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後要幫太後娘娘治病?」議事的朝臣們才剛退下,德親就得到這樁消息。
來向他通報的是皇後殿的李尚宮,她是趙尚宮的副手。德宗在各宮各院都安排有眼線,皇後殿當然也不例外,這樣皇宮里的一切動靜他才能夠了如指掌。
這是從他第一個皇後死後就開始做的事。他才剛登基,身體一向健康的皇後就猝死,這讓他不得不起疑心。從那時起他就開始部署一切,不只皇宮,就是諸位大臣的家,他也盡量安插或收買一些人當暗探,時時替他監視文武百官,目的是要確實掌控所有人的動向。
他不想做一個凡事後知後覺的皇帝。
當然也包括了這次的越海迎親之行。至今他還在思忖著回報老的話,懷疑一個人怎麼有可能在短短時間內改變面貌,還改了脾氣性情?
除非是李代桃僵換了一個人。
但他查問過全船的人,他們卻異口同聲確定這個事實,說她在他們的面前吃了食物而中毒,滿臉長出可怕的肉疣,然後在隨船太醫的照料下,肉疣消褪變成如今的面貌。
什麼毒這麼奇怪?
問遍了宮里的太醫,卻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答案。
所以他決定派心月復到大宋去調查,不論事情是真是偽,他都不容許有一絲絲的疑慮存在。
為他,也為她。
一想起她昨晚的熱情,德宗就滿意地笑開來。他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樣的女子,明明外表高傲不可攀,一旦被挑撥起來,卻熱情如火,完全不若其他女人的矯情和矜持。
他喜歡這樣的女人,也唯有這樣聰穎、耐人尋味和充滿謎思的女人才能引起他的興趣。這樣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公主,他都不會放手了,除非到時他膩了、倦了。
「來人。」德宗沉聲喚道,門外立刻走進兩個人回應。
「安排一下,我要到太後殿。」
他要去看看,看他的新皇後在玩什麼花樣。
☆☆☆
德宗的龍輦一到太後殿門口,就發現附近有很多宮院派來的宮女在那里探頭探腦的。
什麼時候宮里的奴婢們也變得如何好事了?
他輕蹙眉頭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作賊心虛的官女,一听見皇帝的聲音,立刻如驚弓之鳥般,頓時跑得一個不剩。
龍輦在太後殿前停下,階上、宮廊下的尚宮和宮女們立刻迎出來,低頭迎駕。
「皇上。」
「皇後在里面嗎?」
「在,皇後娘娘召集所有的太醫在給太後娘娘會診。」負責太後殿的大尚宮金尚宮恭敬的回答。
「那太後願意嗎?」金尚宮搖了搖頭。
「開始不願意,但皇後娘娘堅持,並且不顧太後娘娘的怒罵,徑自抓住太後娘娘的手為她把脈,僅婢們差點嚇壞了。現在想起那一幕,都還心有余悸呢!」金尚宮撫著胸口說。
太後的脾氣一向不好,但還沒有像今天這麼憤怒過,新皇後不但不怕她,還能在她的怒吼聲中,不驚不慌地抓住她的手把脈,這是從來沒有人敢做的事情。
從小苞隨在太後身邊的她,也不禁要大大地佩服新皇後的膽識。
「真是這樣嗎?」德宗的眼神在笑。
他的皇後果然沒有令他失望,總是有驚人之舉。就是不知道她的醫術是真是假?或只是唬人的把戲而已。
「安靜點,不許驚動任何人。」他下了龍輦,走到階前月兌下鞋子,然後才踏上宮階悄悄地走入。進入宮廊內,隔著宮門,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太後的怒吼聲。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異族女人,別以為你是公主就能夠對我放肆,我是這個國家的太後,是皇上的親生母親,沒有人可以對我無禮,你也不可以,听到沒有?」
「太後,我當然知道您是一國的太後,我夫君的母親,不然我干嘛還大費周章醫治您,讓您躺在床上等死,我豈不更清閑?」寢殿內響起一道更清冷的聲音。
冰奴說的是實在話,在寒谷待久了,什麼冷言冷語都說得出,對付這種不配合的病人,就要用這樣的激將法。
這完全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誰教他昨晚讓她那麼的舒……哦,不,是讓她那麼的行為月兌序。
辦潮再度爬上白女敕的雙頰,看呆了一旁的太醫們,也讓太後更加的猜疑。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太後恨恨地問道,但無論如何掙扎,就是掙不開她的手。
「在想下什麼樣的毒,才能封住你愛罵人的口。」
「什麼?你……」太後直指著冰奴,氣得說不出話。
冰奴則是一副事不關己地收回手,氣度優雅地站起來,走向一臉訝然的太醫們,他們的表情就像剛剛看到一個破殼而出的怪物。
「太後的腳傷已經好了,卻遲遲不能走路,你們診斷出是什麼原因了嗎?」冰奴的問話里略有責備之意。為醫者最不可原諒的就是誤診誤判,而且還是這麼多人一起診斷錯誤,更加不可原諒。
「這……這……」太醫們面面相覷,從一年前開始,太後就不允許他們接近,更不讓他們診斷,所以他們根本無從診斷起。「微臣惶恐、微臣該死,請皇後恕罪。」事到如今,只能不斷的磕頭請罪。「其實微臣們也知道太後的病不在腳,但是太後娘娘不許微臣們把脈看診,微臣們實在沒有辦法診治。」
「所以只能瞎診、瞎醫-?」冰奴冷眼掃視,瞪得那群太醫低下頭,不敢抬起。
「請問太後,您的頭是不是在幾年前曾經受過傷?」冰奴轉向詢問太後。
正在氣頭上的太後冷冷一哼,根本不回答她。
憊是幾年前曾經幫她醫治過的一位太醫畏畏縮縮地開口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太後娘娘確實是在四年前為了救聖駕受了傷,那時不但傷了腿,還傷到頭,傷口就在腦後,但當初只是腫了一小塊,以為不甚要緊。」
「所以你們就忽略掉了。」冰奴輕聲一嘆。一群無知的庸醫,殊不知人腦是最危險也最脆弱的,一旦受了傷,若是能破口流出血來還好,沒有流出血來反而危險,日積月累積腫成瘍,很容易壓迫到其他地方,造成嚴重的後果。
現在太後的情況還算輕微,再嚴重點說不定眼楮都看不見。「算了,追究也沒用,從明天起照我開的方子,早晚煎來給太後服用。」冰奴嚴聲命令。
「是。」親眼見識到皇後高明的醫術,太醫們哪敢不臣服,開始時的疑慮早已一掃而空。
「我不吃!我絕對不吃你開的藥!」太後氣沖沖地說。
這個女人太奇怪了,她無法相信這個異邦來的公主,誰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也許是奉了密令要來謀殺她。
「你不吃也行,我就把湯藥加在飯萊里讓你的皇帝兒子喝下,到時看是你先死還是他先死。」
醫病要對癥下藥,孤僻的老人最渴望的是親情,用親情來治她絕對錯不了。
「你……你……」太後兩眼一翻,氣暈了過去。
「太後……太後!」一旁的太醫、宮女立刻圍上去,寢殿里頓時亂成一團。
而冰奴則是抿唇一笑,徑自開門走出去。
門一開,見到站在門外的德宗皇帝,她的腳步倏地停住。
他在笑?她有沒有看錯?她如此對待他的母親,而他還笑得出來,不是應該把她這個惡皇後抓出去砍頭嗎?最起碼也要打入冷宮才對——坊間的說書人都是這麼說的。
「累了嗎?我來接你回去。」這是德宗開口的第一句話,連句責備都沒有。他沒有疑問嗎?
「你有沒有話要問我?」她狐疑地看著他。
「我相信你會自動跟我解釋。」擁著她的腰,一雙儷形消失在眾人的驚訝聲中。
眾人目送著皇帝跟皇後坐上龍輦回去。
筆帝跟皇後一起坐龍輦!這是歷朝歷代從來沒有過的事。這位異邦皇後又開了一次特例。
她究竟還要打破多少規矩呢?眾人都在猜疑著。
☆☆☆
必到皇後殿,伺候的尚宮跟宮女早得到消息站在宮廊下等待,一見龍輦出現,即忙不迭地迎出來,一直跟隨到進入殿內。
「好了,你們可以退下。」德宗命人關上宮門並且退下。
「是的,皇上。」趙尚宮帶著宮女們退出去,並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寢殿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怪異,冰奴在他含笑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真正的情緒。他總是這樣和煦的笑嗎?對待任何人都一樣?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從他鷹隼般銳利的黑眸中,她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個沉穩內斂的人,他隱藏了不為人知的一面。
那一面一定是極具殺傷力的。
「過來我身邊坐下。」他朝她伸出手,命令道。
「這個國家的皇上和皇後可以坐在一起嗎?」冰奴問道,並沒有走過去的意思。
德宗收回手,低沉一笑。「你這句話問得太遲了一點,你剛剛不就當著眾人的面,跟我一起坐龍輦回來了嗎?在這個國家里,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我不知道。」她從來就不知道皇室的規矩,不管是大宋、還是高麗,她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說自己該說的話而已。「可是你知道,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是想幫她還是害她?
德宗搖了搖頭,手伸過矮桌將她拉過來,攪進懷里,低頭嗅著她的發香。
這種曖昧的姿勢讓她憶起昨夜,冷麗的臉蛋不禁又是一紅。「不要懷疑,我最高傲的小白鳥,在我還沒有厭倦你前,至少還是支持你的。不然你想,你開出的那些藥單,明天會不會煎成藥汁,送到太後娘娘的手中呢?」
冰奴一怔,「難道不會?」
「你別忘了,你診治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國的太後。在那群庸醫對你開的藥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們絕對不敢冒著性命危險試藥。」
「所以你是幫我?」冰奴終于有點懂他的意思了,但同時也發現他的手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裳內。
她的手肘往後一撞,就想撞開他。「現在是白天,皇上沒有其他事要做嗎?」
德宗不甘示弱地把探入她衣內的手移到她的脖子,掐住。「日理萬機的皇上當然有處理不完的國家大事,但比起那些煩人的政事,你的甜美則更吸引人。」他毫不憐惜地用力一轉,將她因受制而呼吸困難的臉轉到他的旁邊,低首一吻。
那記吻是輕柔的,卻不帶一點感情,只是純粹的品味。
「唔……」冰奴想反抗,但手跟脖子都被鉗制住,根本無法反抗。在她窒息之前,那記吻終于停住了,還給她可以自由呼吸的權利。
「別忘了這個國家最高權力者是我,不管你在你的國家里是多麼得寵的公主,在這里,只要我不遺棄你,你就能生存下去。但是惹火了我,或是讓我厭倦你,即使你是上國的公主,也只是一個虛名皇後而已,什麼也不是。」他在她朱艷的唇邊輕聲地說,但說出來的話卻足以寒透人心。
冰奴是聰明人,懂得他的意思,他是在警告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但絕對不要挑戰他的權威,除此之外,她愛怎麼做都行,只要別讓他不高興。
「那你是不是要我像其他女人一樣,匍匐在你的腳下?」她神情平靜地問道。
「當然不要,我要你像昨夜一樣的熱情,取悅我。」德宗狡詐地回道。現在該是他索取報償的時候了。
榜實的手再次探入她的衣襟內,撫揉著她的渾圓,引起她觸電般的一陣輕顫,這次她沒有再反抗了,耳邊傳來他狂肆的笑聲。他是一個喜歡掌控一切的男人,她知道了。
他喜歡的是她帶給他的挑戰感,還有……新鮮。
但是這份新鮮感能維持多久呢?
這就看自己的肚子爭不爭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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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肚子爭氣,就要捉住筆上的愛,雖然是新婚,皇上夜夜來皇後殿就寢,但誰能保證這樣的日子會有多久。後宮里的嬪妃那麼多,在她來之前,一定有比較受寵的妃子吧。
那些妃子只是暫時被冷落而已,他也許很快就會回到她們身邊。所以她不敢有太多的冀望,一切就看命運的安排吧。
為了早日熟悉皇宮的環境,她閑暇時會要趙尚宮和李尚宮帶她到處走走,看看嬪妃們的住處,還有宮女們的生活情況。
苞任何地方一樣,在這里宮女的身份也有尊卑之分,有在主子們身邊伺候的大宮女和尚宮,也有只能做些雜務與粗活的卑下宮女。
主子們和高級尚宮、大宮女走的路,是下等宮女不得出入的禁地,她們甚至不被允許在嬪妃們的面前出現,只能隱蔽在角落里。
「賤丫頭,動作還不快一點,洗衣服的水都快用完了。」一群忙碌的中年宮女呼喝著一個年輕的宮女,要她快點從水井里汲水。
冰奴停下腳步看著她們,看著那名年輕宮女吃力地從井里打起水,將水倒進洗衣婦的水盆里。
但是倒的速度遠遠不及她們潑洗的速度,一桶水還未打上,剛剛倒下去的水就已經沒完了。
「有不少得罪主子的宮女,都會被貶到這種地方來。」李尚宮掩著口鼻,嫌惡地說。
髒水的臭味,讓她覺得難受。
「知不知道她們犯了什麼錯?」冰奴好奇的問道。
人都是生而平等的,主子有什麼權利如此奴役下人?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娘娘們處罰宮女,向來是不需要理由的。」趙尚宮有感而發。
意思即是,主人教訓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全憑一己高興。冰奴緩緩移步過去,「與其用手一桶一桶的打水,怎麼不用條繩子綁著水桶打水呢?」
南宮白精通五行奇門,對于生活瑣事,也有很多特殊的法子,冰奴自然也學了不少。
她讓人在井上搭個木架子,架子上纏繞著一條粗繩索,繩索下方綁著一個水桶,轉動木架子上的木軸子時,水桶就會緩緩而下,再反方向逆轉時,一桶滿滿的水就汲上來,很快的就將洗衣盆倒滿了。
「有水了……有水了。」「這樣比手拉著水桶坑つ了。」
「也省力多了。」宮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大家無不贊揚皇後的冰雪聰明,向來沒有任何一位主子會注意到她們的需求。
「謝謝皇後!」她們真心誠意地跪下來道謝。
尤其是那個叫喜和的打水宮女,更是一直以感激的眼神看著她。「汲水的方法還有很多種,我會和皇上一一討論後,再幫你們挑一個最好的方法。」冰奴允諾道。
「謝謝皇後娘娘。」宮女們無不俯首稱謝。
看似冷漠嚴厲的皇後,其實擁有一顆比誰都縴細的心,不但了解到宮女們的需要,還幫她們解決困難。
對于毫無黨派之爭的下等宮女們來說,她就宛如天上派下來的仙女,解救了她們的苦難。
「好了,都起來吧。」對于這群感激涕零的宮女,冰奴除了命令她們起來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性子一向清冷的她,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相處,她只是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小事而已,沒想到就引起那麼大的回響,令她感到意外。
「有什麼需要就到皇後殿來告訴我。」她的口氣柔和下來。「是的,謝謝皇後娘娘。」說完,她們又要朝她跪下來。
受不慣這種宮廷禮儀的冰奴,只得帶著尚宮和宮女們匆匆走開。
一國的皇後,似乎沒有想像中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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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宮就像是一座大戲園子,里面人的一切舉動,都逃不過觀賞者的眼楮,更何況還有各宮各院派來的那麼多眼線。
「她就是假慈悲。」玉嬪悻悻然的哼了一聲。
最近四位嬪妃常常聚在一起,為的是商討對付皇後的方法。那個異邦公主一進宮,就大肆揮霍她的嫁妝,把整箱的珠寶一件一件的往外送,就像有用不完的金山銀山一樣。
她們雖然也來自顯赫世家,但能運用的錢財卻遠遠不及這位公主。她用珠寶來籠絡眾人的心,有很多原本效忠于她們的宮女、尚宮、內宮,現在全部倒向她那一邊去了。
四人在皇官里的勢力,一天不如一天了。
「沒辦法,誰教她就是有錢又有知識呢?上國是大國,那個國家里能學、能用的東西一定不少。」禧嬪好生羨慕,怨嘆自己生錯了地方。
「不提別的,就說她的醫術好了。你們說,她真的可以醫好太後嗎?」
「當然不可以。」淑嬪想也不想地否定。「她要是真醫好了太後還得了,你們想想,那她不就會更囂張,氣勢更如日中天了嗎?」敢跟皇上共乘龍輦,她可真夠大膽的了。
「那你有什麼法子?」金嬪問道。
「當然是阻止她醫治太後。」她早想好了因應的對策。「這些天,咱們輪流到太後殿,千萬別讓太後喝她開的藥。」不管是不是能醫好,只要不喝她開的藥,料她也變不出戲法。
「說得好,就這麼決定。」四位嬪妃達成了共識。
「娘娘。」門口響起了叫喚聲,是金嬪的貼身宮女。
「什麼事?」金嬪不悅地揚高聲音。
「是……是娘娘交代的那件事情有消息了。」
「什麼?」金嬪聞言,立刻換了神色,滿面笑容移向門邊詢問︰「是那件事嗎?」
「是的,娘娘,現在正是時候。」宮女雀躍地說。
金嬪喜形于色,回過頭急急向三人告退後,連忙開門離去。「什麼事情啊?這麼神秘兮兮的。」玉嬪微蹙秀眉地埋怨,狡詐的金嬪鐵定又在使什麼鬼主意了。
「算了,別管她了,我們只要想好怎麼對付皇後的計策就行了。」禧嬪一拍手,企圖引回另外兩人的注意力。
「是呀,我們還是繼續討論我們的計劃好了。」
只有心機跟金嬪一樣深沉的淑嬪,還瞪著金嬪離去的方向,思忖著她的舉動。
☆☆☆
金嬪在宮女的通風報信下,興匆匆地跑向御花園。
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著龍顏了,最近皇上不是忙著和大臣商議國事,討論皇後帶來的豐厚嫁妝,就是夜寢在皇後殿里,與新歡膩在一起,早忘了她們這群舊愛。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宮女來稟告,說皇上與福孝君在御花團里散步,她當然要立即趕過來,希望來段「偶遇」,看能不能在今晚重得皇上的寵幸。
只是她這段「偶遇」也太明顯了,不但前面的宮女急著引路,沿途還不斷的拉整衣冠,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安什麼心。
「看來皇上冷落你的妃子很久了。」太多嬪妃也有壞處,雨露不均啊!
「臣弟還是先告退好了。」福孝君微微地一彎身後即離去,不想留下來看皇上與他的嬪妃打情罵俏。
埃孝君一走,金嬪與她的宮女就到了,巧笑倩兮的臉上還有倉卒趕來的汗滴。
「皇上,真是巧啊!臣妾好久沒有見到你了。」金嬪深吸口氣地說,站在她身後的宮女們則拼命地替她扇風。
這夏季的天氣還真是熱啊!
熱得人香汗淋灕,渾身像要濕透了似的。
「是呀,金嬪,真是巧啊!」德宗似笑非笑地說,完全不掩飾臉上的嘲諷意味。
那了然的笑容看得金嬪臉上一片慚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皇上,臣妾真是太久沒有見到你了,不知道你最近可好?」
即使再思念,再嫉妒,在夫君的面前,高麗的女人永遠要表現出溫柔賢淑的一面,一點自我的情緒都不許表露出來。
這看在德宗的眼里,真是呆板又乏味啊!
他不禁喟嘆一聲,想念起皇後的坦率性格。
「你找我有事?」他邊問邊朝前走去。
「是……是的。」金嬪囁嚅地跟上,謙恭而羞澀地問︰「皇上很久沒有到臣妾那里去了,不知道臣妾今晚準備好酒菜等你好嗎?」
「今晚啊……」德宗但笑不語,腦中浮現另一道絕麗的身影。
「皇上。」看出他有拒絕的意思,金嬪心急地眼眶一紅,「你只記得新人,忘了舊人嗎?」她軟言軟語地撲進他的懷里,「臣妾求求你,再讓臣妾伺候你一晚吧!」
冰奴從另一端走來,就看到這幕相依相偎恩愛的景象,她面無表情的停住腳步,遠遠地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