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志社里上上下下都在篇迎接新社長而嚴陣以待,就只有意菱懶散的坐在位子上。
反正都是最後一天上班了,她還那麼敬業干麼?
「你沒去看社長辦公室?」何心知問。
「有什麼好看的?」她還是興趣缺缺。
「變得很漂亮,」何心知發出羨慕的聲音,「裝潢的人來趕了幾天工就做好了,效率真是沒話說,里頭還擺滿鮮花,大家都在猜新社長是個女的。」
「是嗎?」撐著下巴,意菱拿筆敲打著桌面,若不是要做到最後一天才領得到薪水,她今天就不來了。
柏凱從一早起床就顯得精神奕奕,不過這也是當然,如果她是他,她每天早上起來也可以精神奕奕,多金、英俊又事業穩定,多少人要求還求不來的事都在他身上。
「來了、來了!」被派到門口把風的人沖進來,原本安靜的雜志社立刻騷動起來。
有幾個職員一字排開站在門口,有人拿鮮花,有人拿拉炮,電梯門一開,響起一陣歡呼聲。
意菱依然動也不動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我的天啊!懊帥。」
就算听到何心知的贊嘆,意菱的頭還是沒抬,反而身體都快趴在位子上。
「意菱!」何心知推了意菱一下,「你快看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小恩過去了。」
不令人驚訝,小恩看到帥男人又是新任社長,不飛過去才怪,意菱懶懶的坐直身體,轉過身,看向門口。
這一看,她錯愕的大張嘴巴——「帥吧!」看到她的表情,何心知不由得說道。
「帥?」她皺起眉頭,看到小恩那個花痴快掛在她「前夫」的身上了。「帥個鬼!」
她砰的一聲站起身,直直的走過去。
「你在做什麼?」她對小恩吼道。
小恩听到身後的聲音不由得一愣,轉過身看著意菱,「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小恩那副嬌柔的模樣令她氣得想跳腳,就見柏凱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你這個該死的男人,狗改不了吃屎!」她指著柏凱的鼻子痛罵。
「意菱,你怎麼這麼說話?!」小恩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
「不然要怎麼說?」意菱瞪了她一眼。
小恩退了一步,不小心的退到柏凱的懷里,「請你原諒她,」小恩開口,「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上班,所以她的心情不好。」
「是嗎?」柏凱帶笑的看著意菱,「我可不這麼認為。」
「柏凱-希爾。」看到柏凱一點都沒把小恩推開的意思,意菱氣得快跳起來了。
「什麼事?」他不明就里的看著她。
「你——」她的手直指著他懷里的女人。
柏凱立刻將小恩推開,無辜的看著她。
「男人——」她瞪著他,「真是該死!」
「這只是意外。」這女人的醋勁還真不是普通的大,柏凱無奈的說。
她扭頭就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懶得听他的解釋。
她的舉動使雜志社里鴉雀無聲。
「各位,」林社長的聲音劃過尷尬的寧靜,他清清喉嚨,「我們的新任社長——柏凱-希爾!」
社長的話聲一落,周遭便響起竊竊私語。
大家沒料到那個柏凱-希爾竟然成為大家的頂頭上司。
「林社長,這之間有點誤會。」柏凱柔柔的開口,「我並不是新任的社長。」
林社長有些驚訝的看著柏凱。
柏凱對他一笑,然後說道︰「我買下雜志社是要送給我最愛的人。我在此宣布,東方雜志社的新社長——賈意菱。」
雜志社上下的員工听到他的話,驚訝得不知所措,意菱則是愣在當場。
她飛快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與柏凱面對面。
「開心嗎?」他問。
「我……」指指自己,意菱懷疑自己听錯,「社長?!我是社長?!。你不是在耍我吧?」
柏凱搖頭,「我已經說過,只要你想要的東西,我會想辦法弄來給你。」
她不記得有說她想要這家雜志社?!不過這個時候,她沒那個心思跟他爭辯。
看到她難以置信的表情,柏凱笑了開來,最近為了她要采訪他一事,弄得他一個頭兩個大,她口口聲聲說是來自雜志社的壓力,他想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把雜志社買下來給她,如此一來,她就沒壓力了,也不會纏著他要采訪。
「我是社長!」她愣愣的消化這個消息。
他點點頭,「我送給你的禮物。」他對她柔柔一笑,「你不會忘了我們的結婚周年吧!」
她可以听到周遭響起的抽氣聲,她是可以反駁,但這個時候若她反駁,她就是個大笨蛋。
「沒忘,當然沒忘。」她有些不淑女的大笑幾聲,「這真是份大禮啊!」
「很開心你喜歡。」看到她的模樣,他也跟著她開心。
「對了!你明天不用來了。」她指著小恩說,就見小恩的臉色大變。「還有——」意菱的手繞了一圈,就見總編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真是大快人心啊。
「一切都不變。」她雙手抱胸,「我不是個小鼻子、小眼楮的人,我不會開除任何人,所有人的職位不變,」她看向小恩,「我只是跟你開開玩笑罷了。」
小恩松了口氣。
「不過,」她看著小恩開出但書,就見小恩的身軀立刻一僵,「離我的東西遠一點。」
小恩聞言,立刻離開柏凱遠遠的。
東西?柏凱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曾幾何時,他竟然成了個——東西。
「我對已婚男人並沒多大興趣。」小恩說道。
「如果是這樣就最好。」她勾著柏凱的手,「听說社長辦公室很漂亮。我們去瞧瞧。」
柏凱也無異議的讓她拉著走,他對顯然錯愕不已的員工點點頭,與一般人印象中遙不可及的菲得副總裁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
坐在舒服的辦公椅上,意菱的雙眼都快闔起來。
她打個哈欠,窮極無聊的看著柏凱跟前任社長在談些後緒的小細節。
就見林社長眉開眼笑的帶著合約離去——她當下立刻決定不要問他花了多少錢買下這間雜志社,因為那個價錢可能是她所想象不到的天價。
「談完了?」看到林社長離開,意菱的精神立刻一振。
柏凱點點頭。
「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她緩緩的走向他,坐在他的身邊。
「你是我太太。」他理所當然的回答,「我愛你。」
「是不是有錢人都這麼哄女人?」
「那也要那個女人值得哄!」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這輩子,也只有你值得我花心思。」
「在意大利的那個女人呢?」她問。
「意大利的女人?!我在意大利沒什麼女人。」
「沒有才怪。」她瞪他一眼,「你不要以為送我些貴重的東西,我就會相信你的清白。」
「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女人。」他從口袋掏出一個紅絨布盒。
「這是什麼東西?」他還沒開口,她立刻伸手將他手中的紅絨布盒拿過來,然後打開。
一顆鑽戒——很大顆的鑽戒,這還是她這輩子所收過最大顆的鑽戒,想也知道這很值錢,等她哪天沒錢,拿去當還能有一筆錢,夠她花用好一陣子。
「這顆鑽戒是七年前買的。」他溫柔的看著她說。
「七年前?!」她看他幫她帶上。
「當時我們結婚太過匆促,沒辦法給你一顆象樣的婚戒,于是我請我的秘書在英國幫我挑選,然後帶到意大利給我,可是當我帶著戒指回到家里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
「真是的!早知道有個戒指,我就晚點走。」看著閃閃發光的鑽石,她不由得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他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對啊!晚點走,就撈到一顆鑽戒,不是嗎?」
用「撈」這個字實在不是很好听!柏凱對天一翻白眼。他拿起電話,交代幾句後收線,看著她審視著自己的戒指。
沒多久,辦公室響起敲門聲。
柏凱回應一聲,門由外被推開來。
意菱分心的看了一眼,然後臉色大變,她倏然站起身,瞪著來人。
茱麗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位東方女子的凶狠目光,她遲疑的退了一步。
「茱麗,這位是我的妻子。」柏凱扶著意菱的腰替兩人介紹。
「夫人。」茱麗對她輕點一下頭。
「該死的你!」意菱推開柏凱,這算什麼,讓她難堪嗎?
她氣憤的轉身打算離去,原本還要將手中的戒指拔下甩在他臉上,但一想到這很值錢,于是作罷!
「等等。」他拉住她,阻止她要離開他懷里的動作,「我的秘書——茱麗。」
「我管她叫什麼名字,」意菱變得有些歇斯底理,「反正你們對不起我!」
「哪有人對不起你?」柏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個鑽戒是我拜托她挑的,她一挑好,就拿到意大利給我,你知不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她憤怒的看著他,「我告訴你,我就是看到你跟她從飯店的房間走出來。」
「我也猜到是這麼一回事,」他無奈的說,「我去跟她拿戒指,不從她房里出來,要從哪里出來?」
「少一副清白的模樣,我不是三歲小阿,你難道不可以跟她約在大廳,非要跟她約在房里!」
「關于這點我承認是我的疏失,但是我是因為……」
「不要再解釋了,我不想再听。」
「不听不行。」他口氣有些嚴厲,「茱麗已經結婚八年,我們結婚的時候,她也才正值新婚,當時我上她房里,她的丈夫尼爾也在,尼爾是英國足球代表隊的教練,我想他應該還有那個魅力使她的目光留在他身上!」
「我……」看著他,她不由得結巴!見茱麗一臉無辜,難道是她誤會了嗎?
目光遲疑的穿梭在兩人的身上,最好不要是誤會,要不然就變成她對不起他了,那她以後就別想在他的面前抬頭做人。
「現在你說什麼都行啊!」雖然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她誤會了,但她還是堅持那百分之一,「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遇到她,當真是有理說不清。
「我才不要相信你。」
「小菱……」
「希爾先生沒有騙你。」茱麗也在一旁澄清。「我可以找尼爾來跟你說清楚,不過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因為最近他的足球隊正在集訓,但我會叫他……」
「誰知道你們會不會互相串通。」意菱搖頭,下意識拒絕承認自己的過失。
她花了七年的時間痛苦,到頭來是她誤會、自以為是,她真想死了算了。
「我們沒有互相串通。」柏凱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你不要再說了,」她皺起眉頭,「我什麼都不想听。」
「小菱……」
趁著他不注意之際,她沖出去,她需要靜一靜,好好思索一番。
柏凱驚訝之余,也連忙追出去。
茱麗一臉手足無措的僵在原地,或許她真該打通電話叫尼爾來一趟。
「鬧劇,更是一場鬧劇。」
駱婷無奈的看著在她面前灌酒的意菱,因為她,害她這個下午關門不做生意。
「別再喝了!」駱婷說道,「你倒是說說什麼鬧劇?說出來,會讓你好過一點的,是不是你丈夫做了什麼?」
「我還更希望他做了什麼。」她抱著頭申吟一聲。
「我不懂,」駱婷疑惑的說,「你不是總說他是個該死的男人?」
「不!」她的頭搖得跟博浪鼓似的,「他不是該死的男人,我才是該死的女人。」
「到底怎麼回事啊?」駱婷阻止她繼續喝酒的動作。
「反正就是他沒有女人。」
「沒有女人?」駱婷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話。
「反正就是沒有女人,」意菱沮喪的說,「為什麼他沒有女人?為什麼他沒有對我不忠。害得現在變成是我對不起他。七年,我竟然浪費七年,我的人生有多少個七年?我真是一只得了腦震蕩的豬。」
听到她的形容詞,駱婷忍不住失笑,不過看到她的目光,她連忙閉上嘴。
幾乎在同時,她听到外頭有敲門聲。
「奇怪,我已經拉下鐵門不做生意了。」駱婷疑惑的起身,探頭看了一下,因看到門外嬌小的身影而驚呼一聲,「是雨桑!」
「雨桑?」意菱疑惑的轉頭看向門口。
「是啊!雨桑!」駱婷有些意外,但也連忙將鐵門拉起。
「你怎麼會來?」她看著雨桑問。
「意菱有來這里嗎?」
駱婷的手指指向身後。
雨桑因為看到意菱而松口氣,她轉過頭,對不遠處站著的高大男人揮揮手。
駱婷看了眼,她大概可以猜出來人的身份。
「對不起!」柏凱溫和的露出一個淺笑,「意菱給你惹麻煩了。」
「你別這麼說。」駱婷退了一步,讓他進門。
「你來干麼?」意菱看到他,變得有些怯懦。
「來帶你回家。」他蹲在她的面前,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疼,「別這樣,又沒有人怪你。」
她的目光因為他的話而盈滿淚水。
「別哭啊!」他輕觸她的瞼頰,「我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
「我才不值得你對我那麼好。」她撲進他的懷里。
「值不值得是我說的算。」他的手安慰似的在她的後背上下滑動,「我說你值得,你就值得。」
「你有一天一定會後悔娶了我。」
「我不會,」柏凱肯定的說,「娶你是我這一生中最正確的選擇。」
「真的嗎?」
他給予一個肯定的答案。
看著摟抱在一起的兩人,雨桑和駱婷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或許老天爺對我們已經很好了,畢竟四個人,有一個人得到幸福。」雨桑說道。
「或許吧。」駱婷淡淡的回答,「意菱遇上一個好男人,但好男人早就被別的女人訂走了。」
「會有屬于你的幸福的。」雨桑拍拍駱婷的肩膀。
「說我?」駱婷轉頭對她一笑,「你自己呢?」
「我的幸福?」雨桑回她一個笑容,「我的幸福在我的兒子身上。」
這個回答並不令駱婷滿意,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的注意力再次看著不遠處的男女,老實說——她有些羨慕了。???
「我覺得我們需要個東西去刺激一下銷售量。」才過了吃飯時間,意菱如旋風似的卷進柏凱的辦公室。
「你應該敲門的。」柏凱揮揮手,示意慌張的跟在意菱身後的茱麗離開。
自從誤會解釋開來之後,她跟茱麗成為好朋友,過一陣子茱麗的丈夫要來台灣,意菱還打算抽空充當導游,帶他們四處玩玩。
「下次我會記得。」她敷衍道。
「有什麼事嗎?」他站起身迎向她。
「當然有!」她整個人幾乎窩進他的懷里,興匆匆的吻著他,「跟你商量一點事。」
「什麼?」他發現他不喜歡她此刻突如其來的嬌柔,因篇那好像要算計他似的。
「讓我采訪一下。」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過這些問題了。」柏凱的口氣有著對她的無奈。
「談過又怎麼樣?」她理所當然的反問,「當時是因為雜志社還不是我的,采不采訪你,我是抱著隨緣的態度,但現在可不同,我是雜志社的社長,我當然不能讓我的雜志社賠錢。」
「我把雜志社給你也不指望你賺錢。」
「你不指望我賺錢,但我非得賺錢不可。」
「為什麼?」
「我有一大一小要養。」
他不解的看著她。
「雨桑和小謹。」最近意菱出面租了層離她住處不遠的公寓給他們母子住,因為雨桑堅持不跟她和柏凱住在一起,她的理由是對柏凱不好意思,所以她只好退一步,讓她住在她家附近。
「他們不是你的責任。」
「我知道,」講到這個意菱一口悶氣又上來了,「但都怪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雨桑現在失業了,她在找工作的這段日子,我有能力,我當然要幫忙。」
「她可以去找威爾。」
「拜托!」她哼了一聲,「那種爛人,去找他干麼?」
「他不是小氣的男人。」
「卻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這之中有誤會。」
「雖然之前是我誤會了你,我對不起你,但現在我警告你不要再幫他說話,不然我會翻臉。」她指著他的鼻子說。
他嘆口氣,閉上嘴巴。
「明天采訪你。」
「不……」
「不然你把你哥哥或弟弟的去處告訴我,我若采訪到他們,就不采訪你。」
「我不可能……」
「那就好了,如果你那麼有手足愛的話,你就自己上吧!」語畢,她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然後如同來時匆匆離去。
看來當初為了討她歡心買下雜志社是個不智之舉,不過現在似乎也沒什麼補救方法了,柏凱苦著一張臉,如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