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一旦鐵了心,不管外面跪了多少嬪妃、多少宮女都沒有用,他依然冷心絕情地坐在殿內批閱奏折不為所動。
可是他的絕情,並沒有嚇退幫冰奴求情的人的決心,相反的,越來越多聞訊趕來的宮女加入行列。她們全是曾經受到冰奴幫忙,受她的仁慈感召而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來求情的人。
她們希望用誠心來感動皇上。
可是坐在便殿里的德親不為所動,任憑她們跪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取消禁令的意思。
「皇上,你真的不改變心意嗎?」福孝君攏著雙眉,听到外面不斷傳來的請求聲就頭痛。她們難道不知道皇上正在氣頭上,那樣聲勢駭人的求情陣容,只會令皇上更加反感?
不過他也真佩服皇後,進宮還不到半年,就已經如此廣得人心,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最具人望的皇後。
「皇上不出去看看嗎?」
臉色沉郁的德宗不置一詞,對于外面震耳欲聾的求情聲仿著未聞。
「我听樸尚官說,皇後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你想她懷孕的身體受不受得住?」福孝君狡黠的睨了眼正在批閱奏折的皇帝。
德宗手上的筆微微一頓,然後又振筆疾書,漠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太閑沒有別的事情好做嗎?」
苞外面的那群蒼蠅一樣煩人,信不信他會連他也抓起來,一並交由禁府審問?
那天山神廟的事情他也有份,若不是念在他是自己的皇弟,又對皇室忠心耿耿的分上,早已將他拿下審問了,哪容得他在這里放肆。
「不是太閑,而是微臣太忙。太後娘娘的旨意要遵,皇上的聲望要顧,還有可憐皇後的冤情要洗清,你說微臣能閑嗎?」福孝君搖頭晃腦,狀似自言自語地長嘆。
「她冤枉?她犯下那麼多的罪你還說她冤枉,難道你也受了她的賄賂?」
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女人一嫁入宮來,就大肆揮霍,送金送銀又送珠寶的,外面脆的那一班人,一半以上都受過她的賞賜。
她可真懂得做人,懂得慷他人之慨,把大宋公主的嫁妝毫不藏私地拋出去,為自己鋪條路來。
現在,這條路終于派上用場,全部幫她來求情了。
真是城府極深啊!
「皇上一定要這樣冤枉微臣跟皇後嗎?憤怒使你蒙蔽了眼楮。」福孝君臉色一正地說。「連頑固的太後都知道要查清楚真相,你卻一味的想定皇後的罪。」
德宗用力擱下手中的朱筆,惱怒地將正在翻閱的奏折丟在地上。「我這不是在查嗎?我讓禁府的人徹夜查清真相。」
「他們不是在查問真相,他們是在嚴刑逼供。你以為在那樣的酷刑下,有幾個人能熬得住不說出假話?她們說的真話你會听嗎?禁府的人會相信嗎?他們只相信你要找的罪證。」
埃孝君也生氣了,一個為妒愛蒙蔽眼楮的男人是最可怕的。
「皇上要追查的該是誰散布謠言才對。」
「你是說有人要陷害皇後?」德宗冷哼地揚起一眉。
「難道沒有這個可能嗎?後宮的爭寵可不比戰場少多少血腥味,甚至更殘忍,更無人道。太後已經派人趕往禁府,希望還未遲,不要讓皇後恨你。」
連他都幫那個女人說話!
「她究竟有什麼好?」讓太後和嬪妃都如此幫她。
他只感受到她的不忠誠,和欺騙。
「她的好,皇上應該比微臣更清楚,不然你封閉的心,就不會為她開啟。不要被嫉妒蒙蔽雙眼,皇後若不是真心愛你,就不會做這麼多。你以為她為什麼要不顧討厭的去接近太後?多少年來,咱們都躲避不願去親近的人,她為什麼還要去親近?是因為一個殘廢的老人有利用價值嗎?那是因為你呀!筆上。在愛屋及烏的心情下,她才會全力醫治一個已經無權無勢,幾乎被遺棄的老人。如果她一開始就想走的話,干嘛還去了解皇宮的一切,去籠絡人心,去體恤宮女?想盡辦法讓皇上跟太後恢復母子之情?她認真地在盡一國之後的責任,可如今呢?皇上非要置她于死地、定她的罪。」
「夠了……夠了。」福孝君的話令他心煩氣躁,他說出了自己一再逃避不願去想的事。「她與男人私會,是你我親眼目睹的事實,這還會有假嗎?還有她的懷孕……」
德宗閉上眼楮,那是他最大的痛。
「也許孩子是皇上的呢?」福孝君含笑一問。
德宗不肯相信地擰起眉頭。
「這些日子以來,你可是夜夜都宿寢于皇後殿,就算之前因為誤會而未去皇後殿,也不過短短一個多月,你以為皇後有多少神通,能在一個月內懷上四個月的身孕?」福孝君點出德宗忽略的事實。
德宗恍然大悟,日子確實不對。
知道冰奴肚子里的孩子極有可能是他的,令他心情大轉。
「可是山神廟之事……」
「真的是微臣和皇後安排的,我們用心良苦的瞞住太後和你,為的就是讓你們換個環境,好好相處一下,以便盡釋前嫌,而你也做到了,不是嗎?」
一個糾纏的死結打開了,接下來的小結就容易解了。
「中毒之事又怎麼說?她親口承認了。」
「這個微臣就不知道了。但依皇後的傲氣看來,攬下罪名的可能性是有的。皇上應該親自到皇後殿一趟,听說她一直關在寢殿里,連樸尚宮也不許進入一步。」
「為什麼?」他是命令她不許出殿門一步,可沒有不許人去關心她,這樸尚宮是在做什麼?「她在里面不會有事吧?」
三天不吃不喝,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她沒怎樣吧?
德宗心急如焚,起身朝門外走去。
☆☆☆
痛……好痛……
冰奴的月復部在抽痛,蜷曲的身子仍倒在昨天德宗推倒她的位置,她張著嘴,大口地吐著氣,冷汗從她蒼白的額際淌流下來。
她動了胎氣,孩子有危險了……她顫抖地想爬向門邊呼叫,但門外的人會救她嗎?
想起德宗臨走前的話,他不會管她的死活,他不會救她的孩子,因為他根本不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
說不定他還會樂意打掉這個孩子。
不……不行,她不能有讓他殺死這個孩子的機會,她要救他,憑自己的能力救他。
爬行到門邊的身子又轉了回來,痛苦地向櫃子邊移動。櫃子里有她帶來的醫包,那里有金針,有救命的藥丹,應該可以保住她的孩子。
她忍下申吟,強烈的痛讓她蒼白的臉不斷淌出冷汗,一滴一滴的滴落地面。
冰奴不敢驚動門外的侍衛跟尚宮,不許他們進來,怕他們發現她的情況,會稟告給德宗知道,讓他有殺掉孩子的機會。
她要守住自己的孩子,即便是死,她也要守護住這個孩子,這是她跟德宗唯一的結晶,是她在皇宮里的所有回憶,她要活著帶他離開,離開這個令她傷透心的地方。
但她能嗎?肚子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低吟出聲,一股溫熱的血從流了出來。
阿子……撫著肚子的手痛苦地縮緊,指關節都泛白了。
怎麼辦?她的孩子等不到她救他了,怎麼辦?
疼痛與焦急的淚水奔涌而下,和著汗水一起滴到地上。
誰……誰能來救她?
「冰奴……冰奴!」
听從福孝君勸告的德宗,急匆匆趕到皇後殿,等不及通報就沖進來,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臉色發青,他急奔向前抱住她。
「你怎麼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撫著她雪白臉頰的手在顫抖,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深深席卷著他。
這是怎麼回事?她這個樣子多久了?為什麼沒有人發現?沒有人救她?狂怒的眼掃向站在門邊,也是一臉驚駭的樸尚宮和駐守的侍衛。
「快!快召太醫過來,快一點!」德宗怒吼道。
門外的內官立刻飛奔離去。
「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痛昏過去的冰奴,潛意識里還在抗拒著他,深怕他剝奪孩子出生的權利。
「別擔心,冰奴,我會守護住我們的孩子,誰也奪不走它。」他的目光移到她的月復部,映入眼里的猩紅令他的心一驚。
「血!你流血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說?」他心急如焚地喊,驚恐萬分地抱緊她。
昨天的影像忽地回到他的腦海,他想起離去前的那一幕,霎時雙瞳睜大——
是他推了她,是他害了冰奴!天啊!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竟然把她害得如此淒慘。
「太醫來了沒有?快!快點——」他狂吼催促。
「別叫了,除了南宮谷主之外,沒有人救得了她。」
卑聲方落,寒奴從窗口躍了進來。他因為放心不下冰奴,怕德宗對她不利,所以才轉回來,沒想到卻見到令人痛心的一幕。
他用力撞開德宗,搶過冰奴抱住。「你已經把她害得夠慘了,把她交給我。」
「你做夢!」一見寒奴,德宗才剛褪去的妒意立刻涌了上來。他雙目赤紅地瞪著寒奴,恨不得把這個家伙瞪出千百個洞來。「你與我的皇後私通,又唆使她對我的嬪妃下毒,竟然還有膽出現在我的面前。」妒意使他恨不得殺了對方。
「私通?你知道自己正在侮辱你的皇後嗎?我的確愛慕她,但她為了你拒絕我,還不假辭色的趕我離開,現在卻被你說得如此不堪,她真是愛錯人了。」寒奴義憤填膺地說。
自己千思萬想都得不到的東西,卻被他棄如敝屣,老天爺真不公平。
「你是說……那天在山神廟,她是在與你告別?」
「不錯,我見她屢遭你的兩位嬪妃嫉妒,怕她有一天會被兩妃所害,所以才下毒,並且到山神廟與她做最後的告別,哪知竟被你誤會,還把她害成這樣。你不配擁有她,我要帶她離開,帶她回寒谷。」說完,寒奴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冰奴,就要往門外走去。
「站住!」德宗一聲斥喝,門外的侍衛立刻將冰奴團團圍住。「她是我的皇後,誰也不許帶走。」
「是嗎?」寒奴冷聲一笑,區區幾名侍衛就想攔住他?簡直是做夢。
他一手探入懷里,隨即揚手灑出無色無味的軟骨粉,隨風一散,立即讓風到之處的人軟癱在地,只能瞪著一雙眼楮無法動彈。
「你不能帶她走。」單手單膝著地,咬著牙撐著不肯倒下的德宗喊住他,「請你把她還給我。」
「既然不知珍惜,又何必求我?」寒奴冷哼一聲,轉身想走。
「求求你,我是真心的愛她,求你……將她還給我。」第一次,從未求過人的皇帝低頭求人了。
他的懇求讓寒奴停住步伐,緩緩回過身盯著他。
「你怎麼說呢?」他猶豫地問出聲。
這句話不是對德宗問的,也不是對那群軟倒的禁軍問的,而是對他懷里的冰奴問的。
一陣沉默之後,伏在他肩上的人兒動了一下,緩緩轉過頭,看著德宗,「放了我吧,我累了,也倦了,你的情我要不起,也不想再要了,就讓我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請讓我隨他一起回到寒谷,那才是我度過一生的地方。」
傷透的心不再抱有一絲希望,原就不屬于她的情不敢再奢求,一切就讓它回歸平靜吧。
幽然的眸光再凝望一眼跪在地上的德宗,嘆息一聲,冰奴偎進寒奴的胸膛,讓他抱著她離去。
「冰奴——」德宗的聲音越過宮牆傳了出來,卻喚不回一顆被傷透了的心。
絕望的冰奴決定回到寒谷,回到那個屬于她的地方。
☆☆☆
三個月後。
十二月的天很冷,天山下的人們已經是狐衣雪裘的穿在身上,家家戶戶都燃起了火爐,不分日夜地燃燒著。熙來攘往的市集,也因為這寒冷的天候變得稀落。
這種狂風吹雪的日子,冷得刺骨、凍得人發寒,尤其是天山上的風雪,更是吹得人寸步難行,就連長年靠打獵為生的獵戶都不肯上山了。
可是在大雪紛飛之中,卻有一個人佇立在天山寒谷的人口,無懼于天候的冷冽,一動也不動地站著。
「第三天了,你認為他撐得過去嗎?」
桃林內,一抹嬌俏的身影,穿著雪白的狐裘坐在樹上,一雙慧黠的燦眸滴溜溜地轉著,既好奇又同情站在谷口的男人。
站在樹下的雪白倩影默默無聲,但是美眸卻關心地注視著站在雪地里的男人。
他來了,拋下一國帝君的尊嚴,千山萬水尋她而來。
「我是不了解你跟他發生的事情,但由他這樣不吃不睡站在雪地里三天的誠意看來,他是真的愛慘了你。冰奴姐姐,你真的不想跟他重修舊好嗎?」趙檸眨眨眼,好奇地問道。
懊同情那個男人哦!
同樣是皇上,她那個狡猾奸詐的皇帝哥哥就不會這麼做,他只會派大軍包圍,直接叫人把人交出來。
可是這個男人卻決定以寒谷的方式,用真心來感動他所愛的女人。
「寒谷的規矩,凡是來求診的人,都必須站在雪地里經歷三天的考驗,然後再奉上十萬兩的診金。他要求診,就必須遵照谷主的規矩。」冰奴輕嘆地說,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轉身緩緩朝屋子走去。
她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感覺到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腳,孩子也想為他爹求情嗎?
樹上的麗影翩然飛了下來,走在她身邊。
「我看他倒是挺好的,無病無痛一點病容也沒有。不過,在雪地里站了三天,再怎麼強壯的人,恐怕也會承受不住。」
都怪那個怪怪的夫君南宮白不好,什麼規矩不好訂,偏要立下這種要人命的鬼主意,什麼以命換命,熬得過就續命,熬不過是天意。
依她看是放屁,想磨人才是真的。
「要不要我去替你說說,叫南宮白網開一面?」
想清楚哦!那男人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他要是死了,你可就得當寡婦,孩子就成了孤兒。
冰奴姐姐要是聰明的話,就該趕快求她。
她可是挺享受被人求、被人感激的滋味!
「不了,谷主自有決定,當屬下的不予置喙。」冰奴淡然地道,一點求情的意思都沒有。
「啊?」趙檸的下巴快掉下來了,怎麼寒谷里的人都是一樣的冷血無情啊!
南宮白是如此,冰奴也是如此。
明明擔心得要命,從他站在雪地里第一天開始,就日日到這里看著他、關心著他,擔優他的安危,可是口里吐出的話卻足以氣死人。
「喂,你……」趙檸不甘心地一跺腳,就想追上去數落個夠。
「你若真不想跟他走,我可以立刻趕人。」南宮白快她一步來到冰奴的面前,冷颯的俊容上,看不出一絲喜怒的情緒。
冰奴的感情他不能作決定,一切在于她自個兒的心、自個兒的抉擇。
「我……不知道。」冰奴咬著下唇,搖了搖頭。「他曾經深深傷了我的心,可是現在卻又深深感動著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幽怨的聲音顯示出她的彷徨。
「我懂了。」
同為寒谷之人,他知道她心里的感受與恐懼,因為他也曾經經歷過。
「我替你選擇,如何?」
「謝謝谷主。」冰奴的手不自覺地撫向肚子,平靜的臉龐抹上一層憂傷。
南宮白了然一笑,轉身朝寒谷出口走去。
少了濃密桃花林做為屏障,谷口的寒風更顯冷冽,南宮白一踏出桃花林,狂飆的大雪就吹襲著他。
「你是高麗帝君,德宗皇帝?」
德宗一直閉著的黑瞳緩緩張開,倨傲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要見南宮白。」
「我就是南宮白,你見我有什麼事?」南宮淡淡地問道。
「你是南宮白?」德宗訝異地瞪著他。
他是南宮白?那闖入皇宮的男人又是誰?他本想問出口,但繼而一想還是算了。那男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他這次來是想要回他的皇後。
「我來找你醫病。」
「什麼病?」
「心病。」他撫著胸口說︰「我的心少了一樣東西,你能幫我找回來嗎?」他手一揮,在山壁邊搭棚子躲雪的侍衛們,立刻搬了幾口大箱子過來。
「這是一百萬兩的診金,我願意以十倍的價格找回她。」
南宮白睇了一眼那幾口箱子,目光隨即轉回德宗臉上。「心病懊醫,心藥也不難找,但藥效如何,就要看你的誠心。你想用多少時間來調和這味藥?」
「只要你肯給,即使用一輩子的時間也成,只要你能夠將這帖藥交給我,我就一定能讓它發揮藥效。」
「你真是有心。」南宮白仔細打量他好一會兒後,意味深長地笑了,身子朝後一側,喊著躲在桃花林內的人道︰「他求藥的決心你听到了,我已替你作了決定,跟他去吧。」
冰奴慢慢地走出樹後,眸角噙著淚水的瞧向德宗。
「如果我是一味毒藥呢?」
「那我寧願被你毒死。」
他終于見到她了,經過寒雪的考驗,他越加堅定愛她的決心。
看她蒼白依舊,他的心緊緊擰痛。想必這三個月來,她跟他一樣思念著彼此,一樣煎熬難受。
他難抑澎湃的心情想迎向她,但站在風雪中三天三夜消耗他不少體力,他的身軀虛弱地晃了一下。
「小心。」冰奴心急地沖向前,穩穩地扶住他。他凌亂的發、憔悴的臉,都教她不舍。「你真傻。」
「只要能帶回你,再傻也值得。」
帝君的驕傲、萬人之尊的身份算什麼?只要能找回她,就是萬山阻隔,他也必定不辭艱辛的尋到。
「我只是寒谷的一個小婢女。」冰奴坦白說出她的身份。
「那又怎樣?我也只是一個誤生在帝王之家的奴隸,一輩子擔負著萬民的責任。」他跟她是沒有差別的。
「你真的要我?」冰奴止住的晶淚再次涌出。
這樣的心、這樣的情,叫她怎能不感動?不原諒呢?
德宗含笑拉起衣袖,輕輕為她拭去淚水。「這是我第一次看你哭,我沒有想到懷孕會讓一個堅強的人變得愛哭。」
「你注意到了。」冰奴破涕為笑,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多虧寒奴大哥,是他沿路為我醫治,才保住這孩子。」
「他叫寒奴?」好刺耳的名字,一冰一寒,似乎早有默許。
「又在胡思亂想了?」冰奴一哂,縴指撫平他聚蹙的眉頭。「我對他始終只有兄妹之情,除了你,沒有人在我的心里。」
「那南宮白呢?」他瞥了一眼立在遠處的南宮白,那家伙長得真是俊逸。
冰奴將他瞪視的臉轉了回來,白了他一眼,「谷主是屬于趙檸公主的。」經歷了這次的教訓,他還是改不了愛吃醋的個性。
「而我,卻是你的。」她帶笑地偎入他的懷里。
她的話緩和了德宗臉上的表情,也溫暖了他的心。「是的,你是屬于我的。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許接近你。」
憊是一樣霸氣,窩在他懷里的冰奴滿足地一笑,幸福地合上眼。
藏身在遠處的寒奴,見到此情此景,黯然地別開臉,默默地朝林內走去。
恩愛的情侶,再也毋需他牽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