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里,忙碌的婚禮準備工作,令卓育展無暇再細想昨天與那女孩巧遇的事。
說真的,他不太相信那聰明又驕傲的女孩名字會是「王小玲」,人家說名字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像她那麼俏麗機靈,應該會有一個可愛的名字才對。
他搖搖頭,帶著笑容下樓至宴會廳。
「總裁。」中年發福,又頂上微禿的餐飲部李副總一見是總裁,連忙迎上去。
「準備得如——」卓育展突然愣住,「何」字在他口中清失,笑容也凝去。
看到巨幅婚紗照,且認出照片中的新娘汪心寧,就是「王小玲」的那一瞬間,卓育展的心猛然揪了一下,接著是失望和落寞的蔓延,他感到心髒被束緊的不舒服,胸口也有些莫名的郁悶。
他的喉頭有些苦澀,不知是覺得可惜,還是嫉妒照片中才貌不凡的新郎辜京徹,但又不得不承認,汪心寧和辜京徹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這幅巨照,是辜家昨晚十點多才送來的,很登對吧?」
原來照片是昨晚他下班後才送來的,難怪他會沒看見,如果看見,他還會不時的想起「王小玲」嗎?
不知卓育展臉色有異的李副總,繼續說道︰「這次的辜汪聯姻,不管是政商界,或是一般百姓,全都非常矚目,這次婚禮還辦得這麼盛大……」
卓育展根本沒有听進去旁人的話,他的腦中不斷地出現汪心寧被迫著跑的狼狽模樣……-
望著照片中,瞪大了眼,似乎不情不願的新娘,他不禁猜想,汪心寧真的是甘心嫁給辜京徹的嗎?很自私的,他的心底悄悄浮現一線不該有的希望。
「……明天的婚禮一定很盛況空前。」李副總還在陶醉著。
「明天?!」卓育展有些驚愕,內心感到一股莫名的焦急。
怎麼會這麼快?他明明記得時間還有好久,怎麼現在卻剩不到二撲‘四小時?
先前忙碌且累人的準備工作,令他天逃詡期望著婚禮能盡快完成,但現在,不知為何,他卻有點希望明天永遠不要來。
「是呀,總裁。辜先生也有帖子給您,請您明天撥空來參加,我已經通知周秘書了——」
「再說吧。」他訕訕答道,轉身離開。
必到辦公室,卓育展翻出壓在公文底下的喜帖,帖上的婚紗照和宴會廳那幅一樣,看著他們匹配的樣子,拿著喜帖的手指,不禁拈得更緊。
如果,他能在未遇見汪心寧前看見這張喜帖;如果;不要讓他巧遇汪心寧那麼多次,如果,不要讓他看到她的無助和美麗……或許他對她就不會有這麼多不該有的情緒了。
明天,她就是別人的新娘了,本應不關他的事的,可是為何他的心頭,偏偏有種說下出的滋味涌上?
他握緊拳頭,為自己不合理的情緒和想法,感到煩躁。
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
在婚禮的前一天,雙方喜家應該都很忙碌的,但直到這一刻都還沒見到兩位新人的出現,就連一張婚紗照,也要汪孝德找人用電腦合成……唉!
尤其是新郎,听說早上還飛了趟英國,要明天早上才能回來,這……
汪孝德突然有種辜京徹不是很重視這場遍禮的感覺。
不過,他轉念一想,有事業心的男人才好,代表他有責任感,也表示他會忙到沒時間在外面亂搞外遇關系,這樣女兒的一生才能幸福。
只是那個不孝女,直到現在還找不到人,如果明早以前再找不到,丟了辜汪兩家的面子事小,如果氣壞了辜家老太爺,辜京徹絕對下會放過他,那他就真的吃不完兜著走了。不行,他還是得去問問心靜。
于是,晚上十二點多,汪孝德急急忙忙地趕到汪心靜家。
按了門鈴,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後,才看見魏天馳鐵黑著臉來開門。
「…呃,我找心靜……」看見女婿老大不爽的臉,汪孝德這才驚覺自己貿然地跑來,很可能正壞了他們夫妻的好事。
魏天馳側過身,讓岳父進門。
「爹地。」心靜穿著睡衣下樓。
「心……心靜……」汪孝德有些內疚地不敢直視女婿,直到女婿上了樓,他才松了一口氣。
「爹地,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事嗎?」
「心靜吶,你到底知不知道心寧跑去哪兒了?」汪孝德立刻苦下一張老臉。
「不……不知道……」心靜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事實上,下午心寧才剛打電話告訴她,她人已經逃到清靜農場避風頭了,還千叮萬囑地不許她告訴爹地。
看見女兒心虛不安的模樣,就知道女兒在撒謊,但汪孝德?也不戳破,他迂回地用起苦肉計。
「唉!」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花白的眉毛糾結在一起。「看來明天的婚禮是沒辦法舉行了,真不知該如何面對辜家,還有所有親朋好友。」
他再嘆一口氣,神情落寞地看向漆黑的窗外。「我這張老瞼不值錢,丟了沒關系,但是,如果辜京徹的爺爺知道孫媳婦跑了,一定會難過得心髒病發。如果真的病發了,我怎麼對得起辜家呀!我還是立刻到辜家,向他們賠罪好了……」
「爹地……」看著父親的樣子,心靜真是又難過又不舍。
見女兒已經動搖了,汪孝德更賣力演出。他低下頭,臉色凝重地揮揮手。「心靜,你別擔心我,如果這一次去辜家,被他們用掃把趕出來,也是我罪有應得的。」
「爹地……」心靜舍不得父親受委屈,難受得眼淚在眼眶里轉。
「算了算了,我回去了……」汪孝德垮著肩膀,腳步沉重地走向大門。
「爹地!」心靜再也忍不住地叫住他。她撲進父親的懷里,哭道︰「爹地,對不起,我不該瞞你的,可是我又不希望寧嫁給不愛的男人……」
汪孝德拍拍她的背,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別哭,我知道這次是爹地的錯,怪不了任何人的。」
「爹地,寧嫁給他真的能幸福嗎?」心靜吸吸鼻子,水汪汪的大眼好迷惑。
汪孝德連忙道︰「辜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他們家庭成員很單純。心寧不必跟別人爭,能快樂、安穩地過日子。而且,辜京徹是個非常有責任感的男人,他一定會給心寧幸福的。」
心靜考慮了很久,終于說出了妹妹的藏身之所。
「心靜,真是謝謝你!」汪孝德計劃成功,喜出望外地重重摟了一下心靜。
送走了父親,心靜仍因父親方才那落寞的樣子惹得眼淚直掉。
听到大門關上的聲音,魏天馳下了樓,看見愛妻竟然淚眼汪汪的,心疼得下得了。
「岳父罵你?」
心靜搖搖頭,然後把一切都告訴了丈夫。
「爹地好可憐喔。」她吸吸鼻子。
魏天馳听完,輕笑一聲。「你被岳父拐了。」
「什麼?!那現在怎麼辦?我得趕快叫寧再逃——」她急忙地拿起話筒。
魏天馳按住卑筒。「你忘記心寧手機已經關機,而且還把飯店房間的電話拔下了嗎?」
「那現在怎麼辦?」
「順其自然。」魏天馳還是老話一句。
心靜點點頭,此刻束手無策的她,只能靜觀其變了。
結果,在婚禮開始的前兩個小時,汪心寧真的被逮回來御皇酒樓,還被丟進新娘休息室。
她生著悶氣,無法理解自己都已經躲得那麼遠了,怎麼還會被逮回來?
相信姐姐的她,完全沒聯想到心靜就是泄密者。
「心寧,你也行行奸,快點換上婚紗,婚禮都快開始了。」汪。孝德苦著臉,求著心寧,希望她能配合一點。
「要嫁你自己嫁!」
「汪心寧!」汪孝德生氣了。
「我不嫁!」一生幸福被人折毀的心寧,沒大沒小地怒聲叫道,她決定要抗爭到底,所以也不管剛剛進來的飯店女服務生會不會看笑話,一點面子也不給父親。
「由不得你!」
「你偏心1姐姐都可以嫁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麼我要被逼嫁給那個混蛋?我一定不是你生的,你老實說,我是不是你路邊撿來的?」
「你和心靜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怎會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可是姐姐就不用被逼著上紅毯!」汪心寧覺得自己好委屈,像是即將被賣掉似的。
「女兒呀,爹地全是為你好,你得明白爹地一片苦心吶!你快讓化妝師替你化妝奸嗎?」汪孝德又祭出哀兵策略。
「誰敢進來,我就打斷誰的腿!」汪心寧瞪著門口才要跨步的化妝師。
「你別無理取鬧。」汪孝德又繃起了臉。「今天外面有很多有頭有臉的人,辜汪兩家丟不起這個臉。」
「那是你的問題。」汪心寧才不理他。
「你、你——無論如何,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嫁,不嫁你試看看!」汪孝德氣得甩袖離開,出了房門,還朝化妝師吼道︰「你們還愣著干嘛,快進去替她化妝!」
汪心寧眼見局勢無法挽回,又氣、又恨,難過地落下淚,僵直著身子任人在她臉上、身上亂模一通。
看著鏡中自己那張清麗的臉蛋,被涂上一層厚厚的,簡直比「奸兄弟」的臉色還要白的新娘妝,心寧就覺得嘔。
但事情似乎已經成定局,再過不久就要被推向紅毯那一端了,她覺得自己的美麗人生將因婚禮而結束。
她愁著臉,含著淚,哽著聲音,輕聲地向站在一旁的女服務生問道︰「我是世界最丑的新娘了,是不是?」
「不,進入飯店工作八年,你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女服務生由衷地贊美著。
汪心寧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位好心的姐姐是在安慰她,她瞄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牌——杜舒庭,奸親切舒服的名字,就跟本人一樣親切,好似可以把一切委屈都對她說,可是自己的委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
她又嘆了一口氣。「如果有一天,你父母要你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你會怎麼做?」
「逃!不顧一切的逃。」杜舒庭很快地說出口,但立刻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她連忙解釋著︰「對不起,我的意思是……」
汪心寧眼楮一亮,勇氣頓時匯聚。
她都可以逃那麼多次了,豈會差這一次?再說,爹地一定會以為事情即將成定局,她絕對會乖乖的步上紅毯而放松看管,正好利于她再度擬出逃跑計劃。
「你很有勇氣喔!」心寧開心地戲笑她。
「不是有勇氣,而是無後顧之憂。我是孤兒,自然無所顧忌。可是你是千金小姐,一舉一動全關系著家族命運,即使想任性,還是得要有所顧慮。」杜舒庭努力地勸說著,真怕她會逃婚。
「我明白了,你別擔心。」汪心寧抿子邙笑,這是她今天第一個笑容,卻也笑得令大家心底不安。
「你們都下去了,我要休息一下。」汪心寧撤走化妝師和接待,然後又叫住杜舒庭。「你……替我端杯冰咖啡好嗎?」
「可是你的妝已經化好,喝了飲料口紅會掉的。再說咖啡利尿,你這身禮服要穿一整天,萬一你想上廁所會很麻煩的。」基于歷年經驗,杜舒庭好心勸道。
「我知道,可是我急需一杯咖啡定神。你也知道,今天的我看來很糟。」汪心寧抿著嘴,一副可憐兮兮地瞅著她。
對方果然立刻心軟了。「好吧,我馬上送來。」
杜舒庭才一關上門,汪心寧立刻剝上笨重的婚紗,換上自己原先那套輕便的衣服。
臨走前,她還回頭在梳妝鏡上,用鮮麗的口紅寫了悚目驚心的三個斗大字體——我不嫁!
斑!要她嫁,門兒都沒有!
心寧模出了門房往安全梯走去,原本想下樓的她,想想不對地又改變方向上了樓。
人家不是常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所以她決定在飯店里避避風頭。
因為,如果爹地發現她不見,一定會立刻出外去找的,絕對想不到她竟然就近在咫尺而已。她得意地淺笑,模上了樓。
樓上有三間總統套房,中間那一間,房門上掛著大紅彩掛,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誰的新房。
心寧忿忿地朝房門扮了一個鬼臉,她才不會和辜京徹走進那間新房呢!
突然,靠她最近的那間房,傳來女人的談話聲,心寧連忙閃進樓梯間。
原來是打掃房間的房務阿嫂,推著清潔車走出來,她們顧著聊天,粗心地沒把房門完全關上,就離開了。
真是上天助她!心寧看得好開心。
等那兩人走遠後,她立刻閃進房內,而房內的富麗堂皇令看慣豪宅的她,也忍不住瞠亮了眼。
哇!總統套房就是總統套房,真是高級得不像話,她隨意地晃了眼,屋內全是不知名的古董,唯一認得的,就是最近廣告打得火熱的那只青花花瓶。
睡在這種奢華的房間一晚,雖然享受,但也超級浪費。想想,這麼多的錢,可以供多少沒錢讀書的兒童上學呀?’
雖然出身豪門,但心寧從來也沒想過,要這麼奢侈地亂花錢。她的生活簡單,只要能準時填飽她的肚子,再讓她自由自在的玩,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她就心滿意足了,但就是有人喜歡鋪陳浪費,唉!
說到填飽肚子,她的肚子還真的有點餓。
她模著肚子,鼻子不文雅地嗅了嗅,干干淨淨的屋內,沒有半點食物的味道,倒是有股古龍水的淡淡余香。
之前的房客是男人嗎?她發現除了有古龍水的余香,還有幾套男人西裝,和一台手提電腦。
他還沒退房嗎?汪心寧開始考慮自己該不該留下來了……
唉!避他的,反正她只躲兩、三個小時,等婚禮一過,安全了,她自然會立刻離開的,主人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但,如果真這麼倒楣地讓她遇到,大不了,她再和他分攤一下房租,就不算偷住了。
嗯……既然是分租,那主人應該不介意她使用他的浴室吧?
看著好大的溫泉浴池,心寧好心動喔。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立刻拿起浴袍,往浴室走去。
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這幾天,為了躲父親,她實在太緊張了,肩膀肌肉又酸又硬,連覺也沒辦法好好睡,再不放松一下,她會腦神經衰弱的。
她褪下所有衣物,踏進放滿溫泉水的池里,極舒服地吁了一口氣。
她閉上眼,完全放松地享受著溫泉水解放她緊繃肌肉的舒暢感。
當神經、肌肉一放松,她漸漸地睡著了,完全不知道,樓下因她的任性而一團亂,更不知道,有人因為她一69的任性而改變了一生……
「總裁,婚禮快開始了。」
「我知道。」卓育展掛上電話,頓了一下後,拔下電話線。
說真的,他根本不想參加!
奔京徹是他們御皇酒樓的貴客,如果他這個負責人沒參加婚禮,怎麼說都失禮,可是……可是,他就是給不了任何祝福的話,也給不了任何笑容。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長年訓練下來的溫文笑容,此時卻無影無蹤?
從事服務業,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刁難傲客,他都能用最真誠的笑容相待,但此刻,一想到要面對那對登對的新人,他的唇卻怎麼也無法咧開。
叩叩!
卓育展煩躁地扒梳了頭發,抹了一下臉。「進來。」
「總裁。」是周秘書。「婚禮還有三十分鐘開始。」
卓育展看了她一眼,忽然說道︰「周媽,我不想下去。」
周秘書愣了一下,因為卓育展在公司從不曾這麼喊過她,只有在私底下,或是心底極不安時,才會這麼叫她,看來他心里一定有事。
她卸下冷淡的專業面孔,表情柔軟地說道︰「既然叫我一聲周媽,那就跟我說說心里話吧。」
卓育展眼神閃爍了一下。「我心里沒什麼事。」
「喔?」和卓育展相處十幾年,兩人感情就像是母子的周秘書,不太相信他的話。
「只是有些煩。」他又扒了一下頭發。
「是公是私?」
「都有。」
「下去喝喝喜酒,心情或許就會轉好。」
他的心情就是因為「喜酒」而變差的,如果再下樓喝喜酒,他不知道自己修養了十幾年的好脾氣,會不會全沒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還要回房間拿一下東西。」為了不讓周秘書繼續追問太多,卓育展只能勉強答應。
周秘書下去後,他拿起公文袋,突然一管炫金色的D紅滾了出來,而他的回憶也瞬間滾了出來。
汪心寧的機靈、汪心寧的那點小小驕傲、汪心寧的楚楚可憐、汪心寧的驚慌失措、汪、心寧的唇……
為什麼汪心寧的影子老是要纏著他呢?他泄氣地又坐回椅子上。
他感到生氣地將口河詎進垃圾桶,忿然地起身走向門外,可是雙腳卻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竟往回走向垃圾桶,雙手更是自動撿起了口紅,還把它放進了他的口袋里。
他感到生氣,可是口袋里緊緊握著口紅的手,卻怎麼也丟不開它。
算了!就當是一個紀念好了。他放開了它,回到頂樓的總統套房。
一直以來他都以公司為家,雖然他在信義區有著自己的豪華住所,但是他為了處理公事方便,所以干脆住在飯店的總統套房里。日子一久,這總統套房變成了他的專屬房間,再也不出租了。
出了電梯,經過辜京徹和汪心寧的新房,他停了一下,那門上的大紅彩掛,令他心底起了一股澀意,連拿著鑰匙卡片的手,都有些發抖。
「卓育展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反常?」他自問著,感到好懊惱。
他故意忽視這種感覺,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開了門,嘩啦嘩啦的水聲從浴室里傳出來。
他不解地走向浴室,當他看見浴池中那幅美女人浴圖,先是一愣,最後他的嘴角則揚起了大大的笑容,緊繃的心一下子全松懈下來。
雖然不解此刻本應走在紅毯上的新娘為何會出現在他房里,但他知道她似乎一直在逃、在躲,莫非她根本不想嫁給辜京徹?
想到這兒,他的心莫名地歡喜起來。
他溫柔地用浴巾緊緊包裹著熟睡的她,微笑地抱起這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輕輕地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汪心寧嚶嚀一聲,舒服地揪抱著涼涼的被子,睡得更沉了。
卓育展寵溺地替她拉好涼被後,立即調了新娘休息室和頂樓這兩個樓層的監視錄影帶,因為,他突然不想物歸原主了……