你交給別人照顧的時候。」他不悅的道。
「爹胡說。」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從來沒保護過我,所以我也不需要找別的男人保護我。」
這話真使他這個當爹的面子掛不住,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到頭來,竟然被她說他根本沒有保護過她,他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來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像娘就不需要男人,你瞧,她不是不要你嗎?」
「你……」他早該知道,高湘總有一天會教壞他這個寶貝女兒。「她不算數!」他火大的反駁。
「難不成娘不是女人嗎?」似乎對他氣急敗壞的神色視而不見,昭容皺起眉看著他,「如果爹怕麻煩的話,我明天就搬去跟娘一起住,讓你眼不見為淨好了。」
「你說這是什麼話!」耿桓一拍桌,反應激烈的站起身,「我辛苦的幫你挑了門好親事,你竟然這麼回報我?」
「我已經說了,如果這門親事真有那麼好,你可以找別的妹妹去嫁,反正她們比我更需要男人。」
「容兒,你給我閉嘴。」
「如果你不想听,我自然不說。」她隨即站起身想離開。
「你給我站住,你可知你未來的夫君家世顯赫?又可知這門親事是誰許的?」
「不知,也沒興趣知道。」
鐵青著一張臉,他擋住她的去路,「若你拒絕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什麼?」
「皇上會怪罪下來,抗旨的下場就是咱們全家都要被殺頭!」
「皇上?!」她重復了一次,「這關皇上什麼事?難不成是他賜婚,還是他要我進宮?」
「你這個性子還想進宮?」不是他對自己的女兒沒信心,而是有時容兒的性子可真會令死人從墳墓里跳出來,「這一次可是皇上聖明,今日早朝在明鏡殿上下旨賜婚。」
昭容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搞了半天,原來不是你替我挑的親事,而是皇上作的主。」
她的口氣使耿桓感到不舒服,他立刻替自己辯駁,「我本來就在替你物色好夫家,只不過皇上他……」
「不用再說了,我還在想你怎麼會反常的對我那麼好,若你今天真要煩惱女兒們的親事,也該煩惱三娘的兩個女兒,四娘的女兒,還有五娘的……」
听她帶著看好戲的口氣,一一的數落著自己其他幾房妾所生的女兒,他立刻啞口無言,老臉漲紅。
「算了,我不說了。」昭容不在乎的道,「反正不管是誰指的婚,都不關我的事。」
「你……」
「你別再跟我說皇上要將我許配給誰,」她打斷他的話,「要嫁他自己去嫁。」
「你……」耿桓聞言,一時覺得天旋地轉,「你怎麼這麼說話,真是大不敬。」
他的額頭冷汗直冒,好像有人拿了把刀要把他的頭給砍下來似的。
「若這真是大不敬,你又不敢抗旨的話,那你嫁好了!」她在一旁取笑的說。「要不然隨便找個妹妹嫁也成。」
「你……你給我閉嘴。」他吼道,看著她的表情,似乎心情愉悅的看著他煩惱,「你竟然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她的嘴角依然有掩不住的笑意,「我可是正經的。」
「你……」指著她,他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他深吸一口氣道︰「我要你現在給我乖乖的回房,無論如何你一定得嫁,我不會讓你毀了我們耿家。」
「爹,」昭容皺眉看著他,「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雹桓瞪大雙眼看著她,這個不肖女,竟敢這麼說他!
「我這麼辛辛苦苦的安排,都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以後你就會多了個夫君疼愛你。」
「若我未來的夫君跟你一樣,那我豈不是跟娘一樣悲哀?」她打斷他的話。
「你這丫頭……」聞言,他的老臉霎時漲得通紅,像是要斷氣一般。
她拒絕這門親事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拐了個彎來諷刺他。
「總之,成親這事得由我決定,如果爹再苦苦相逼,到時可別怪我做出什麼事來。」
「你能做出什麼事?」他以十分了解她似的口氣說︰「還不是去找你娘。」
「那很難講,」她的眼神驀然一冷,「誰都知道狗急可是會跳牆的。」
「你是什麼意思?」他的心中一驚。
「你再逼我,我就到青樓賣笑。」昭容瞪大雙眼看著他。
雹桓震驚的坐回椅子上,「你在說笑!」
她的手一揮,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到時我們再看看我是不是在說笑。」忽然,她的眼神一變,充滿了威脅,「想想,我打著御史大夫千金的名號,或許可以使我成為青樓的紅牌,門庭若市,到時賺到了大把銀子,我再拿回來孝敬爹爹你。」
「你……」他聞言一張老臉垮了下來,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寶貝女兒是否做得出這種事。
「總之,爹爹年紀大了,兒女的婚姻大事就毋需費心。女兒告退。」朝他一福後,她即轉身離去。
「容兒,我話還未……」他的呼喚一點也沒使她回頭望他一眼。
他的老臉一皺。這該怎麼是好?其實要不是因為皇上指婚,他也沒打算把這麼一個不受教的丫頭給嫁出去。
現在可好,縱使「家丑外揚」,他也得被迫把容兒給嫁出去,至于她的夫家會變得如何,他也無法管了。
日後,若昭容被休他也認了,誰叫他生出這麼一個刁蠻的女兒呢?看來他要有養這個女兒一輩子的心理準備。
到青樓為妓……他嘆了口氣,這話或許也只有容兒說得出來吧!看來他要派人盯著她,以免她做什麼傻事。
「小姐。」小桃紅趕忙跟上昭容的步伐,天才微亮,可是她卻匆匆出府,「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我娘。」昭容帶著銀子和幾件衣裳離開耿府。以她對爹的了解,若她現在不走,可能就走不了。
「小姐……」
「你回去吧!」昭容頭也不回的說,「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小姐,也不需要你的照顧。」
「小姐……」她的話如同青天霹靂似的讓小桃紅杵在原地,隨即又趕上她,「小姐,你不要小桃紅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哭!」听到她的聲音帶著哭意,昭容停下腳步警告道,「我不是不要你,而是我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回耿府,既然如此,你當然不能再跟著我,我決定從今天起,要跟著我娘在城外生活。」
「小姐,那種日子你過不慣的。」小桃紅真的不懂,明明小姐看起來那麼聰明,怎麼還是會做些很愚昧的事?
昭容不以為然的說︰「開玩笑,我能屈能伸,怎麼會過不慣?」
「少了人家伺候,凡事得要自己來,小姐你是千金之軀,一定……」
「你不要再說了,反正我一定行。」昭容保證似的開口,「你回去就跟我老爹說我去找我娘了。」
語畢,她揮揮手,把小桃河詎在身後,往城外走去。
「喔,對了,順便告訴他,有膽就叫他上我娘那兒找我。還有,若他真把我逼急了,讓我連我娘那兒都持不下去,我鐵定到青樓為妓,听到了嗎?」
小桃紅看著她,愣愣的點點頭。她知道小姐一旦打定了主意,誰都別想改變她。
昭容心情大悅的想,以爹那種膽小怕事的個性,要他上娘那里去找她,只怕要好一陣子後,等到他找上門時,她說不定已經跟著娘去浪跡天涯了。
一個姑娘家獨自走在少有人煙的城郊本是件危險的事,不過此時昭容的心根本不在此,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樁莫名其妙的婚事。
雖然是皇上作的主,但富貴人家多得是紈褲子弟,她對這樣的對象實在沒興趣,所以她逃了。
說她逃婚就逃婚,縱使會毀了自己的清譽,她也甘之如飴。
昭容擦了擦略微汗濕的額頭,來到她娘的竹屋,發現她已經離開。當下她便決定獨自一人上路,希望能趕上她娘的步伐,跟她一同前往邊關。
在一片寬廣的草地上,突然傳來響亮的馬蹄聲。
記得娘曾跟她說過,在興安城外法黎山下的草原上偶爾會出現野馬,野馬除去野性後,便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只要能抓到,好好訓練,假以時日,肯定成為良駒。
不過因為野馬難以馴服又少見,所以至今很少有人有幸得見,甚至擁有。
她想也不想的順著馬蹄聲而去,想找找她娘親所說的難得一見的良駒。
不過有人搶先她一步,入目所見的排場挺大的!
一群人遠遠的圍了一個圈,圈圈的正中央有個男子霸氣的騎在一匹棕馬上,大掌用力的握著一條繩索,繩索的另一端準確的套在一匹灰白野馬的頸子上。
有好幾次他險些掉下馬,她不由自主的替他捏了把冷汗,但圍在他周圍的人卻在一旁叫囂、鼓噪,並沒有出手幫忙。
突然,那個圈圈裂了個缺口,只見一人一馬沖了出來。
不會那麼倒楣吧!昭容尖叫了一聲,連忙閃開,早知道好奇心不要那麼重,若她死在亂蹄下,也怨不得人。
「該死的!」李君霖因為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影,一時分心便硬生生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好不容易捉住的野馬也因此月兌逃──
他痛得齜牙咧嘴,詛咒連連。
見狀,原本在一旁觀看的人群瞬間飛也似的迎了上來。
「三哥!」李君淮第一個到達,他迅速下馬,單膝蹲在他的身旁。
一張俊美的臉因為看到李君霖墜馬而變得慘白。
玩樂是一回事,若讓三哥有個萬一,母後肯定會將宮中弄得一團亂,他和麼弟也會被大皇兄給臭罵一頓。
李君霖抬起頭,以銳厲的目光看著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女人,「你從哪里來?」
昭容從方才的混亂中回神,無辜的聳聳肩,「興安城。」看他的眼神似乎想殺了她。她暗忖。
李君霖皺起了眉,「你為什麼在這里?」
「你管我為什麼在這里。」昭容晃了晃腦袋,「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沒什麼事吧!」
「該死的!不準跟我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你為什麼到這里來?」
「我因為听到馬蹄聲,一時好奇才過來的。」她終于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好奇?!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掉!」他憤怒的瞪著她。
「知道!」她點點頭,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倒在地上,臉上冒著冷汗,聲音倒還挺大的,猜想他應該沒有大礙才是,「不過現在看來差點死掉的人是你。」
雖然時機不對,但在一旁的李君淮還是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平空冒出來的丫頭講話實在直接又有趣。
李君霖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將嘴巴給閉上,但眼底還是掩不住笑意。看來他三哥雖受了點傷,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畢竟他還有精力生氣。
「該死的,扶我起來。」李君霖憤怒的嚷道。他猜想他的腿斷了,要休養好一陣子才會痊愈。
這個不知從哪里跑來的野丫頭,竟使他不慎墜馬,這對他而言,不啻是一大恥辱,尤其他的兄弟與下屬都眼睜睜的在一旁看著。
他幾乎可以說是在馬背上長大,他的騎術是幾個兄弟中最精湛的,這次居然失足墜馬,心里的難受比身體上的傷還要來得痛苦。
李君淮與隨後趕到的麼弟李君佾連忙將他扶起,他們的動作使得他臉上的冷汗更是直冒個不停。
「你受傷了!」昭容在一旁說,「你應該先躺著,或許找個大夫瞧瞧。」
「我不需要一個女人來告訴我該怎麼做。」李君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不悅的道。
他的口氣就好像爹在數落他的姨太太似的,這個男人肯定是那種把女人歸為大笨蛋的人,她心中油然升起不快,對他的關心頓時消失殆盡。
「無所謂,反正腿是你的,你想變殘廢,我也沒意見。」昭容露出一副隨你便的表情。
「你……」鮮少有人能使他動怒,但這個不知從哪跑來的野丫頭,竟然有那份能耐。
不以為然的瞄了李君霖氣憤的臉龐一眼,昭容聳了聳肩。這會野馬跑了,抓野馬的人受傷了,看來是沒戲可看了,所以她也該趕路了,思及此,她轉身便打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