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眾人所料,事情只要一扯到紫童絕對不會容易。
米修斯低著頭,耳際盡是紫童反對的聲音。今天他在院方準許之下,將她接回家。
這會他才起個頭說要送她回台灣,剛躺上床的紫童心頭的一把火便熊熊的燒起來。
「你該死、真是該死,你是誰,憑什麼替我作決定?」
「我是-的丈夫。」
「還不是!」她氣憤的啐道,「而我懷疑,以你這麼我行我素的行為,我們會成為夫妻。」
「紫童……」
「我不回去!」要不是全身都還很痛,她真想跳下床去掐住他的脖子,「听到沒有?」
「全世界都听到了。」米修斯無奈的壓住她揮舞不停的拳頭,「冷靜點,這麼安排對-而言是最好的,-現在受了傷,需要一個地方靜養,所以回到-生長的地方最適合。」
他的話很有道理,但她就是不想要離開他。
「你要我走可以,等抓到想要害你和我的人,我就走。」
他長長嘆了口氣,拜托!如果惡人抓到了,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他身邊,好不好?!
「童,-不明白嗎?」
「不明白。」她伸出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我什麼都不明白,我不要你獨自面對危險。」
「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海爾--」
「你們兩個都一樣,」她皺起眉頭,「在某些程度上,你們兩個是一體的,這點你比我還清楚。而且,不一定我在這里可以幫得上忙。」
她不要給他找麻煩就好,他一點都不指望她能幫得上什麼忙。
「童--」
「不管!」紫童吃了秤坨鐵了心,「如果你真的要我走的話,以後你就別想再來找我。」
「-在威脅我--」
「是威脅、是恐嚇隨便你怎麼講,總之我不走就對了!」
他瞪視著她,她也不馴的回視。
最後他又長長的嘆了口氣,面對她,他只有投降的份。
「等我解決了那個躲在暗處的人之後,我會帶-離開這一團亂。」
「那依羅家的事業怎麼辦?」
「有海爾,不是嗎?」米修斯不假思索的表示,「他也姓依羅啊!」
紫童先是一楞,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海爾也挺倒霉的,有了米修斯這個不負責任的堂哥。
不過……她伸出手摟住了他,她對這個結果還挺滿意的,畢竟她對成為依羅家的當家主母也一點興趣都沒有,想到還要跟姑媽們打交道令她忍不住打起寒顫,所以就只好委屈偉大的海爾了。
「我可以不用走了對不對?」她撒嬌的問。
他無奈的點了點頭。
她興奮得吻了下他的臉頰。
「不過,-得要好好待在床上休養。」
「我明白。」她一口便答應。
只要留在米修斯身邊,就算要她倒著走,她都願意。
她陷入了不安的睡眠當中。
她翻個身,想甩開這種幾乎窒息的感覺,但沒有用。
醒來……醒來……
有個女人的聲音一直要她醒來,還伴著一股花香,她覺得臉上有一股涼意,好像有個什麼冰涼的東西在拍著她的臉頰……
她搖著頭,喘著氣,睜開眼的同時,依稀靶到一抹白影子飄過,目光無距凝聚後,她意外的看到床旁一道高大的人影。
他手上高高舉起的利刃在月光照射下,發出森冷的光芒。
她尖叫一聲,一陣風同時吹來,掀起了白紗,原本沒人觸踫的留聲機突然響起女人的笑聲。
是剛叫她醒來的女聲……
笑聲使來人閃神了片刻,也給紫童一個大好機會,她趁勢翻身下床,躲過刀子,開了房門逃出去。
幾乎在同一個時刻,米修斯沖了過來。
她一把撞進他的懷里。
他連忙把她抱緊。
「有人!」她驚魂未定的指著房間。
他眼神一冷,腳一抬,將門給踹開,只見開啟的窗戶吹來夏日的夜風拂動床帳的白紗外,沒任何人影。
「搜!」米修斯冷冷的下了命令,剛趕到的米諾和柯林弗立刻動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匿的角落。
但是結果一無所獲。
「-會不會是作惡夢?」海爾不解的問道。
「我肯定不是。」紫童感到疑惑,那人怎麼可能在一下子就消失無蹤呢?
「這里出了什麼事?」馬克頂著一雙惺忪睡眼出現。
「沒什麼。」米修靳淡淡說︰「納西呢?」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不是睡在你隔壁房嗎?」
「是啊!」馬克搔搔頭,「咦,對了,最近他常三更半夜跑出去,我問他,他也神秘兮兮的什麼都不說。」
米修斯和海爾對視了一眼。
「你們想的跟我想的不會是同樣的吧?」紫童楞楞的說道。
那個娘娘腔……不可能!雖然她不是很喜歡他,但她直覺他不是個壞人。
米修斯沒有回答,徑自扶著她進房里躺著。
「不會是納西,」她被動的被推著躺回床上,一張嘴猶自叨念著,「他沒有動機。」
「是否有動機,我們需要再查。」他安撫著她,「所以說吧,-不待在這里是最好的安排。」
「才怪!」听到他舊事重提,她一張臉沉了下來,「我不會走,死都不走!你別想說服我。」
「好。」怕她動怒,他只好讓步,「-先乖乖閉上眼楮休息,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談。」
「你呢?」
「我跟海爾的事還沒有談完……」
「我告訴你,」她拉住打算離去的他,「不是納西,真的不是他。」
「我們會查。」米修斯低頭吻了她的額頭一下,「好好休息。」
她不情願的在他的要求底下閉上眼楮,但怎麼也睡不著,在听到門關起來後,她立刻睜開眼爬下床。
她隱約猜到要殺她的人是誰--只是……為什麼?
納西在午夜過後,悄悄的進了門。
米諾從黑暗中出現,攔住他的去路。
他被突然冒出來的米諾嚇了一大跳,手不住拍著胸口,「米諾?!你想嚇死人啊!」
「你去哪里了?」他神情凝重的問。
納西的目光不解的回視著他,「怎麼了?我現在要去哪里還得要先跟你報備過嗎?」
米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客氣的拉住打算上樓的他,半拖著他往書房而去。
衣服被他拉皺了,納西掙扎著,氣得想跳腳。
「放開我!」他叫嚷著。
米諾沒有理會他,徑自將書房的門打開,然後將他推進去。
米修斯坐在書桌後看著他,海爾則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你們怎麼都還沒睡?」納西腳步踉蹌了下,但隨即穩住,看到眼前的陣仗——的問。
「去了哪里?」米修斯面無表情的問。
納西皺起眉頭,「我有些私事要去處理。有什麼問題嗎?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以為是自己服裝出了問題。
「今天有人潛進依羅家,打算傷害紫童。」
納西聞言驚恐的倒抽了一口氣,「紫童小姐沒事吧?」
「沒事。」海爾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所以我要你交代你今晚的去向。」
他先是一楞,然後皺起眉頭,「你是在暗示些什麼嗎?」
「我們只希望得到合理的交代。」米修斯冷酷的表示,「若真是你做的,你有什麼目的?」
納西一副快哭的樣子。他進依羅家服務快十年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主子會有懷疑自己忠心的一天。
「你們干麼一副審犯人的樣子?」
當看到出現在書房門口的紫童,米修斯立刻起身,迎向她。
「-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搞什麼鬼?」她視而不見他伸來的手,腳步因為受傷而顯得有些蹣跚,她走到納西的面前,停住。
納西紅著眼眶看著她。
「我相信不是你。」
紫童的話令納西意外,他還以為這個來自東方的女孩會是最懷疑的他一個人,沒想到……
他忍不住放聲大哭,一把摟住她。
紫童因為他的動作而申吟了一聲,痛死她了!
般什麼?!埃爾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幕。
米修斯則不客氣的一把將納西拉開,把紫童抱回懷里,他怒斥著,「-在做什麼?」
「我告訴你,不是他。」她堅持的說,那個想殺她的男人,身影高大,納西與那個人比較起來還小了一號,所以她肯定不是他。
「-怎麼能肯定?」
「因為……」她頓了一下,選擇隱瞞,「直覺。」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海爾忍不住一擊自己的額頭,這女人根本是來攪局的。
直覺?!真他媽的直覺,海爾在心中咒罵著,她果然跟米修斯是天生一對,兩人都一樣的不切實際。
「隨便你們想要懷疑誰,就是不要懷疑他。」甩開米修斯的手,她走向納西,「走吧!不要理他們。」
納西抽抽噎噎的跟著她。
「精靈--」
紫童對他搖搖頭,她現在不想听他說任何話。
米修斯無奈的閉上了嘴,用眼神示意柯林弗跟上去。
「你--」
「我知道,紫童的事我會處理。」米修斯打斷海爾的話,「至于納西,明天我們再找他談。」
「就算是他,他也不會承認。」海爾一針見血的表示。
「那就報警。」他不留情的說,若真是納西,他當然不會任他距紫童和自己這麼近。
「紫童會不高興。」
「她是我的問題。」
「很高興你這麼講,」海爾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我可不想跟個瘋狂的女人打交道。」
米修斯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在他心目中,紫童雖然瘋狂,但也是可愛的。
「你覺得會是誰想害米修斯和海爾?」
納西有些意外的听到紫童這麼問。
「別發呆!」她推了推他。
「我不知道。」他一臉無辜的說。
︰逗屋子只有幾個人,」她壓低音量,「爺爺不可能害米修斯和海爾,米諾和柯林弗忠心耿耿,不可能會害他們,至于你--」
「我沒有!」他驚慌的否認。
「我知道。」她翻個白眼,「這麼膽小,我看你也做不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納西委屈的嘟起嘴。
「不是你,就只剩一個人了。」
他不解,「誰呀……」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該不會說馬克吧?!」
她瞪他一眼,「要不然還是瑪莉嗎?」
他露出震驚的神情,「馬克?!不可能!希古先生很重視他,而且米修斯和海爾對他也很好……」
「所以你得去查動機。」
納西的臉霎時變得慘白,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頭生起。
「方才我跟馬克說我的頭很痛,但沒藥了,他去找醫生替我拿藥,現在不在房里……」
他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他不要,若真照紫童所說的,馬克是個危險人物,他才不想去找死。
「你頭再搖我就把它剁下來。」
納西立刻噤若寒蟬。
「立刻去!若你怕,叫柯林弗跟你去。」
「那-叫柯林弗自己去就好了啊!」他懦弱的想推辭。
「一個把風,一個搜,你懂不懂,而且我相信你不會把他的東西弄亂吧?」
「當然,髒亂是罪惡的。」
「很好,所以別讓馬克發現,知道嗎?」
唉,未來的當家主母都這麼吩咐了,他不照辦行嗎?連忙找了柯林弗,也不管一臉懷疑的他在想什麼,只說這是紫童交代的,兩人偷偷模模的進了馬克房里。
納西天一亮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被趕出依羅家,柯林弗親自送他離開,從此遠離馬德里。
希古沉默的坐在客廳里,他怎麼也料想不到,納西會是想要傷害米修斯的凶手。
「動機是什麼?」他不能理解。
「只是因為嫉妒吧!嫉妒米修斯和海爾一生下來就可以擁有大筆的財富,所以心生不滿,」坐在希古身旁的紫童一臉無奈的說︰「沒想到一個人的嫉妒之心會強烈到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
希古拍了拍她的手,「-是好心的女孩。」
她淡淡一笑,「我不過是看在他受雇于依羅家這麼多年的份上,而且他也不過只是一時想不開,只要他承諾一輩子不再回到馬德里試圖傷害我們,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他听了十分的安慰。
埃爾則是一肚子的火,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是他一貫處事的原則,把納西趕離這個家實在太便宜他了。他瞪著米修斯,都是他帶來的古怪女人,竟然如此輕易的放過了納西。
憊有,昨天信誓旦旦的說要將納西移送法辦的米修斯,居然縱容他的女人的所做所為,他真懷疑米修斯是不是個男人。
「總之這件事就這樣落幕了。」紫童甜甜的表示,手摟著米修斯,「什麼時候要娶我啊?」
「越快越好!」他寵愛的環著她的腰。
雖然對處理納西的方法有些遲疑,但是因為紫童的求情,他就算不願意也只好網開一面。
「既然如此,就下個星期吧!」
她的話令他有些錯愕。
「這麼快?」希古驚訝出聲。
她點點頭,「因為我迫不及待想成為依羅家的一員啊!」她看著米修斯的俊容,「怎麼?你不要嗎?」
「我求之不得。」他熱情的吻了她一下,「但是-的傷……」
「沒關系,都是一些皮肉傷,只不過婚禮的細節就得偏勞你了。」
「這有什麼問題!」撥了撥她的頭發,雖然欣喜她願意下嫁,但對于她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感到疑惑。
彬許,他該好好跟她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