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溫暖又干淨,她漸漸喜歡上這種滋味,但這些都不屬于她。
藍月心煩意亂的生起身,赤著腳,走出房間,無意識的走向萊恩的房間,但一思及他房里可能有的「訪客」……她嘆了口氣,腳跟一轉,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藍月小姐?!」柏伊看到她下樓,立刻迎了上去,「三更半夜,你怎麼像個游魂似的飄來飄去?」
「睡不著啊!」藍月聳了聳肩,坐在樓梯的階梯上,「獅子今晚有人陪?」
柏伊點點頭。
「他真是奇怪!」藍月臉上閃過一絲受傷害的神情,但她隨即隱去,剩下的只是困惑,「他為什麼那麼喜歡女人?」
「他是喜歡金發女人!」柏伊跟著藍月坐在樓梯的階梯上。
「為什麼?」
必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她皺起了眉頭,推了柏伊一把,「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跟你說可以,」柏伊神秘兮兮的說道,「但你不可以跟王子提及這件事。」
他的口氣令她不由自主的也跟著他緊張起來,她承諾似的點點頭。
「其實王子愛過一個女人……」
「愛?!」她在這只獅子身上可一點也看不出他會有柔情的一面。
柏伊點頭,「她叫Moon,跟我們王子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不過一向體弱多病,王子原本打算要娶她成為第一個妻子,但是我們王不同意,因為Moon太過虛弱,因為她,王子離開自己的國家,帶著她到世界各國,只要是Moon想去,王子就陪著她。」
听來一點都不像是獅子會做的事,藍月懷疑的盯著柏伊,認為他在誆她。
「我沒騙你。」柏伊信誓旦旦的表示,「王子真的如此做過,但是身為威瓦的繼承人,他不能娶這樣的女人。」
「他不像是會听命于人的男人。」藍月說道。
「王子或許不可一世,但他是個孝順的孩子。」柏伊露出一個淺笑,「這也是王與皇後疼愛他的原因。」
「那個叫Moon的女人呢?」藍月問,「如果真像你所說的,獅子很愛她,現在獅子為什麼把女人視為玩物,她不會生氣嗎?」
「我從未看過Moon發過脾氣,她總是溫柔而沉靜……」
「听起來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不知跟誰生氣似的,藍月覺得心里不舒服。
「她幾乎是……」柏伊嘆了口氣,「不過她已經死了,就因為她的死,才給王子帶來這些轉變。他本來就是個不輕易吐露感情的男人,Moon死後,他更封閉自己。」
「死了?!」她原本還以為Moon嫁人了,才使獅子變得如此憤世嫉俗,死亡可不是她預期的答案。
「除了你以外——」瞄了藍月一眼,柏伊繼續說道︰「王子所找的女人都有一頭亮麗的金發和紫色的雙眸……」
「因為Moon是金發紫眸!」藍月意會的接口。
柏伊點點頭。
「他不像呆子啊!」藍月皺起了眉頭,就算他這麼做,也不能使Moon回到他身邊,他現在的舉動不過在自欺欺人。「他幫我取這個叫藍月的名字,應該也是為了Moon吧!」
柏伊笑而不答,其實她自己早就找到答案。
「獅子是個大笨蛋。」藍月雙臂環著自己的雙膝,將臉放在膝上,一臉若有所思。
她可不會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被萊恩帶上床,而不是金發紫昨而感到開心,因為他叫她藍月……她好奇那個叫Moon的女人,Moon雖然已經死了,卻還牽動著萊恩的喜怒。
心中突然涌現的嫉妒,幾乎令她有哭泣的沖動,但她不會哭,哭泣是弱者的行為,而她從不是軟弱的人。
「藍月小姐,其實你很特別。」柏伊緩慢的說道。
「特別?!」她對他挑高一邊的眉毛,帶著無力的幽默說道,「特別什麼?特別笨還是特別沒有教養?」
柏伊因為她的話而輕笑出聲,「王子為你而改變,所有人都知道,包括王子在內,只除了你。」
這該算是恭維,但她心中找不到一絲喜悅的感覺,因為她可不認為萊恩有任何改變,畢竟現在他身旁還躺著另外一個女人。而她不能發火,不能有反應,因為她的身份,她已經意識到,離開萊恩之後,她只能再次回到街頭,最後極有可能死在街頭。
「女人——你該有股神秘的力量。」柏伊遲疑了下,然後拍了拍她的手,他知道在暗處有人正在看著他們,他也知道自己的舉動不合宜,但管他的,他一向容不得女人脆弱的神情。
「你是什麼意思?」她不確定的抬頭看他。
「意思就是——用點小手段,撒撒嬌,金發妞在這里出現的機會應該會降到最低吧!」
她還是不懂他的意思。
「改天帶你去看歌劇。」柏伊對她溫柔的眨了眨眼楮,「你喜歡歌劇嗎?」她熱切的點點頭,她總是被悶在這房子里頭,她是應該出去走走,有柏伊陪伴,這應該是可以允許的吧!想著,她不由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怎麼還不睡?」身後響起的聲響幾乎令藍月嚇得跳了起來,身旁的柏伊不知從何時已離開了她的身邊,她微轉過身,就見萊恩赤果著上身,站在樓梯頂端看著她。
藍月搖搖頭,不發一言。
「過來。」萊恩淡淡的說了一句。
藍月無精打采的站起身,朝他的方向而去。「怎麼回事?」他注意到她又打著赤腳,她總是這麼不接受禮教。
藍月還是一徑的搖頭,「我累了!」
「那就回房睡吧!」縱使注意到她的心情不佳,他還是沒有追問。
藍月點點頭往自己房間走去,萊恩無言的跟在她的身後。
「你——不回房?」他跟著她進房,這令她驚訝。
萊恩聳聳肩,沒有回答。
對于他不想回答的事,就算追問也是枉然,所以她也沒問,在這間屋子里都屬于他的財產,這當然也包括她,所以她無權去追問些什麼,她心中的無力感漸升。
不過他至少丟下另一個女人來陪伴她,雖然可笑,但這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
藍月窮極無聊的坐在椅子上。
听諾爾說,這是一間舞蹈教室,誰會那麼無聊在自己家里挪出空間設計一間舞蹈教室,顯然萊恩就是這麼一個無聊的人。
教室的正中央有架三腳的大鋼琴,她無意識的彈了幾個音符,萊恩似乎打定主意要重新改造她,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從不認為自己有何不好,不過他似乎總對她有些不滿意。
彬許他對她唯一滿意的,是她在床上的表現吧!她露出一個苦笑心想。這幾天,她不停的思索著柏伊的話,似乎悟出了一點點的心得,或許今晚他與她出門之時,她可以問得更清楚一點,對于她這個感情學分還處在幼兒園階段的人而言,她想多听听「過來人」的意見。
這間房間一面牆上全都是鏡子,她盯著鏡子中的自己,自己的黑色長發被燙得微卷,此刻長發嫵媚的散落在她的臉頰四周,她的雙頰因為這一陣子的調養而泛著健康的粉紅色,若在以前,她肯定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麼美麗的一天。
她走到鏡子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鞋子給踢開,赤著腳,在鏡子中翩然的轉圈,長洋裝的裙擺因此飛揚了起來。
她開心的露出笑容,感到不受約束的自由,萊恩或許對她很好,但他卻也約束了她。
她愈轉愈快,感到自己都快飛了起來,黑發披散,她腳一軟,跌坐在地上,感到暈眩,但心情卻好多了,她喘著氣,一個抬頭,卻看到站在門口的萊恩。她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你又沒穿鞋。」萊恩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道。她聳聳肩,早就習慣他不輕易發現內心感情的個性,她對他抬高了雙腳,白晰的雙腿在他的面前晃動。
「你不該做出這個舉動,」萊恩蹲在她的面前,壓著她的腳,「這不合宜。」
「為什麼總說我不合宜?」她伸出手,滑過他的臉頰,一個十足調情的動作,「我以為你喜歡真實的我。」
她輕啄他的嘴唇一下,見他沒有推開她,她索性背靠著他,窩在他的懷里。這是柏伊所說的——女人該擁有的神秘力量。她伸直雙腿,舒服的呼了口氣。
「听說你要離開紐約。」她幽幽的開口。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這並不令她驚訝,她繼續說道︰「你要去哪里?離開美國嗎?」
她最想問的其實是他是否會帶她一同前往,但她卻問不出口,因為她不認為自己能夠承受拒絕的答案。
「要去內華達州。」萊恩考慮了好一會兒,最後淡淡的回答,「然後去台灣參加一場遍禮。」
「喔。」她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垂下眼,看著粉色系的地毯,不發一語。
她在想些什麼,旁人輕易就看出了她在想些什麼,「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你要帶我去?!」精神重新回到她的眼眸,藍月轉過頭,驚喜的看著他,「真的?」
萊恩點點頭,「但是,你該學習更多的禮儀。」
一听到這里,藍月立刻泄氣,從吃飯到穿衣,甚至走路,都有一定的規矩,她還真不知一向被視為所當然的事,一到萊恩的手中,卻變得如此復雜。
「王子?」諾爾來在門口,試探的叫喚了聲,他的身後有位穿著名貴合宜套裝的婦人。
萊恩微轉過頭,看向門口。
「王子,她是張太太!」諾爾看著室內相擁的兩人,一時也不知該進該退,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是來教藍月小姐基本社交舞的老師。」
萊恩冷冷的看了諾爾身後這位面容嚴肅而古板的婦人,點了下頭,相信她會是個好老師。
苦難似乎開始了……一看就知道這位張太太不苟言笑,藍月沉下臉,她拉著正打算起身的萊恩。
他低頭疑惑的看著她。
她故做可憐兮兮的表情,對他搖搖頭,「今天我好累,可不可以不要上課?」
她的臉上流露著楚楚可憐的神情,她的脆弱令他怦然心動。
「你們听到她說的了。」萊恩奇異的微揚起嘴角,然後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外的兩人。
諾爾驚訝的瞄著正在對他扮鬼臉的藍月,這小表或許不是萊恩唯一的女人,但可以肯定,她是最特別的一個。他不敢有遲疑,連忙將張太太給帶開。
他將張太太送出門,還听了這個女人抱怨了好一陣子,就在他快受不了之際,他將她送上了車。
他實在很難想象一向不受教的藍月小姐如何面對這麼一個無趣的人,他看著遠去的車輛不由嘆了口氣。
不過他或許也擔心的大多,畢竟藍月小姐把王子應付的很好,若要說無趣,萊恩才是一個十足無趣之人,雖說萊恩是他的主子,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所以應付張太太對藍月小姐而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
「開心了嗎?」听到懷中的人兒開始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萊恩不由取笑。
「我發現我非常有音樂的天分,」藍月對他噘起了嘴,得意洋洋的說道,「或許我該……」
「你現在該做的是學習禮儀。」萊恩淡淡的說道。
對天一翻白眼,談論這一些,真像是對牛彈琴,離開他之後,她根本什麼都不是,她可不認為學習這些東西可以讓她在街上求生。就算不談論這個問題,也不代表這個問題不存在。
「明天有位羅賓教授來,你上次已經沒上課,這次你得要乖乖留在家里。」藍月嘆了口氣,覺得與他的談話真是無趣。她蹦蹦跳跳的離開他的懷中,坐在鋼琴前,架式十足的彈了一曲,不過根本不成調,傳出來的聲音就如同噪音一般難以入耳。
「如何?」在她終于滿足之後,她才收回自己的手,挑釁的看著他,就見他依然眉頭都不皺一下。
「很好!」
他擺明了在睜眼說瞎話,她對他扮了個鬼臉,不依的拉著他,「彈首歌給我听。」
「我不會。」萊恩淡淡的表示。
「不會?」她一愣,她不解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那你買這架琴擺在這里干麼?」
萊恩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Moon——這個名字突然闖進藍月的腦海之中,諾爾口中的「月亮小姐」,美麗、溫柔更難得的多才多藝,她會彈琴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令人驚訝的事。
他現在不停的改造她,是否也是為了讓她變得更像他死去的愛人。她咬著下唇,不發一語。
「我希望你不會叫我學琴。」最後,她打破沉默說道。
「隨你開心。」終于,萊恩開口。
他的回答反倒令她驚訝,她懷疑的望著他,似乎想知道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不用質疑我的話。」萊恩簡單的表示。
她一愣,「為什麼?」
她的話令萊恩不解。
「算了,」她搖搖頭,露出一個遲疑的笑容,「當我沒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問。」
「你有事瞞我。」萊恩淡淡的說道。
她嘆了一口氣。
「不能嘆氣,嘆息不適合你。」
听到他的話,她幾乎再次忍不住的嘆了口氣,沒想到連她嘆息,他都會有所限制。
「這世上有沒有女人讓你放不下的?」她拐彎抹角的開口詢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最後他說道。
「你說謊。」她忍不住月兌口而去。
他看著她,等著她解釋。
「你……」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你至少會牽掛你媽媽吧?」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腦筋動得快。
他微皺了下眉頭,最後點點頭。「我是牽掛我的母親。」
「除此之外呢?」她不死心的問。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他側著頭,直規她的雙眸,不喜歡她說話拐彎抹角,當初從街上把她帶回來,雖然她不懂事,沒有教養,不懂禮儀,但至少她直接而爽朗,不似現在。
她低垂螓首,「我不過是好奇你的感情生活罷了。」
他依然看著她,不發一言,單看他的模樣也知道他壓根不想跟她談論這個問題。
她站起身,她在他的面前就如同一個透明人一般,但他對她而言,卻總是模不「今天我想出門。」她對他說道。
他瞄了她一眼,等她繼續說。
「我想去看秀。」
「秀?」他疑惑的看著她。
「對啊!你該听過,紐約就是劇院,紐約就是百老匯吧!(NewYorkBroadway)。」
以前她縱使是個一文不值的游民,她也喜歡看莎士比亞改編的歌劇,而每年六月到九月,在中央公園內的載拉克露天廣場,都會有免費的劇可以看。
「你要去哪里看?」他問。
她皺眉想了一會兒,她記得柏伊跟她說過……「我們要搭地鐵到時代廣場,我們想看歌劇魅影(ThePhantomofthepera)。」
「我們?」他重復了一次。
「我跟柏伊。」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跟在萊恩身旁的人都沒什麼幽默感,除了柏伊這個來自法國的帥小子外。
「柏伊?」
「對啊!柏伊。」她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他突然陰沉的神情,她從以前就想進入百老匯看歌劇,這下可好,終于一償宿願。
「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萊恩低喃。
「謝謝。」她窩在他的懷里,現在她可以說是最幸福的女人,除了他時常陰晴不定之外。
☆☆☆
難得一次,她自己自動的將自己打點的漂漂亮亮。她還是不會化妝,所以她還是找了個在這里幫佣的太太幫她妝點。
她滿意的在穿衣鏡前轉了個圈,PRADA的服裝,完美的將她襯托得更加美艷。她拿起同色系的皮包,輕快的下樓。
整棟房子如同往常一般靜悄悄的,她真不知道住在這里的不下二十個人,卻總神奇的像鬼魂一般無聲的飄來飄去,不發一點聲響,要是她,她肯定做不到,也不能忍受。
「柏伊!」她站在客廳正中央,大聲的嚷道。果然,她的叫喚聲一起,柏伊就應聲出現。
「走吧!」她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期待的看著這個法國男子。柏伊對她露齒一笑。
「走啊!」她鞋跟一轉,往大門口的方向而去,走沒幾步,察覺柏伊沒跟上來,她不由疑惑的轉頭看著他。
柏伊還是笑,不過這次的笑容多了一絲尷尬。
她終于察覺了一絲的不對勁。「怎麼回事?」
「對不起!藍月小姐,今晚我沒有辦法陪伴你。」柏伊說著便愧疚的低下頭。
「為什麼?」她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們不是約好了嗎?而且票都買好了。」
「對不起!」柏伊的頭更低了。
藍月見狀,感到沮喪,原本她是多麼的期待,現在卻……「其實,藍月小姐可以找王子一起去觀賞。」柏伊將頭抬起來,給了個建議。
「他才不會跟我去。」坐在沙發上,她將鞋子給踢掉,無精打采的表示。
「你不去試試看怎麼知道?」柏伊握著藍月的手,體貼的說道。「他若覺得你很重要,那他會做任何事情,只為搏你一笑。」
她抬頭看著柏伊的眼眸,最後她點點頭,「好吧!我去問問看,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藍月拿自己的臉頰貼了貼柏伊的雙頰,然後飛快的站起身,沖上樓。
「她是王子的女人。」來自芬蘭的可法在暗處看到了柏伊的舉動,不由出聲。柏伊朝他一笑,「別這樣,放輕松點!我只是對她表示友善,貼臉頰只是一項示好的表示。」
可法搖搖頭,懶得跟他爭辯。轉身離去,各國的禮儀不同,他也不便置啄些什麼。
不過他敢肯定,若讓王子見到柏伊和藍月小姐的親密,柏伊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內被喚回威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