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光亞在一旁看著文件,而夏靜安就佔著房里的電腦打電玩。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他注意到她已經對著電腦大半天了,有些愧疚的問。
她瞄了桌上那高高堆起的文件一眼。「你忙完了嗎?」
「還沒!」他搖頭。
「那等你忙完再說。」她繼續打電玩。
唐光亞不由得放下手邊的工作,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她還真坐得住,一整逃詡沒有踏出過這棟樓,竟然還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他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
她抬頭對他一笑,繼續跟電腦奮戰。
突然,大門被用力的推開,「砰」的一聲巨響,打破了房里的溫和氣氛,別說夏靜安嚇了一跳,就連唐光亞也是一驚。
只見蔣郁珍踩著軍裝風的長統皮靴,穿著剪裁得宜的改良式雙排扣立領軍外套走了進來。
看到她,不要說男人,就連女人都會眼楮為之一亮。
即使是陽剛的軍裝線條,穿在蔣郁珍的身上卻依然顯現出了女性的柔美。人美、身材好就是有這點好處!夏靜安想,若這一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大概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吧!
「郁珍,你怎麼會在這里?」看到她,唐光亞有些意外,「公司出了什麼事嗎?」
「公司沒什麼事!」在他面前,蔣郁珍盡可能壓抑住自己的脾氣,但她的目光在觸及夏靜安時不由得一沉!
看到她臉色大變,夏靜安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她,打從她進門到現在,自己可是一句話都還沒吭。
「她怎麼會在這里?」指著夏靜安,她怒氣沖沖的質問。
「有什麼問題嗎?」唐光亞闔上卷宗,語氣淡然。
「什麼問題?」蔣郁珍一臉的荒謬,「當然有!你怎麼可以隨便帶女人進來?公司明文規定,不能把女人帶進宿舍。」
「我知道,」唐光亞不是很在乎的回答,「但靜安也是公司員工,不是嗎?」
「她已經被我開除了!」蔣郁珍不悅的說,「居然還敢打著我們員工的名義招搖撞騙。」
听到她的用詞,他感到有些不悅。「你為什麼開除她?」
「她沒有完成我交代的工作!」
「我知道她有完成。」他冷冷的看著蔣郁珍,「你該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部屬耍心機手段,你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他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但她卻听出了漫不在乎語氣下,山雨欲來的隱隱怒火。
「我沒有!」她下意識的替自己辯駁,「她跟你胡說了些什麼是嗎?你請願相信她,也不願意相信我?」
「我相信我眼楮看到的東西。」他嘆了口氣,「那天我陪她加班,因為她的手腳太慢,所以你交代的工作是我幫忙完成的。如果你覺得她做得不好,應該滾蛋的話,我是否也應該順道收拾東西,離開我的董事長位置呢?」
他的話就如同打了她一巴掌似的令她錯愕難堪。「你陪她加班?」她被狠狠的打擊到了。
「對。」唐光亞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妥,直截了當的承認。
「為什麼?」
「不為什麼,」他冷淡的說,「我只是想找她陪我去吃晚飯!」
「你要人陪?!你可以找我啊!」只要他開口,要她做什麼,她都在所不辭!
「沒必要打擾你。」他簡單的回答,「我本來打算回台灣之後再跟你好好談談有關靜安的事,現在既然你來了,我就在這里跟你說清楚,這件事我希望下不為例,千萬不要再公私不分,不然就算能力卓越如你,我也會做出處置!」
蔣郁珍的臉色一陣青白,卻見到夏靜安一臉無辜的坐在一旁。
「所以——她要回復原來的職位嗎?」咬了咬牙,她強迫自己開口,「如果是的話,她應該立刻回台灣工作,不能無故請太多天的假,她只不過是個新進人員!」
「我——」
「她不打算做了!」唐光亞打斷了夏靜安的話,逕自回答,「所以你不用再把心思花在她身上。」
他保護她的用意,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來,蔣郁珍深覺受傷的看著他。就她所知,唐光亞跟夏靜安認識不久,可是他卻如此護著她?
「而且,現在曠職的人似乎是你才對?」他冷冷的看著她,「你來這里做什麼?」
算時間,她可能今天早上就搭飛機來了,可是卻沒有事先知會他,他倒想听听她有什麼好理由。
蔣郁珍看著他,眼眶一紅。這就是他對她的態度,純然的公事化?她這幾年的付出,到底得到的是什麼?
「蔣特助可能想度個假吧!」實在快被房里僵持的氣氛給逼得窒息,夏靜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這個當老板的,不會那麼小氣,連幾天的假都不願意給她吧?」
唐光亞的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看到他的眼神,夏靜安立刻知道自己插手了不該管的閑事,她吐了吐舌頭。「我只是說實話,你就放她幾天假嘛!」她柔聲幫蔣郁珍求情。平時趾高氣揚的蔣特助,現在的樣子就好像隨時要哭出來似的,她實在不想把場面弄得那麼僵!
唐光亞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讓步同意,「看在靜安替你求情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的擅自行動,你休息幾天,若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台灣吧!」
蔣郁珍咬了咬牙,不服的反駁,「我為什麼要走?既然要放我假,我應該可以自由選擇要待在哪里。」
他懶懶的看著她。「所以?」
「我要留在這里!」她穩穩的目光迎向唐光亞。
輩事這麼多年,他很明白蔣郁珍那種誓在必得的堅持脾氣,不可否認,她的能力卓越,但是這一點放在追求感情上,卻令人不敢苟同。
「她要留在這里就留吧!」夏靜安連忙打圓場,「這樣……」但唐光亞和蔣郁珍的目光同時射向她,她的話聲越來越小,「不好嗎?」
「怎麼會不好?」蔣郁珍冷著眼看她,「你說得很好!我還得要謝謝你幫我開口說話!」
夏靜安的眼楮不安的轉動了一下,蔣郁珍嘴巴上雖然說謝謝,但語氣中卻一點都無法令人感到誠懇。
唐光亞深吸了口氣,淡然的開口,「凡事適可而止!如果你真想要在這里休假,我也不想多干涉什麼,不過既然要休息,就好好放松自己,什麼事都不要插
「我明白!」她露出了一個淺笑,「我什麼都不管,可是我剛才在我的房間看到了不屬于我的東西,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她的目光直盯著夏靜安,「我的房間就是對面那間。」
她來大陸時通常都住在唐光亞對面的房間,不用問也知道,現在是誰睡在那里!雖然有點不滿原本屬于她的房間被佔據,但這總比夏靜安就睡在唐光亞的身旁來得好。
夏靜安聞言,連忙站起身。「我現在睡的是你的房間嗎?不好意思,我馬上去收東西。」
「我怎麼不知道那是屬于你的房間?」唐光亞站在夏靜安身旁,抓住了打算去收行李的她。
蔣郁珍頓時語塞了一下,勉強強迫自己開口,「我來這里一向是住在那間房啊!」
「就算你一向都住那間房,也不代表它屬于你!」他平淡的語氣听不出任何情緒,「如果你真的堅持要住在這里的話,先去問問江阿姨,看看哪間房現在空著!」
蔣郁珍聞言,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至極,她咬了下唇,「可是,我已經習慣住那間房了。」
「習慣可以改變!」他冷冷的看著她,拋出一句,「你一向是個很能調適的人,不是嗎?」
「算了啦!」夏靜安搖搖頭,「我搬走好了,反正我也不過打算住幾逃邙已,住哪間都沒關系。」
唐光亞以看外星人似的怪異目光看著她。這個女人真的沒什麼神經,她似乎根本沒感覺到別人在針對她。
「我去收拾一下!」她說做就做,「蔣特助,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了。」
她一走出去,屋里立刻一靜。
「為什麼她會跟著你來上海?」她走了之後,蔣郁珍的聲音有些陰郁。
「因為我想。」他給了一個很簡短的回答。
她滿臉受傷害的神情望著他。「你想?她不過是個陌生人!」
「任何關系都是從陌生開始!」他低下頭,看著手上的文件,「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任何事情,但因為你一向是我的得力助手,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盡可能的協助靜安!」
「她是誰?憑什麼要我幫她?」她有些失控的怒吼。
唐光亞抬頭看向她。「郁珍,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一向很知進退。」
「我現在痛恨我的知進退!」蔣郁珍覺得荒謬,她一直以為只要守在他的身旁,總有一天他會屬于她,沒想到……這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我並不想失去你這個得力助手!但今天你莫名其妙的把公事丟著跑過來,單就這一點,我就可以要你滾了,」他平穩的看著她,「我想你應該很明白失職有多嚴重!你跟在我身邊三年多,我很欣賞你的能力,也不想失去你這個伙伴,但凡事最好三思而後行。下不為例,明白嗎?」
她握緊雙拳,沒有回答他。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他決定讓她一個人獨處,站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門,就看到夏靜安拿著行李袋站在走廊末端,正跟打掃的江阿姨低聲交談。
「有問題嗎?」唐光亞快步走了過去。
「唐董,今天晚上夏小姐可以先去睡一零三號房,但是明天有三個印度尼西亞客戶要來,」江阿姨一看到他,趕緊報告原委,「所以包括一零三號房在內的三個房間,都要撥給他們,可是一旦撥給他們之後就沒有空房了!夏小姐明天可能沒地方可以睡……」
夏靜安看了看唐光亞,最後聳聳肩,看向跟在他後面走過來的蔣郁珍。「那就沒辦法了!蔣特助,我可以跟你擠一間房嗎?」
「我不習慣跟別人睡。」蔣郁珍現在巴不得她立刻在人間蒸發,怎麼可能跟她同處一室,想都別想!
她微微一愣。「那該怎麼辦?」她無奈的看著唐光亞,「不然今天晚上暫時先睡在一零三號房,明天我去外頭住飯店,這樣可以嗎?」
「沒必要這麼麻煩,你跟我睡!」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他要瘋了才會讓她獨自一人離開廠區。
夏靜安聞一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蔣郁珍則是一臉錯愕,說不出話來。
「回房!」唐光亞沒留下來多廢話,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間。
「可是……」她忍不住本噥,「我為什麼非得要跟你睡同一間?」
他忽然轉頭,瞪了她一眼。
夏靜安立刻閉上嘴,但腳步卻沒有移動分毫。
「你干麼?」站在房門口,唐光亞看向她,「還不過來!杵在那里做什麼,地上有錢撿啊?」
她這才不太情願的挪動步伐。
唐光亞嫌她走太慢,很不客氣的長手一伸,將她拖進房間里。這種豬腦袋的女人,他還真是打從出生頭一次見到。
「別那麼用力!」她咕噥著。
「你知不知道你在給自己惹麻煩?」一進到房間,他立刻把她整個人壓在門背上。
她錯愕的抬頭看他,並不認為自己有惹任何麻煩,反而是被他這樣壓著才是大麻煩!
「難道不怕她繼續針對你嗎?」他的臉近得好像要貼上她的。
她的臉一熱,兩抹嫣紅浮上臉頰。「我又沒做錯什麼事,」她囁嚅,「為什麼要針對我?」
丙然是沒神經的單細胞動物!他的吻突然迎面堵住了她,把她嚇了一大跳。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楞楞的承受他征服性十足的熱吻。
唐光亞看著她呆楞的表情,幾乎要忍不住大笑出來,他挑了下眉,「這就是你的反應嗎?」
她無措的目光直視著他,心跳速度加快,雖然有些訝異,但更多的是甜蜜的襲向全身的幸福潮流。
「為什麼親我?」她不懂。
「因為我想。」他回得理所當然,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又吻了她一下。「若是郁珍找你麻煩的話,記得要告訴我。」
她不解的看著他。「我已經不是公司的員工了,」她的手把玩著他的發梢,「所以不會有機會再出錯讓她針對我!」
听到她的回答,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對她的在乎使他變得脆弱,他再次吻了吻地。
雖然蔣郁珍是他公事上的得力助手,但是在她與夏靜安之間,他已經有了很明確的選擇。
他只希望蔣郁珍一向聰明,這次千萬別聰明反被聰明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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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以為我會睡在地板上嗎?」唐光亞好笑的看著夏靜安別扭的站在離床不遠處。
「當然不是,」她不認為他是這麼好心的人,「我想,睡地板的人是我!」反正木質地板看起來挺舒服的,她不介意打地鋪。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個外星人。「放著好好的床不睡,你干麼跑去睡地板?」
「只有一張床!」她指著顯眼的大床。
「我知道!」這是他的房間,他當然知道房里有哪些擺設。「那又怎麼樣呢?」
「這個問題很好笑,」她正經八百的表示,「只有一張床,我們有兩個人,你睡床,我當然就睡地板,不這樣的話,難不成我們要一起睡?」
「我是這麼打算沒錯,」他冷冷的瞄了她一眼,「天氣那麼冷,白痴才想睡地板!」
「但是……」她的話語在看見他月兌衣服時一頓,「你要干麼?」
「換衣服,」他一副莫名其妙的口氣,「時間不早了,你還不睡嗎?」
「睡啊!」她不由結巴了起來,「可是你……」她的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一起睡?」
「對啊!」他月兌掉了上衣之後,直接爬上床,「真委屈我了!」
她瞪著他。這還是人話嗎,到底是誰委屈誰?
唐光亞自在的躺了下來,看她一動也下動,不由得眉頭一皺。「你干麼還不過來?」
「你……」夏靜安遲疑的看著他。她是喜歡他沒錯,但是這樣同床共枕好像不太好。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誰知道你會不會對我怎麼樣?」
「如果我真的想要對你怎麼樣的話,你現在早就已經被我怎麼樣了!」他不屑的哼了一聲,「哪還容得你站在那里哇哇大叫!」
她嘟著嘴,依然不願移動腳步靠近些。
唐光亞看著站得直挺挺的她,感覺實在礙眼,干脆翻身下床,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一把抱起她,不客氣的直接拋到大床上。
她在彈簧床上彈了兩下,有些頭暈。
唐光亞隨即躺在她的身旁,在她逃月兌前,將她抱個滿懷。
「可以放心了吧?」他聲音輕柔的安撫著她,「雖然我還挺想的,但是我很累,明天也很忙,所以改天再說!」
听到他的話,夏靜安的臉無法克制的紅了起來。
他一手環住她的腰,讓她靠著他的胸膛,大腿貼著大腿,她可以感到他渾身結實的肌肉。
「睡吧!」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可不想要嚇跑膽子不大的小辦帽,到時人跑了,才真是欲哭無淚。
夏靜安在床上掙扎半天,無法掙月兌他的擁抱,她急著想,這樣怎麼可能睡得著?不過到最後,她才發現自己實在想太多了——
他除了對她摟摟抱抱之外,並沒有逾矩,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