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吃一點就好。」拿起菜單,連詠雯嘴巴是這麼說,但卻點了菜單上最貴的菜。
石風星瞄了她一眼忍不住失笑。
「笑什麼?」她沒好氣的看著他問。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凶女人還是少惹為妙,所以他聳了聳肩,閉緊嘴巴,沒有回答。
他顧著替自己愛妻張羅著茶水和白飯,照顧好自己美麗的太座,才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情。
于思隻打量著他們這對夫妻,石風星的高大,更顯得他妻子的嬌小,但他卻細心得令人驚訝。
尤其是見他對妻子那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不由得覺得傻眼,如此細膩,一點都不像這麼粗壯的男人會有的表現。
她的目光不經意瞥到嚴少翼,就見他從頭到尾就盯著她看。
她瞪了他一眼,干麼一直盯著她看?
看到她的眼神,他笑了,看到她的模樣,他似乎挺樂的。
「瘋子。」她忍不住本噥了句。
白痴都看得出他對她的高度興趣,就只有她本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們是來應征的?」上菜之後,他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詢問。
「不,只有她,」連詠雯一邊吃飯,一邊不忘自己的任務,于是指著于思隻說,「我只是陪她來。」
「我知道我只有高中畢業,學歷不夠,所以如果被刷下來我不意外。」于思隻立刻在一旁補充。
「有時候,我要的人未必要學歷高啊!」嚴少翼吃了口飯,一句話輕描淡寫的表示。
听到他的話,她的心跳漏了一下,然後她把筷子給放下,「可是我又長得不漂亮!」
「要當我的人未必要漂亮啊!」
這個男人實在很討厭,她皺起了眉頭,什麼我要的人,我的人,說得那麼曖昧。
她只不過要應征私人助理,又不是要當他的情婦……
「怎麼不吃了呢?」嚴少翼看到她的舉動,故作不解的問,「菜不合胃口嗎?」
她嘴一撇沒有回答。
「-叫什麼名字?」
「于思隻。」不太情願的,她開了口。
「明天就來上班吧!直接找我報到。」
聞言,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上班?!
就這樣,這麼隨便就把她給錄取了嗎?
「恭禧-!」連詠雯推了推發楞的她,「-看吧!我早說-會被錄取的嘛!」
「可是……」她看著嚴少翼不由得皺起眉頭,「你還不知道我要求的待遇。」
「只要-開口,我就給。」他不可一世的回答。
討人厭的樣子,一副有錢很了不起。
「這可是你說的!」于思隻瞪著他說。「到時候你別後悔請了我,還怪我獅子大開口。」
嚴少翼懶懶的抬起頭,有神的雙眸直視著她,「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而且我相信-的個性,就算-再敢要,開的價碼也不至于讓我們嚴氏關門大吉吧!」
于思隻重新拿起筷子,忿忿地吃著飯。
無所謂,當這個討人厭的私人助理就當嘛!重要的是,她會要他後悔作了今天這個決定。
這個男人處理事情,不論是公事或私事都很明快果決,殷洛璃贊賞的點了下頭。
他似乎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誓在必得。
不過真正行的人--殷洛璃看向吃得愉快的連詠雯,一切似乎都照著她所想的發展,這個女人有時候還真令人覺得神奇得可怕。
「吃飯。」石風星夾了塊排骨到殷洛璃的碗里,「別只顧著看,餓了自己的肚子。」
她露出一個笑容,點了下頭,專注的用餐。看來接下來會有段令人期待的感情吧!
就算再怎麼滿心的不情願,第一天上班,于思隻還是準時出現在嚴氏的大樓準備報到。
從一進大廳就被招待處的小姐投以異樣的眼光。她一點都不懷疑會被人用奇異的目光對待。
畢竟在外人的眼中,可能不太能理解一個學歷低又其貌不揚的女人,竟然可以「榮獲」眾人夢寐以求的職位。
一想到自己以後整日要對著嚴少翼,她的嘴角不由得往下垂,她對勾引人不單一點興趣也沒有,打出娘胎更沒做過這種事,所以她現在只想做好分內的工作,至于辜維-……她實在不敢去想。
她照著招待處小姐的指示搭電梯上了頂樓,電梯門一開,她才發現這里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听得到。
以前她待的事務所,終日電話、人聲不停,吵得沒有半刻的安寧,而這里似乎又安靜得太過頭了一點,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左前方有個門緊閉著,在不遠處有張辦公桌,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她看了眼手表,上班時間到了,看來嚴大總經理還沒有來。
突然,左前方的門打開了,她將視線飄向聲響的方向。
一個穿著灰色套裝,頭發整齊盤在腦後的女人從門里走出來,她看到于思隻後微點了下頭。
于思隻一楞,也跟她點了下頭,「早安。」
「早安。」透過黑框眼鏡,韋立晴打量了她一會兒,「-就是于思隻嗎?」
「是的。」在她審視的目光底下,她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別這麼嚴肅。」韋立晴對她揮了揮手,雙手則飛快有效率的整理著自己辦公桌上的文件,「以後我們都是同事了-好,我先自我介紹,我叫韋立晴,是總經理秘書。」
听到韋立晴和緩的口氣,她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這個女人實際並不如她外表般嚴肅。
韋立晴推了推眼鏡,指了指門的方向,「-的辦公桌在總經理室里頭,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合作無間。」
她不懂。
「為什麼-的位子在這里,我的位子卻在里頭?」她不解的開口問。
韋立晴一楞,「不喜歡這種安排嗎?」
「我為什麼會喜歡這種安排?」她覺得荒謬的反問,整逃讜個大冰塊會內傷吧?
韋立晴嘴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我以為只要是女人,尤其是像-這樣年輕的未婚女性,都會希望能有機會多接觸我們總經理。」
她皺起眉頭。
拜托!要不是逼不得已,她才不會站在這里。
她在事務所做得好好的,干麼沒事找事干,來當什麼總經理私人助理,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懂。
看出了她不以為然的神色,韋立晴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資料,打趣的打量著她。
「-的表情很奇怪,既然-對總經理助理這個位子這麼不以為然,-為什麼要來應征呢?」
這實在說來話長,她無言以對。
韋立晴的心中瞬間對這個年輕女孩好奇到了極點。
雖然昨天在得知嚴少翼破例錄取了一個只有高中畢業的二十歲女生當私人助理時,她很意外,也懷疑這個年輕女生是用了某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得到這個職位,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好奇歸好奇,她這個人一向不八卦,所以她將手中的資料給攤在桌子上頭。
「這是我們和天宇科技的開會資料,我們公司打算投資這間公司,這份是草擬的備忘錄,是總經理對天宇科技的一切行程安排。」
看著眼前一件又一件的文件,于思隻有片刻傻眼。
「天宇科技?」
「這是一家很有潛力的公司,」韋立晴俐落的表示,「主事者都不到三十歲,我們公司願意幫助他們增資,股票上市,他們會成為一方霸主。而我們找-來,就是要-協助這個案子。」
听她的口氣,對這家公司的細節似乎很熟悉。
「-的意思是,現在這個案子要歸我管嗎?」她只要想著要把眼前這一堆東西看完,她就害怕!
「對。」韋立晴不假思索的點頭,有關天宇科技的一切細節,她這個總經理秘書並不打算參與,這也是嚴少翼會臨時請個私人助理的原因之一,「還有一件事也歸-管。」
她苦著一張臉看著韋立晴。
「別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韋立晴對她一笑,「每天早上總經理習慣喝杯熱咖啡,不加糖不加女乃的純美式咖啡,這很容易處理,東西在茶水間,-去弄吧!」
「總經理來了嗎?」
韋立晴點頭,「他早就來了,他一向都很早到,所以在他底下工作,-最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而且在他生氣之前,快去泡咖啡給他吧!有時候他的脾氣大得嚇人。」
丙然如她所料,一個不好相處的大冰塊!
不敢有所遲疑,于思隻手忙腳亂的沖向茶水間。
「-為什麼要跟她說我脾氣大?」她的身影才消失,嚴少翼就出現在開啟的辦公室大門旁。「嚇她對-有什麼好處?」
韋立晴瞄了一臉嚴肅的他,無辜的聳了聳肩,「抱歉,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小表,別忘了,我找個私人助理來接天宇的工作,可全都是因為-的大小姐脾氣。」
她不以為然的瞟了他一眼,「我知道,但得益者看來好象也不只我一個人。」
嚴少翼皺眉看著她。
「-是什麼意思?」
「咱們心照不宣。」她得意揚揚的表示,她又不是笨蛋,看得出他對于思隻的高度興趣。
在茶水間的于思隻以最快的速度泡好嚴大總經理的咖啡,然後匆忙的端了出來。
「燙、燙、燙!借過一下。」端著咖啡,看到地上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她頭也不抬的說道。
皮鞋的主人腳步一挪,她立刻將咖啡給端進總經理辦公室。
氣派的總經理辦公室里別說是人了,連只蒼蠅、蚊子都看不到,她將咖啡放下,看來那個和氣的秘書騙了她。
「大冰塊根本就還沒來嘛!」她一個轉頭,卻因為身後一張熟悉的俊臉而嚇了一大跳。
「啊--」她忍不住尖叫一聲,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似的,往後大退一步。
打出娘胎至今,嚴少翼還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可怕。
「-最好跟我解釋-現在的舉動!」他有些不快的看著她顯然嚴重受到驚嚇的小臉。
她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拜托!你冒冒失失的出現,我尖叫一聲都不行嗎?」
她的口氣反倒讓他楞住了。
嚴少翼緩步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喝了口咖啡,還算不錯!溫度適中。
「我早就在外面了,剛才-還跟我借過。」他淡淡的提醒。
她先是皺眉,然後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那雙皮鞋。
「呃……對不起。」她承認自己太過大驚小敝,「總經理,我太毛躁了。」
「沒關系。」他的口氣依然沒什麼感情,「先去把門給關上。」
他很清楚韋立晴現在肯定豎著耳朵在听辦公室里頭的動靜,他一點機會都不會給她。
「是。」她應了一聲,去將門給關上。
「立晴將事情交代給-了?」
她點點頭。
「我在問-話。」
「我點頭了啊!」
「點頭算什麼,I他雙手抱胸,嚴肅的看著她,「要答話,不然-的嘴巴是用來干麼的?」
丙然是個不好相處的上司,于思隻的嘴一撇,沒有答腔。
「又不說話?」
「對不起,總經理。」她制式的回答,這樣總不會出錯了吧!
「若不是真心誠意的,那這聲對不起一點價值都沒有。」
「那你是想怎麼樣?」她的嘴一向動得比她的大腦快,話才說完,她就想當場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怎麼樣。」他竟然也接得順口,一點也沒把她的不敬給當一回事,「只不過希望我們能夠和平相處,-別老是見到我就好似見到鬼一樣,我就滿意了。」
被他這麼一說,她的臉一紅,怎麼她的不情願這麼明顯嗎?
「我才沒有。」于思隻忍不住本噥,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也不能承認自己對他有偏見。
「沒有最好。」嚴少翼指著一旁的位子,「-的辦公桌在那里。希望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遲疑的伸出自己的與他的手一握。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而且修長漂亮,看著他明亮的雙眼,她不自在的將手給抽回。
她當然不可能這樣就被他給震懾住了……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奇怪婚友社社長的話--緣分是件奇妙的事,而-終將屬于他。
真是夠了!
她在心中詛咒著,說什麼她也不可能照著別人的版本過日子,一定是今天太熱了,而她腦袋不清楚,她給自己找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讓自己好過一些。
于思隻戰戰兢兢的在嚴少翼底下工作了幾天。
老實說,對這個男人她竟不自覺起了好奇心。
她以為他脾氣不好,但事實上這里脾氣最不好的人,應該是……她看著高傲站在辦公桌前的韋立晴,她應該才是NO.1才對。
「總之就是這樣,」韋立晴撫了撫自己的額頭,一副體弱多病的無奈相,「我要休假。」
「-夠了吧!」嚴少翼皺眉看著她,「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現在休假,工作怎麼辦?」
「交給思隻啊!」
沒事也會被黑鍋打到?!
于思隻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立刻正襟危坐起來。
「-很清楚,她根本還不成氣候!」一點都不給她面子,嚴少翼不留情的說。
于思隻瞪著他。
她承認自己對目前的工作還稱不上得心應手,但她肯學啊。這可比現代的年輕人好上幾百萬倍了吧!
「不管!」韋立晴的大小姐脾氣一來,誰也擋不住,「我要休假!反正只是兩個星期,公司倒不了的。」
「-故意的?」他對她一挑眉。
她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不準!」他一句話,否決了韋立晴的要求。
「本小姐不干了!」她更爽快的應道。
于思隻听到這兒,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韋立晴,-給我注意-的態度。」嚴少翼冷淡的看著她。
這種目光可能會讓一般普通小老百姓嚇得皮皮-,但她可不是普通的人物,韋立晴不以為然的一瞥。
「你可以不理會我的建議跟天宇合作,我為什麼不能不听你的話去休假兩個星期?」
「公私兩碼子事,-怎麼可以混為一談?」
韋立晴用力的將卷宗給甩在桌上,「什麼叫做兩碼子事,在我看來就是一件事,反正這一陣子你要忙的是天宇的案子,這案子已經轉給思隻,所以你有她就夠了!而且我也不想當飛利浦!」
「-在說什麼鬼話?」
「拜托!嚴大少,我認識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若不清楚你在想什麼,我的資質就太淺了。」
嚴少翼嚴厲的瞪著她。
「到底可不可以啦?」
他深吸了口氣,站起身。
看到他的動作,于思隻飛也似的沖到了韋立晴的面前。
她的舉動讓劍拔弩張的兩人同時一楞。
「-干麼?」他錯愕的看著她問。
「男人不能動手打女人!」
嚴少翼聞言感到難以置信,他不要被韋立晴給生吞活剝,他就該感到萬幸了,他還動手打她。
若他哪天真向天公借膽,不小心動到她一根寒毛,怕她不把世界給全翻過來才怪。
于思隻的舉動令韋立晴感動,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真是個好女孩。」
他對天翻白眼,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然後指著大門,「在我沒有後悔我的決定之前,-給我離開。」
達到自己的目的,韋立晴飛也似的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
嚴少翼全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然後他的余光瞄到--
「-在干麼?」
于思隻听到他陰沉的聲音,身體一僵,楞楞的轉身。
「-在干麼?」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問。
她將手中的卷宗給護在自己的面前,「我要離開了。」
「我是叫韋立晴走,不是叫-走!」他詛咒了聲。「-們這一群瘋女人。」
听到他的詛咒,她感到不快,「你不要把氣出在我身上,追不到韋秘書並不是我的錯。」
「追?」他愕然。
「對啊!」這幾天若她還看不出來,她就是白痴,除非是對人家有意思,不然他干麼那麼容忍韋立晴。
他又不是瘋了,怎麼會對立晴那個凶婆娘有意思?
「她是我表妹!」
「表哥、表妹?」她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你以為你在演瓊瑤的戲啊!拿這當幌子!」
「什麼幌子?她真的是我表妹,她媽媽是我親阿姨,我從小苞她一塊長大,她大學畢業後就跟在我身邊做事,-以為我干麼忍她?我是看在我媽和我阿姨的面子,不然我早把她給炒了!」
听了這麼一長串話,她一時啞口無言。
「听懂了嗎?」嚴少翼抓著她的肩膀。
于思隻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忙不迭的點頭,「懂、懂!」
原來真的是親表兄妹,難怪韋立晴可以這麼大剌剌的指著他的鼻子罵,可是他竟然也能忍得住,真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他看起來,不是這麼好欺負的人啊!
嚴少翼看她點頭,這才滿意的松開她的肩膀,「快點把天宇的資料準備好,待會兒一起吃飯。」
「可是要下班了。」
「下班之後不用吃飯嗎?」他反問。
「要啊!」
「那就去吃飯,哪來那麼多廢話!」
這個男人實在令人為之氣結,對韋立晴好象一點辦法都沒有,偏偏只要對她一大聲,她就吭都不敢吭一句。
于思隻有些不快的收拾著桌子,真希望自己也能多多少少有些韋立晴的霸氣。
不,或許這個時候是有「血緣關系」比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