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荷格格最近常往瑞親王府走動,而且極盡所能的討王爺跟福晉的歡心。
月盈當然知道湘荷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奕麒,她害怕奕麒跟奕翔一樣會被人搶走,所以才會放下格格的身段,采取主動的攻勢。這對于一直身處尊貴地位的她來說,真是難為了。
不過也由此可看出湘荷對奕麒的真心,她是誓在必得的。
湘荷的企圖不只月盈看出來,王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王爺跟福晉更是采取默許的態度。
尤其是心思縝密的福晉,她早就察覺到月盈與奕麒間的不對勁,因此對于湘荷的出現極為歡迎,希望能藉此打動奕麒的心,將他的注意力從月盈的身上移開,阻絕掉日益增加的流言。
懊不容易甩掉玉馨和關心她的福晉,月盈獨自漫步在後山瀑布前,她蹲子有意無意的撥動湖水。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奕麒了,即使見到,他的身邊也總跟著湘荷,讓她想同他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他找柔名找得怎樣了?
「為相思受苦嗎?」逃得掉玉馨跟福晉的嘮叨,卻逃不掉奕翔的糾纏。
月盈認命的嘆氣,無奈的翻著白眼。「沒有,你難道就不能消失一下,讓我清靜清靜嗎?」
「不能。」奕翔的聲音依然回蕩其間。「你何不承認自己的感情,告訴奕麒你喜歡他呢?這樣或許就能將他從湘荷的身邊拉開了。」月盈是幫助他尋回柔名的恩人,因此他也希望能幫助她。
「你那是什麼鬼提議?別忘了我現在的身分,我是你翔貝勒的妻子,是奕麒的大嫂。」
「這有什麼關系?」奕翔的聲音听來很輕描淡寫,仿佛那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你的身分是假冒的,很快就能恢復自由了,到時候不就有希望跟奕麒在一起了嗎?」
「話是不錯。」月盈垂首低喃道︰「可是恢復自由後又能怎樣?我一定會被趕出王府,而奕麒也一定會認為我在欺騙他而不理我。」好慘喔,一想到她會被奕麒討厭就感到難過。
「那你何不試著讓他愛上你?」奕翔以過來人的經驗說道︰「愛是最堅強的盔甲,有了它的保護,任何事情都傷害不了你。」
讓奕麒愛上她?這倒是個好主意,如果真能辦到,那柔名回來後,她就能名正言順的跟奕麒在一起了。可是……「他身邊已經有湘荷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當然喜歡。」奕翔很有把握的道︰「我的眼楮不會看錯,他一定會愛上你的。」
「真的?」他的話讓她重新燃起希望。
「真的。」奕翔的聲音再一次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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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寒的冬夜是睡覺的最好時機,這種時候除了宵小巴打更的更夫之外,幾乎所有正常的人都應該窩在被裹睡覺才對。
可是在瑞王府的屋檐上就有一個夜行人,半夜不睡覺的跑來瑞親王府觀光。
齊秉禹仗著深厚的內力和輕功在瑞親王府內飛掠搜尋,仿佛進入無人之境。他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確定王府裹的「齊月盈」是否就是自己的妹妹盈盈。
「齊兄。」另外一邊黑影輕盈的飄落在他身側。
「韓兄,偏勞你了。」顯然夜行人不只一個,而且還是同謀的兩個人。「你那邊找得怎麼樣?」
「沒收獲,住在南面的都是些下人跟丫鬟,根本沒有令妹的影子,你呢?找到了沒有?一他解下蒙面的黑布,出現在月光下的臉龐竟然是踞虎寨的韓柏安。他甩開黑布,讓自己差點窒息的鼻子吸收一下新鮮的空氣。
如果不是他今晚睡不著在後院賞月,正巧看到齊秉禹穿夜行衣從房裹出來,他恐怕沒機會跟來,也可能錯過這場懊戲了。
「沒有。」齊秉禹如炬的目光望向東廂房。「現在只剩下那邊了。」
「那你過去看看,我在這裹幫你把風。」
「把風?」齊秉禹笑謔道︰「你是怕我的輕功不夠好,會驚醒一整座王府的人?」
矮柏安霎時難堪的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道︰「別誤會,我沒有看輕齊兄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有我把風,你可以盡情的與令妹相敘而不怕有人打擾。」
齊秉禹濃眉飛揚,臉上浮起一朵好大的笑容。「別緊張,我只是同你開開玩笑,有你這只老虎坐鎮在這裹,我看即使有人知道也不敢過來了。」
矮柏安吁了一口氣。他那個表情像在開玩笑嗎?別嚇死人了。
齊秉禹足尖輕點,輕盈的掠向東廂房。
東廂房一共有五個房間,除了一間書房外,還有兩間是貼身丫鬟與小廝睡的,其余的兩間當然是奕翔跟月盈的臥房。所以齊秉禹並沒有費多少功夫就找到月盈的房間。
當他正撬開房門準備閃進去的時候,突然發現一條人影從花園的拱門外走來。齊秉禹的反應極快,立刻翻身上梁,蟄伏在迥廊檐下,這種姿勢雖累,卻能讓他清楚的看清一切。
那道身影悄悄的來到月盈的房門外站定,猶豫的徘徊顯示出來人沒有惡意。
就著暗夜裹的月光,齊秉禹發現那道人影令他感到熟悉,尤其他在月光下側過身轉向他時,更讓他吃驚。
是他!那個斷袖貝勒。那麼晚了不睡覺跑到這裹來干什麼?莫非他還有偷窺的癖好?他納悶的暗忖道,並仔細的瞧他的面容。
咦!怎麼是微蹙著雙眉憂慮的神情呢?這副垂然怨嘆的模樣不像他平日的瀟灑狂放嘛!是不是出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
齊秉禹猜的沒錯,奕麒確實踫上一件解決不了的大事了。
奕麒發現自己愛上了月盈,而且在不知不覺中將她的身影刻劃在腦海中,很難忘記。
「愛上自己的大嫂」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啊!先不論事情傳出去後可能遭到世俗責難與鄙棄的眼光,光是指對不起大哥這件事,就夠讓他內疚了。
來回踱步于她的門外,幾度想舉手推門而進,卻又在手觸門的剎那收住了。
他深深的嘆息,頹然坐在柱旁。
他不只一夜失眠了,每當她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他就不能克制的來到她的房外,就算隔著一道門也罷,至少那樣能讓自己感覺離她近一點,也只有在深夜的此時,他才可以不在人前偽裝,讓自己暫時忘卻她的身分,忘卻對大哥的愧咎。
唉!又是一聲長嘆。
這是在干什麼呢?明知道不可能有結局,卻又割舍不下,壓抑不住想見她的悸動,難道造就是人們所言的相思之情?
在奕麒的頭頂,一直蟄伏在檐下的齊秉禹,听奕麒的嘆息聲听得手都酸死了。
「這個死小子怎麼還不走呢?莫非想在這裹坐到天亮不成?」
不得已,為了趕走奕麒,他空出一手從懷中探出一錠碎銀朝韓柏安所在的屋頂擲去,希望韓柏安能不負所托的引開他。
沉思中的奕麒被突來的聲響驚醒,他身形一掠朝聲音的來處飛縱而去。
奕麒一走,齊秉禹立刻翻身跳下,先舒展了酸麻的四肢才閃進齊月盈的繡房。
天真的齊大小姐不知有人闖入她的閨房,猶自睡相不雅的踢開被子,抱枕呼呼大睡。
「盈盈。」齊秉禹走近,低聲輕喚。
「走開,奕翔,你吵死人了。」月盈最近被奕翔的魂魄糾纏怕了,他幾乎是無所不在的接近她,不是對她傾訴相思之情,就是抱怨他的苦悶,弄得她白天煩悶,夜晚也不得安寧。
「煩死人了。」懶得張開惺忪的睡眼,月盈拉過棉被往頭頂一蓋,繼續作她的周公大夢廠。
奕翔!那不是瑞王府的大貝勒嗎?盈盈跟他果然有關系!齊秉禹瞪了一眼蒙住頭呼呼大睡的月盈,這麼大的人了還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如果今晚進來的不是哥哥,而是其他的男人,那該怎麼辦?
都怪自己平時對她保護過度,才會讓她那麼沒有警覺性。
「盈盈,起來,我是大哥。」他迫于無奈,出手推她。
「干什麼,奕翔!」月盈被吵得受不了,生氣的攤開棉被坐了起來。圓睜著臉、鼓著腮幫子,正打算好好的罵一頓時,仰首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她大哥!
完了,完了,大哥鐵定是為了玉獅子的事,準備來抓她回去處罰的,怎麼辦?
瞧她像見著鬼似的瞪著自己,齊秉禹不禁感到悲傷。這算是什麼親妹妹嘛!簡直比外人還不如,虧自己為了她直奔到踞虎寨,而她卻對自己懼如鬼魅,避之唯恐不及。
唉!世風日下,親情如此淡薄。
「大……大哥。」
「嗯。」齊秉禹的臉色非常冷峻。「你還記得有我這位大哥?」
「開……開玩笑,小妹怎會不記得大哥你呢?」月盈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漾起齊秉禹最喜歡的甜美笑靨,步下床走近他,企圖撫平他臉上的憤怒神色。「人家被困在這裹寸步難行,每天所想的都是你,人家期盼大哥能來救我。」
「是嗎?」齊秉禹的怒氣雖然被月盈的笑容化解了大半,但還是不想那麼快放過她,因為她這次真的玩得過火了,必須好好懲戒她一番才行。因此故作生氣的冷哼一聲,背轉過身。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有我這個大哥,私自和人成親了?」
成親?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月盈慌亂的跑到齊秉禹的面前,雙手急搖的解釋道︰「哥,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齊秉禹冷諷的揚起嘴角。「誤會?不會吧,翔福晉。如果在下沒記錯,這裹應該是瑞王府的東廂跨院沒錯。」
月盈一嘆,看來大哥沒那麼快原諒她了。不得已只好使出撒手 ,她將鼻子用力的抽了抽,強擠出哽咽的聲音來,再將雙手掩在臉上,可憐兮兮的倒入大哥寬闊的胸膛哭訴起來。
「哇!大哥冤冤枉我。人家日等、夜等的期盼你來救人家,可是……可是一來就說人家騙了你,也不管人家在這里受了什麼委屈和折磨,你這算什麼嘛!」她哭得越來越傷心,抽氣的聲音也變得急切起來,到最後竟真的流下眼淚滴濕了他的衣衫。「都是爹娘不好,為什麼早死了讓你來欺侮我?先是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老家陪姥姥,現在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還要欺負我?被關在這裹那麼多時日也不來救我,你是不是存心讓人殺了我,好少了妹妹這個當累贅?如果是的話你直說,不需要如此不問不問的撇下我,我自己會走,會到地下去見爹娘,我會告訴他們你是怎麼照顧我的。」哭到最後竟然變成齊秉禹的不是了,這就是她哭功的精湛之處。
齊秉禹心軟了,他失笑的搖了搖頭,伸手摟住月盈的臂膀,一起在桌旁坐下。他拉起自己的衣袖輕拭她頰上的淚珠。「算了,盈盈,別哭了。就當是大哥的不是,讓你受委屈了。」
月盈暗暗的咋舌,偷偷的扮了個鬼臉後才噘起小嘴,得理不饒人的道︰「就是說嘛!如果大哥夠聰明的話,應該早點找到我,那我不就可以早點離開這裹了嗎?」
這小妮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不是她貪玩打碎了玉獅,又怎麼會心虛的離家出走呢?不離家出走自然就不會遇上這檔麻煩事了。
不過現下不是追究她過錯的時候,他必須趕快問明事由,因為他不知韓柏安能絆住奕麒多久?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大哥,怎麼會在這裹了吧!」
「當然可以。」月盈樂意的點頭,並且快速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耐心的听完月盈的陳訴之後,齊秉禹了然的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你就答應翔貝勒的條件,要等迎回秦柔名後再離開?」
月盈一臉正氣的點頭。「不錯,在道義上,我是應該幫忙的。」
齊秉禹是個是非分明的人,這件事既然是月盈惹出來的,他這位大哥當然得幫忙解決。「不止如此,我看還要設法讓奕翔回魂才行。」
不然,只怕迎回了秦柔名也沒人相信。
「大哥是否想到了什麼方法?」月盈的眼楮一亮,滿懷希望的看著他。
「辦法是有一個,但不知行不行得通?」他不太有把握的說。
月盈討好的笑了,拉住齊秉禹的衣袖道︰「大哥太謙遜了,你想的辦法一定沒問題,你一定能幫盈盈解決的。」
雖然兩兄妹聚少離多,但大哥的智謀可是出了名的賽諸葛,有她大哥出馬還怕事情解決不了嗎?
齊秉禹淡笑的捏了捏她的粉頰。「我想到一個人,他或許能幫得上忙。」
「誰?」
「真澄老和尚。」
「就是你常跟他一起下棋的那位?」月盈回憶道。
「不錯。」齊秉禹點頭道︰「他是位百齡的得道高僧,也許能幫奕翔回魂也說不定。」
「那真是太好了。」她再也不必內疚了。「大哥什麼時候去找他?」
「回去之後就去找……」屋外傳來的打斗聲打斷了他的話,這顯示韓柏安跟奕麒已經打起來了,為了不驚動王府裹的侍衛,他必須盡快離開才行。「我必須走了,事情決定好後,我會派人通知你。」
「大哥。」月盈喚住即將推門離去的齊秉禹,滿懷惆悵的問︰「我……我什麼時候要離開王府?」想到就快不能和奕麒在一起了,心中莫名的揪痛。
齊秉禹以為她舍不得離開自己,急著要回去,因此轉過身來安慰的模了模她粉女敕的臉頰道。「傻丫頭,大哥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裹,我會盡快來接你的。」
唉!月盈暗暗嘆道︰這才是我所擔心的。
齊秉禹的身影快速的消失,月盈追出門外時只見到他的背影縱上高牆,與另一道黑影合力逼退一道人影後就消失了。
待那道人影回首望向她這個方向時,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會,她駭然的發現人影的主人竟是奕麒,當下惆悵的心變得狂亂。
奕麒也很驚訝的看到站在月光下的月盈。
他起先只是很納悶刺客為何會從東廂房竄出,卻不經意的看到月盈。
她為什麼會站在那裹,而且看她的眼神有些慌亂,為什麼呢?莫非她與刺客有關?
奕麒的心有了很深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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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秉禹回來已經許多天了,照理說奕麒一听到他回來的消息,就會發揮他那纏人的蒼蠅功來煩他,怎麼這會兒卻失常沒來了呢?
為了能讓妹妹早日回到身邊,齊秉禹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踏上瑞親王府的石階,打算破天荒的親自登門來見他。
可是命運就是如此,你不想見他時,他如影隨形的出現在你的身邊,趕也趕不走,你想見他時,他卻像憑空消失般的偏偏不在。唉!世事變化莫測,豈是人們可以輕易左右得了?
「對不起,齊公子,我們家貝勒爺出去了,不在王府內。」總管認得齊秉禹,知道他是一位大人物,因此很小心恭敬的回答。
「知道他上哪兒去嗎?」
總管搖頭。「不知道,貝勒爺沒提,咱們做下人的也沒敢多問。」
看來今天是白來了。
齊秉禹拱手朝王府總管道謝後就轉身離去,既然找不到奕麒,那他就順路到城南的布莊巡視一下再回齊莊,也許在路上會踫到那惹人厭的家伙也說不定。
走往城南的街道上,在離齊家布莊不遠的地方,齊秉禹瞥見市集的人潮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奕麒。」他揚聲道。wwwnet
領著十幾個侍衛拿畫當街找人的奕麒,听見有人叫他便轉過身來。不用多想也知道,會這麼肆無忌憚直嚷他名諱的,除了齊秉禹那個寬家外還有誰。
「才多久不見就那麼想我,親自找上門了。」他揶揄的露出笑容,夸張的展開雙臂,打算給齊秉禹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哎喲!」卻在距離齊秉禹半尺時被他一拳揮開。「你……你……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是想安慰一下你寂寞的芳心,想不到你那麼不通情理。」
齊秉禹的冷眸一瞪。「你是一拳不夠,想再多來兩拳是不?」
這家伙真是賤,依然是那副讓人見了就想揍一頓的衰樣。
「不然你來找我干啥?」奕麒撫著發疼的胸口說。
「有一位姑娘想見你,你跟我上齊莊一趟。」他理所當然的命令道,仿佛那對奕麒來說是天大的恩寵一般。
「姑娘?你有心上人了?」他飽含興趣的眼神直瞅著他,腳下卻沒有移動的打算。
「你到底去是不去?」齊秉禹不耐的問。
如果是平常,奕麒听到齊秉禹的邀請,一定會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一番,可是此刻不行。「對不起,我有事不能去。」
他竟破天荒的拒絕了。
齊秉禹的劍眉高高的揚起,俊目瞥向他拿在手上的畫像。「你在找人?」
「沒錯。」奕麒將晝挪近齊秉禹的面前。「見過這畫上的人沒有?我正急著找她。」
齊秉禹凝神望去,驚訝的發現畫上的人兒是住在自己府上的秦柔名!
「你找她做什麼?」
奕麒的眼神一黯。「她是我小丫頭嫂嫂的姊姊,是女方唯一可以主持婚禮的親友。」
唯一的親友!原來月盈當他這個哥哥跟齊莊的人都死光了。
「什麼小丫頭嫂嫂?這麼難听的名字。」雖然氣惱,還是沒有遺漏奕麒提到「小丫頭嫂嫂」這幾個字時的苦澀,表情為什麼呢?難道月盈在王府裹跟他處不好?
奕麒一哂,掩飾自己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情感,哈哈笑道︰「一個又天真、又調皮的嫂嫂,不叫她小丫頭嫂嫂要叫什麼?」
如果可以,他真想叫她小丫頭就好,而不冠上「嫂嫂」的身分。
齊秉禹心中一寬,看來月盈在王府裹住得很好,是自己多慮了。
他指指畫上的人道︰「想知道這畫上的人在哪兒嗎?」當今首要之務還是先領他去見秦柔名才對。
奕麒聞言一亮,急問︰「你知道?」
「就在齊莊,你信不信?」說完也不管奕麒的反應,率先朝前走去。
他面無表情的酷樣令奕麒很沒安全感,但與其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搜尋,倒不如上齊莊去看看,畢竟他也很久沒去了。
知道齊秉禹冷僻孤傲的性格不喜歡有人跟著,奕麒撤下所有侍衛,單獨一人跟在齊秉禹的身後來到齊莊。
一進齊莊就听到一陣喧嘩聲,怎麼回事?齊秉禹不是最不喜歡嬉鬧的嗎?誰敢在他的地盤上如此囂張?
奕麒一個箭步越過齊秉禹,逕自朝聲音的來處練武廳走去。
一個長相粗獷狂野又臉帶英氣的男子,在一群丫鬟的圍繞下將一支長槍耍得虎虎生風,贏來一陣陣銀鈴的嬌笑聲與喝采聲。
雖說舞槍只是為了娛樂眾人,但由他耍槍時的沉穩馬步與強勁有力的身手來看,奕麒肯定他的武功底子不錯,甚至可以稱得上「高手」。
「他的身手好眼熟,哪裹的人?」他怎麼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在哪兒見過?wwwnet
齊秉禹劍眉微揚,態度沉穩的道︰「你不會是怪癖又犯了,打我客人的主意吧!」
可不能告訴他此人就是那夜與他交手的刺客,不然以他官兵捉強盜的性格,準纏著韓柏安沒完沒了。
帶著狐疑的眼光,奕麒依依不舍的跟著齊秉禹進了大廳。
「梁總管,請柔名姑娘出來一下。」
「是的,公子。」
梁總管進去沒有多久就帶出了一位秀麗絕倫的美人。
奕麒不敢相信的站了起來。
齊秉禹果然沒騙他,畫中的美人竟然真的出現在齊莊。拿著畫和秦柔名比對再三,這才敢證實此事是真的。
唉!真可謂應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俗語。
齊秉禹在帶奕麒來見秦柔名之前,就跟秦柔名說過了。他要秦柔名先隱藏身分,依月盈之計假冒其姊之名住進王府,因為齊秉禹擔憂妹妹在王府裹的處境,深怕柔名出面拆穿她的身分會為她帶來危險。
冰于情況不明且感恩的心情,秦柔名欣然應允。
「你真的是齊柔名?齊月盈的姊姊。」奕麒再次確定的問。
柔名靦-一笑。「麒貝勒手上不是有小女子的畫像嗎?難道麒貝勒不相信自己的眼楮?」
奕麒好笑的揚眉。「我不相信自己的好運,你不知道我那個小丫頭嫂嫂有多難纏?找錯人回去準被她糗得無地自容。」
秦柔名跟齊秉禹听到這稱謂都不禁露齒一笑。
奕麒自己也覺得這稱謂好笑,他邊笑邊卷起畫像在一旁的椅上坐下,松口氣的端起桌上的好茶品茗。「這下我可以交差了,再也不用拿著畫像瘋子一般的到處找人。」
柔名有些遲疑,拗不過心裹的好奇問道︰「你……你大哥翔貝勒好嗎?怎麼沒有听你提起。」
奕麒舉杯就飲的手愣了一下,清朗的眼眸掠過一抹憂傷。
「怎麼了?」奕麒的憂傷神情令她心驚。「翔……翔貝勒該不會是出事了吧!」她本欲月兌口稱呼翔哥,可是驀然記起自己現在的身分,因此硬生生的打住,改口叫「翔貝勒」。
「我大哥至今還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柔名的心頓時亂成一片,焦慮的關心使她的眼中蒙上一層水霧。「他……他是怎麼受傷的,要不要緊?怎會那麼久了還清醒不過來呢?」
怎麼這個大姨子看來比小丫頭嫂嫂還關心奕翔呢?
「大哥是一個半月前回京途中落馬摔傷的,數位太醫會診過,是腦部受到重創以致昏迷不醒。」
「那……那現在呢?何時會醒?」莫非是上天刻意折磨他們這對苦命鴛鴦?不然怎麼會在好不容易得到諒解的現在又讓奕翔發生這種事呢?
如果奕翔醒不過來怎麼辦?難道他們就這樣永遠都不能相見了!
不,她不希望這樣,她不認為自己有單獨活下去的勇氣。
扒!她多希望現在就能見到他,能守在他的身旁直到清醒。
「麒貝勒,我求求你,讓我去見奕翔,讓我留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她奔到他面前激動的說道,焦急的神情讓奕麒誤以為她會跪下來求他,如果不是齊秉禹及時趕到拉住她,他想她會的。
「柔名。」齊秉禹以眼神警告她太忘形了。「我知道你擔心自己的妹妹跟妹夫,可是你別忘了,那是瑞親王府,多的是侍女、丫鬟照顧,別太傷心了。」
他是在提醒她記取自己現在扮演的身分。
「可是……」柔名的眼神充滿哀求。
「放心吧!一切有我。」齊秉禹低聲保證。
他轉回頭向奕麒問道︰「福晉跟你那個小丫頭嫂嫂,不會只請你拿畫找人這麼簡單吧!」
「當然。」奕麒始終覺得秉禹跟柔名的行為有些怪異。「她們想接齊姑娘到王府裹去小住一些時日,不知齊姑娘……」
「願意,我當然願意。」柔名迫不及待的說。只要能立刻趕到翔哥的身邊去,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是嗎?那太好了。」奕麒口裹這麼說,心裹的疑慮卻更深,直覺的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必須查明白才好。「那就請齊姑娘準備一下,我二天後來接你。」說完站了起來準
「等一下。」柔名急忙的叫住他。不是說要接她進府嗎?為什麼要等三天呢?「現在不行嗎?我……我是說等不及想見見我妹……妹妹,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只是……姑娘不需要先準備些什麼嗎?」這女子的反應太不尋常了,就算是擔心自己的妹妹也不應該如此,更何況她擔心的對象還是從未謀面的妹夫呢?
「我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東西,只有幾件衣物而已,如果麒貝勒應允的話,我希望立刻與你一起回去。」
「這個……」遲疑的目光瞟向齊秉禹,詢問他的意見。「齊兄沒有異議吧?」
雖然覺得柔名此舉太過沖動,可能會破壞他原先的計畫,但見她目光如此真切懇求,齊秉禹反倒硬不下心來拒絕了。
他暗中將從真澄處求來的靈符遞給她,低聲吩咐道︰「將符放在他的胸前,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他的魂魄就能漸漸回來了,到時候真澄會從少林趕回來,帶著攝魂鈴去找你,你照他的話做奕翔就能復原了。」
柔名滿是感激的望著他。「謝謝齊公子,你真是我跟奕翔的大恩人。」
齊秉禹抬手拒絕了她的感恩之詞。「不用謝我,如果不是舍妹莽撞,又怎麼會造成這場意外呢?該說抱歉的是我,請姑娘原諒舍妹。」
「齊公子不必自責,這都是我跟奕翔的命,我們不會怪盈盈姑娘。」
「那就好。」他轉身向等候的奕麒大聲道︰「就讓她去吧!她們姊妹分開太久了,做姊姊的心急,還是早些讓她們姊妹相會才能安心。」
「是嗎?」既然齊秉禹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好反對的呢?「那就讓齊姑娘去拿一下衣物吧!」這中間的疑點實在太多了。以齊秉禹的個性,他應該不是愛管閑事的人才對,何以會對此事特別關心呢?
咦!她們姊妹姓齊,而齊秉禹也姓齊,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關連?
這件事越來越復雜,他也越來越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