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要跟安力企業的許總用餐,下午兩點的時候,要……」
袁浚槐面無表情的听著他的秘書呂秀萍報告今天的行事歷,忽然插嘴問道︰「我今天晚上有沒有約?」
呂秀萍吃了一驚,因為他從來不會打斷她的報告。不過她隨即恢復正常,翻到下一頁,點點頭,「今天晚上,您和新企機械的莫董事長有約。」
浚槐聞言,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原本打算帶著若瑤去吃晚餐,看來是沒有時間了。不過,他隨即腦中靈光一閃——
等到呂秀萍出去,他才拿起電話打給莫靜婷,告訴她今天晚上他和她爸爸有約,拜托她跟著莫德夫一起赴約。
「學長!」
若瑤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推開他的辦公室大門。
袁浚槐吃驚的看著她,連忙將電話收了線,抬起頭問道︰「怎麼回事?早上不是才載你回學校注冊,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沒跟同學出去玩嗎?」
「唉!」若瑤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看著呂秀萍端茶放在她的面前,「別提了。」
「怎麼回事?」袁浚槐關心的問道。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若瑤有點火大的說道,「我忘了去中小企銀繳錢,你要我拿什麼注冊?」
袁浚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知道她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麼。
「你怎麼那麼胡涂,連這個最基本的都忘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若瑤理所當然的回答,「二姊跟二姊夫破鏡重圓,就沒有人幫我繳錢,以前都是姊姊幫我繳的,所以我還以為我繳了哩!」
這算什麼理由啊!真是——
「你啊!」袁浚槐無奈的問道,「那你明明知道自己沒有繳錢,你干嘛還興沖沖的回學校注冊?」
若瑤模了模自己的短發,一臉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
袁浚槐無奈的嘆了口氣,直到呂秀萍走出去,才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那現在怎麼辦?」
「不怎麼辦。」若瑤不太在乎的回答,「只要去中小企銀繳錢之後,再補注冊就行了。」
袁浚槐皺著眉頭看著她,奇怪這麼天大的事在她眼中為什麼像個小事一樣,她好像真的不在乎到底有沒有學校可念。
「把繳費單給我,」看她如此大而化之,他只好跟在她後頭幫她收拾善後。「我幫你去繳。」
若瑤看了他一眼,連忙把背包中的繳費單遞給他。
「我待會兒去領錢給你。」
「不用了。」袁浚槐輕柔的模了模她的臉頰。
「不行,」若瑤抬頭看著他說,「我的學費那麼貴,怎麼可以教你幫我付?」
「沒關系。」袁浚槐不太在乎的回答,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他的責任。
要不然他看她凡事大而化之,她可能會迷迷糊糊的闖禍,被人賣了都還不知道。偏偏她兩個姊姊又出嫁了,沒人照顧她。
這可使他想照顧她的決心更加堅定。
他想起了剛剛構思的計劃,輕輕地把她攬在懷中,在她耳際說道︰「今天晚上,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
現在完完全全相信他是百分之一百的「女人」的若瑤,根本就不在乎他太過親密的舉動,于是放松自己任他環住她。
「還記不記得那天在袁家大宅看到的莫靜婷?」
「那個紅爪章魚啊?」若瑤反問。
「小瑤,」袁浚槐有些無奈的指正她,「她姓莫,叫靜婷,你可以叫她莫小姐,但是請不要叫她紅爪章魚,可不可以?」
若瑤嘟著嘴巴看著他,然後有點不甘願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袁浚槐當然看出了她的不願,他笑著點她的鼻子,「今天晚上,她和她的父親莫德夫要約我吃飯。其實說吃飯是假的,要替莫靜婷制造機會才是真的。跟我一塊去,好好的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好不好?」
若瑤率性的拍拍他的胸膛,肯定的對他說道︰「那有什麼問題!包在我身上。」
★★★
什麼跟什麼嘛!若瑤氣沖沖的走進房間,她現在真的很懷疑袁浚槐是個同性戀。跟別人說她是他未婚妻也就算了,現在更好,竟然大膽到在別人面前對她「腳來手來」,簡直就親密得過火。
舒嵐不是告訴她說他不喜歡女人嗎?就算假裝也太徹底了吧!
一回到頂樓套房,若瑤一肚子怒力等著爆發。
她跑進浴室,把臉上的妝全都卸掉,然後跑回客廳坐下,開始醞釀發火的情緒。
浚槐把車停在地下室,滿臉得意的回到頂樓套房,而先前若瑤在他的車還未停妥就已不顧危險的下了車。
他看到若瑤的反應,也知道她在冒火,畢竟認識她六年,對她可了解透徹了。
他想到剛剛在晚餐期間,在莫家父女面前的那一個吻,真是越來越得意。又想到之後若瑤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益發覺得有趣。
他帶著笑意的打開房門,卻被迎面而來的花瓶嚇了一跳,連忙一閃身,隨即听到清脆的碎片聲。
他無暇去顧及被她砸破的是價值上百萬的明朝骨董,眼看著她又拿起另一只明朝骨董花瓶,蓄勢待發的又想朝他丟來。
雖然若瑤是個嬌小的女人,一旦發起火來還真是挺可怕的。
「小瑤,把花瓶放下來。」他站在沙發後面,小心翼翼哄著她,「有話慢慢說,冷靜點!」
冷靜?!她生氣的瞪著他,她的初吻竟然給了他這個「半個男人」,而他還叫她冷靜?!她想尖叫,下意識的又把手中的花瓶丟了出去。
浚槐已經學精了,身子一低,輕輕松松就把她丟過來的東西接個正著。他拍拍花瓶,松了口氣。
看到他接到她丟去的花瓶,她怒不可遏,立刻朝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酒櫃中的酒瓶,一鼓作氣的沖過去
,隨便拿起一瓶酒又丟了過去。
浚槐才剛把花瓶放在地上,又連忙閃過她丟過來的XO,嘴巴還不停的說道︰「夠啦!你再丟,小心我告你蓄意傷人。」
什麼鬼?蓄意傷人?!
「你告我蓄意傷人,我還告你強暴!」
懊心好意想幫他,沒想到竟然會落到這種下場,她巴不得現在手上有把刀可以把他殺了。
刀!她立刻轉頭看向廚房,才踏出第一步,就被硬拖回來。
「不準你去拿刀!」袁浚槐生氣的對她吼道。
他還真沒有想到一個吻竟然會惹得她如此大的反彈,不過他還是不後悔。
他繼續硬著聲音說︰「你自己答應過要幫我,怎麼現在又發那麼大的火?如果你後悔了大可以講清楚,我又不會說你不對,不過你現在的這些舉動,就是你不對。」
若瑤嘴巴張得大大的看著他,認識他六年,第一次听到他吼她,還真是新鮮。她原本還以為自己的學長是個沒有脾氣的好好先生,今天可以說是新發現。
「你無話可說了嗎?」他生氣的對她吼道。
若瑤看到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只好搖搖頭。
袁浚槐的怒氣則因為看到她像小媳婦似的溫馴而迅速飛逝,忽然令他有股想大笑的沖動。
原來一向凶巴巴的商若瑤,只要你比她凶,她就會怕你。
十足十的欺善怕惡之徒!他吃驚的發現這一點。
「我現在要你——」他裝出一副滿含怒氣的表情,指了指四周的狼借景象,「——把這些東西整理完畢,整理好之後,才能上床睡覺。如果你不听話,我就把你打一頓,听到沒有?」
打我一頓?
若瑤看了他一眼,衡量他話中的可能性。看他的表情依然生硬,只好不太甘願的點點頭。
她蹲,緩緩清理著。
奇怪,她明明是來這里幫他,怎麼會被他呼來斥去?有沒有搞錯,她竟然會在這里听他命令行事,這是什麼世界?
她被莫名其妙的吻了一下,竟然連發火的權利都沒有?她的怒氣又不听使喚的漸漸上升。
袁浚槐先是站在一邊看著她收拾,然後不舍的蹲下來幫她撿。
「小心點,不要被碎片割傷手。」他看著低垂著頸項的若瑤叮嚀道。
若瑤抬起頭看著他。
他原本以為會看到她委屈的表情。但是,他該知道他寶貝學妹的個性,怎麼會如此平淡的接受他的怒氣?
若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即眼楮眨也不眨的,把放在手上的碎片丟在地上,站起身,拋下一句話,「你既然想撿就全讓你撿,我要回家了。」
袁浚槐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伸出手拉住她。
「生氣了?」
「我才沒那個美國時間跟你生氣。」若瑤火大的把手抽回來,「我是氣炸了!我好心好意幫你,你竟然還敢吼我,你跟誰借的膽子?你敢打我,小心我先K你一頓才是真的。」
「對——」
「對不起,是嗎?」她逕自打斷他的話吼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還是要回家。」說完,就跑進房間,準備收拾行李。
浚槐跟著她進房,愣愣的看著她的舉動。
雖然說夜夜跟她同床共枕卻什麼都不能做是作滿考驗他耐性的事,但是至少能夠抱抱她、踫踫她,他就已經很心滿意足,如果這下真讓她走了,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他低頭想了一下,抬起頭的那一剎那,整張臉變成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對她祈求著,「其實我今天也不想在莫家父女面前這麼對待你,但是你也看得出來,我一定要徹底讓莫靜婷死心,而在她面前親你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方法,對不對?你就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我下次不敢了!」
他看到她一雙手還是不停的收拾行李,只好繼續說︰「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是不可能會喜歡像你這樣的小丫頭,剛剛只是在作戲——」
他看到她看向他的目光,立刻閉上嘴巴,在心中暗罵自己,干嘛哪壺不開提哪壺,又說她是小丫頭?她一向最痛恨別人說她是小阿子,這下可好,就算她原本不生氣,現在也生氣了。
若瑤抬頭看著他,听到他的話,才讓她想起了他的「情況」。
心想,也真是難為他了,女人親女人,如果她覺得別扭,那他一定更別扭。
唉!她嘆了口氣,原諒他一次好了,誰教自己是他的學妹,又答應過要幫助他?
她把剛闔上的行李蓋又打開,用一副「看你可憐」的表情瞅著袁浚槐。
「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就原諒你這一次。」
袁浚槐見狀,著實松了口氣,一方面也覺得奇怪,一向刁蠻的她,這一次怎麼只憑他的三言兩語就打消她的念頭?令他有點受寵若驚又難以置信。可是看著她又一件、一件的把衣物放回衣櫥里,不信還真不行。
他露出一個微笑,管她留下來的動機是什麼,重點在于他可以繼續跟她同床共枕,而且在下個月三號跟她訂婚。
然後,他預計,就算是要用騙的,最遲也要在明年一月,也就是她放寒假的時候,讓她嫁給他。
★★★
「我妹妹呢?」商舒嵐挺了個懷孕四個月的肚子,滿臉怒氣的直闖袁浚槐的辦公室,指著他的鼻子就問道。
「你說哪一個?」袁浚槐被她嚇了一跳,愣愣的問。
「袁浚槐,你少在這里跟我裝胡涂!」
舒嵐生氣的拍了他的桌子一下,她最近打電話都找不到兩個雙胞胎妹妹,剛剛她去她們租的公寓,想看看她們倆個到底搞什麼?這才知道兩人已經好久沒有回去。至于去了哪里?沒人知道,這個結果差點令她暈倒,這下她可緊張了。
她大哥商祺軒昨天已經從美國回到台灣,而她的父母也將在近期內上台北,若讓他們知道她把兩個妹妹搞丟了,她可就罪過了。
她想了半天,唯一想得到的人就是袁浚槐,因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若瑤人在哪里,他也一定會知道。
「說!」她生氣的拿起筆筒丟向他,「我妹妹到底在哪里?」
袁浚槐機伶的躲開她丟過來的東西,這下終于了解,原來喜歡丟東西也是有遺傳的。
不過他現在無暇顧及其他,只急著想安撫眼前這位身懷六甲的美麗女子,因為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他可能會被她的丈夫張書桓啃著吃。
他先走到門前,輕聲的要門外的呂秀萍打一通電話給張書桓,小心翼翼的交代完畢,才緩緩的折回來。
「你冷靜點。」他舉起雙手要她冷靜,又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先坐下來,我再慢慢跟你談。」
「我不要坐。」舒嵐走到他的面前,生氣的戮戮他的胸膛,「而且我也不要你慢慢跟我說,我要你快點跟我說清楚,我妹妹人在哪里?」
袁浚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心中奇怪,怎麼她們商家的女孩脾氣都那麼大?可是偏偏世界上就有像他一樣那麼「欠打」的人喜歡。
「你先坐下。」袁浚槐還是指著一旁的沙發說道,「以你的身體狀況,挺了個肚子還要站著說話,好像太累了點。」
舒嵐衡量了一下情況,決定就算坐著罵人,也是可以很有威嚴,所以才走到沙發上坐下。
袁浚槐見她坐下,也跟著倒了杯茶給她,坐在她的對面。
「我妹妹呢?」她等到他坐下後,立刻又問道。
「書桓知道你來這里嗎?」袁浚槐不答反問。
舒嵐原本有好多問題要問,但是被袁浚槐一個搶白,立刻愣在當場。
書桓不準她單獨出門,這次偷偷跑出來,當然不可能會讓他知道。
她咽了口口水,這下子才發覺有點良心不安。如果讓她老公知道,她可就「有點」慘了。
她低著頭,著實不安了好一陣子。不過,抬起頭,一看到浚槐帶笑的眼眸,立刻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喂!」舒嵐又生氣的拍了下桌子,拍完又揮了揮,因為手掌很痛。「是我在問你問題,不是你問我耶,你管我老公知不知道我來這里!我要你立刻回答我,我妹妹呢?」
「若瑤已經答應跟我訂婚了。」浚槐不回答她,逕自說道。
浚槐的意思是,希望如此一來,能使她的怒氣下降一些,等她知道若瑤現在跟他住在一起時,能夠「較」平靜的接受。
「我知道。」舒嵐有點火大的說道。
浚槐吃驚的看著她,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知道他和若瑤要訂婚。
舒嵐看到他吃驚的表情覺得很莫名其妙,她的妹妹要訂婚了,她這個做姊姊的,怎麼會有不知道的道理?
「是若瑤告訴你,她要和我訂婚了?」浚槐有些受寵若驚的問道。
「對啊!若瑤已經告訴過我和我大姊,你們兩個要訂婚了。」
舒嵐看到袁浚槐的表情,眼神登時一亮,不由得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她太了解他在想些什麼,所以毫不客氣的加了個「但書」——
「可是她也告訴了我們,你們的訂婚是假的,她只是為了幫你,才答應跟你訂婚。」
浚槐聞言臉色又一沉,原本還滿心以為若瑤真的決定要接受他,才告訴她的兩個姊姊訂婚的消息,搞了半天——
他嘆了口氣。
「你快告訴我,我妹妹人呢?」舒嵐又想到他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立刻又不客氣的問道。
袁浚槐見大勢已去,不回答又不行,只好模模鼻子,老實回答。
「我不知道小羽現在人在哪里,至于小瑤,」他頓了一下,指指樓上,「現在人在頂樓套房里。」
「頂樓套房?」舒嵐愣了一下,隨即睜大眼楮,吃驚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她跟你同居?」
同居?!
袁浚槐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下,才點點頭。畢竟就某一層面來說,若瑤確實是跟他同居。
舒嵐看到他點頭,差點暈倒。她的妹妹——還在念書的小妹妹竟然跟一個男人同居!
「袁浚槐!」舒嵐生氣的站起身,「我還以為你很老實,搞了半天,你竟然……竟然敢佔我妹妹的便宜,我真是看錯人了!」
她準備沖出去,上頂樓去把若瑤給拖回家。
但是,還沒踫到門,門就被推了開來。
她一看清來人,吃驚的愣在原地,隨即狠狠的瞪了一臉無辜的袁浚槐一眼,知道一定是他搞的鬼。
「對不起!」
舒嵐學她大姊,凡事先道歉,道歉之後,她所做的錯事都當沒做過。如果書桓再不知好歹的罵她,她也可以回罵,畢竟只要她道過歉,就代表誰也不欠誰,這是她們商家女人的邏輯。
書桓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奇怪怎麼有孕婦像她一樣,那麼不安分,整天到處亂跑,找不到人。
「舒嵐,我很不想罵你,只是——」
「但是我知道我太過分了。」她做出一副懺悔狀,「不過,我現在有事要找若瑤,我先走一步。」
「舒嵐,你等等!」袁浚槐阻止正要出去的舒嵐,指了指辦公室的右側,「那里有電梯,直接可以上頂樓。」
舒嵐一听到,雙腳的方向一轉,直直的往電梯的方向沖去。
「舒嵐!」
書桓吃驚的看著她「跑」,正要追去,卻被袁浚槐拉住。
「老兄!你阻止我干嘛?」書桓看著袁浚槐問道。
「若瑤在頂樓。」袁浚槐解釋道,「你讓她們兩姊妹談一談,我想,這個時候,獨處對她們來說很重要。」
「若瑤?」書桓聞言,著實吃了一驚,「若瑤在頂樓,你的意思是,若瑤跟你住在一起?!」他覺得難以置信。
袁浚槐點點頭,把書桓拉下來,準備把他的計劃與他分享。
因為目前最大的關鍵在舒嵐,而全世界只有他張書桓可以制住舒嵐,如此一來,若瑤才可以繼續留在頂樓的套房,留在他的身邊。
★★★
「你搞什麼鬼?」
正在頂樓套房吃布丁的若瑤,忽然听到自己姊姊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連忙拍了拍胸脯壓壓驚。
她幾乎可以看見明天報紙的頭版標題寫著︰全世界第一個被布丁噎死的人——商若瑤。
「姊,你到底在干嘛?」若瑤一恢復正常立刻發難,「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噎死。」
「你少來這套!吃布丁貶噎死?」舒嵐火大的坐在她的身旁,「你到底搞什麼鬼,好的不學淨學些壞的,竟然學人同居。你才幾歲?」
若瑤故作不解的眨眨眼楮,「我幾歲?我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你是我姊姊,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幾歲,居然還問我這種白痴問題,你吃飽撐著,無不無聊啊!」
「我——」舒嵐頓了一下,一時語結,不過也立刻發現自已被若瑤耍了。她生氣的說道︰「我的重點不是問你幾歲,而是在問你為什麼要跟人同居?」她真的會被她這一群瘋姊妹氣死,竟然一直扭曲她的意思。
「懷孕的女人要保持身心愉快,生出來的——」若瑤看到舒嵐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識趣的閉上嘴。吃了口布丁,對她露出一個白痴笑容,「姊,你要不要吃?」
「回家。」舒嵐看到她的笑容,更加生氣的對她吼道︰「我要你立刻給我離開這里!」
「你那麼緊張干嘛?」若瑤皺起眉頭,看著舒嵐氣急敗壞的神情,「我住在這里很好啊!你看。」她把手上的布丁在舒嵐面前晃了晃,「這個是我學長做給我吃的,他現在只要時間允許,就會下廚煮飯給我吃。」若瑤有點鄙視的看著她,「現在我的日子可比以前跟你住在一起的時候好太多了,你只會泡面,都不會煮飯。」
「我……」舒嵐眨了眨眼楮,一時間又不知用何言以對,然後才對她吼道︰「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談我會不會煮飯。更何況,泡面也是一種藝術,你還未必泡得出比我好吃的泡面。」
「那是你自己在說的。」若瑤也不客氣的回吼,「開水加進去,等個三分鐘就可以吃了,哪還要什麼藝術?」
「我……」舒嵐模了模頭,不懂兩個人怎麼會為了「泡面的藝術」爭執?她不客氣的拿起布丁罵道︰「他會煮菜、做布丁,你就跟他住在一起,你也太隨便了吧!」
「姊,你到底在擔心些什麼?」若瑤有些莫名其妙的拉著舒嵐坐下來,「我學長是個同性戀,又是個‘零號’,同樣都是‘女人’,我跟他住在一起又不會出什麼問題,你不要那麼緊張好不好?」
同性戀!
舒嵐聞言頓時五雷轟頂,她開這個玩笑只是要整整若瑤,以報一箭之仇,但是怎麼現在會演變成……
現在到底是誰在整誰?她有點胡涂了。
「那袁浚槐呢?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舒嵐急急的問。自己的妹妹胡里胡涂,可不代表袁浚槐也是個笨蛋。
她現在最怕的是自己的妹妹跟她一樣蠢,初夜被莫名其妙的騙走了還不知道。
「他能對我怎麼樣?」若瑤疑惑的反問,「他又不喜歡女人,怎麼會對我怎麼樣?」
舒嵐听她這麼說,點了點頭。這個男人,還真是坐懷不亂。
她這下可松了一「小」口氣,只是一小口,因為這證明了自己沒有看錯人,袁浚槐果然是個君子。
可是,如果讓若瑤繼續待下去,難保不會出事!
畢竟就算是君子,忍耐力也是有限。不行,她在心中想道,她今天一定要把若瑤帶走,要不然出了問題,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管怎麼樣,總之我要你離開這里。」舒嵐拿出做姊姊的威嚴,硬聲要求。
若瑤以一個率性的聳肩做回答。
「姊,我跟他住在一起好好的,有得吃、有得住、也有得玩,我學長還會開車送我上學,比一個人住懊太多了。我又不是秀逗,離開這里。」
這樣輕而易舉就被人給騙了,真不知道她腦袋長在哪里?舒嵐為之氣結。
「我——」
「姊夫。」若瑤打斷舒嵐的話,看向後面的張書桓。
舒嵐有點火大的轉頭看向張書桓,她正被她的妹妹搞得一個頭兩個大,不知他又上來做什麼?
「我們該走了,今天要去做產前檢查,記得嗎?」書桓坐在舒嵐的身旁問道。
舒嵐拋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知道書桓是想拖她離開這里。她又看到跟著進來的袁浚槐,知道又是他搞的鬼,動用「人情攻勢」,讓她把若瑤留下來。
「我忘記了。」舒嵐生氣的回道,「除非若瑤跟我回去,否則從今天開始,我就忘了我要做產前檢查。」她指著袁浚槐,「我看你現在要幫他,還是要幫我。」
書桓這下可哭笑不得,世上竟然有這種事,他對浚槐一個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若瑤來回看著他們三個人,就像個沒事人似的吃著布丁,因為她是自由個體,高興留在哪里就留在哪里,別人根本就管不著。
只不過她現在只有一個疑問,就是自己的姊姊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明明是她告訴她,袁浚槐是個同性戀者。而既然是同性戀,她跟他住在一起,她又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
「對了,若羽!若羽呢?」袁浚槐終于想到一個可以讓舒嵐轉移注意力的方法,「若瑤,剛剛舒嵐說若羽不見了,她人呢?」
死袁浚槐!若瑤又差點被布丁噎到,她生氣的瞪著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想害死她!
「對啊!」舒嵐這才想到另一個雙胞胎妹妹,「你人在這里,那若羽呢?你們倆不是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嗎?現在若羽人呢?」她伸出手,跟若瑤要人。
若瑤把一只手遮住自己的雙眸,不敢看她。
「若羽呢?」舒嵐有股不祥的預兆,「若瑤,我問你,若羽人呢?」
袁浚槐這才覺得不對勁,連忙蹲在若瑤的身邊,輕聲的問道︰「若羽人呢?」
「我會被你害死!」若瑤低聲的對他吼道。
袁浚槐滿臉無辜的看著她,不懂自己又做錯什麼。
「若瑤?」舒嵐硬著聲音警告。
若瑤抬起頭,求救似的看向二姊夫張書桓。
「舒嵐,你嚇到若瑤了。」書桓柔聲的對盛怒中的妻子說道。
「我不被她這個小表嚇死已經是萬幸了,我哪敢嚇她!」舒嵐瞪著她,「給我老實講,人呢?」
若瑤搖搖頭,又用一副楚楚可憐的目光看著二姊夫。
「舒嵐,我想——」
「你給我閉嘴,我不準你幫她說話。」書桓才一開口,就被舒嵐給打斷,「我今天一定要問清楚。若瑤,若羽人呢?」
「她……我……我不知道。」
若瑤緊緊的拉著袁浚槐的西裝外套,心想,如果姊姊撲過來殺她,至少還有人給她擋一下。
「說實話。」
舒嵐臉部表情一片平和,但這代表著暴風雨前的平靜。
「有我在這里,不會有事的,你就說實話吧。」袁浚槐拍拍若瑤的肩安撫著。
若瑤咽了口口水,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小羽……小羽人在……在……」
「在哪里?」舒嵐看她吞吞吐吐的,又硬著聲音說道。
若瑤見狀,立刻把話全說開了。「她現在人在香港。」
「在香港干嘛?」舒嵐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你不要跟我說她去Shopping,我根本就不會信這種鬼話。」
「沒錯!」若瑤說道,「她確實不是去Shopping,她是去……」若瑤的勇氣又消退了一點。
「去干嘛?」舒嵐又開口問道。
若瑤閉上眼楮,不敢看舒嵐陰沉的面部表情,大聲的嚷道︰「她現在很好,應該跟連竹風在一起。」
舒嵐張大著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若瑤。
「你在開玩笑?」
「我沒有。」若瑤張開眼楮,看著舒嵐堅決的一個搖頭,反正已經讓她知道了,就干脆全告訴她算了,若瑤心想。
「小羽已經辦了休學,跟連竹風一去香港,我有好一陣子沒有她的消息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我的天啊!」舒嵐差點暈倒。爸媽就要來了,而她卻把妹妹搞丟了,而且還是丟給一個——明星!
「商若瑤!」舒嵐使盡全力,生氣的對她吼道。兩個小丫頭只剩一年就畢業了,竟然還在闖大禍。
「你不可以罵我。」若瑤又開始為自己月兌罪,「你要罵就去罵大姊,大姊知道這件事。若羽辦休學的事,也都是大姊幫忙辦的。大姊支持小羽去香港,連錢都是她跟大姊夫要的。」
「你們三個不正常的女人!」舒嵐生氣的站起身,書桓緊張的拉著她,她沒有理會他,逕自對若瑤說道,「你有沒有想到事情的後果?你們會闖大禍的。」
「不會。」若瑤天真的反駁,「你不要那麼悲觀,連竹風一定會娶若羽的,一切都會很圓滿。」
舒嵐搖了搖頭,她是有一肚子的火要發,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要發火,而是想辦法趕緊把若羽找回來。
「浚槐,」舒嵐看著袁浚槐,「我知道你和連竹風是舊識,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聯絡他,說我有急事找他?」
「姊,你太緊張了啦!」若瑤還在一旁猛吃東西,絲毫未察覺房中另外三人沉重的表情。
緊張?舒嵐嘲弄這個名詞,這兩個字根本就不足以形容她現在感覺的十分之一。
她真的快被氣瘋了,兩個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也就算了,而她大姊也老大不小了,竟然還跟著瞎起哄。
「死商蘊如,看我怎麼揍你!」
若瑤搞不懂的看著舒嵐跑了出去,又看到書桓急急的跟出去,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好擔心的。
「若羽真的跟連竹風在一起?」袁浚槐坐在若瑤的身邊問道。
若瑤想了一下,回答道︰「應該是吧。你不要擔心,若羽那麼機伶,不會有事的。」
袁浚槐淡淡一笑,輕摟了她一下。會不會有事,是要由時間來證明的。
若瑤吞了口布丁,隨即想起舒嵐剛剛說要去揍蘊如——兩個孕婦打架,又加上兩個心急如焚的老公,她在心中想著這個畫面,真好玩!她連忙站起身,想去湊熱鬧,但是浚槐卻伸出手拉住她。
「你不要拉我!」若瑤低頭看著浚槐說道,「我要去看兩個姊姊打架,你要不要跟著來?」
天啊!浚槐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怎麼會有這種姊妹?他是不可能讓若瑤去渾水的,因為眼前這種情形,若瑤真的去了,只有當炮灰的份!
「我今天下廚煮東西給你吃,我們現在去超市買東西,好不好?」袁浚槐轉移話題,用吃來釣她。
若瑤迫切的點點頭,一想到有得吃,她天大的問是都丟掉了,開心的勾著袁浚槐的手。「好啊!我肚子好餓,我們快走。」
浚槐露出一個笑容,听著她說她今天想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