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台北的飯店這麼多,我為什麼就一定要來住這里?」蘇頌恩的聲音有些沙啞,醫生已經建議她要少說話,但她還是忍不住在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時出聲抗議。
「因為浩天在這里!」將車給停妥,于心華的回答得理所當然。
听到這個答案,蘇頌恩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就是因為他在這里,所以我才不要來!」
于心華沒有理會她的話,徑自推開門先行下了車,從後車箱里拿出簡單的行李。
門房立刻來接手行李,于心華便率先走向電梯。
「華姊!」蘇頌恩不死心的跟在于心華的身後,「-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嘛!」
「我听到了,」于心華無奈的說道,「但是這次我去日本大概要三個星期,以-現在的情況,我不希望-一個人住在家里!」
「一個人不會是什麼大問題,」蘇頌恩早就已經習慣獨居的生活,更何況不過就三個星期,她不認為會有什麼大問題。
「總之,這三個星期-就乖乖待在這里,」于心華的口氣強硬,「盡可能不要跟外界接觸,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喉嚨出了問題!」
蘇頌恩現在關心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喉嚨,而是于浩天──
「為什麼我一定要住在這里?」
「浩天會照顧-!」
「他?!我若真的讓他照顧,」蘇頌恩哼了一聲,「等-回來,-只會看到我冰冷的尸體!」
于心華搖了搖頭,「不要胡說八道!」
「我說的是事實,」蘇頌恩咬著自己的下唇,像個孩子似的無助,「他最討人厭了!」
「別耍小阿子脾氣!」于心華拍了拍她的頭,安撫的說道,「-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別再說話了!」
走進電梯里,蘇頌恩不情願的閉上了嘴巴!
她的喉嚨不舒服是這幾個月的事,最後查出原因是因為喉嚨長繭,醫生的建議是開刀,只有如此,她才有可能再恢復原本的歌喉。
但這是樂觀的說法,因為這一刀開下去可大可小,或許以後她可以繼續唱歌,也或許──她的歌唱生涯就此結束!
想到這個,蘇頌恩的心一沉。
在十七歲那年,她以一首──年輕的歲月一炮而紅,過了五年,她的偶像地位依舊,只不過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會遭遇到這個變故。
不過這人生很多事本來就很難說,電梯里的鏡子呈現的是個白-而且外貌姣好的小女人。
從小她便是個被捧在手心中的小鮑主,她有著無憂無慮的童年,除了鄰家的哥哥總愛捉弄她之外,她的生活可以說是再完美不過。
但在她將高中畢業那年,自己的父母和鄰家的伯父、伯母同車出席一場友人兒子的婚宴,在回途的路上,卻出了意外,四人都因為車禍過逝。
然後她的生命中,就剩下于心華這個總是溫柔的鄰家大姊姊還有那個愛捉弄她的鄰家大哥哥──于浩天!
她知道于浩天很討厭她,非常討厭,不然他不會總是以欺負她為樂,最後更在五年前離家出走,只為了逃離她──
一想到他情願離開家也不願意照顧她,她的臉色微微一黯。
她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生活中沒有這個人的日子,可偏偏,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對這個人完全死心的時候,他既然再次這麼堂而皇之而且莫明奇妙的闖進她的生命之中。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所以說,這人世間的發展有時候還真的令人難以預料得到。
蘇頌恩的手不自覺的撫著自己的喉嚨。
從小她便得逃誒厚的有一付如同天籟的嗓音,她還記得只要她唱歌,她的爸媽都會會著得意又驕傲的眼神看著她,他們的眼神至今還活在她的心目中,而她也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失去這個天賦。
「不會有事的!」似乎看出了她未出口的擔心,于心華伸出手摟了摟她,「這次我去日本,還會在日本替-找到最好的醫生替-開刀,這是個小問題,我們會解決的!」
必于這點,蘇頌恩當然放心,她相信于心華一定會給予她最強而有力的支持,只不過──
「我一定得要住在這里嗎?」她依然不死心,就算已經進了電梯卻依然還在做垂死的掙扎。
「-死心吧!因為不管-說什麼,-都得要住在這里!」于心華語帶肯定的說。
蘇頌恩的嘴一撇,「如果-一定要我住在這里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她咕噥著!
于心華要自己對這句話听而不聞。
這小兩口的私人恩怨只能留給他們自己去解決,雖然關心,但她很清楚自己在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保持一點適當的距離比較好。
「浩天是-的私人保姆,」于心華關心的交待著,「如果-有什麼事只要找他就對了!」
「他是我的私人保姆?!」她的表情滿是錯愕,「這不就代表著我天逃詡要看到他!」
「很遺憾,似乎是如此!」于心華帶笑的說。
嘟著嘴,蘇頌恩跟在于心華的身後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之下進入了自己入住的總統套房。
不可否認,于心華盡心盡力的想要令她有最舒適的環境。
在蘇頌恩身上,于心華從不在意究竟花了多少錢,畢竟她們之間並不是那麼單純的主顧關系,她真的把她視為一個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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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畢恭畢敬的將門打開。
蘇頌恩先行進入,冬天難得一見的陽光透過窗灑滿了整個房間。
這是個愉快的冬日,因為有了難得一見的陽光,讓人在寒冷的冬天還能察覺一絲的溫暖。
然後,她看到他──他就這麼直接了當的站在那里。
于浩天帶著淡淡的微笑目視著她走進來,直挺而且恭敬的站在落地窗前,雖然是標準的服務生打扮,但他走向她的動作卻優雅的如同王者一般。
有一瞬間,蘇頌恩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只能目不轉經的看著他緩緩的向她靠近。
他就如她的記憶中那個模樣,冷靜而自制,一舉一動都彷佛這世上的一切可以輕易的在他的掌握之下。
若照他以前對待她的方式來看,她應該要超級討厭他,並且巴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才對。
偏偏情況相反,她管不住自己,她的目光總在自己不自知的情況之下追隨著他,當她還是小女孩時是如此,現在依然。
于心華給了拿行李進門的服務生小費之後便示意他離開,她將門關上,然後神色自若的走了進來,她故意對房內緊繃的氣氛視而不見,徑自越過呆楞的蘇頌恩。
「沒想到你已經在這里等了!」于心華瞄了于浩天一眼,她的口氣就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她相信于浩天跟她一樣,對上演那種久別重逢的戲碼一點興趣都沒有!
「早就已經恭候大駕多時了!」于浩天閃著耀眼的笑容也回以一貫標準的答案。
于心華不以為然的看了自己唯一的弟弟一眼。
自從五年前于浩天不告而別之後,她就完全失去了他的下落,其實要把他找出來並不難,只是她沒有那個心思,畢竟那時,她忙著打點著爸媽留下來的諾比唱片公司。
而且照當初公司的政策,便是要有計劃的將蘇頌恩的演藝事業推上高峰,讓這個可愛的小鮑主能用著她與生俱來的歌唱天賦站在舞台上舞出屬于自己的天空。
這些年過去,她成功了,但是這個代價是讓自己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所以他就更沒有空去找他,不是她不關心他,而是她一直相信以于浩天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好好的照顧自己。
她比比任何人都清楚于浩逃讜自家的音樂公司興趣缺缺,當父母在世的時候,父母都不強求他接手,在他們死了之後,于心華也沒什麼理由理由要于浩天做些什麼。
所以當她當發現他離開時,她很意外,但卻從沒想過試圖找他,可是她始終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家。
只是世事變化難料,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沒等到他自己回來,卻意外的先遇上了他。
「請讓我來!」于浩天接過于心華手中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彬彬有禮的問道,「請問要喝點什麼嗎?」
蘇頌恩看著于浩天忍不住微皺起眉頭,第一次看到他這麼低聲下氣的樣子實在很奇怪而且還有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黑咖啡!」于心華倒沒對于浩天恭敬的態度多表示什麼意見,「蘇小姐要一杯溫開水!」
「請稍等!」于浩天立刻到一旁的茶水間去準備。
「-站著做什麼?」于心華看著蘇頌恩問。
「覺得……怪怪的!」蘇頌恩看著于浩天消失的方向一眼之後才遲疑的坐了下來!
「有什麼好奇怪的?」于心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用著四兩撥千金的口氣說道,「-可別忘了,他現在的身份是-的私人保姆,他不過就只是這間飯店的服務人員!」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蘇頌恩的眉頭一皺,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上次也是在這間飯店,他也是服務人員,但是我裙子被那一對雙胞胎拉下來的時候,他笑得比誰都還要大聲。」
必于這點,于心華實在無法替自己的弟弟說些什麼,所以她聳了聳肩,選擇沉默!
「華姊,」一想到自己要跟于浩逃誒處,她便開始覺得渾身不自在,「-真的要我跟他在這里嗎?」
「總之有什麼事,記得交待浩天去做就好,」于心華對蘇頌恩的話听而不聞,繼續老調重彈,「好好相處!知道嗎?」
「這些話,你應該去跟于浩天說吧!」蘇頌恩看到于浩天手拿著托盤走回來,立刻閉上了嘴。
「您的咖啡,」他將咖啡輕放在于心華的面前,「您的溫開水!」他對蘇頌恩也是同樣有禮。
「蘇小姐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于心華的口氣有著公事公辦,「我們不希望有任何事物打擾她的休息,尤其是媒體,所以我希望你能打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好好照顧她!」
「這是當然!于小姐,我一定盡我所能!」
「我得要趕飛機去日本!」于心華看了眼手表,「大約三個星期左右回來,這段時間就麻煩你!」
「是!」于浩天站在一旁點頭。
「好好休息!」于心華關心的看著蘇頌恩說道,「別胡思亂想!」
「我會的!」蘇頌恩擠出一個笑容,「-不用擔心我。」
她是不用擔心她,她比較擔心的是這個家伙──于心華的目光透過鏡片瞄了于浩天一眼。
「我要走了!」于心華站起身,「-不用送了!」她對原本想要站起來的蘇頌恩說道,「去泡個澡,睡個覺,這段時間,-就當做是多出來的假期好好放松!反正-也好久沒有休息了,知道嗎?」
蘇頌恩點了點頭。
于心華瞄了于浩天一眼,走了出去!
于浩天看到了她的眼神,無言的跟在于心華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