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德蓉對她的仇視就連白痴都看得出來,但人家貴為公主,就算她對自己再不禮貌,唐德禎也只能有一個字──忍!
這可是為了李昱,不然她根本就不想甩這個嬌嬌女。
她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反正這公主也不過要在王府待上一天罷了,一天很快就會過去,等她離開,一切就太平了。
因為抱著這個念頭,所以唐德禎在帶著痕德蓉略盡地主之誼的逛了幾個院落後,就找了個理由閃人去陪李昱,畢竟面對疼愛自己的夫婿,可比面對擺臉色給她看的公主要來得賞心悅目。
可她不過才走出寢房,打算親手替李昱做些小點心,就遠遠的看到痕德蓉走來,她下意識想轉身離開,但又想到自己是當主人的,這樣似乎太過分了,所以只好帶著芙蓉迎上去。
「公主。」唐德禎先開口打招呼。
佰德蓉冷冷的看她一眼,「王妃。」她不太情願的叫喚著,她也不想跟她打照面。
要不是因為德妃娘娘交代,她與李昱的婚事還未昭告天下,為免節外生枝,于禮她還是得叫唐德禎一聲王妃。
原本一個普通漢族女子她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但德妃娘娘要她在未過門之前,盡可能禮遇唐德禎,因為她在李昱心目中佔有舉足輕重的份量,若是唐德禎一個不快,她與李昱的婚事可能就會告吹。
雖然她很不以為然,但因為德妃娘娘說得信誓旦旦,為了使婚事能夠順利,她只得敷衍的對待唐德禎。
畢竟她很清楚什麼情況對自己最有利,為了嫁給李昱,所以她必須暫時跟唐德禎和平相處。
「王爺的身體還好吧?」痕德蓉開口問。
「還好。」唐德禎微微一笑,「謝謝公主關心。」
「我想見王爺。」她不客氣的提出要求。
唐德禎露出遺憾的神情,「可是王爺身體虛弱,無法下床,還盼公主見諒。」
事實上,李昱的精神好得很,只不過他堅持不見痕德蓉,所以唐德禎為了自己的夫君,只好對公主說謊了。
听到這句話,痕德蓉的臉色微變,她深吸了口氣才又說道︰「听說王妃當初是為了沖喜而嫁給王爺的?」
唐德禎點頭,這並不是秘密,所以也沒什麼好隱瞞。
「可是,我看王爺的身體好像也沒比較好啊!」她直截了當的說︰「至少到今日他還沒法下床跟我見面,所以沖喜無效,對吧?」
唐德禎費盡力氣才將反駁的話吞進肚子里,李昱不想見痕德蓉的理由她是不知道,但絕對不是因為身體不好!
「公主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她有些不悅的道,「不用這麼拐彎抹角。」
「不過是好心想要幫個忙,你可知道城外的樂山上有個西寧寺?」
她微微搖了下頭,進京之後她鮮少出門,根本不知道城外有什麼山有什麼寺。
「寺旁有自然涌出的神水,傳說若有誠心從城門口三跪九叩求拜,求得一壺神水的話,這個水可以治百病,若沒有病的話,也可以延年益壽。」
听到這個,唐德禎的眼楮一亮,「真的嗎?」
佰德蓉不屑的看著她,「你不相信的話可以不听。」
她立刻搖頭,「我信、我信,公主請繼續說。」
「但這一段路很長,三跪九叩的可能要走上一天一夜,所以除非有很堅強的意志,不然一般人可能到半路就虛月兌了吧!」痕德蓉專注的看著她,「王妃是金枝玉葉,我想應該吃不了這個苦吧?」
若是真正的夏文寧可能沒辦法,但她不是,她可是唐德禎,就算要跪走三天三夜,為了李昱,她也在所不惜。
站起身,痕德蓉爽快的說︰「既然王爺身體不適,我也不打擾了,我要進宮去見德妃娘娘,先告辭了。」
「請。」唐德禎邊思索邊說。
佰德蓉領著自己一干下人離開,但走沒幾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道︰「對了,听說在月圓之夜取得的神水最為靈驗,還有……」
唐德禎專注的听著。
「今晚我會回府,派人把我的寢房收拾好。」
語畢,她留下一串笑聲離去。
唐德禎有點傻眼。她話中的意思是──她要住在王府里?!她還以為她只是來玩個一天就會滾,沒想到……她的嘴一撇。不過就算她不同意,公主人也走遠了,她想要抗議已來不及了。
「芙蓉,」她無奈的交代,「找幾個下人去收拾寢房,可別怠慢了公主。」
「小姐,你真要讓她住下?」芙蓉直覺不喜歡這個看來有些陰沉的異族女人。
「她是公主,我有說不的余地嗎?」唐德禎很快就看開了,「不過她剛才說的那個樂山,路不知道好不好走?」
「小姐,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听她胡說八道。」芙蓉听到她的話,立刻忙不迭的勸說,「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說不定是騙人,存心要整你的,三跪九叩,就連一個大男人都未必吃得消,更何況是你一介女流之輩。」
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痕德蓉對王爺頗具好感,單憑這一點,她就可以懷疑痕德蓉存心要捉弄小姐。
「而且王爺的身體已經好轉,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做這門苦差事,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若是他能夠更健朗的話,這辦法倒是可以試試。」唐德禎激動的握住她的手,「反正又不難,只不過是去取點水罷了,我可以試試看,對不對?」
「你別傻了!」芙蓉的心一驚,「這可沒有單純的取水那麼容易,還得做什麼三跪九叩,這事兒不是鬧著玩的。」
「當然不是鬧著玩,既然要求,就得誠心嘍!」唐德禎一笑,側頭思索了一會兒,「今天十三,這麼說我明天就得出發,不然我會來不及在十五的月圓之夜取到水。」
「小姐?!」芙蓉實在難以置信,沒想到她真的打算去做這門苦差事,「你身子受不了的。」
「若是你家小姐肯定受不了。」唐德禎拍了拍她的肩,「但是換成我,你放心吧!我撐得住。」
芙蓉一點都不認為她可以撐得住。
「先別提這個了,我們趕快去準備一下。」唐德禎興奮的拉著她,「王爺肚子餓,還等著我們的小點心。」
「小姐,你三思啊!」
「我已經三思了啦!」話是這麼說,但是唐德禎根本想都沒有想,畢竟對她來說,只要是對李昱有好處的事,要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王爺,該喝藥了。」小心翼翼的端著湯藥,唐德禎坐在床沿,看著半臥在床頭的李昱。
放下手中的書冊,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她親手喂他的藥汁。「喝完這帖藥就別抓了,我已經不需要再喝藥。」
「不行。」她想也不想的打回票,「不能因為稍有好轉就掉以輕心,乖乖的喝藥,等大夫說你可以停藥才行。」
李昱聞言,無奈的搖搖頭,「算了,由著你便是,不過我有事得告訴你。」
「這麼巧,我也有事告訴你。」唐德禎對他一笑。
看到她的笑容,他的嘴角不禁跟著一揚,「你先說吧!」
「明天我想要去樂山拜拜。」她雙眼發著光亮。
「為什麼突然有這個想法?」他不解,她嫁過來這些時日,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現在卻打算上廟宇去求神?
「當然是為了你的身體。」她拿手絹替他擦了下嘴角,繼續喂他喝藥,「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撐著呀!我約莫要兩、三日才會回府。」
「要兩、三日?為什麼這麼久?」從昱王府到樂山,用半天的時間來回已綽綽有余。
「既然都上了山,」唐德禎隱瞞自己將要用三跪九叩的方式上山,因為她很清楚若讓李昱知道她的想法,他肯定會要她打消念頭,「所以我想住幾天,吃齋解厄。」
「你一個女人家獨自出門?」他輕搖頭,「這不太方便。」
「就算你反對,我也會去。」她堅持的看著他。
「德禎。」
「王爺,我會把芙蓉帶在身邊。」她做了讓步,「若你還不放心,大不了再派個下人陪著我們,這總成了吧!」
李昱看著她,心頭依然不放心,但卻明白自己無法使她打消念頭,「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別開玩笑了。」她一臉愕然,「你還是乖乖的待在府里當你的大少爺,我自己去沒問題的。」
「我也沒問題啊!」李昱伸出手摟住她。
「不行,你的身體雖有好轉,但我不敢冒險,想要跟我出門,等你身體再好一點後再說。」即使他現在漸漸康復的情況令人雀躍,可是她仍然無法安心,不知為何,越跟他相處,她越不能忍受他可能有個萬一的結果。
他不是沒看出她眼底的擔憂,知道自己就算費盡唇舌也無法使她放寬心,之前他的身體不適可以歸因于那株契丹毒物,但是他卻無法跟她解釋清楚,所以唯一能做的只有一條路──就是早日康復,讓她真的安心!
將藥碗放在一旁之後,唐德禎伸手抱住他的頸項,「我知道你擔心我,所以我會快去快回,這樣可以嗎?」
「你這麼抱著我,我似乎無法說不啊!」他吻了吻她的紅唇。
她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對于自己可以左右他的想法感到洋洋得意。
整個人壓到他的身上,她不害羞的膩在他懷里,盡情給他,她所有的熱情……
天才微亮,為了不引人注目,唐德禎帶著芙蓉從昱王府的後門溜出去,不過她們不知道的是,她們前腳才走,角落就出現了兩個人影──
「她已經走了。」痕德蓉冷冷的對身後的人說。
「是。」李福面無表情的從她身後站出來。
因為長期住在寺廟清修的李老夫人,和德妃娘娘交代,所以他盡可能努力的服侍這位來自契丹的公主。
就算再不喜歡她,他也清楚這個昱王府在明天過後將會有兩個王妃。
「既然她走了,那還不快去準備。」痕德蓉高傲的說。在她眼中,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可以與她平起平坐的貴族,一種則是像李福這般像狗一樣低下的下人。
「但是公主,恕小的直言一句。」李福沒有動作,鼓起勇氣開口,「您與王爺成親一事還請三思。」
她一個轉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巴掌,「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下人多嘴!」
他有些驚訝的撫著自己的臉,打五歲被賣進昱王府當差,在昱王府待了近五十年,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甩巴掌。
「公主。」眼神一冷,他不留情的說道︰「因為德妃娘娘的交代,所以我們昱王府上下都得敬重您為王妃,但是您畢竟還未過府進門,所以還請您別失了身份。」
「听你現在的口氣,是在指責我嘍?」痕德蓉瞪著他。
她已經夠給昱王府面子了,但李昱不把她看在眼里也就算了,沒想到就連王府的一個下人都不把她當一回事。
「小的不敢。」他連忙跪下。
「你不敢嗎?」她記下了這個老頭子,等她一進門,她要處理掉的人,除了首當其沖的唐德禎再來就是他!「就為了一個小小的漢族女子,你竟然敢頂撞我?」
「她不是什麼小小的漢族女子。」李福挺起胸膛,捍衛自己的主子,「她是我們家王爺名媒正娶的王妃。」
聞言,她涌上一肚子火,「等我進門,她就什麼都不是,不過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女人,她的地位根本就微不足道!」
李福的臉色微變。
「怎麼?意外我怎麼知道的是嗎?」看到他的表情,痕德蓉臉上不禁浮現得意的神色,「若不是有這把柄,你說我怎麼可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嫁進昱王府?」
他只能沉默以對。
「你若是聰明人最好對我客氣些,不然別說是你,到時我一有個不愉快,便搞得這昱王府血流成河、滿門抄斬!」
看著她瘋狂的樣子,李福打心里起了寒顫,一想到這女人將會成為李家的一分子,他便感到可怕。
「堂堂一位契丹公主,怎麼會這般嚇唬一個下人?」晨曦中,李昱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袍,緩緩從陰暗處出現。
「王爺!」看到主子,李福不由得一驚,連忙迎了上去,「您怎麼出來了?這大清早的露水重,您的身體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可別又有什麼閃失。」
「沒事,福伯。」李昱淡淡的說,然後以平穩的目光看向痕德蓉。
無視于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她逕自走到他跟前,嘴角揚著笑容,「終于見到你了。」
多年後重返昱王府,她原本興奮的以為可以立即見到他,卻沒料到他竟以身體不適為由,只派了唐德禎和李福來見她,她對他雖然思念成河,但也因為他的絕情而有了埋怨。
「李昱身體不適,若有得罪公主的地方,還盼見諒。」他的口氣不卑不亢,沒什麼明顯的情緒起伏。
「這一輩子,」她站定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李昱將自己的手抽回,轉頭看著李福,「王妃呢?」
「她一早就出門了。」李福老實回答,「說是要去樂山求神。」
李昱聞言不由得輕搖了下頭,果然如他所料,一早起來沒看到她的人影,他就猜想她可能已經出發,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縱使明天是他迎娶痕德蓉的日子,不過他還是打算陪她一起前往樂山,但她似乎不想給他機會。
「王爺,明天便是你的大喜之日,請小心身體。」李福暗示主子回房。
佰德蓉听到李福提及大婚,不禁得意的揚起嘴角。
李昱的反應則是眼神一冷,「王妃有說明日是否回府嗎?」
「小的──」
「她當然回不來。」她冷哼一聲,打斷李福的回話。一路上要三跪九叩呢!依她看,這唐德禎跪上一天一夜都未必能到。
李昱冷漠的睇她一眼,他一直沒有好機會可以告知唐德禎他將迎娶痕德蓉一事,現在她一大早又偷溜出府,就算他想說,也苦無機會了。
一思及此,他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等她回來時,大事也已經底定,到時她的怒火只怕連他都無法招架。
「成親之事等德禎回來再說。」李昱下了決定。再怎麼說,因不知如何開口,而讓德禎沒在第一時間得知此事已是他不對,若照原定計劃娶了痕德蓉,只怕會傷她更深。
佰德蓉聞言有些錯愕,「為什麼?!」她大嚷,「我為什麼要等那個漢族女子回來?」
「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昱王妃。」他的神情依然沒有什麼變化,聲音也沒有溫度,「公主最好不要開口閉口就直呼漢族女子。」
佰德蓉一楞,但還是堅持,「時間已定,沒道理更改。」
「我還沒征得我娘子的同意。」
「她的意見根本就不重要,你們不是說什麼出嫁從夫嗎?所以只要你一句話,她就只有閉上嘴的份,更何況……」她不悅的表示,「就算她反對,你還是得娶我不是嗎?」
她說的是事實,畢竟他們心知肚明,因為唐德禎的身份被她發現,所以他勢必得要受制于她。
「公主,若逼急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李昱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沒有溫度。
「是沒有好處。」她一針見血的說︰「你大可跟我玉石俱焚,但你這昱王府上下百余口人命,再加上姓唐和姓夏的一家,你要賭嗎?」
李昱雙手握拳,神情嚴肅,在情緒未失控之前轉身離去。
「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那個漢族女子,不想讓她傷心難過的話,現在你該感謝我。」
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他此刻根本不想面對她,就連跟她多說句話都覺得煩擾。
「我們成親之日她不在場,」玩弄著手上的長鞭,痕德蓉淡淡的道︰「可是我進門所送她的第一份見面禮。」
她的語氣透露了些許訊息,李昱感到有些不對勁,不由得停下腳步,「你為什麼這麼說?」
「沒什麼,只不過她會上樂山是我叫她去的。」她一點也不在乎的說︰「我是故意把她支開的。」
他的眉頭微皺,「為什麼?」
「如果你真那麼在乎她,」她嬌笑的走到他面前,「她不在不是比較好嗎?那樣她就不會那麼心痛,你也能心無旁騖不是嗎?」
他不客氣的打掉她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你會有那麼好心?」他壓根不信任她。
「當然不會。」痕德蓉冷笑,「對我沒好處的事,我根本不會費心。」
「所以……」他雙眼一眯,臉色倏然一沉。
「放心,我不會殺了她,只不過我雖不是漢族人,但我也知道漢族禮儀。」她的腦海中浮起要離開契丹時,她的老女乃女乃對她說的話,「縱使日後進門我與唐德禎平起平坐,但在拜堂成親那天,以我千金之軀還是得向她敬茶,這是你們漢族的禮數,對嗎?」
李昱沉默,沒有回答她。
她也不在乎他的沉默,「但是就憑她?我堂堂一個公主跟她那種低下的人敬茶,只怕會折了她的壽,所以我要她滾!」
她盛氣凌人的態度令李昱反感,他旋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看他離開,她不死心的跟在一旁。
就算他那副神情好似要把她給殺了,她依然不在乎,心機用盡,圖的就是要跟他相守,她不會在最後這一個節骨眼放棄。
「公主,失禮了,李昱身體不適想休息,所以請回吧!」她的腳步一移動,他立刻下逐客令。
「我要陪我的夫君。」倔強的仰起下巴,她直勾勾的看著他,「不成嗎?」
「我們還未成親!」李昱喝斥,「于禮不符!」
「我不是你們漢族人。」她揚起一抹高傲不馴的笑容,「別拿你們漢族的禮教來壓我。」
「李昱沒有那個能耐可以給公主壓力。」說到底,他壓根不在乎痕德蓉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因為在他心目中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只不過這里是昱王府,凡事還請公主自重,而我之所以迎娶公主的原因,相信公主心申明白,以後就盼公主能夠大人大量,安分的在昱王府過日子,李昱感激不盡。」
他淡然的神情使她怒火中燒,「這次我從契丹帶來珍貴的丹藥,我可以使你的身體恢愎以往的模樣,難道你不願意試試?」
「若真如此珍貴,就請公主自己留著吧!」她的話一點都沒有打動他,「我無福消受。」
不單是丹藥,就連這個刁蠻的契丹公主,他都不想要。
佰德蓉鐵青著臉看著他離去。
「王爺,要派人去把王妃叫回來嗎?」李福在一旁細心的問。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最後緩緩的開口,「免了,或許這場跋,她不在對她才是最好的。」
「但是……王妃終會回府。」李福相當擔憂,他可是真心喜歡這個活力四射的王妃,縱使她是冒名代嫁,但這並無損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我會處理。」李昱淡淡的說,他可以想見德禎不能接受,但他會想辦法讓她理解,畢竟他會這麼做也是身不由己。
在與痕德蓉成親之後,他打算帶著德禎回越州探親,或許在那山明水秀的地方待個三、五個月,或是……三、五年!
他是會娶那刁蠻公主,但她將永遠被他擺在眼不見為淨的地方。「德禎小姐。」芙蓉站在一旁,一臉憂心忡忡的看著汗如雨下的唐德禎,「休息一會兒吧!」
從清晨到烈日當頭至日落,就見她真的三步一跪拜、九步一叩首,走了幾里路後,她的動作已明顯緩慢下來,看得出有些吃力。
「我還行。」唐德禎擦了擦汗濕的額頭,膝蓋已經痛得幾乎失去知覺,她現在憑借的只是一股意志力。
「不然換我吧!」芙蓉異想天開的說︰「換我跪、換我拜。」對她來說,這樣也算意思到了。
她忍不住失笑,「芙蓉,你別傻了,這得要自己求才誠心。」
「可是你身體吃不消的。」芙蓉急得都快哭了。
唐德禎此刻的膝蓋都滲了血,額頭也淤青一大塊,她單是用看的,都可以想見她會有多痛。
「我可以。」唐德禎的臉色有些蒼白,身體搖蔽了一下。
芙蓉連忙上前扶她一把。
推開她的手,她依然咬緊牙關撐著,夜幕一下子就低垂,她已經累得在跪下之後得要咬著牙才能爬起來,偶爾還得要芙蓉在一旁拉她一把,不然她可能會就此長跪不起。
「王爺若看到你這樣為他盡心盡力,一定會很感動。」芙蓉在一旁說道︰「他一定會更愛惜小姐。」
因為沒有力氣說話,所以她只能勉強揚了下嘴角。
這段路仿佛沒有止盡,在唐德禎已經累得快精疲力竭倒下時,她遠遠看到前方古寺透出來的燈火,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小姐,我們快到了!」芙蓉也同時看到燈光,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嗯。」唐德禎的精神因此又來了,「就快到了。」
像是重新被注入活力一般,她繼續跪拜的動作,心想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