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楚芸驀地從張三的身後跳了出來,讓沉思中的他,一陣愕然。
「少夫人。」張三連忙從樹蔭底下站起身,顧全禮數的喚道。
楚芸搖搖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用叫什麼少夫人,更何況,你現在是在關府作客,可不是下人,所以叫我楚芸就成了,不過……」她想到關厚勛,知道他肯定不會開心張三叫她的閨名,于是又加了句︰「不過在厚勛面前,你還是得叫我少夫人,可以嗎?」
張三也未與她爭辯,只是點點頭,進府來的這幾天,他一直苦無機會與楚芸單獨相處,現在──他轉頭看了看四周,四下無人,也無怪乎!快晌午了,整棟宅院的僕人都忙著自己的工作。
「風公子呢?」張三疑惑風羿一向黏楚芸黏得緊緊的,怎ど今日未見他的蹤跡。
「他啊!」楚芸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好象收到什ど家書之類的柬西吧!現在他正在傷腦筋,所以我就可憐他,留給他片刻清閑,自己出來找你。」
張三聞言,了解的點點頭,緊張的看著眼前嬌小的身影。
「少夫人我……」
「楚──芸──」楚芸低頭玩弄著自己手掌心的兩只烏龜,還不忘開口指正他。
「是的,楚芸。」張三頗為緊張的改口,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走。
楚芸听到張三-口,立刻滿意的點點頭,但依然仍低著頭,等張三繼續開口,不過得到的,卻是一片沉默,她這才疑惑的抬起頭,就見滿頭大汗的張三高舉起右手,就快打到她的頭頂了,她沒有尖叫,只是看著他,而張三一看到她抬頭,立刻又將手給放下,此刻臉上的汗水更是淋灕。
「你好奇怪,」楚芸一點也未察覺周遭的緊張氣氛,只是一味的盯著張三的臉瞧,「都立冬了,你怎ど還會流汗?是不是真的很熱?」楚芸微握起手掌,把烏龜給包住,然後用寬大的袖子,不停往張三的臉上。
張三見狀,一時傻眼,眼前這名女子,天真的令他吃驚,他原本打算把她打暈帶走,她也看到了他的舉動,卻還沒有絲毫躲避的動作,還幫他──-涼。
「這樣涼坑つ了吧!」楚芸睜著一雙美目看著他問道。
張三點點頭,退了一大步,低下頭,看到楚芸的舉動,終于使他明白,楚芸為什麼會答應永嘉公主下嫁給關厚勛了。
「多謝,我現在好多了。」張三用自己的袖子胡亂的擦拭著臉上的汗水。
「好多了就好。」楚芸聞言,就把袖子給拉好,繼續低頭看著自己的寵物,開始開口跟他話家常,「張三,你從哪里來的,怎麼都沒听你說過?」
「我來自朔州。」
「朔州?」楚芸驚叫,這下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她急拉著張三的手袖,「那你一定知道朔州有個君凌王吧?」
「我當然知道。」
「那在你離開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女子去我君凌王妃,她長得很……」
「我不清楚。」張三垂下自己言不由衷的目光,打斷楚芸的話,「畢竟我跟君凌王府的人都不熟,更不要說會認得君凌王夫妻了-
楚芸整個人立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我還以為……」不過她隨即一個搖頭,「也沒關系,反正厚勛有找人去找她。」
「芸芸!」關厚勛聲如洪鐘的聲音由遠而近的朝楚芸的方向而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厚勛回來了。」楚芸語調中有著吃驚,雙腿卻文風不動的站在原位。
張三大睜著眼楮看著她,「-、-不先走嗎?」
「走?要走去哪里?」楚芸一臉無邪的問道,又說,「我待在這里,他自然會找來,不需要走。」
「但是……-不怕被責罵嗎?」張三問。
「被責罵?我當然怕被責罵。」楚芸理所當然的回答,畢竟世上有哪個人喜歡被罵的。
「既然怕-還不走。」張三吃驚的望著她,若他沒料錯,關厚勛肯定三令五申不準她來接近他,要不就是不準她單獨前來找他,可是現下——都坑訥窗事發了,楚芸還是自顧自的臉上帶笑,玩著手掌的烏龜。
楚芸側著頭,迷惑的看著張三吃驚的模樣,她是真的不懂她待在這里會遭到何人的責罵。
「楚芸!」楚芸還未想清楚,關厚勛的聲音便在她頭頂上響起。
「你聲音好大。」楚芸旋過身,指控的說道。
必厚勛礙于張三在場,只有喃喃的咒罵一聲,張三見狀,露出一個淺笑,很識趣的找了個理由告辭離去。
「-不要告訴我,-忘了-答應過我的事?」關厚勛一看到張三離開他們的听力範圍後,立刻不悅的說道。
「答應過你的事?我沒忘啊!」楚芸想了一會兒,便像如數家珍似的,一條一條的列出來,「成親那一天,你要我不準告訴任何人我是誰,還有不能獨自一人出府去找公主,再來就是——不準玩賽龜,要玩正常一點的游戲,如果你和風大哥不在就不能自己玩弓箭,還有出府之前要先知會你……」
「我不是跟-提這個!」關厚勛無奈的打斷楚芸的話,「想點最近-答應我的事。」
「最近……」楚芸皺起眉頭,而後雙眼一亮,「我想起來了,你是說,不準我獨自一人來找恩公的這檔事對不對?」
終于!必厚勛吁了口氣,「沒錯,就是這件事,可是-今天卻一個人跑來,單獨跟張三在一起。」關厚勛的聲音,無法克制的愈提愈高,他一回府,就看到風羿正在為了從泉州寫來的家書煩惱,而自已的妻子卻──不見了,害他著急不已,終于找到人了,卻又發現她將他的話置之不理,要他不生氣還真難。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楚芸拍了拍關厚勛的胸膛表示道︰「我沒有忘記我答應過你的事,所以今天我並不是單獨來找我恩公的。」
「不是?」關厚勛感到自己的太陽穴劇烈的跳動,他的手往周遭一揮,「-是在睜眼說瞎話,這于眼望去,哪來的人?」
「是沒人,但是有烏龜啊!」楚芸把左手掌一攤,露出兩只小烏龜,還把-們高舉到關厚勛的眼前。
必厚勛看著眼前的烏龜,一陣愕然,久久擠不出一個字,最後,「我的意思是-不能獨自一人前來跟張三相處,-應該懂吧?」
「當然懂!」楚芸露出一副受侮辱的表情,「可是我現在不是獨自一個人,因為我是一個人,外加兩只烏龜來找我恩公的。」
「-說出這種話,
憊說-懂我的意思?」關厚勛嘆了口氣,搖搖頭,了解跟她發脾氣是白費力氣,他雙手搭在楚芸的肩上,「好!是我錯了,沒跟-把話說明白,現在我再告訴-,-若來找張三,一定要有「人」陪-來,記住是人,不是烏龜,懂不懂?」
「哪來那麼多限制。」楚芸頗覺不悅的皺起眉頭,她真不了解到底有什ど好擔心的?
「總而言之,不管有何限制,-只要點頭,答應我就成了。」
楚芸扮了個鬼臉,不過卻承諾他的點點頭。
「乖!」關厚勛揉了揉她的頭。
楚芸露出一副頗不以為然的表情,把關厚勛的手拿下來,「我又不是小阿子,你卻總喜歡模著我的頭說我乖。」
「那是因為-如果听話的話,真的很乖。」關厚勛攬著她的腰,拉著她往房舍的方向而去。
必厚勛一邊走,一邊看著楚芸玩弄著自己的寵物,連理都不理他,他有股沖動想趁著楚芸不注意的時候,把她的烏龜給丟了,如此一來,他就能得到她全部的注意,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能想,但是卻不能做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擔當不起楚芸發現自己寵物不見時的情緒反應。
「芸芸……」
「你用膳了沒?」關厚勛一開口,楚芸便打斷他的話,抬起頭,望著他問道。
必厚勛搖搖頭,「還沒。」
「都已經什ど時辰了,你怎ど還未用膳?」楚芸不悅的搖搖頭,空出一只手拉著關厚勛,「你先回房,我待會兒吩咐下去,教人幫你熱飯菜,以後若讓我再發現你沒有按時間用膳,我會生氣哦!」
必厚勛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把自己不平的心境給安撫下去,楚芸還是比較關心他的,他四處看了看,沒有風羿的影子,他才著實的松了口氣,若讓他老兄知道他在跟兩只烏龜爭寵,他肯定會被風羿取笑到顏面無光,想到此,他露出一個笑容,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躲在暗處,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張三露出沉思的表情,因為眼前的這個情形,可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不禁在心目中,重新思索著下一步驟。
「少夫人,少爺不喜歡-去找張公子的。」如菁一看楚芸用完午膳便直直的往客房的方向而去,立刻開口阻止道。
楚芸的腳步頓了一下,不過隨即回道︰「我不記得厚勛有說過,他不喜歡我來找恩公。」
「少爺是沒說過,但是他——暗示過。」如菁不死心的跟在楚芸的身後解釋。
「暗示?」楚芸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繼續往前走,「我沒听過他說暗示我不準來找我恩公。」
「少夫人……」如菁無奈的喚了楚芸一聲,不知道楚芸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不要擔心,」楚芸安慰如菁,「厚勛曾說過,若我來找恩公一定要有個人陪我,現在-陪我,再加上兩只烏龜,他不會生氣的。」
如菁聞言,嘆了口氣,不再多言,反正她已經理解到楚芸不可能會听從她的勸告,打消拜訪恩公念頭。
「恩公。」楚芸看到張三,便直往他的方向而去。
「楚芸,有事……」
「今天我無事不登三寶殿。」張三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楚芸給打斷,就見她一張臉綻著興奮的笑臉,急切地說道︰「我想了一晚,終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張三露出一個迷惑的表情,「好辦法?什麼好辦法?我不了解-的意思。」
「你想想,你來自朔州,可見你對朔州的環境一定很熟悉,對吧?」楚芸見張三點頭,才又繼續說道︰「既然你熟悉,你就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最好的人選?」張三是愈听愈迷糊,他望著如菁,就見如菁也對他搖搖頭,表示她也不僅。
「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楚芸看到張三的表情,干脆直接提出要求。
「找人?!」張三搖搖頭,立刻拒絕,自從他順從他家夫人的命令離開朔州直至長安找人開始,他就後悔了不下千百次,而現在,看到他家夫人要找的人,竟然是……他把楚芸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次,壓下嘆息的沖動,現在他是視找人為畏途,所以打死他都不會答應幫助楚芸的。
「拜托你恩公,這事只有你能幫忙。」楚芸雙手合掌,做出祈求狀,「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去君凌王府找君凌王妃的的那名女子。」
「什麼?」張三的眼珠差點掉出來,沒想到楚芸要找的人竟然是──找君凌王妃的女子,他搖搖頭,他一時之間,忘了情況,只顧著哈哈大笑。
「恩公?」楚芸不了解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任何有趣之處,何故張三會如此開心?
如菁察覺不對,立刻把手一伸,整個人擋在楚芸的面前。
「楚芸,-真的很想見這名女子嗎?」張三克制住自己的笑意,看著楚芸問道。
楚芸點點頭,「我當然想見她。」
「好!我這就帶-去見她。」這次張三沒有多大的遲疑,他伸出手,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往楚芸的頸項打去。
楚芸沒料到張三會有這種舉動,輕呼一聲,她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張三接住她下墜的身體,轉身準備離去。
「來人啊!救——命──有人抓走少——」張三听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喃喃的詛咒了一聲,他一開心,反而忘了還有一個吵人的丫鬟在,他轉過身,也拿對待楚芸的方式,如出一轍的對待如菁,然後輕松的左右扛著兩個女子,趁著僕人休息的這段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離去。
必家大宅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之中。
「人呢?人呢?」關厚勛氣得想殺人,就連一向喜歡打趣的風羿也沉默的坐在一旁,看著關厚勛發飆。
「午膳的時候還有見到少夫人和如菁兩個人,可是……」
「可是?」關厚勛激動的打斷僕人的解釋,「我不要听到你們的理由,張公子人呢?」
「張公子……」大廳上的近十個僕人面面相覷,沒人開口。
「我看,人是被他帶走的。」風羿終于開口說道。
必厚勛重重的坐回椅上,恨恨地詛咒了一聲,咒罵自己當初不應該心軟听從楚芸的要求留下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現在可好。
「少爺,你請息怒。」其中一個僕人鼓起勇氣的向他說道︰「我們雖然沒找到少夫人和如菁,但是我們找到了少夫人的兩只烏龜。」
「你……」關厚勛用力的一擊身旁的茶幾,他的寶貝妻子不見了,他哪還有心思去在乎兩只烏龜。
他站起身,大吼道︰「全都給我去找人,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弱女子速度絕對不快。」他的目光迅速的掃視著屋內的人,「若找不到人,你們就別怪我不客氣。」
「冷靜點,你嚇到你的下人了。」風羿開口勸阻關厚勛。
「你叫我冷靜。」關厚勛深吸了一口氣,「芸芸失蹤了,你還叫我冷靜,更何況她還有孕在身。」
風羿一臉驚訝,「怎ど沒听她提過?!」
必厚勛大手一揮,「她還不知道。」
「她還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風羿疑惑的問。
「我……」關厚勛一時語結,隨即吼道︰「我是她夫婿,我當然會知道。」
「哪有別人知道,當事人不知道的情況發生。」風羿喃喃自語,「不過——若是芸芸的話,那確實難說。」
必厚勛沒心情理會風羿,他站起身,而他一站起身,原本呆若木雞的僕人們,才彷若如夢初醒般,飛快的作鳥獸散。
「縱使如此,我還是要勸你,毋需如此氣憤。」風羿拉住正要往外走的關厚勛,「你一向以你的冷靜自傲,就算今天是芸芸失蹤,你還是要靜下來想一想,不然你這樣出去,像只無頭蒼蠅似的找,有用嗎?不如想想張三帶走芸芸的目的何在?」
必厚勛聞言,楞了好一會兒,他撫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從下午他一回府,找遍各大院,在找不到楚芸之後,他的情緒就一直處于慌亂的階段。
「突厥人!」關厚勛一個擊掌,「為什ど我們沒有往他是突厥人那個方面想,若他抓走芸芸,十之八九會往北方走。」
「終于!」風羿搖頭嘆息道︰「我本來還想,以你目前的情緒,能夠在子夜之前想到就已經是萬幸了,還好,比我預測的還早了些許。」
「你知道?!」關厚勛瞪著他質問。
「當然。」風羿站起身,走到關厚勛的身前,「畢竟失蹤的又不是我的寶貝,所以我比你冷靜太多了,仔細一想,本來就該想到,誰知道你竟然會急得失了方寸?」
「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ど你不告訴……」
「別指責我,」風羿見關厚勛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由得一笑,「這種事情要你自己想出來,才會有趣,不是嗎?」
「算你狠!」關厚勛沒空與他多言,轉過身便往外跑。
有新鮮事永遠都少不了他風羿,當然也是跟在關厚勛的身後而去,他雖然一派神色自若,但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掛念著楚芸,因為他知道了她有孕在身。
「你這個王八蛋,你到底想怎ど樣?若你還要命,就快點把我家少夫人和我給放了,要不然等我家少爺追來,你就死無全尸了。」
張三無奈的看著被他綁起來的如菁一眼,奇怪自己打暈她的力道下得較重,怎ど會她醒了,而楚芸卻還在昏睡?而且偏偏如菁一醒來就像個潑婦一般,念得他都快發瘋了。
「-給我安靜一點,要不然我就拿布塞住-的嘴。」張三被如菁念得煩不勝煩,索性開口惡聲惡氣的警告。
如菁不屑的哼了一聲,從她一醒來發現自己置身在這個破廟里,而楚芸就躺在一旁的干草堆上開始,她的情緒便一直無法平順,她不放心的瞄了楚芸一眼,心中好奇為什麼楚芸還不醒?
「喂!你到底對我家少夫人施了什麼妖法,為什麼她還不醒?」如菁擔心楚芸的情況,又開始大吵大鬧,「你若讓我家少夫人有個萬一,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是嗎?我好怕喔!」張三受不了的看了如菁一眼,「算我求求-閉上嘴巴,我不會傷害-們的。」
語畢,他便走向楚芸,蹲在她的身旁,輕拍著她的臉頰,「楚芸,醒醒。」
楚芸動了動,但還是沒有睜開眼楮。
張三嘆了口氣,繼續輕拍著她的臉頰,打定主意要把她叫醒。
這次楚芸咕噥了一聲,緩緩的睜開眼楮,看著張三好一陣子,久久才問︰「恩公,你怎ど在這里?」
「我……」張三听到楚芸的問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用何言以對,「-忘了嗎?」
「忘了?」楚芸這才抬起頭四處轉動,慢半拍的問道︰「這里是哪里?」
「少夫人,我們被這個壞蛋綁架了。」如菁知道等到楚芸自己了解情況可能還要等上好一陣子,所以索性自己先把事情給解釋一遍,「我們用過午膳之後去找這個壞蛋,可是他卻把-打昏了,連帶也把我打暈了。」
楚芸模了模頭,仔細的想了一會兒,她只記得最後脖子刺痛的感覺,她看著張三,考慮了一會兒,「我相信你對我沒有惡意,只是你為什麼要把我從府中帶走?」
如菁聞言,哼了一聲,頗為不屑,她打從心底不相信張三對楚芸沒有惡意。
張三忽略如菁不屑的態度,徑自對楚芸不懼不畏的態度露出稱贊的笑容,老實的答道︰「實不相瞞,其實,我接近-是有目的的,我是奉我家夫人的命令,來長安將-帶往朔州。」
「你家夫人?」楚芸深感詫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家夫人。」
「-認識,而她就是-想要找的人。」張三誠實以告,「事實上,與-相處這幾天之後,我並不打算將-帶回朔州,只想獨自一人回朔州復命,使我家夫人了解-過得很好,關少爺也很疼愛-,只不過──今日听-一席話,才知道原來-也很想念我家夫人,所以,我便自作主張把-打暈,趁著關少爺還未回府之前,將-帶走,因為我相信,以關少爺對待-的態度,他絕不可能讓-離開長安,離開他的身邊。」
楚芸听到張三的一長串話語,不解的搖搖頭,她還是不知道張三的夫人找她做什ど?更何況,她要找的人是永嘉公主,可不是張三的夫人。
張三看到楚芸疑惑的臉龐,笑了笑,繼續解釋道︰「在下並不叫做張三,我姓譯名桑項,是君凌王阿史那宣德的手下,在數個月前,奉了夫人——也就是君凌王妃的命令,前來長安我。」
「君凌王妃?」楚芸皺起眉頭,這下才有點搞清楚情況,可是──她又一想,君凌王妃是金儀郡主雲芊夢,她找她要做什麼?「郡主找我有什ど事嗎?」
譯桑項搖頭解釋這︰「君凌王妃不是金儀郡主,而是永嘉公主。」
楚芸楞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似乎搞錯了,當初皇上賜婚給君凌王的妻子是金儀郡主,而永嘉公主是許配給……」她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永嘉公主是許配給關厚勛的。」
「沒錯。」譯桑項也不想與她爭辯,直接贊同,「不過
出乎-意料之外的,除了公主逃婚之外,還有一個人也逃婚。」
「誰?」楚芸不解的問。
「還能有誰?當然是郡主。」
「郡主?!」楚芸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在她記憶中的雲芊夢,可是個可人的小東西,怎麼有可能做得出逃婚這種事?
譯桑項見到楚芸的表情,索性一口氣把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全都告之,「數個月前,我與王爺從大漠回朔州,卻意外的在大漠中救了迷路的公主,當時王爺一時不察把公主當成是郡主,又加上陰錯陽差,郡主逃婚,所以就……就變成公主下嫁給王爺,所以君凌王妃,也就是我家夫人就是-要找的李詠晴,因為王爺不準夫人回長安,所以夫人就派我至長安找尋-,命我將-帶回朔州。」
楚芸聞言,呆楞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克制不住的哈哈大笑,沒想到真的讓老嬤嬤給說對了!鮑主真的回來救她,雖然她沒有親自回來,不過也記得派了個人,不過怎麼可能她會變成……
「那個蠻子是不是強迫公主?」楚芸從地上的草堆上跳起來,把一切都湊合了起來之後,她的笑容立刻隱去,她不客氣的指著譯桑項的胸膛,「是不是他欺負公主?」
譯桑項被楚芸的怒氣給嚇了一跳,連忙退了一步,猛解釋道︰「夫人不欺負王爺就已經屬萬幸了,哪還輪得到王爺欺負夫人。」
楚芸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得也是。」
「少夫人,-到底在跟這個壞蛋說些什麼?」如菁滿臉迷惑,「-怎麼還不教他放了我們,現在少爺肯定急瘋了。」
「對了,厚勛……」楚芸這才想到她的夫婿,她看著譯桑項,「我也想去朔州找公主,不過你不能帶著如菁同我一起走,你要把她給放回去替我報平安。」
譯桑項沒有堅持,他也不願意帶個吵人的包袱回朔州,于是他蹲了下來,替如菁的雙手松綁,如菁一得到自由,想也不想的就給譯桑項的肚子一拳,趁著譯桑項愕然的時間,拉著楚芸就想跑。
「-這個……」這一拳對譯桑項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他長手一抓,就把如菁給捉住。
楚芸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模樣,右手被如菁保護似的緊握,譯桑項則是氣得臉都黑了。
「少夫人,-快走。」如菁用力的推了楚芸一把,原本想要叫楚芸離開,誰知道力道過猛,反而把楚芸給推倒在地。
楚芸根本就不知道為什ど情況會變成如此?她抬起頭看著如菁慌張的臉龐,緩緩的坐直身,撫著自己發疼的膝蓋,一雙眼卻盯著譯桑項和如菁兩個人的掙扎,她立刻開口制止道︰「譯桑項,你快點把如菁給放了,不然她怎ど回去?」
「我本來就把她給放了,是她自己潑辣得……」譯桑項咕噥一聲,把如菁的手給放開。
「少夫人,我真是該死!」如菁連忙把楚芸給扶起來,「-有沒有……」
「我沒事。」楚芸打斷如菁自責的話語,「-快點回去吧,如果少爺問起的話,-就說我去了朔州找公主,等我找到公主之後,自然就會回來,叫他不要為我擔心。」
「公主?什麼公主,公主不就是-嗎?」如菁不解的問道。
「不是,我是……」楚芸沒有多少時間跟她解釋,她現在只擔心關厚勛會為她著急,「以後我再告訴-,我看天色已暗,」楚芸安撫地拍拍如菁的手,又轉頭看著譯桑項,「不如你送她回府吧!」
「我送她回府,那-怎麼辦?」他可不認為這是個好辦法。
「留在這等你-!」楚芸不覺有何不妥的回答,她走到方才她躺的干草堆旁坐了下來,微微動了動有些刺痛的膝蓋,一個抬頭,卻看到兩個人還楞在原地,「你們還杵在這里做什ど?快走啊!不然那麼晚了,厚勛肯定會著急死了。」
「少夫人,-既然擔心少爺會著急,為什ど還待在這里?」如菁皺起眉頭,被坐在干草堆上的楚芸給搞胡涂了。
楚芸不在乎地聳聳肩,自以為是的回答︰「我想厚勛只要知道我的去處就不會著急了才是,所以-快回去吧!」
如菁懷疑的看著楚芸,她可不認為關厚勛會因為知道楚芸的去處而松口氣。
「走吧!」譯桑項看到楚芸堅決的神色,深知多說無益,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從她的意思,所以他毫不憐香惜玉的扯著如菁。
「喂,你放手啊!」如菁氣急敗壞的想掙月兌譯桑項的手。
楚芸見狀,不顧自己身上的不適,連忙站起身,想把他們兩人給拉開,「你們別這樣,小心受傷。」
她的話語一出,原本掙扎的兩個人立刻分開,各站在一邊,誰也不願服輸地彼此相瞪。
楚芸看著他們兩個人,覺得好笑,「你們再不走,厚勛肯定會把關家大宅給拆翻的。」
如菁聞言,又瞪了譯桑項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離去,此刻才想到,現在唯一可以讓楚芸打消主意的辦法,就是找到關厚勛,她可不放心讓這個譯桑項的大壞蛋帶著楚芸離去。
「這附近沒有什麼人家,-可要乖乖待在這里,不要亂跑。」譯桑項離去之前,還不放心的看著楚芸警告道,他很怕楚芸跟李詠晴一般難以搞定。
「知道了。」楚芸掩住自己的面孔,打了個哈欠,覺得有點累,不過還是點點頭,答應譯桑項,「你快點走吧!不然如菁都走遠了。」
譯桑項聞言,立刻轉身跑了出去,他現在只想趕快把如菁這個凶女人給送走,然後帶著楚芸回朔州,因為他擔心他離開了太久,會讓他家夫人等不及而自己跑來,若是如此,情況可就棘手了。
「張三、如菁!」風羿看到眼前的人影,不由得驚呼,看到關厚勛迅速翻身下馬,他立刻也飛快的跟著下馬。
必厚勛看著眼前的兩人,忍不住全身繃緊的情緒,直直的朝譯桑項而去。
譯桑項強忍住怒氣跟在如菁的身後,耳朵都快被如菁念得長繭,要不是答應楚芸要將她送回關府,他真想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讓她嚇死!他兀自在心中發著牢騷,所以當他看到關厚勛身影,著實一楞,一時之間毫無反應,直到關厚勛的拳頭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他這才恍若夢醒,不過他也記得對方的身分,未還手,只是一味的閃躲。
「厚勛!」趕在關厚勛身後的風羿,連忙拉著發狂的關厚勛,試圖要他冷靜。
「你見鬼的拉我做什麼?」關厚勛弓起手肘一頓,就甩開了風羿的箝制。
「你……」風羿撫著發疼的肚子,微弓著身子,只吐得出這一個字,隨即擋在關厚勛的身前,趁著關厚勛吃驚的時候,不客氣的賞他一拳。
「風羿!」關厚勛一時之間忘了動手,他模著自己的臉頰,沒想到風羿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打他。
「要打架有的是機會。」風羿見關厚勛終于有點理智而吁了口氣,今天可算是自他認識關厚勛以來,所見過他最失常的一天,「先問清楚你的娘子在何處才是最首要的事。」
「芸芸呢?」毋需更多的話語,關厚勛冷著一張臉看著譯桑項問道。
「在前面的一間小破廟!」如菁搶在譯桑項的前頭回答。
「風羿,麻煩你帶人把張三抓回府里。」關厚勛-下一句話,便直直的往如菁所指的方向奔去。
「有馬不騎,喜歡用跑。」風羿看著關厚勛的背影,搖了搖頭,久久才收回自己的視線,看著譯桑項,「我不像我師弟一樣沖動,所以我給你選擇,是要跟著我回去比較好呢?還是要我跟你打一架,再抓你回去比較好?」
「反正事情總要說明。」譯桑項很認命的說道︰「我跟你回去。」
風羿贊賞的點點頭,「那就──走吧!」風羿讓路,讓譯桑項和如菁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